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十九歲和二十九歲
十九歲和二十九歲
她有什麽資格讨厭陰魂不散的池敏青,和日日相對的趙晗姝……人家哪個不是雙商高學歷高,工作勤勤懇懇,是他的得力幹将,可她呢,只會幼稚的在感情問題上纏着他,這是她第一次考慮到“資格”這個問題。
可她做鴕鳥慣了,幾天就将這個難題抛之腦後,不再關注慘不忍睹的成績,和室友們每天在外面瘋玩。
直到一天晚上,她和曉萍在夜市買鐵板鱿魚吃,買五贈一,出來的時候,手上拎着十二串油花花的鱿魚串,遇上了出來消食的張老師,初中對她格外喜愛的語文老師,照顧她器重她,曾對她看好到認為國內一流院校任她挑選……
張老師見到她喜出望外,第一件事就是問她高考如何,準備報哪所大學,年依支吾片刻,說:“成績還沒出,我想着報離家近點的。
按照她曾經的學習水平,卷子答完分數就能估計出個大概,張老師有點意外,但還是鼓勵她說:“女孩子離家近點也挺好,金子在哪裏都發光。”
作別了張老師,年依瞬間覺得手裏的鱿魚不香了,她把那一把鱿魚一股腦塞到曉萍手裏,說:“不吃了,早點回家吧咱們。”
曉萍吃了一口烤鱿魚,對着年依的背影喊了聲:“注意安全。”自言自語的嘀咕:“多好吃啊怎麽就不要了呢……”
很快到了出成績的日子,淩晨公布,年依以為自己會坐立難安,誰知道九點一過便呼呼大睡過去,後來也不知道是幾點鐘,外面的天還是漆黑漆黑的,年時川披着睡袍,輕輕拍醒了她,告訴她:“四百九十四,還不錯。”
“真的啊。”她清醒了些,出乎意料了,她以為自己也就三百多分。
“天亮還早呢,這回安心睡吧。”年時川給她往上拽了拽被子,坐在床頭看着她。
她聽話的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頭抵在他腿上,心裏踏實了。
四百九十四,年依腦子裏迷迷糊糊的閃過往年文科二本錄取分數線,她的分數應該能超過二十幾分的吧,她小手往上摸啊找啊,最後摸到他彎曲的手肘,然後放在上面不動了,呼吸也勻長起來。
年時川哭笑不得,都快二十的人了,睡覺還是這個毛病,喜歡摸着人的胳膊肘。她剛來年家時,怕黑,怕一個人呆着,又怕跟人說話,怕陌生的房間和嚴苛的年成霖,家裏當時就他一個閑人,幹得最多的就是哄孩子睡覺,她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時,就必須得摸着他的手肘才睡得踏實。
天不遂人願,兩天後,分數線公布,二〇〇六[三江]第二批本科文史類錄取分數線——495。
差一分,這是什麽奇妙的安排。
朋友們紛紛勸她複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受不了重來一遍壓抑的高三,就算再考一次,也不會比這次更好了,這回的分數,運氣的成分更多,最後一科放下筆的那一剎那,她就好像洩了氣,把讀的十幾年的書全部還給了老師,什麽線性函數,季風洋流那些,永遠的成為書上無聊的定義,與她再無瓜葛。
最後,曉萍報考了一個北方重工業城市,學體育教育,打算将來當老師。鄒靜和魏琳琳一個報了首都,一個報了另一個一線城市,她們都是向往繁華都市的姑娘,只有年依,報志願的期限馬上到了,她還不急不忙的。
年依的第一志願空着,王一軒倒是不介意她成績差,忙前忙後的幫她查學校,選專業,比給自己挑選還用心。年依說不想離家太遠,就在三江本地讀大學也挺好,他愣了幾秒,随後開心的附和:“我也是那麽想的,那咱們都離家近點。”
年依吓着了,本地哪有什麽好大學,他可是考了662分呢,理科的662分!她記得他說過他的理想,是去西部的一個城市讀航空航天。她擔負不起別人的人生,趕緊甩鍋:“你可是未來不可多得的理工類人才,跟我混有什麽出息。”
王一軒就只知道包容的對她笑,過了會兒,又說:“你想複讀的話,我就陪你留下,正好我感覺自己還有提升的空間,沒準明年理科狀元就是我。”
年依聽了,徹底慫了,好幾天沒敢接他電話。
反倒是年時川沒有勸她複讀,志願表還沒交,他就開始給她張羅起升學宴來。年依也沒問他的意見,反正這些年他都是這樣,別人出謀劃策時,他已經為她鋪好後路,她只需憑心意,做選擇。
雖然沒考上什麽名牌大學,但年依的升學宴排場很足,在年華國際最大的宴會廳舉行,有專門的人負責她的服飾裝發,前一晚還有人帶她試了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準備結婚的流程。
年依以為升學宴就是親友們湊一桌吃個飯,收收紅包就完了,沒想到是這樣的場面,上妝時略顯局促,年時川在她身後,搭着她兩邊的肩膀,看着鏡子裏的姑娘,安慰道:“放心,今天沒人會問成績,你只要把飯吃飽。”
他已經穿戴妥當,英俊非凡,眼神裏是“我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
“我只有一個要求,別讓我上去講話,我可什麽都沒準備,到時候丢得是你的臉。”年依說。
他輕笑一聲,還想同她說笑,被門外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臨時叫走了。
屋子裏安靜下來,化妝的女人熱絡的說:“你叔叔好帥呀,結婚沒有哇?”
