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十四歲和二十四歲
十四歲和二十四歲
年依辦理走讀已經有些天,和宿管老師說好了,周末前把宿舍的床位清理出來。
周六的中午,年時川空閑,去幫她挪窩,去的時候空着肚子,年依大方的請他吃食堂,去的晚了點,只剩些菜底,一人二兩米飯,菜是紅燒魚丸拼西紅柿炒雞蛋。
食堂分五部分,男生食堂,女生食堂,教師食堂,面食間和回民區,年依領他去的是男生食堂,理由是米飯給得多。
米飯确實很多,二兩足有四兩多,年時川主食吃得少,吃之前用勺子撥給年依一些,才泡上西紅柿雞蛋,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學生食堂極少見陌生人,尤其實驗中學管理制度嚴明,各類人就餐分布明确,唯有男生食堂稍微特殊,偶爾有為了和小女友一起吃故意晚來的,周六更過分點,因為自習課居多,有校外的特意翻牆進來,陪對象上自習,午飯也在男生食堂解決,所以年依把他帶到男生食堂來吃,要是在女生的地盤,他怕是得像地上躺着的一百塊錢那麽紮眼。
後來的同學陸陸續續都吃完了,有的認識年依,和她打招呼,熟一點的,看看她對面坐着的男士,會拐彎抹角暧昧不明的“喔~”一聲,年依也不扭捏,坦蕩澄清:“是我小叔。”待人走後,還怕年時川生氣,解釋道:“你別介意,這些小屁孩沒見過什麽世面,全靠發現別人早戀對象充實自己茶餘飯後的談資。”
年時川笑,好像她自己多大似的,“你們這學校,在中學裏號稱省內第一名校,管理也不過如此,表面功夫,漏洞太多。”他評價。
“水至清則無魚。”年依搖搖頭,“這麽說也不準确,應該是你有張良記,我有過牆梯。我班就有一對兒,倆人學習都中上游水平,在一塊半年了,沒影響成績,還進步了,男生是一中的,每周都來陪女朋友上晚自習,聽說之前冬天有個傍晚,還因為下大雪掉進了井裏,最後是自行車把卡住了井口,他才有機會自救。”
“這男的寫小說的吧。”年時川問。
年依的驚訝凝在嘴邊,“你怎麽知道,他給男生女生雜志社供稿,還有個筆名叫覆水難收。”
“我看他就快覆水難收了,沒記錯的話,我市去年冬季,全市路況改造迎接冬運會,你們考時事政、治應該有相關的時事題目,何況你們學校占的主幹道,井蓋缺失的概率基本為零,除非路政部門想全員下崗。”他想了想,繼續說:“你學校周圍,污水井都在河堤旁邊,行駛路上的都是城市供熱的熱力井,就算沒有井蓋,也能看見騰騰的熱氣,除非是瞎的,真要掉下去,你這位同學的男朋友,恐怕兇多吉少。”
他從容不迫的撂下筷子,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她,還不想罷休,“我市早已經更換了防掉落雙層井蓋,就算第一層被偷了,或者損壞了,也有網接着。”
“小叔,你是法海附體了嗎?”
“他也就騙騙你們這些青春期小女孩子。”
“唔,好些青春期女孩子還被你剛揭穿的真愛故事感動得一塌糊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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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時川笑得淡了些,正色道:“年依,我警告你,別早戀。”
年依低頭扒拉着所剩無幾的魚丸,他這麽說話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怕他的,“我知道,我才看不上他們。”她低聲說。
學校不讓外來車輛入內,年時川拿了自己的兩包煙給門衛,又把身份證押在保安那,才得以把車開進去。
年依東西多,宿舍的儲物櫃裝滿了不說,陽臺上還有她兩只箱子,外加快要摞到房頂的鞋盒。
讓車子開到宿舍樓下,已經是保安最大的讓步,男士進入女生宿舍只有一種下場,就是被宿管老師舉着掃帚追着打出來。室友們好像知道了她今天要搬東西,默契的都沒回來,那麽多東西,只能年依自己搬運。
還好樓層不高,她先是用臉盆裝了些小物件,跑了一趟,第二趟開始運大件,把被褥卷成一個筒,連拖帶拽,到大門口,一腳把門踢到最大,然後倒着往外走,在門自動關合前,先把自己倒騰了出去,然後,被子筒,夾住了。
她那踢門聲過于響亮,宿管老師十分不滿,透過窗子看見她的窘境,也沒打算起來幫她,倒是正好讓吃完飯去打籃球回來的段卓凡看見,一步三個臺階的走到大門那塊兒,把她手裏的行李抱到自己手裏,在年依的指揮下,放進車裏。
年時川今天沒帶司機,自己在駕駛位看財經新聞,聽見男同學的動靜,才下車去看。
段卓凡一身汗,抱着自己髒兮兮圓墩墩的籃球,穿着校服褲子,上身是一個白色半袖T恤,外面套着休斯頓火箭隊的球衣,猛然見着這麽位香噴噴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士,一時間心底湧出些小小的失落和自卑。
“怎麽不喊我?”年時川問:“這位是你班同學?”
