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十六歲和二十六歲
十六歲和二十六歲
池敏青跟她說不通,心想這大人的世界跟孩童的世界果然不同,小孩子撒嬌任性便能達到大多數目的,換作大人,卻只能感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她面露狠色,附在她耳側,“我嫁不進年家我自己知道,我願意做他的情人,做夠了也能接受他另找別人,年依,你能嗎?就算你能,他願意嗎?”
年依緩緩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看一個瘋子。“你瘋了,池敏青,你瘋了。”她自己卻更像一個瘋子,逃似的跑回自己房間,摔上了門。
年時川衣冠楚楚,出來就看見依然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他看了看年依緊閉的房門,用僅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池敏青說:“敏清,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你知道我就要結婚。”
“我知道。”池敏青打斷他,不想他說下去,她潦草的笑笑:“我也就還能幫這一點小忙,你看看年依,再看看我,我們其實一樣可憐。”
年時川佩戴袖扣的手停下,看着她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從未這樣嚴正冷淡的跟她說過話。
可她池敏青又是何其驕傲倔強的一個人,怎會被一個态度唬住,她嘲諷道:“我當然知道,你心裏不是也清楚得很?時川,你不敢面對。”
“你真該去看看腦子了。”年時川惋惜的搖了搖頭,留給她的是一陣狂躁的引擎聲。
這對叔侄,連生氣都如出一轍。他還是頭一回這麽不紳士的把女士丢下,更像是對她的警告。看來真的很難面對呢,池敏青優雅的用小指往耳後掖了掖鬓角,你們這些表裏不一的人啊,她鄙夷,自己叫了車,然後潇灑的離開。
年依在房間戴着耳機聽音樂,音量放到能承受的最大,隔絕外界一切聲音,考了好成績的喜悅早已經被沖淡,仿佛一直以來的努力突然失去了意義,她甚至開着房間的窗戶,點了一根香煙,抽了一口就沒了興致,然後看着煙絲一點點燃成灰燼,像她不值一提的青春。
那是一根長白山東方神韻,從年時川的書房順出來的,他的香煙那麽多,多一根少一根,他也不會記得很清楚,何況,他最近抽煙越來越勤。
就這樣待到下午,實在餓得不行,抱着家裏的座機給呂翎翰打電話,呂翎翰已經有自己的手機了,彩色屏幕,翻蓋的二十四和弦手機,能發短消息,還有小游戲,可洋氣了。
半個鐘頭後,年依已經坐在涮鍋店,捧着呂翎翰的手機玩貪食蛇,等着上菜了。和呂翎翰玩久了,漸漸發現他喜歡的東西都有可喜歡的理由,就比如涮鍋,她現在也能吃出一些門道,覺得這種就餐方式簡直包羅萬象,深有哲學,熱辣油湯四濺又怎樣,人生何嘗不需要偶爾的放縱呢。
呂翎翰卻吃得誠惶誠恐,只敢在清湯那邊給她涮一些瘦肉和青菜,生怕把人再吃進醫院,上吐下瀉的折騰一回,瘦個三五斤,她那護女狂魔一樣的小叔不會輕饒他。
填飽了肚子,考了好成績的喜悅又回來一些,迫不及待的跟呂翎翰炫耀一番,呂翎翰卻說,放榜的第一時間,他就去看過了,考得不錯,但也不要驕傲,高中的課程對女生很不友好。
年依不以為意,呂翎翰早就不給她補課了,在實驗中學高中部,他還是神一樣的存在,雖然不是常居榜首,也從沒掉出去過年級組前三名,人生坦途可以預見。學習這種事情,也是需要天分的,就好比呂翎翰,不勤奮,不努力,更沒有嚴謹的學習态度,只是随便學一學,就成了學霸。別的高中生放假争分奪秒的補課,他恨不得自習課都逃掉出來找她玩。年依曾問他為什麽不和同齡的朋友玩,他故作老成的回答:“我們這個年紀,很難交到朋友了,小依依,我也就和你當朋友最開心。”
彼時,年依已經不再和他計較到底叫她依依還是小依依,對他的回答也存了幾分懷疑,人怎麽會長大了就交不到朋友了呢。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涮鍋店走出來,各式各樣的小吃已經出攤了,喜氣洋洋的糖葫蘆,熱氣騰騰的煎餅車,串串車,馄饨攤,濃厚的生活氣息叫人心中格外熨帖。呂翎翰騎摩托車來的,載着年依正犯愁再去哪兒瘋一會兒,得把這位小祖宗玩累了,送回去,才算圓滿完成任務。
年依不願意回家,想去網吧包夜,呂翎翰自然不敢拐帶着她夜不歸宿,可是更受不了她一聲連着一聲的喊哥哥,只能騎着摩托車帶着她大街小巷的找看起來正規些的網吧,祈求她晚些時候困了能主動要求回家。
終于在商業街附近找到一家整潔又安靜的,呂翎翰給了點油,轟隆隆的一躍沖到馬路牙子上面去,卻沒看到後邊飯店開過來的皮卡,皮卡車刮了摩托車的車把,呂翎翰失去平衡,慣性往斜對面開了過去,正好跌下馬路邊的臺階,車一颠,原本就側坐的年依緊接着就跌落下去,她下意識抓緊手裏能抓住的,卻不知因此害了自己,她坐在車上時,攥着的是呂翎翰的衣服,因為沒第一時間松手,被摩托車帶着拖行了幾米才停下。
摩托車終于熄火,年依懵了,呂翎翰扶着車立也立不好,索性一把把車扔倒在一邊,“你不知道松手嗎?”他又氣又怕的朝年依喊。
喊歸喊,氣歸氣,最怕的,還是她受傷,“我看看你傷哪兒了!”他沒好氣的撸開她胳膊腿的衣服檢查,晚上很冷,肉露在外面,一顆眼淚“啪嗒”一下就落在呂翎翰的手背上。
這回呂翎翰是真吓壞了,剛才撞車都沒這麽怕的。皮卡車司機這會兒也過來了,看看兩個小孩子沒受什麽傷,趕緊撇清自己,說是他們突然斜着沖上來,搞得他的車頭還癟了一塊。
車主絮絮叨叨,年依哭哭啼啼,呂翎翰不耐煩的朝着皮卡車主吼了一聲“滾!”
