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揭開
20、揭開
羅華被揪緊的衣服勒得透不過氣來,擡眼瞅着暴怒的何培霖,不上不下地忐忑着:“我,我……”半天不敢再說下去,暗暗有些後悔怎麽沒管住自己這張嘴,讓這事兒爛在肚子裏算了。
別看霖子這人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可發起狠來比誰都厲害,記得他上一回像這般怒極也是因為梁熙,兩人不知為了什麽吵架,梁熙消失了好些日子,他幾乎把北京城給翻了個遍,那陣子的他比火山爆發還恐怖,稍微一碰就着火,任誰不敢輕易去惹他,後來還是知道原來梁熙是回了老家,這事才消停了。
按理說霖子是他們這夥人裏頭最桀骜不馴玩世不恭的人,誰能想到他會在梁熙這麽個小女人身上栽了?也許她就是霖子命中的劫吧。
也沒等羅華思來想去,何培霖已經不耐煩,又使了幾分力,羅華這才掰開他的手,紅着臉咳了好一會兒,等他喘過氣來又抱怨說:“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們倆的動靜大,旁邊那些好事的家夥早就停下來,偏偏想八卦又沒膽子,倒是江哲比何培霖來得更晚,一進門就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對勁,看了何培霖一眼,抿唇問:“怎麽回事?”
這事關乎隐私,何培霖也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神亮得可怕,對羅華說:“我們出去再說!”完了也不理會旁的人,旋即出了包廂。
羅華朝江哲苦笑了一下,往外頭努了努嘴也跟着出去了。
他們在會所另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何培霖手上燃了根煙,也沒抽,似乎只是想借着那個煙草的味道提神,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聽羅華說話。
他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都是羅華方才那句:你和那梁熙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
有過……就是曾經有,又沒了,而他完全不知情,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
“是你大嫂辦的手續,那會子他們夫妻倆不是鬧離婚?我姑姑偶然知道了,就以為是嫂子瞞着你哥……不要,覺得事情嚴重了,你知道她和你媽的交情……就想方設法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偏偏羅華說一半留一半,何培霖還沒說話,江哲就已經急得踢了他一腳:“臭小子,說重點!你要急死人不是?”
羅華忐忑地看着何培霖挺直的背影,有些退縮,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眼睛一閉,把從姑姑那兒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倒了出來:“現在的人把隐私看得重,姑姑也是托了好些關系才打聽到當時你大嫂是陪着一二十出頭的女孩子來的,讓醫生做手術的也是這個女孩兒,照那情形看來,有九成是梁熙。”
何培霖依然沒說話,一支煙已經到了盡頭,而江哲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幾次開口又都把話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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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深沉的壓抑讓羅華覺得比上吊還難受,不知抽了什麽瘋,忽然來了一句:“霖子,你也別急,仔細想想,說不定那孩子不是你的,你們那會兒不是分開了麽……”他的聲音消失在何培霖銳利的眼神裏。
何培霖表現出異常的冷靜,他把煙頭用力地摁在煙灰缸裏,低頭避開兩個哥們的目光,梗着喉嚨問:“幾個月了?”
“啥?”羅華有些摸不着頭緒。
“我說……孩子……幾個月了?”仔細聽,何培霖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呼吸的起伏也重,眼眸看着手下漸漸消逝的星火失了焦距。
羅華吶吶地說:“好像是三個多月。”
江哲終于忍不住,還是開了口:“我覺得這事得再問清楚,哪兒能靠‘聽說’、‘好像’、‘也許’這樣的話就當真了?”
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何培霖嘴裏輕輕地低喃着:“三個多月……”
那就是他們還在希臘的時候有的,那是他們分手前最後一段開心的日子,的确是有幾次忘記做避孕的措施。
梁熙,你果真就這麽決絕這麽狠心,分了手就連我的孩子也不要了?
驀地,何培霖似想起了什麽,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這麽晚了,找我有急事?”那邊依然是淡淡的調子。
何培霖語氣冷了一些:“為什麽要單獨瞞下孩子的事?”
對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欠你大嫂一個人情,她知道你托我查梁熙的事情,就拜托我別告訴你,她認為這樣對你對梁小姐都是最好的。”
“對我最好?那還真是謝謝你們的‘好意’。”何培霖嘲諷地勾起唇,嘴角卻銳利得如同寒利的刀鋒,這樣的事,他本不該最後一個知道的。
梁熙比誰都清楚他有多麽地喜歡孩子,難道她是借此來報複他?他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抱歉,你托我是人情,希媛托我也是人情,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不如大家攤開來說,有時候查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景衍意有所指地說。
挂了電話,何培霖擡起頭對江哲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好,那保持聯系。”江哲拖起總是慢半拍的羅華,走了兩步又說,“霖子,我還是那句,別太沖動,有話好好說。”
何培霖簡單地嗯了一聲。
等到整個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真正的情緒才徹底的爆發,把能砸的都砸了,變得一片狼藉,所有的情感都被黑夜吞噬,若不是勉力自控,也許他還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再查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不要看表面,即使她真的怪他恨他提出分手,也不會拿孩子拿一條小生命開玩笑。
第二天下午,何培霖就拿到了記錄當時梁熙入院的所有資料。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大嫂很好的保密起來,當然,他也有他知道的方法。
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看得極仔細,卻是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釘子般敲進他的心裏,除了痛,還是痛。
梁熙懷孕的情況很不穩定,醫生讓她留院觀察保胎,她沒答應,還有意做流産手術。然後出院後沒隔幾天就見紅,又因為胎兒已經超過12周,最後通過引産終止妊娠。
她根本就……沒在意這個孩子吧?
那張薄薄的又讓他驚心動魄的紙片已經被揉成一團,何培霖的眼裏已經卷起了風暴。
僅僅憑着最後一點點理智,他撥通了梁熙的號碼,他不能當面找她,他怕自己會失手把她掐死,可有些事,他得親口問她,要她親口的答案。
彩鈴響了很久,不知道是故意不接,還是沒聽到。
何培霖無意識地一遍又一遍重撥,絲毫不肯罷休。
正好是下午茶時間,梁熙站在樓梯間的角落裏,拿着響個不停的手機,終于避無可避的摁下接聽鍵。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故意用很不耐煩的語氣說:“不是都和你談得清清楚楚了,以後各走各的路,還找我有什麽事?”
“清清楚楚?”何培霖似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了出來,指骨卻捏出聲響,“你瞞着我把孩子流掉,也叫清清楚楚?”
梁熙頓時身體晃了一晃,吃驚地捂着唇,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他是怎麽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怎麽?變啞巴了?”何培霖冷笑,“梁熙,這樣的事,你怎麽敢……怎麽敢瞞着我?”
梁熙木然地看着走道上來來回回的人,過了許久,才緩緩地壓着聲音說:“就算你知道了也并不能改變結果。”
“是啊,改變不了……”何培霖隐去眼底裏所有的痛,沉着地問她:“所以現在我只問你一句,你當時想不想要那個孩子?”
不管是意外還是迫不得已還是她為了賭一口氣故意把孩子流掉,只要她說她是想要孩子的,他就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可惜很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梁熙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裏的打算,她直白的回答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自欺欺人的面紗。
因為幾乎是沒有停頓的,他就聽到她雲淡風輕地說:“我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還要早起上班,晉江又一直抽風,留言就不一一回複了,但是都有仔細看一遍,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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