58 回家回家

回家回家

比起伏安影制造出來的騷動，烏幻白的動靜顯得溫順得多，他跑去曾經和程敘水去過的商場，趁天黑将倉庫裏自己喜歡的衣服全都偷了個遍。

程敘水過來的時候，整個倉庫都被封鎖了起來，商場的負責人在一旁忙得焦頭爛額，正常營業被影響，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溫河穿着工裝褲，顯得十分幹練，她站在倉庫門口，敲了敲：“烏幻白，你出來，受點情傷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你也別過多傷心了啊。”

烏幻白不說話，倉庫大門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鐵制的大門凹陷了一大塊——被烏幻白的觸手甩的。

溫河：“……”

她無力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說你這是為啥呢，我剛剛給程敘水打了電話，他正過來呢，你要是這樣被他看見了，不怕他生氣啊？”

烏幻白聽見這話，猶豫了一下，把掐着貨架的觸手收了回來，靠着倉庫門坐下，輕聲說道：“他不在乎我了。”

“誰說的誰說的。”溫河擡手揮退慢慢靠過來的組員，大聲嚷嚷，“他要是不在乎你，能過來找你嗎？我剛剛可是聽見了他的焦急。”

烏幻白的頭垂得更低了，放在膝蓋中間，寬厚的脊背深深地彎下來，像沒人要的小動物。

程敘水在溫河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謝了，我這就讓他打開門。”

溫河松了口氣，整了整腰帶，輕聲道：“你這小對象可真磨人，不會暴走吧？”

程敘水搖頭：“不會，是我惹他生氣了，造成的所有損失我會加倍賠償，麻煩你幫我騰出點空間，他的模樣不太方便。”

溫河一時還沒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直到看見程敘水身邊的男人，視線在他的下颌上轉了轉，問道：“夭嶺？”

尾巴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這下溫河算是明白烏幻白是個什麽角色了，感情真是個來路不明的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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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高馬尾在半空中甩了甩，聲音落在後面：“行，這次可算你欠我們的，記得請吃飯。”

她拉着商場負責人走了，連帶着一起出任務的組員也一塊離開，倉庫門口就只剩下程敘水和尾巴兩人。

程敘水走上前，屈指敲了敲鐵門，說道：“小黑，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家？”

烏幻白沉默着，三分鐘後，他擡手捶了一下大門，半吼地說道：“你就是來走過場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帶我回家，你居然又喜歡蠍子尾巴了……”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聽起來很委屈。

程敘水：“……”

他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三人一體，在他看來幾乎沒任何區別。

不過現在不是疑惑烏幻白為什麽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程敘水軟着嗓子，哄道：“你還記得我之前帶回家的那只貓嗎？”

說到這只貓，烏幻白就更生氣了，扯過旁邊的衣服久撕成了碎片，惡狠狠道：“我讨厭貓，明明是它抓我，可是你還罵我，還夾了我的手！”

程敘水心虛又有些心疼，抿唇問道：“那你的手怎麽樣，快打開門讓我看看。”

“都破皮了！”烏幻白纏在門鎖上的觸手松了松，“還沒有好！”

正想要松開呢，烏幻白突然反應過來，大聲喊道：“你又來騙我，就是唬我對吧，你想把我送去實驗室解剖嗎？”

程敘水慌了：“怎麽可能，我只是想讓你打開門而已，這是別人家的商場，我們一直耽誤別人做生意很不好。”

烏幻白冷笑一聲：“騙子，你是覺得我腦子有毛病嗎？”

“……沒有，小黑，你快出來吧，我很久沒見你，真的很想你的。”

“你說過，我的腦子只有綠豆大小。”

“我收回，你是怪物裏最聰明的小怪物。”

烏幻白臉上的表情平複了一點，張合着自己紅腫發紫的掌心，說道：“我不管，你必須賠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除非你給賠償！”

“好，你想要什麽？”程敘水果斷答應。

烏幻白眼珠子一轉，什麽悲傷都沒有了，眼中全是對賠償的渴望。

“我要你聽我的話。”

程敘水眼睛輕輕眯起一點，輕聲問道：“聽什麽話呀？”

“你管我。”烏幻白扒拉着自己身體裏的珍藏，“反正你必須聽我的話，還不準反抗，反抗就作廢，我繼續搗亂。”

程敘水咬咬牙，扯出一抹笑容：“好，答應你，但是總得有個時間限制吧？”

“三……不，十天！”烏幻白的一條觸手分出十條分支，興奮地在空中舞動着。

“我只要十天。”烏幻白滿意地看着自己的身體，“我可真大方，随随便便就原諒你了，哎，誰叫我是你老公呢。”

