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7月20日晴

我失眠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我最愛的夏天,最愛的炎熱,居然會被熱得睡不着。我把窗戶打開,胳膊肘抵在窗臺,托着下巴看月亮。汗液把單薄的睡衣粘黏在皮膚上,夜風吹進來的時候冷飕飕的。我發現自己好像不是那麽熱愛夏天了,如果一直都這樣炎熱的話,我就要改為喜歡春天。

月光下,有一只小鹿搖搖晃晃兒走過去。別墅周圍叢林很多,小動物并不少見,但這只鹿奇怪的很,腦袋左晃右晃,脖子都快扭斷了。

就像僵屍。

這個念頭剛起,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自嘲。

掌心裏浸滿了汗水,我看的專心致志,就連有人靠近都沒發現……

是的,來人是哥哥,可我滿腦子都是那只詭異的僵屍鹿,以至于哥哥走到我的身後,幾乎貼近我的後背時候才反應過來。

我欣喜若狂,但又有一點生氣,因此驚喜過後便是極力掩飾。誰叫他走的時候不和我打招呼,我偏開腦袋刻意不與他對視。

這是我第一次無視哥哥,心裏不由得緊張。但哥哥既沒有問我為什麽不理他,也沒有走開,而是兩手握住我的肩頭從上到下觀察了一遍,視線掃過全身,然後他摸了摸我的後腦,把我抱進懷裏。

他喃喃道:還好還好。

哥哥的反應不太對勁,我艱難的擡起頭面朝他的下巴,問怎麽了。他說最近總有些從隔壁城市傳來的風言風語,他擔心,所以回來看看。

隔壁的城市是浣熊市,叔叔經常跑去出差。不過叔叔去浣熊市也只有我一人知道,他不許我說出去,也不許我亂猜測。我才不亂猜,當然我也不關心他幹嘛去了,反正他和哥哥不一樣,哥哥不在家我孤獨寂寞冷,傷心欲絕,叔叔不在家我差點敲鑼打鼓又唱又跳。

哥哥又問我知不知道叔叔最近去了哪裏。前天叔叔剛去了浣熊市,但我記得他要求我不許說漏嘴時候猙獰的表情,和那天實驗對象消失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我的腦袋抵在哥哥胸口,嘴巴動了動說不知道。

哥哥嗯了一聲,尾音上挑像是疑問,他重複一遍我的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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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沒必要告訴我他的行蹤,我說,但如果真有什麽事,叔叔也許是最危險的一個。

哥哥沉默了,但我知道他聽懂了。片刻後我感覺他再次摸了摸我的後腦,我以為他會說什麽,比如囑咐之類的,但他只是說傳言而已沒有任何依據,自己會盡量常回來,最近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我有預感他要走了,連忙問為什麽不多留一會。哥哥笑着說明天一早還有課,要是留宿就趕不上了。

我沒有理由再懇求他留下。哥哥彎腰親了親我,這次他沒有親我的嘴角,而是吻了臉頰,有酒窩的位置。

哥哥走後我趴在窗臺目送他的背影,夜晚暗的出奇,随着哥哥越走越遠,我連他的影子都撲捉不到。正準備離開窗臺回床上繼續睡覺,突然餘光瞥見在正下方,有一只鹿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是那頭僵屍鹿,脖子比剛才彎曲的弧度更大,幾乎折斷。我毛骨悚然。

7月21日晴

已經是第二天了,但現在仍然是淩晨,天沒有亮。我一直都沒能睡着,滿心都被哥哥帶來的歡喜和剛才偶然看見僵屍鹿的驚悚填滿。等這些情緒穩定下去,回過味來時,肚子開始餓了,咕嚕嚕叫個不停,嘴巴裏瘋狂分泌口水,見着沙發腳都想啃一口。

于是我打開冰箱想找些食物。我知道這事無用之舉,因為冰箱裏根本沒有能吃的東西,只是做一個心理安慰而已。但意外的是,我看到了一個蛋糕站在冰箱中央,被保鮮膜包裹着,最上方的草莓幹癟醜陋。

想起來了,這是去年哥哥給我買的草莓蛋糕,我特意留一塊給哥哥,但他沒吃,就這樣忘記在冰箱裏。沒想到不僅沒有被扔掉反而擺了整整一年,不過多說,肯定壞的不能再壞。我想把它扔掉,但不知道為什麽走到垃圾桶旁邊又改變想法。