“啊,我還沒等喊,他就過來了。”年依指指身邊,“這我同學,段卓凡。”又指指年時川:“我小叔。”
“你好,段卓凡。”年時川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多謝你。”
段卓凡不太好意思,還在想用不用主動握個手,又想起自己打完球沒洗手,不太幹淨,不好跟人握,那位也沒有要握的意思,一番掙紮之後,說:“叔叔好。”
“你還有啥?我幫你搬。”段卓凡把籃球放在一邊安頓好,問年依。
年依看看年時川,後者倚着車屁、股,兩手揣在褲子兜裏,好整以暇的也看着她。
“不用,你也上不去樓,我小叔能幫我。”她拒絕了,又遙遙的問:“是吧,小叔?”
年時川沒答是不是,催了一句:“你別磨蹭,我一會兒還有個會。”
年依“诶”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高興,兔子一樣消失在樓梯口,段卓凡四處看看,撿着塊磚頭,把大門給她打開,用磚頭倚上,撲撲手心的土,說:“那我先走了叔。”
年時川看在眼裏,點點頭。
把最後的衣服鞋子搬完,年依後背汗津津的,“能不能讓我上車吹會兒冷氣?”
她龇着一口小白牙,臉頰粉撲撲的,年時川說:“這才幾月份?是誰肚子疼時候跟我要死要活?”然後指指表盤,“開會要遲了。”
年依哀嚎一聲,眼睜睜看他的車從容不迫的開遠,“好端端的生什麽氣嘛。”
斑駁的玻璃裏,她看見自己在笑。
周六的晚上,年時川難得沒有加班,早早回家同她度周末,年依去門口迎他,他正指揮着司機幫忙“卸車”,車裏滿滿登登,他甚至懷疑,再多一只鞋盒都放不進了。
呵,女孩子,麻煩的女孩子。
東西歸置妥當,年時川已經在廚房做菜了,趕上假期,他偶爾會自己下廚。
年依不擅長做吃的,就打下手,剝蒜,洗香菜,清理他用完的鍋碗瓢盆,親密無間的配合,基本上飯做完了,廚房還是原樣。
兩個人兩個菜,一道啤酒魚,一道八寶菠菜。
做啤酒魚剩下的啤酒,年時川直接拿上餐桌,就着瓶子喝了,年依看他喝啤酒,自己拿了只杯子,從他瓶裏勻出一杯來,喝一口,很解渴。
“悠着點,別多了。”年時川把魚肚子肉都挑進她碗裏。
魚肚子上的肉,嫩滑,沒有刺,她喜歡。
年依吃了一口,有啤酒的麥香味。“我酒量很好。”她說。
“經常喝?”年時川有條不紊的挑魚刺,十分有耐心。
此處必有陷阱,年依用杯子和他的瓶子碰了碰,又喝了一小口,才說:“在原來家裏的時候喝過。”
不是“原來在家時”,年時川自然馬上明白了這個“在原來家裏時”的含義,沒再問,只囑咐了一句:“在外面不能喝。”
“我知道的。”她說,模樣有十分的乖巧聽話。
原來夏天的時候,舒遠望喜歡用二大碗裝啤酒,裏面浸一根老冰棍,甜滋滋的,那時的她,喝兩碗也不會醉,舒遠望就說,她有些酒量,該是遺傳了他。
這區區一杯,總不會耍酒瘋就是了。
一條魚摘剩了一根完整魚骨,晚餐接近尾聲,年時川仔細的擦了手,像随口一問似的:“你和段卓凡關系好?”
年依擡眼,難得順嘴一提的名字叫他給記住了,這随口表演的可夠蹩腳。“不太熟,他座位離我不遠,就隔着一條過道。”她說。
她眼皮薄,垂着眼突然往上看的時候,會出現淺淺的雙眼皮。
他循循善誘:“我看他很關心你。”
“是嗎?我班同學都挺熱心的。”
年時川挪轉着酒瓶,情緒不明的哼了一聲。
年依突然有點張使壞的小心思,“我真得謝謝他,我吐那天,還弄他身上了,聽同學說,地上也是他清理的。
“你想怎麽謝?”年時川擡眼,“這樣吧,周末我請他吃飯,在年華定包房,怎樣?”
他們兩個不知是在一塊日子過久了還是怎麽的,長相也漸漸有了相似的地方,他驟然擡眼的神态,眼皮會出現淺淺的褶痕,兩人如出一轍。
年依面不改色:“倒也不用那麽隆重,我請他吃糖就行。”
“男同學能喜歡糖?你當誰都像你。”
“那我就不管了,送什麽是我的心意,喜不喜歡是他的問題。”
年時川又是不大不小的哼了一聲:“反正我告訴你,年依,別早戀。”
“我知道。”
看着她一副萬事心裏有數的模樣,年時川心裏不太舒服,中午她是怎麽說來着?
中午她說——我知道,我看不上他們。
剛才,她可沒說看不上那小子。
緊着腮幫子咬了咬牙,年時川心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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