程敘水：“……好，現在可以出來了嗎？”

烏幻白撇嘴，看了一圈周圍的東西，還在思考着，想要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權益，沒想到尾巴忍不住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和程敘水的聲音相差很大：“不出來的話你就永遠爛在裏面。”

修長的指尖泛着黑色的光澤，點在鐵門上時，鐵門上的漆幾乎是眨眼間便開始冒泡，沒兩秒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程敘水看着這一幕，眼睛瞪大了，雙腳不受控制地往旁邊移了一點，輕輕側過頭去：“……小黑，快出來，我們回家了。”

尾巴在他的耳邊輕笑了一聲：“怕了？”

他摟過程敘水的腰，将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說道：“只有一次機會，不出來的話，我可以讓你永遠留在裏面，剛剛說的條件全都作廢。”

烏幻白狠狠翻了個白眼，松開了觸手，猛地把門打開：“你就仗着這個本事呗，切，多了不起似的。”

尾巴挑釁一樣看着他，在程敘水腰間的手緊了一點，微微一笑：“我現在就是很了不起。”

烏幻白死死盯着程敘水腰間的手臂，咬着牙問道：“老公，這是什麽意思？”

程敘水深情嚴肅，将尾巴的手扒拉下來，走到烏幻白的面前，擡手就攬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拼命往自己懷裏帶，烏幻白原本還犟着，但是感受到程敘水懷中的體溫，還是低着腦袋順從了。

他把臉埋在程敘水的懷中，悶聲問道：“這是做什麽？”

“愛的抱抱，是我對不起你，我就想抱抱你。”

程敘水對着尾巴狠狠皺了下眉，瞪了他一眼之後便轉過頭，拍拍烏幻白的脊背，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問你們的意見就把貓帶回家，要是我問過你們的話，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

“……知道錯了就好。”

程敘水松了口氣，然後就聽見身後的尾巴說道：“你別壓着他，他昨天晚上很累。”

程敘水：“……”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只感覺到胸口突然有些濕潤，明明隔着厚重的棉衣，淚水還是穿透進去了，連帶着從下擺探進來的細小觸手也逐漸上攀。

烏幻白緩緩擡起腦袋，雙眼泛紅，他幾乎是一字一句道：“十天——”

“十天就十天！一天都不少！”程敘水連忙哄住他。

程敘水牽着烏幻白走的時候，踩了一下尾巴的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尾巴臉色變都沒變，看着鞋面上灰撲撲的腳印，眼神轉為幽深。

程敘水在和管理員交涉，在尾巴和搖月的運作下，烏幻白成了夭嶺正式成員，哪怕是特別小隊都不能輕易動他。

烏幻白百無聊賴地看着程敘水和男人交談，有些惆悵：“人類實在太多了，要是少一點的話就好了。”

“你要殺就直說，拐彎抹角。”尾巴淡聲道。

烏幻白有些心虛：“……亂說什麽，我不想。”

尾巴嗤笑了一聲：“出來的時候你跟我說要開疆擴土，把人類世界變成第二個反相世界，我本以為你就算做不到這些，也能成為一方領主，沒想到上來的時候看見你在做狗。”

烏幻白：“……”

他咬着牙哼哼了兩句，對着走過來的程敘水說道：“老公，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好大的麻煩？”

程敘水搖頭：“幸好這次還能用錢解決，沒傷到人，不然誰來你都得進去蹲着。”

“哦……”

“說起來，你跑來偷衣服做什麽，家裏的衣服不夠你穿嗎？”

烏幻白心虛地移開視線：“我想不到能幹什麽，我怕你生氣，所以就準備來買點東西不給錢，沒想到……”

程敘水有些好奇：“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那個人平白無故就污蔑我偷他東西！”烏幻白看起來十分氣憤，“我只是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點破而已，他就覺得我不是好人，氣死我了！”

程敘水撓了撓耳後，說道：“你不是本來就打算不給錢嗎？”

烏幻白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為自己正聲：“我拿了一根棒棒糖沒給錢，但是我給你買的玩具貓給錢了！”

玩具貓？

他買玩具貓做什麽？

程敘水實在疑惑，但是轉念一想，烏幻白正是因為自己帶貓回家才被趕出家門……

烏幻白可憐兮兮地說：“我想着回去的時候把那只貓趕跑，再賠你一只，沒想到我居然被污蔑成小偷，真的真的氣死我了。”

程敘水哭笑不得，又有些不忍心斥責他，連忙抱了抱他，說道：“沒事沒事，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不過下次吃棒棒糖記得給錢。”

“哦。”