後者生怕他反悔,一秒鐘都沒耽擱的“滾”了。
經過仔細檢查,年依只有運動鞋腳尖的部位在地上蹭掉了點皮,鞋還能穿,就是不太美觀,身上一點傷也沒有。“你就是我祖宗,活祖宗,別哭了行不?”呂翎翰顧不得壯觀的圍觀人群,想盡辦法的哄。
“他們要送我走。”年依抽抽搭搭,手還哆嗦着,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麽一句。
呂翎翰卻一瞬間明白了,大致怎麽回事想也想得到,他話到嘴邊,又咽下,把自己的事往心底又壓了壓,然後将鼻涕眼淚流滿臉的小姑娘攬進臂彎,一下下拍着,像哄小孩子睡覺似的,“有哥呢,沒事昂……”
男孩子眉眼清晰,清俊好看,耐心的等女孩子哭完,女孩子秀麗可人,連流鼻涕都楚楚動人,看熱鬧的見不熱鬧了漸漸散了,甚至覺得女孩子過于嬌氣,小題大做,沒受什麽傷,非得哭個沒完,沒看見男孩子鼻子都凍紅了嗎……
呂翎翰在網吧開了個包房,她要過夜,總不能跟一幫一身煙味,脫了鞋露着臭腳的老爺們在大廳裏坐一宿。開包房一般都是來包夜的,好點的包房還有床,呂翎翰特意要了個沒床的,跟個小姑娘在一塊,總得避嫌。
年依第一回在網吧包夜,還挺新鮮,包房有一個長沙發,能坐兩三個人那麽大,并排放着兩臺電腦,桌上有煙灰缸,還有一個餐牌,上面列着網吧提供的零食飲料。呂翎翰幫她上了機,讓她自己找事幹,然後戴上耳機玩游戲。
年依找了個韓劇看,《藍色生死戀》,之前在陳麗媛家沒看完,陳麗媛她媽媽給她買了個方塊頭電腦,允許她在規定時間內看一點娛樂新聞和電視劇。
電視劇演着演着,就演到泰熙強吻恩熙,恩熙拼命躲閃,年依拄着下巴,看得仔細。
呂翎翰換槍的功夫被人一槍從房頂打下來,挂了,趁着空隙掃了一眼年依,可把他吓一跳,趕緊捂了她的眼睛,“你小叔要知道我領你看這玩意,我就死定了。
“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麽會知道,除非……”年依意味深長的看他,“除非你當叛徒。”
“倒也是。”呂翎翰深以為然,随後反應過來:“那也不能看。”
“二毛哥……”
“叫爸爸都不行,少兒不宜不能看。”
“哥哥。”
“哥哥。”
“哥哥。”
呂翎翰:“……你自己別說漏嘴了。”他松了手,不捂她眼睛了。
年依把電視劇暫停,認真的問他:“哥哥,親嘴好玩嗎?”
呂翎翰鼠标一停,又挂了,目不斜視的敷衍:“不好玩。”
年依來了好奇:“你和人接過吻嗎?”
呂翎翰重開了一把游戲,含糊的答:“唔。”
年依窮追不舍的問:“什麽感覺?”
重開又挂了,呂翎翰索性一摔鼠标關了游戲,盯着她,眼睛裏充滿危險,“想知道?”
年依點點頭。
呂翎翰又逼近:“想讓哥哥告訴你?”
年依也順勢往前湊湊,離得太近,差點沒坐住,一把拄在了呂翎翰身後的沙發背上,“我不會啊,想先練練。”她離眼前的人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他輕重不一的喘息,能看見他微微顫動的眼睑,還有他喉結上下滑動發出“咕咚”一聲……
“你膽子這麽小,怎麽泡得到女孩子,白長這麽好看了。”年依忽的一下撤回去,自顧自的戴上耳機,把暫停的電視劇繼續播放。“我的初吻還得留給喜歡的人呢,看把你吓的。”她看着顯示器屏幕說。
忘了這是個順杆爬的主兒了,呂翎翰摸摸快跳出胸腔的小心髒,心想:吓死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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