我把這塊蛋糕吃掉了。味道好奇怪,一股變質的味道,裏面還有綠色毛毛。原本鮮甜的奶油和松軟的蛋糕胚口感都變得怪異,黏黏糊糊,就像手術室裏沒來得及處理的垃圾,一口下去流出惡心的膿水。

7月22日晴

原諒今天的字跡醜陋無比,剛蘇醒的我手軟弱無力,能握住筆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全力。

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右手挂着水,左手食指夾着血氧儀,病因是食物中毒,剛剛才洗了胃,麻藥勁還沒有過,腦袋暈乎乎仿佛天旋地轉。毋庸置疑,罪魁禍首就是那塊蛋糕。

記得吃完那塊蛋糕以後,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喉嚨像是被污泥糊住,胃裏翻江倒海。然後在下午,站在手術臺前哇的一聲口中噴射出鮮血,濺髒了地板和牆面,對了,還有叔叔的衣服,他倒黴至極剛巧站在旁邊。我猜當時的他一定傻了眼。

到目前為止我的心情都無比平靜,直到病房門推開的那一刻才稍稍動容。哥哥走了進來,頭發和校服襯衫都是淩亂的,他看我後快步走過來: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我說。

其實胃裏面還有些難受,但我可以忍耐。

哥哥拉了把凳子過來,在床頭邊坐下。他想摸我的頭,但估計是我面色憔悴擔心把我摸死了,于是轉而打算握住我的手,可惜我一只紮了針另一只有夾子,他無從下手,重新搭回膝蓋。

他問叔叔給我吃了什麽,竟然吐血了。

我解釋叔叔沒給我吃什麽,是我自己的原因。實際上這幾天叔叔連食物都忘了給我準備,全靠我自己到處搜刮下廚飽腹。我說自己吃了冰箱裏的草莓蛋糕。

哥哥很納悶,因為他記得今年沒有給我買過草莓蛋糕。他很快反應過來:去年的?

我點頭。他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想要責怪又不忍,滿眼的自責。

他愧疚道:抱歉,最近學業繁忙,都沒有時間陪你,但沒關系,很快,再等等就好。哥哥絮絮叨叨的說自己跳級了,今年正式成為高三的學生,只需要一年就能參加高考然後永遠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還說馬上就是他十八歲的生日,很多事情再也不需要經過叔叔了,他會靠上理想的大學,去走自己的路。

哥哥的眼睛很亮,那種色彩是平日裏沒有,只在親吻我的嘴角時才流露而出的,此時卻濃濃含在眼裏,下一秒就要撐破晶體的束縛迸發。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表情,只是耐心的聽,心髒如一潭死水,喉嚨卻又堵又麻。

這一天終于來了。屬于我的小家夥還沒有出生,也許接下來我得度過一段難熬的孤獨歲月。

7月23日晴

在醫院,沒有叔叔的唠叨,也不用抽骨髓做實驗……真是難得的清靜。

雙人病房裏的另一位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身上插滿管子還上蹿下跳。他母親是一個溫柔瘦弱的年輕婦人,根本管不住這位混世魔王,只能跟在後面求他安分一點,別再給醫生添麻煩了。

今天寫日記時,發現邊上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我把日記本合上抱懷裏,警惕地問他幹什麽,他不回答反而問我在寫啥。我說在寫日記,他問能不能給他看看,我拒絕道不行。他滿臉不解:為什麽?

我只道了兩個字:隐私。

他倒是不再要求看我的日記本,卻開始騷擾我,不停地和我搭話。我不理,他就自己說,羅裏吧嗦,幾個小時都不停,我都替他嘴幹。

僅僅一天時間,他就把自己從小時候調皮搗蛋上樹掏鳥窩,到現如今為什麽會住院全說了個遍,恨不得自報家門,什麽都往外吐。

到最後無話可講了,他開始沒話找話,問我今年多大。得知我的年歲,他像是占到什麽大便宜,像球胸鴿一樣挺起胸膛,說自己比我大一歲,所以我必須要喊他哥哥。

我說我有哥哥,所以不能喊他哥哥,然後就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7月25日晴

醫院病房本該是清靜的,除了儀器的滴滴聲以外,就只有病人的呼吸聲,但是……都怪這個讨厭鬼,日記都得躲被子裏偷偷摸摸寫!我期盼他快點恢複健康,快點出院。真的,我從沒有這樣虔誠過。