尾巴再次說道：“他不是因為被污蔑成小偷難過，而是覺得小偷的名字不好聽，但凡換個威武點的名字，恐怕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程敘水：“……”

烏幻白：“……”

他的臉上閃過一瞬空白，而後立馬暴起，對着尾巴大聲吼道：“你懂什麽，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尾巴走遠了一點，當着烏幻白的面撓了撓耳朵。

烏幻白氣得不行，當即就要沖過來打他。

程敘水趕忙攔在中間，攬着烏幻白的腰，企圖阻止這場空前絕後的決鬥。

不過越想，他就越覺得不對味，總覺得烏幻白的生氣有點在演，因為當自己一抱上他的腰的時候，烏幻白的手就反過來落在自己腰上了，甚至還有幾根手指頭不老實地動着，摸着自己的脊背。

烏幻白好像真的被程敘水攔住了，指了一下尾巴的臉，說道：“這次放過你算了，沒有下次。”

尾巴：。

程敘水嘆了口氣：“咱們什麽時候回家？”

“現在。”

“現在恐怕不行。”

溫河去而折返，看着面前的三個男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就吹了一個流.氓的口哨：“三人行，一張床足矣。”

烏幻白翻了個白眼：“後面大傻個是單身狗，別亂帶哈。”

程敘水神色正經起來：“出什麽事了？”

“還記得上次無金大廈嗎？”溫河在程敘水面前打開了電腦，“當時只是清除了一個窩點，實際上他們的交易還有産業鏈，我們一概不知，不過經過小彥哥的努力，我們成功得到了線索。”

程敘水看着她電腦屏幕上□□的壯碩男人，有些遲疑地問道：“嗯……我懂，但是這也是線索的一部分嗎？”

察覺到程敘水表情的怪異，溫河心中浮現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轉過來一看，猛地合上：“你看錯了，剛剛的是……是病毒！網頁彈出來的小廣告。”

程敘水摸着下巴，點點頭：“我居然不知道搖月手底下的花哥還兼職拍小電影，回頭我反應一下，夭嶺是不允許兼職的。”

溫河的臉瞬間爆紅：“別說了！黃花大閨女點個男模咋了，他這是正當職業！”

程敘水點頭：“我懂，只是沒想到你也好這口。”

溫河深吸了一口氣，将電腦上的內容調整好送到程敘水的面前，說道：“上次的事情還沒結束，我們查到了相關的人口買賣。”

程敘水：“資料全在這裏嗎？”

“唉，要真是就好了。”溫河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只有一部分，那夥人很謹慎，小彥哥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到這點東西。”

程敘水雙眼看着電腦屏幕，輕聲念道：“……村莊埋垃圾的地方交易？”

“好奇怪的線索。”烏幻白插嘴道，“既然是人口交易，肯定是越便利的地方越好啊，怎麽還跑到那種地方。”

溫河收起電腦：“我們也不清楚，反正提前去那裏埋伏就是了，其實倒也不一定，說起來，我們也都是推測，并沒有具體信息。”

程敘水整理了一下衣服，認真道：“那到時候通知我們。”

“得嘞，反正我們最近是很空閑的。”

烏幻白坐在客廳的中間，至于為什麽是中間，這個原因也讓程敘水很頭疼。

烏幻白從身體裏面拉出了一大堆的衣服，全都放在客廳中間，亂七八糟的衣服多得腳都沒地方放。

程敘水嘆了口氣，說道：“都是買來的呢，找找看，把能穿的留下吧。”

烏幻白坐在地上，聞言将衣服抱了個滿懷，警惕地看着程敘水的臉，說道：“不準丢，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選過的。”

程敘水眼神一變，像是知道了什麽，在衣服堆裏扒拉了幾下，像找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但是并沒有，他提着手上一件花色比較豔麗的襯衫，狐疑道：“你沒夾帶什麽不好的東西吧？”

烏幻白使勁搖頭，說道：“沒有呀，都是正常的衣服，我放房間裏去了。”

說罷，他抱着懷中的衣服往房間裏走去，剛剛走了幾步，一條水粉色的露背長裙從他臂彎落了下來，飄逸柔軟的裙擺在他的小腿上卷着，把本就有些匆忙的烏幻白絆倒了。

烏幻白沉默地坐起身，好半晌，他才慢慢地轉過頭，對程敘水說道：“你聽我狡辯一下……”

“烏幻白，你是變态嗎？！！裙子你也要搶？！！！”

程敘水大聲斥責道。

烏幻白嫌棄地捂住耳朵，慢吞吞地把裙子攬進懷裏，低聲嘀咕道：“人的愛好不同罷了，你就是對我有意見。”

