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是男朋友

是男朋友

下一秒,霍北辰反身踹向王俊濤,兩人都往後倒去。

沈落滿眼錯愕,将老人給的存儲卡收進貼身口袋,跪爬着一把抱住霍北辰。

沈落托着霍北辰的胳膊,肩上血很快洇了出來,染紅了他的手掌。

沈落顫聲哽咽道:“霍北辰,你流了好多血.....”

尖刀穩穩紮了進去,劇痛蔓延至五髒六腑,霍北辰額心開始冒汗,呼吸急促卻不忘确認:“東西,拿到了嗎?”

沈落拼命點頭:“你別管這個,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老人也被這一幕吓到了,他嗓音沙啞着嘶吼:“王俊濤!你這是幹什麽!”

王俊濤被踹的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大笑:“我幹什麽!是你逼我的,你要我死!”

“我怎麽會要你死。”老人想要去扶王俊濤,卻被他一把推開,踉跄着再次倒地,他追悔莫及,“把這個給他,我去贖罪,你別再走錯路了。”

“你贖你的罪,跟我有什麽關系!”王俊濤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自己,你什麽時候想過我?”

現場一片混亂,一陣風寒風吹過,二樓的窗戶吱吱作響。

彭曉旭沒見過這種場面,他只是一個傳遞消息的角色,根本不知道這其中,還涉及二十多年的案子。

見地上一灘血,他也顧不上跟沈落解釋,連忙上前想幫沈落把霍北辰扶起來。

可沈落卻冷冰冰看着他,深暗的眼底毫無波瀾:“別碰他!”

彭曉旭手頓在半空,本就是他背叛在前,如今做這些反而顯得更急無恥,他心虛的不敢看沈落:“沈律師......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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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聽你解釋。”沈落扶着霍北辰站起來,目光陰森可怖,“你最好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說完,兩人正要往外走,卻被王平山攔住去路:“人可以走,東西留下。”

他說的是什麽不言而喻,但沈落根本不可能給他。

霍北辰強撐着身體,面色慘白。

他被沈落架在肩頭,猶如被激怒的猛獸:“王局長,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還能全身而退嗎?我已經讓人報警了,如果你執意要攔我們,你猜我爹會不會放過你?”

王平山怒道:“你這一刀,該找王俊濤報仇,視頻你今天必須給我,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走不出這座大樓!”

“是嗎?我倒要看看,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

忽然,一道低沉穩健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沈落隐約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轉角處的燈光将兩道影子拉長,接着,出現是衆人視線裏的,是許微末和一位年長的老者。

老人步伐健碩走了過來,周身散發着學者的氣質,聲音洪亮但神情卻穩若泰山。

沈落視線與他對上,兩人都愣了一瞬。

沈落猛地記起來,站在眼前的,正是他回國那次去南大演講,在西湖苑門口遇到的老教授,許庭。

許庭目光很快轉到霍北辰身上,見他肩膀插着一把尖刀,血将半邊後背浸濕,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頓時皺起了眉:“怎麽搞成這樣?”

縱使平時練就的體魄再強壯,也抵不住這實實在在的一刀,霍北辰強忍搖搖欲墜的身體,一半的體重靠沈落撐着。

自從上次去南大拜訪過後,霍北辰已經幾個月沒見許庭了。

許微末沒想到事情這麽嚴重,表情凝重又一言難盡:“你給我打電話,讓我把爺爺帶過來,就是為了看你這幅樣子啊?”

本來許微末回來後,他跟葉書瀾約好了去看許庭,可誰知道頒獎典禮的事情,沈落誤會他,之後又爆出了監聽事件,所以一直擱置到現在。

眼下卻是這麽狼狽的一面,霍北辰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抱歉啊,讓老爺子見笑了。”

許庭看了眼王平山,眼底透着冷漠和厭惡:“我現在要帶他們兩個走,你要攔我?!你敢攔我?”

許庭是王平山和管斌院長的恩師,沈落記得那次南大演講,偶然碰到許庭教授,他似乎對兩位學生非常反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許庭對他的态度也同樣如此。

當時,他還不太明白為什麽,可此刻,他心底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這一切都跟當年的案子有關。

他們口中的舊案,到底是什麽,答案就在他手中的存儲卡裏。

而此時,王俊濤卻打起了退堂鼓:“王局長,視頻就在沈律師手裏,你要拿就憑本事去拿!但你答應我的事,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完,他一手拽着養父,匆匆忙忙下樓,可兩人剛走到樓下,就聽見警笛聲由遠及近。

樓上對峙僵持不下,樓下危機一觸即發。

王平山眉頭緊皺,似乎在權衡利弊,可還沒等他作出決定,王潇已經帶着幾名警察沖了上來。

警察迅速控制現場,王潇見沈落渾身沾着血跡,滿臉驚恐的跑過去:“沈律師,你沒事吧?”

霍北辰皺了皺眉:“王律師,受傷的是我,不是沈律師。”

王潇這才注意到霍北辰後肩插着一把刀,看現場的血跡,應該傷的不輕:“誰幹的,連你都打不過嗎?平時不是很厲害的嗎?”

霍北辰:“......”

還真是個嘴毒的家夥。

這都沒能讓霍北辰開口反駁,看來确實傷的不輕,沈落擔心他撐不了太久,對王潇說:“這兒交給你了,我先帶他去醫院處理傷口。”

王潇點點頭:“放心,王俊濤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沈落走了兩步,才覺出來一點不同尋常:“是你報的警?”

