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奇/怪/的/夢/境/

第1章  /奇/怪/的/夢/境/

普通而平凡的一天,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冉宿夢陷入出租屋的沙發內,疲憊地打開手機随意點了一份外賣,便擡手遮住自己眼睛,閉目獲得片刻的喘息。

一直到敲門聲傳來,她才拖着沉重的身軀打開房門,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便接過外賣,關上門後坐回桌邊,将外賣裏的東西一一取出放好,而後在手機裏随意找了個視頻點開播放,一邊吃一邊看着。

吃過飯,她将桌面簡單收拾了一下,将外賣連同垃圾一起打包放至門口,而後便再次躺在沙發上,側身刷着手機。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客廳的白熾燈明亮且刺眼,冉宿夢一直刷了兩個小時,坐起後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軀,只覺得又這麽度過一天。重複、枯燥乏味的一天。

周末是要回家一趟的,爸媽說煲了湯,要她回家喝。其實工作這麽累,冉宿夢周末只想一覺睡到大晚上,但每次真這麽做了以後,起床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她心中總會升起一股無力感。

太頹廢了。她想,這樣平凡的生活,重複的一眼就能望到盡頭,将她這輩子全都看完了。

她拿起床上的睡衣走近浴室,很快便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等收拾完一切躺在床上時,冉宿夢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打開床頭的小夜燈,朦朦胧胧的黃色微光将一小片區域點亮,她就這麽靠在床頭,望着窗簾之間的小小縫隙,窺得三分天光。

挺沒意思的。冉宿夢心想,她一點點滑入被子,從枕邊又摸起手機打開,指尖滑動間,便又消磨掉一個小時。

只要一想到醒來後就得急匆匆趕去上班,開始重複了不知多少次的一天,冉宿夢就不想入睡。

……明明她才畢業兩年而已,或許真該聽爸媽的話,早點考個公?或許她該去學點什麽,再多考點證件來。曾經倒也不是沒有學過,只是總堅持不下來,就如同她大學四年辦了三次健身卡……總是一時興起,又無疾而終。

太安靜了些。

冉宿夢将鬧鐘定好,将手機放至枕邊,翻了個身,閉上眼去。

或許,她只是太孤獨了。等這份工作穩定些,就養只貓吧?養狗得每天去溜,她可能沒太多時間。

她沉沉睡去,意識好似雨滴,直直地下墜、下墜、不斷下墜,最後融入大海,黑暗、深沉而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四散開,又聚攏起,仿若踩在雲端。層層的迷霧在她眼前蕩開,冉宿夢意識昏沉,只跌跌撞撞地前進着,她一點點剝開迷霧,正要繼續向前,便是一覺踏空,驟然跌落——

一道深紅色的光芒在霧中綻放,它直直朝墜落的冉宿夢沖來,仿佛化為漫天光華融入她的身軀。在驟然驚醒之前,冉宿夢眼前一片耀眼的紅色,看着它逐漸凝聚為一道深紅的印記。

她并未看清具體紋路,只依稀覺得這印記好似一個圈。

仿佛重重下墜回到床上,冉宿夢驟然清醒。這種墜崖感她在小時候倒時常夢見,據說是在長高。但她如今都二十四了,怎麽都不可能再長高了吧?而且,好像做了奇奇怪怪的夢,沒頭沒尾的……

冉宿夢擦了擦額間不知何時滲出的冷汗,平複着急促跳動的心髒,好似自己剛剛真的完成了一次蹦極。她拿過床頭涼水喝了幾口,看了一眼亮起的天色,剛打開手機,鬧鐘便恰好響起。

“……”冉宿夢本想再嘆息一聲,或哀嚎一句,但她最終什麽都沒做,只認命地起身更衣,快速跑到洗手間裏進行洗漱。今天起床沒有拖延,沒有讓後面幾個鬧鐘響起,或許她今天可以悠閑一點吃完早餐再去公司?

……

昏暗的宮殿內,一身白衣的女人蹲下身子擺弄着地面上的陣法,她指尖上還有殘紅遺留。

在一道道複雜紋路交彙的地方原本擺上了許多晶石或草藥及其他物品,由她的血液填滿紋路,連接這一切。但在大陣亮起一道紅色光芒之後,所有的物品包括她的血液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她最先繪制的陣法紋路。

失敗了?她低眉撚起指腹,血跡擦去之後,原本深深的割痕早已不見蹤影。她面上并未有什麽波動,只撿起放置一邊的石碑,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複雜的刻字。