程敘水瞪大了眼睛，實在想不到烏幻白從哪學來的倒打一耙，更何況現在的情況就是烏幻白在無理取鬧，在外面呆了幾天就學到了這種離譜的愛好，身為他的家長，他必須反對！

烏幻白見程敘水的身體微微前傾，就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要做什麽了，連忙爬起來鑽進了房間裏，鎖上大門之後隔着一扇門說道：“老公，你要尊重我的喜好！”

“你這是變态！出來！”程敘水拍着門。

烏幻白無所謂地擺擺腦袋，臉上的表情稍微收斂了一點，整理着懷中的衣服，一件一件擺放在床上。

剛剛絆倒他的長裙放在床邊，修長的手指點着胸口兩顆裝飾用的小珍珠，眼神晦暗不明。

“這件明天……”

粉色長裙的旁邊是一件非常短的黑色短裙，層層疊疊的柔紗上點綴着若隐若現的閃粉，柔軟的內襯幾乎算得上沒有，可能穿上身只将将遮住隐私部位。

烏幻白眼神很準，這些衣服都是很合适程敘水的大小，但是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構造上存在差別，這些衣服尺碼合适，但是穿上身肯定有小的地方。

這才是烏幻白的目的。

怪物對于打扮伴侶總有種奇怪的偏執。

他們會用能看見的一切來裝點自己的伴侶，尾巴和伏安影還好，烏幻白誕生最晚，他的怪物本性總是很容易展現出來。

比起兩個“哥哥”最擅長的隐藏，烏幻白天性就愛展現自己，要不是被耳提面命，強迫牢記那些基礎的人類知識，烏幻白第一次出現在程敘水面前的時候，就會不管不顧地将他拖進黑暗中大快朵頤。

烏幻白從來不是個善茬，比如此刻，他就在盤算怎麽把薅來的精致項圈套在程敘水的脖子上。

怪物野性難馴，但是怪物不想做寵物，怪物偶爾也想做做主人，體驗一把馬斯特的滋味。

這個詞還是從徐清禾那裏知道的，烏幻白不知道馬斯特是什麽，但是知道自己想要做程敘水的馬斯特，聽說做了馬斯特的人對程敘水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眼前就有個機會，烏幻白暗自下定決心，一定抓住這次機會，要是沒達成目的，也要把新進來的妖精趕出去。

烏幻白看着房門，好像透過厚厚的門板，他也能看見尾巴在外面的樣子。

尾巴見烏幻白竄進了房間，嘴角便帶上了一抹笑容，走上前把程敘水敲門的手腕捏住了，輕聲說道：“小水，別管他了，他從前就這樣，一直不太喜歡聽人說話，讓他先自己待會吧。”

程敘水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句話怎麽這麽奇怪。”

“是嗎？”尾巴笑眼盈盈，和初次見面的樣子截然不同。

程敘水沒接觸過太多的人，對于男人間的彎彎繞繞也不懂，只是直覺告訴自己尾巴肯定不懷好意，但是至于哪裏不對勁，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程敘水想了半天想不到什麽，擺擺手說道：“沒什麽，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究竟要做什麽。”

尾巴善解人意地坐在程敘水的身邊，為他倒了杯水，問道：“他初來乍到，自然對一些東西很好奇，只要稍加引導，自然就不會有問題。”

程敘水摸了摸下巴，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怎麽引導？”

尾巴垂眸，微微一笑：“我可以在中間搭線，為他尋找一個合适的伴侶。”

他的手輕輕搭上了程敘水的下巴，微涼的指尖點在溫熱的皮膚上，意有所指：“人類不适合他，怪物再怎麽掩飾，也不會完完全全和人類契合。”

程敘水突然擡手，抓住了尾巴的手指，眼神微冷：“你想表達什麽，據我所知，你們是同一個個體吧，這麽排外，你們的本體知道嗎？”

尾巴的另一只手順勢撫上程敘水的後頸，在他的餘光中從後頸劃到耳根下，輕輕點着那一塊皮膚：“小水好像很了解我們，你具體知道多少呢？”

“所有。”程敘水的身體微微後靠，想要躲避尾巴的接觸。

“是嗎？”

尾巴的視線落在程敘水的身體上，從嘴唇到喉結，再從喉結到胸口，随着滑落的視線，程敘水的危機意識突然存在感極強，好像此刻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真正的野獸，甚至是眼中只有殘酷和冷漠的怪物。

程敘水的呼吸微微亂了。

尾巴卻輕笑了一聲，說：“這時候害怕，是不是晚了？”

他的指尖落在腰上，撫弄着單薄的家居服，說道：“你真的喜歡我們嗎，不，不應該這樣問，應該說，你真的喜歡祂嗎，那個失去了眼睛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