王潇怔了怔,随後才說:“是。”

沈落了然 ,結合霍北辰剛才的話,所以他是什麽時候跟王潇聯系上的,兩人一貫不對付,這次倒是配合的挺好。

不過,今晚發生的事情太突然,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送霍北辰去醫院,沈落暫時沒有精力管其他事情。

現場,警察做了簡單的筆錄,拍照存檔,擔心有其他的兇器,每個人都被搜了身。

沈落身上的存儲卡被摸了出來,警察的意思,所有相關物證必須帶走調查。

沈落猶豫了片刻,他不确定這些人跟王平山有沒有關系,但見王平山也被搜查,心底還是抱着一絲僥幸。

權衡之下,他還是将東西交了出去。

落在警察手裏總比被王平山要安全些。

鑒于霍北辰傷勢嚴重,警察同意派人跟着他們先去醫院治療,因為許庭和許微末是後來的,沒有參與這件事,現場做完筆錄後,也跟着去了醫院。

而王平山和彭曉旭則直接被帶回警局問話。

下樓時,許庭特意看了眼王潇,總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過頭問:“你叫王潇?”

王潇抿了抿唇,道:“是。”

許庭思索一番:“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王潇微微凝眉,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許教授,我以前聽過您的講座。”

許庭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什麽,卻被許微末打斷:“老爺子,您再耽誤,這位大少爺就要因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許庭嘆了口氣,這才趕緊上車,幾人坐的是許微末的商務車,路上許微末聯系了私立醫院,提前做好手術準備。

車輛一路疾馳,二十分鐘便抵達醫院。

霍北辰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雖然沈落一路上都在安撫他,可畢竟流了那麽多血,現場也耽誤了時間,被推進去時,霍北辰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手術室燈亮起的那一瞬,沈落整個人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精神恍惚的看着許庭和許微末。

沈落第一次見許微末是在照片裏,那是六年前,霍政拿着霍北辰和她約會的照片,告訴他,這是霍北辰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第二次,是上次金曲獎的頒獎典禮上,許微末親自給霍北辰頒獎,還抱了他。

他還沒忘記,那天,微博熱搜被他們的CP話題霸榜。

雖然後來霍北辰跟他解釋過,他跟許微末并不是網上說的那種關系,也不是什麽青梅竹馬,可沈落心裏還是生出些酸澀的滋味。

眼前這個女生,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跟霍北辰之間那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是普通的朋友之間無法比拟的。

沈落有些懊惱,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吃醋了,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

許微末也看着沈落,帶着些探尋的眼神。

其實在這次回來之前,許微末并不知道他跟霍北辰的事,還是這次頒獎出了狀況,她問了葉書瀾才得知真相。

當時許微末也有些後悔。

六年前,霍北辰陪她演了一出戲,之後她就潇灑的出國。

這次回來,霍政通過組委會邀請她為霍北辰頒獎,她以為霍北辰知道這件事。

所以,許微末理所應當的以為,霍北辰也需要她的配合,所以便有了頒獎典禮上那一幕。

許微末正琢磨着說點什麽,結果許庭先開口了。

“你叫沈落。”許庭走了過去,上下打量着沈落,“你是沈光彥的兒子?”

幾十個小時沒有休息,沈落靠着那一點殘存的意志力撐到現在,起身時還微微晃了晃。

他點點頭:“是,我父親是沈光彥。”

許庭伸手握着他的胳膊,情緒終于有些激動:“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光彥的兒子。”

沈落顫抖着眼睫,兩眼微紅:“許教授,我父親是你的學生嗎?”

“是。”許庭回答的幹脆,迫不及待的承認,“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也是我唯一希望留在身邊的學生,只可惜......”

許庭沒說完,可眼角卻泛着紅,滿眼遺憾和不舍。

沈落扶着許庭坐下,手術室外不宜大聲喧嘩,可沈落卻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

許庭靠坐了一會兒,情緒逐漸穩定,想起第一次見沈落時,因為王平山和管斌的關系遷怒沈落,對他擺了臉色,頓時覺得有些後悔。

許庭仔細看着這張臉,與沈光彥有幾分神似,但更顯清冷俊俏。

因為長時間的奔波勞累,沈落此刻還是硬撐着,雙眼血絲遍布,整個人精神頹廢不濟。

他拉着沈落的手,長嘆一聲:“那次在南大,我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沈落緊緊回握,像是抓着一根與父親建立聯系的紐帶,哽咽道:“是我的錯,我太想調查父親去世的真相了,忽略了很多細節信息,才沒能早點與您相認。”

“這怎麽能怪你呢,王平山跟你父親不同,他有城府有主見不聽勸。”許庭回憶過往,露出些難以平複的情緒,“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你不是他的對手。”

“可我相信,邪不壓正。”沈落垂眸道,“今天的事還有很多沒解開的謎底,但一定會有真相大白的那天,許教授,你相信嗎?”

“我相信,這才是法律人追求正義事實的精神。”許庭欣慰的點點頭。

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沈光彥。

沈落指尖觸碰到口袋裏的存儲卡,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裏面的內容,可此刻,他必須沉住氣。

走廊外,兩個警察一直看着他們,等手術結束,沈落和霍北辰都要接受警方的問詢。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直到手術室燈滅。

沈落猛地起身,大步跨到門口,心急如焚的等待裏面的人出來。

緊接着,手術室大門緩緩打開。

醫生走出來,摘了口罩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沈落毫不猶豫道,“我是他男朋友。”

醫生頓了一瞬,随後簡單交代情況:“手術還算順利,刀口很深,刀尖從後肩斜向下插/入,離心髒只有兩公分,還是很驚險的。”

從霍北辰受傷那一刻起,沈落一直吊着精神,聽到醫生這麽說,那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萬幸,有驚無險。

沈落眼前有些恍惚,但還是張了張嘴:“謝謝醫生。”

可此時,醫生立馬發現不對,皺着眉剛要開口,就看到人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沈落耗盡最後一點力氣,全身癱軟無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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