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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管南燈如何問,兔子頭都無動于衷,最後幹脆把眼睛一閉,埋頭不動了。
連譯及時将它解救出來,提着耳朵放到床邊:“不要為難它了。”
身為山神的守護獸,兔子頭活得再久,也是一只獸類,它能用紙巾演示出進入業障塔前的事情經過,已經是極限。
重獲自由,兔子頭悄悄溜走。
已經是晚上了,南燈一整天都在看這本書,恨不得把每一段話都背下來。
他低頭翻着書頁,打了個哈欠。
連譯将他手中的書拿走,放進床頭櫃子的抽屜裏:“睡覺,明天再看。”
南燈還惦記着法器的事,目光留戀地盯着緊閉的抽屜:“我就是好奇……”
所有山神都擁有的東西,他應該也有才對。
而且法器的外觀及用途,似乎是根據每一任山神的特征喜好而來的,一些好戰喜武的山神,所持有的必定是刀劍之類的武器。
南燈心想,他的法器肯定不會是武器,那會是什麽呢?
謝運的住宅以及所有的資産、随身物品等都被搜了個遍,只找到這些書頁。
法器應該沒有被他拿走,實際上這麽多任山神,他們的法器都不知去向,仿佛跟随主人一同消失了。
兔子頭喜歡亂吃東西,不會在什麽時候偷偷吃掉了吧?
南燈這樣想着,掀開被子就要去把兔子頭抓過來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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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譯攔住他,直接關了燈。
房間陷入黑暗,南燈被強制躺下,重新蓋好被子。
“既然是你的東西,一定會出現,”連譯安撫他,“況且法器只是輔助,沒有也不影響。”
南燈有時看到不太理解的地方,會向連譯求助,所以連譯也知道書裏的大概內容。
有沒有法器,山神始終是山神,神力的使用與增長,不需要依靠外物,南燈這段時間以來也是如此。
南燈得到了些安慰,埋頭“嗯”了聲。
他困是困了,但因為才看過書,還睡不着,伸手從枕頭下面摸出八卦環。
黑暗中閃爍着微弱的銀光,南燈假裝這個就是自己的法器,握在手裏沉沉睡去。
—
翁平然每日都向南燈發來謝運的情況,包括一些有關他的瑣事。
但霧鬼沒有蹤跡,謝運一直不肯開口,也不承認任何罪行,不知道究竟想幹什麽。
按照南燈當初第一次遇見霧鬼的經歷,內庭倒是找到了兩個有煞氣殘留的地洞,可惜似乎已被棄用了。
事情沒有任何進展,南燈漸漸懶得再看消息,把自己的通訊器扔給了連譯。
中午,翁平然發來一條傳訊,說先前的幾個區域都确認了瘟疫不再出現,可以更加放心了。
他順便詢問南燈吃過午飯了沒有,新旅館的餐廳口味習不習慣。
過了半小時,回複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已閱”。
翁平然差點以為看錯了,他往上翻了翻記錄,雖然南燈每次的回複也不多,但不會如此冷漠。
他經常會在末尾加一些小表情,對翁平然說謝謝,有時還會順便問他有沒有吃飯。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這兩個字不是南燈發的。
翁平然猜到了傳訊的對面是誰,重重哼了一聲,收起通訊器。
他照例去了一趟地牢,看看今天的謝運是否有坦白的意思。
穿過冰冷潮濕的走廊,翁平然來到盡頭的最後一間牢房。
房門由細密堅固的鋼絲組成,牆體外嚴嚴實實張貼着符咒,還有好幾層陣法。
透過鋼絲門,謝運獨自坐在角落,背靠牆壁閉着眼。
以他現在的狀态與實力,其實根本不需要這種程度的關押,只不過他情況特殊,最好謹慎一些。
聽見腳步聲,謝運睜開雙眼。
他身邊擺放着一份飯菜,基本沒怎麽動過。
翁平然打量了幾眼:“不合胃口?”
謝運答非所問:“你不必在我身上白費時間了,除非親眼見到山神,我不可能說半個字。”
“山神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翁平然神色微冷:“你罪大惡極,現在還能活着已是恩賜了,趁早坦白一切,或許山神會願意見你一面。”
謝運低低地笑出聲,顯露出幾分莫名的無奈。
“恩賜?”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些人,太把山神當回事……”
翁平然雙眼一瞪:“放肆!”