天完全暗下來,臨近夜晚的時候,哥哥來了。他風塵仆仆,呼吸急促,連頭發都有些淩亂。哥哥來了以後在我床邊坐下,問我怎麽樣了。湊近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和醫院裏滿是消毒液的氣味不同,有點好聞,像薰衣草。醫院周圍确實種了很多熏衣草,從窗戶往樓下瞭望,紫紅色的一片。

我告訴哥哥,醫生說還要再觀察一周。哥哥點了點頭,又問吃飯了沒有。我說:吃了,今天護士姐姐晚餐送的比較早。

哥哥淡笑,突然伸手幫我捋了捋頭發,我這才意識到因為手背挂着水,一直沒有整理過頭發,現在估計亂的像鳥窩。哥哥幫我把頭發打結的地方梳暢,然後紮了一個低偏的馬尾,靠坐和睡覺的時候都不礙事。

幫我梳完頭發,哥哥陪我聊了一會天,然後就說自己要走了,明天還得上課。我看了眼時間,等哥哥回去估計也要深夜了。在他臨走前我忍不住問明天還來嗎?他笑了笑說肯定。

我猶豫了一下,說:算了吧,學業比較重要。

哥哥卻讓我放心。

等哥哥走了以後,我就開始寫日記。床頭只有一盞巴掌大的小燈,光暖暖的,但如果要靠它長時間書寫閱讀根本不夠。

突然簾子被拉開,隔壁的男孩探出腦袋,悄聲說了什麽。聲音太小我聽不見,告訴他可以大聲一點。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想跨過中間的分界線到我這來,但身上有管子走不遠:媽媽在旁邊陪護,剛剛才睡着,她不讓我打擾你。

我說那你應該聽媽媽的話。男孩皺眉:她管我管地太嚴了,一丁點自由也沒有。然後他拿出一個盒子:想不想玩這個?

我看了一眼問:這是什麽?

他說:國際象棋。

哥哥教我玩過,很無聊,因為我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作為輸家還被迫答應哥哥的各種要求……雖然他不會對我過分。從未嘗過勝利的滋味,導致我對這款游戲抵觸很高。我拒絕了,說自己不想玩。

男孩看上去很傷心,傷心欲絕。我本來不想理,但不知道為什麽,本來是再次拒絕的話,到口邊變成了答應。

……

我收回之前話,國際象棋真好玩。哈哈!我們一共玩了三回,我贏了三回。最後他表示時間晚了主動收拾棋子和棋盤,我問怎麽不玩了?他悶悶不樂地說不想玩了,然後抱着盒子回病床上去了。

7月26日晴

我主動拉開窗簾,問男孩玩不玩國際象棋。他正在吃早飯,嘴巴鼓鼓囊囊。阿姨坐在一旁,把保溫壺裏的湯倒進一次性塑料小碗裏。他口齒不清地說不要。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阿姨問為什麽不要,你不是一直想和人家妹妹玩嗎,人好不容易理你,你又不願意。

他憋着一口氣,說好吧,但你得讓讓我。

其實我對于“讓讓我”這三個字不太理解,對于我來說“讓一讓”的意思是讓對方先出手,哥哥就是這麽做的。直到男孩滿床打滾質問我為什麽如此霸道連讓他贏一局都不肯,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讓讓”的意思是,放水。

掌握了這一點,接下來我們變得非常愉快,每隔兩局我都讓他贏一次。這樣一來,他收獲了勝利的快樂,我的游戲體驗也沒有絲毫減退,反更有運籌帷幄的感覺。

我們不知疲倦,忘卻了時間,直到阿姨端來兩個藍莓蛋糕,我們才暫時“休戰”。她和男孩說自己有事需要離開,晚上訂了醫院的飯,然後就離開了。

男孩一邊郁悶地往嘴裏塞蛋糕,一邊抱怨:又走了……

對于藍莓蛋糕,或者說除了草莓蛋糕以外的所有,我并沒有那麽喜歡,主要是因為哥哥。每一次他為我買蛋糕的時候,都會問我想要哪一種,每一次買到蛋糕,我都會留一塊給他,但他說自己不喜歡從來不吃,只有草莓蛋糕是個例外。

把蛋糕送入口中以後,我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反而酸酸甜甜,比草莓的好吃多了。

男孩突然問我願不願意當他妹妹。他這句話莫名其妙抓不着來龍去脈,我無法理解:為什麽?