年依手指卷着胸前一绺烏黑的長發,學着她說話的口音說:“他呀,早着吶,女朋友太多哇,大概四十歲也選不出老婆吧。”
女人略顯僵硬的強笑一下:“那也是的呀,他那樣的男人一看眼光就很高的,搶手的嘛。”
說來也湊巧了,餐時,坐同一張圓桌子上的年成柏也催了催,說他年紀到了,俗話說立業成家,立業成家,事業沒有做到頂的時候,成家的事不能耽誤,該提到日程上來了。
年家的飯桌還保留着舊時做派,男女分桌,坐法也講求輩分,不過,年依是從不坐平輩人那桌的,從打她來了,她的位子就一直破例排在年時川的左手邊。她附在年時川肩膀旁邊,悄聲說:“我去洗手間。”
年時川應允,說:“別迷路。”
她離座後,年成柏不知聽了什麽趣事,發出滞緩而混濁的笑聲,年依步子緩了緩,沒回頭。
她皮膚角質層薄,長時間帶妝,眼皮不舒服,在洗手間清理完眼妝出來,她還是想和呂翎翰說幾句話,只是,他的號碼依然是無法接通的狀态。
往回走的路上,路過另一間宴會廳,門口還放着沒來得及撤走的長條桌,應該是哪對新人婚禮時簽到或是擺放冷餐用的,兩個穿着精美裙裝的女人姿态放松的倚在那閑聊,年依從她們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在轉角停了下來,并不是想偷聽別人是怎麽說她的,只是怕對方被她撞破尴尬。
只是她沒想到,這會成為影響她後半生的決定,而她聽到的對話,也在她往後的人生裏,埋下一顆不好的種子。
盡管她們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年依還是清楚的聽見,黑裙女人對白裙女人說:“今天那宴席排場夠大喔,當年那舒遠望不就是個替死鬼?年家手段真是狠,把人家孩子當親生的養,每天看着心不虛嗎?”
白裙女人說:“這叫交易,懂得吧,有錢有勢的人家都好這麽幹……”
年依只覺得寒意四起,手腳冰涼,牙齒都忍不住的打顫,她不得不繞路離開那,然而偏偏今天為了搭配衣服,穿了帶跟的鞋子,要十分艱難才能不發出聲響,她一直走到腳踝刺痛。
廳裏搭建的舞臺上演起了節目,咿咿呀呀唱着不知道什麽戲,倒是和古色古香的現場布置相得益彰,小輩們大都聽不進去,礙于長輩在,很少有交頭接耳,都不得不老老實實裝作聽得入神。
年依回到自己的位子,年時川看了她一眼,問:“冷嗎?”
年依說:“不冷的。”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是件薄薄的天藍色開司米開衫,“穿上吧,臉都白了,沒事?”
“沒事啊,很白嗎?是不是粉底的色號太淺。”年依摸摸臉,說。
“依依。”他略顯嚴肅,“你怎麽了?”她有事時習慣東拉西扯。
“我真沒事。”她說。
随後他被年成柏家的兒子年瑞新叫着說話,你來我往說了約七八分鐘,回過頭來,還記着這事,低聲跟她說:“不穿上将來自己在宿舍肚子疼誰管你?”
年依乖乖接過來,沒穿,蓋在了腿上,“今天來這麽多人呢,我穿你衣服不好,不倫不類的,我不是白打扮了這麽久。”
宴席來的不止親友,還有一些同行及合作夥伴,年依不太明白,她考那點兒可憐的分數,又不是什麽光耀門楣的事,至于這麽興師動衆麽。
“我在這誰敢說你什麽。”他不再就這個問題和她辯論,直接打電話讓工程部把這間宴會廳的空調給關了。
年依也不再狡辯,全程盯着鼻尖底下的一小塊地方,前一天試好的菜一共也沒吃幾口。
回家路上,年時川依舊不太放心,說:“去了趟洗手間丢了魂似的,是我調監控看看,還是你自己說?”
年依心一驚,怕他真去調出監控記錄來看,捕風捉影的事情,她現在難以辨別真假,不想讓他知道她聽說了這件事,忙找出個別的事來頂着:“呂伯伯今天沒來,你經常能看見他嗎?”
“呂昭?他不在三江,公事出差,順便探親。”年時川說。
年依追問:“是去看呂翎翰了嗎?我就是想問問呂翎翰的事,他突然和我中斷了聯系,今天我出去時給他打了電話,還是無法接通,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就算換號碼,也該給我發郵件的。”
“他回來我幫你問問。”年時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側窗外。
“我今天……只是有點擔心呂翎翰。”她又強調了一遍,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好在他看上去并沒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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