謝運對他的憤怒絲毫不懼,喃喃自語般:“還有什麽混沌神,一只醜陋的怪物而已,地府就更不必提……”
翁平然不想再聽這些對山神不敬的話,轉身離去。
謝運什麽都不肯說,但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內庭查到了瘟疫最初的起源地。
那裏地處偏僻,反而不是瘟疫最嚴重的一批區域,也不在翁平然制定的行程前列。
謝運研制的符水不知用的什麽方法,只有南燈才能看出不對勁,要想徹底放心,還得從源頭入手。
于是翁平然離開內庭,前往起源地探查。
南燈繼續沿着路線前進,依次清除各地的瘟疫。
只要是他去過的地方,瘟疫在一夜之間消失地幹幹淨淨,地靈被山神的氣息溫養,煞氣得以壓制,鬼禍也會随之減少。
這段時間,南燈也一直在看那本記載着一百三十六任山神的書。
他又從中發現了一個細節,每一任山神存在的時間,都有部分重合,但一般不會太久。
重合最長的是五十六任山神與五十七任山神,他們同時存在了三個月。
所以上一任山神消失之前,下一任山神就會誕生。
這讓南燈更加好奇,山神究竟是以何種方式延續下去的。
還有一點,每一任山神存在的時間跨度也不同,最長的足足有千年,最短的僅有兩百年。
書中也沒有提到他們最終的去向,消失的原因以及是否死亡。
要是有別人拿到這本書,就算破譯了上面的字符,也不會得到太多詳細的信息,多半只以為這是人為編造出來的話本。
南燈把書丢到一旁,回想起在業障塔中的記憶。
那段時間很漫長,也很枯燥,他記得他一開始很害怕,因為周圍的鬼魂都很吓人。
見到南燈,他們會用怪異的眼神打量他,還有他身邊的兔子頭。
一些被煉化的鬼魂消失了,又有新的鬼魂被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偶爾有想要接近或欺負南燈的鬼,總會莫名奇妙地消失或逃離,現在看來,應該是兔子頭的原因。
從他有記憶起,他就是現在這副模樣了,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南燈發了會兒呆,起身走到床頭,打開櫃子抽屜。
抽屜裏放着一個圓滾滾的小紙團,是兔子頭那次做的。
它老喜歡叼着玩,後來某天早上,看上了南燈碗裏的雞蛋,于是抛棄小紙團,把雞蛋叼走了。
南燈看着手裏的小紙團,腦海中升出一個念頭。
他不會……真是從這樣的“蛋”裏誕生的吧?
兔子頭正埋在被子裏睡覺,南燈看了一眼,沒有叫醒它。
—
一連半個月,南燈前往各個區域清除瘟疫。
他每一次使用過神力,依然會感到饑餓和疲憊,不過需要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神力也在逐步增強。
連譯時常會陪他繼續學習如何攻擊,但南燈不太喜歡打打殺殺,連譯也就不再勉強他。
他現在自身的神力足夠強,身邊不缺保護,确實可以輕松一些。
各地的瘟疫都已解決,只剩下起源地,那裏将是南燈最後一個要去的區域。
翁平然也在那裏,他調查了好幾天,進展是有一些,還需要南燈親自過去看看。
起源地是一個叫攀林的小城鎮,四面環山、人口較少,風景倒是不錯。
因為小鎮偏僻人少,南燈抵達的第一天下午,僅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将所有病患治愈。
翁平然重新跟在他身邊,送他去準備好的民宿休息。
晚上,翁平然帶着整理好的資料來找南燈。
他把資料放在南燈面前:“謝運幾個月前确實來過,居民說他進了山,第二天才出來。”
翁平然也帶了一批天師進山,但小鎮附近的山林面積太大,無法确定謝運究竟去過哪些路線。
南燈翻開資料,裏面是有關小鎮的一些歷史過往。
小鎮在兩百年間,遭遇過土匪屠村、野獸吃人、地震等各種事件,這裏環境雖好,煞氣卻挺重。
翁平然覺得這個信息很重要,但他也只能看出煞氣重,小鎮的人口少,有地靈在,怨魂實際并不多。
南燈簡單看完資料,揉了揉鼻尖:“我明天去周圍看看。”
他也感覺到了這裏的煞氣與怨氣,和謝運的符水氣息有些相似。
桌子上還有一瓶藥劑,南燈拿起來查看:“這是什麽?”
“這是……”翁平然低着頭回答,“內庭的醫師專門為連首席研制的。”
藥劑的用途一起放在資料最後,寫着“削減生魂,副作用較大,但有可能降低死亡後的魂體等級”。
此時連譯被林玖叫走了,他不在南燈身邊的幾分鐘時間裏,翁平然才敢把這東西拿出來。
南燈一愣:“不是說……要做解除禁制的藥嗎?”
翁平然張了張口,正欲解釋。
南燈把藥劑往前一推,垂着眸,表情收斂下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他的語氣一貫溫和,卻讓翁平然感到後背發緊。
他收起桌上的藥劑:“您與連首席……”
“你上次,”南燈主動回答,看了一眼翁平然,“不都看到了嗎?”
翁平然啞口無言,想着該如何将連譯的情況,以及他将會造成的後果告訴南燈。
雖然林玖讓他順其自然,但他無法視而不見,怎麽也得嘗試一下。
他正欲開口,連譯從外面回來。
見到他出現,南燈雙眼明顯一亮,起身迎上前。
他牽住連譯的手掌,不自覺流露出依賴:“我困了,我們回房間吧。”
翁平然也站起身來,南燈故意親了一下連譯的臉側,再悄悄打量翁平然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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