“教主,三護法叛亂,我将他殺了。”宮殿之外,一道清麗聲音傳來。伴随着輕緩的腳步聲,來人逐漸顯出身形。

她穿着一身黑色勁裝,高高的發髻紮起,一雙眼眸是詭異的暗紫色,臉頰上有濺上的血液——也許身上也有,只是沾染在黑衣上看得并不清楚。她單手拎着一個面目猙獰的頭顱,那頭顱還在往下滴着液體。

白衣女人目光仍盯在石碑之上,只随意應了一聲,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手下護法的死活,也不在意叛亂一說。

那黑衣女子撇了下嘴,将頭顱抛起,她身後霎時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那影子對半裂開,好似将嘴大張起,在頭顱落下的瞬間驟然撲起,将之瞬間吞下。

“這一路的痕跡,記得清理一下。”她這時才拿着石碑站起,側身掃了一眼,輕聲囑咐。

黑衣女子一時氣短,沉默片刻才回道:“……我知道了。”

“教主,你研究這陣法又失效了?要我說,就別把精力放在研究這不知道什麽作用的陣法上,更何況它字跡殘缺,你連這陣法的作用都不知道,怎麽可能靠推測就把材料複原?”她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朝內走了兩步,來到白衣女子身側,“教主,我都沒見過您出手呢。”

“我呀,向來都不擅長打打殺殺的。”白衣女子将石碑收起,露出溫柔的微笑來,她看向這人,語氣溫婉,仿佛發自內心,“虞之野,如果你想當教主,也不是不可以哦~”

“哈哈,您說笑了。”虞之野幹笑兩聲,回想着那些傳聞,并不敢将這話當真。她本是想将教主的注意力從石碑上吸引過來,但當教主真正看過來後,虞之野反而有些發憷,只摸了摸鼻尖,掃了一眼那石碑,“剛剛清理得匆忙,我去收拾一下現場。”所謂叛亂,其實也就是那三護法瞧上了副教主的位置,不過技不如人,被她殺了。

也許在星靈界(新靈界)的其他勢力中,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在他們玄水一教卻是再正常不過。

畢竟,據傳聞,他們如今這位教主白從霜,便是殺了前任教主,靠着殺戮成為了新一任教主。而這一切,發生在新靈界之初的混亂時期,而白從霜,便是舊靈界生靈。

虞之野收斂了心思,見白從霜沒有任何異狀,這神秘陣法也與之前失敗的模樣沒有任何區別後,便直接告辭。

若不是她解決三護法後感應到教主這裏有輕微的波動,也不至于如此匆忙過來查探。

待虞之野離開,白從霜才半阖着眼眸,将那石碑重新拿在手中端詳,良久後,她忽地用力,長長的方形石碑便化為齑粉抖落一地。

微風将粉末吹拂紙陣紋之上,白從霜拉開袖口,看向手腕上浮現而出的深紅印記。這印記似劍似盾,似首尾相銜的命運之蛇。

遙遠的、近乎虛無的感應從這一端達到另一端,如果不靜心認真感應,很可能會将這未知的感應忽略。

“呵。”

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傳來,白從霜走出宮殿,每一步走得極穩,她身形挺直,若非風吹,發絲也不會有絲毫晃動。她微眯着雙眼,回憶着這石碑是如何輾轉來到她的手中……

巧合?陷阱?這顯然并非普通陣法,可能是效果未知的上古之陣。舊靈界時期的?

去一趟玄枵宮吧。

……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公司洗手間裏,冉宿夢将手腕放至水龍頭下狠狠沖洗,可無論怎樣用力搓揉,哪怕将附近皮膚搓得通紅近乎破皮,也無法将那深紅印記洗去。惡作劇?貼紙?紋身?可她根本沒有任何印象!她總不可能昨晚睡着後夢游出門去紋身了吧?手機裏也沒有金錢支出啊!

……那個看不清的夢?

不,那只是夢而已!就算她依稀記得夢裏确實有出現過紅色的光,似乎也确實有個圓圓的……和手腕處十分相像的印記,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就算這印記真的出現在了自己手腕,也、也……

冉宿夢長嘆一聲,認命地放棄了搓洗動作,而是将冷水潑上自己臉頰,令自己清醒、冷靜。馬上就到周末了,周日回家喝湯,那她周六就……就去寺廟上個香吧,到時候問問那邊的和尚們看他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嗯,如果能見見主持就更好。或者,找個解夢的大師?但那些更像是騙錢的。

待會查一下這個圖紋有什麽象征吧,或許網上也有人跟她一樣多了這麽個印記呢?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能有什麽事呢?像她這樣一點都不愛出門,只想在家癱到地老天荒的廢物,根本沒有外出涉險的機會嘛。

冉宿夢安慰着自己,将水擦幹,稍作整理後立刻回到工位,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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