他沉默一會才說,如果我是他妹妹,那麽就有人陪自己玩了。我問他很孤單嗎?他說有一點,因為爸爸媽媽只有一個他孩子。

他還問我有個哥哥是不是一點也不孤單?

這回換我沉默了。如果哥哥問我孤不孤單,我會說有哥哥不孤單,如果叔叔問我孤不孤單,我會因為害怕而說不孤單,但現在問我的是一個素不相識,只認識了不到兩天的陌生人。

孤單。

這兩個字,我從來沒有說的這樣誠懇。

仔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是他妹妹,親生妹妹的話,那我會有活着的父母,而不是埋在土裏的。每天都和哥哥見面,還能跟着哥哥去上學,放學回家以後,兩人坐在桌邊玩國際象棋,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不知不覺,我帶入了哥哥,眼神放空,笑着喃喃道:

是啊,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他突然不說話了,我擡頭卻見他正看着門的方向,我轉過腦袋,發現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再一看時間,晚上九點半,竟然已經這個時候了,玩的忘乎所以,沒有注意時間。

他向哥哥問好,哥哥對他笑了笑,然後提着東西走向我。他問我怎麽不坐在自己床位。男孩搶答:她在和我玩國際象棋。

哥哥笑着問:那現在還玩嗎?

男孩看我,我搖了搖頭說不玩了,端着蛋糕回到自己的病床。

哥哥将手裏的東西放上桌櫃,透過一層塑料薄膜,裏面是草莓蛋糕,也許是天氣炎熱,奶油有些融化,蛋糕體塌陷,點綴的草莓陷下去一小半。哥哥打開蛋糕盒,切下一小塊三角,盛在盤子裏遞給我。

看着紙餐盤裏散發着草莓香氣的奶油蛋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些天導致我吐血的壞蛋糕,以及夾雜其中的綠毛和惡心口感,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忍住嘔吐的欲望偏開腦袋。

不想吃,還是不喜歡?哥哥保持端盤子的姿勢問道。

我正強忍吐意,沒有回話,但感覺到哥哥的視線落在我手中還沒吃完的藍莓蛋糕。他問這是哪來的?

不等回複,他說出猜想:是那個男孩?

我點頭:他媽媽買的。

那下一次我也買藍莓口味吧。哥哥說着收回端紙盤的手,從蛋糕盒裏拿出塑料叉,慢悠悠地吃了起來。軟塌塌的奶油被挖起一大塊送進嘴裏,不等咀嚼就咽了下去。我看的出神:哥哥喜歡吃草莓蛋糕嗎?

他說:還行。

我湊過去咬了一口,草莓的味道很濃,軟爛的蛋糕胚裏還有草莓顆粒,但奶油融化的厲害,吃進嘴裏像水一樣。那個腐爛的蛋糕,除了酸臭以外,仍帶有草莓味,只是不再香甜,反而像是強行加進去的草莓藥水。我想吐,但我不能吐,我忍着嘔吐的欲望說:還是喜歡這個多一點。

不喜歡藍莓的了?哥哥問我。

我含着蛋糕搖頭。

哥哥視線落在我身上,說不清道不明,他抽出兩張紙疊在一起放在我的嘴邊,讓我吐出來。我再次搖頭,他說:想吐就吐。

我忍不住,嘔了一聲。哥哥将紙包裹好,幹淨的邊角在我嘴邊擦了兩下,然後扔進垃圾桶。他說喜歡這種東西不穩定,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都很正常。

哥哥告訴我今天他會陪護,已經和護士說過了。我納悶且擔憂,問他明天來得及趕去學校嗎。他笑着點了一下我的鼻子,說明天是周末,怎麽過糊塗了。我恍然大悟,周末是放假日,可惜我從來都對一周七天都沒有什麽概念,說來也是,我一直被困在別墅裏,一周七天都在學習工作,工作日和節假日對于我來說都一個樣。

對于哥哥要陪護這件事我開心至極,如果不是身體抱恙,我能當場跳起來,在病床上蹦來蹦去,從這跳到那再從那跳到這,最後再蹦到哥哥懷裏,到達最終點。

才發現今天的日記好長,足足有兩頁紙,打破了以往的記錄。每當有和哥哥相關的事情,我都會詳細的記錄,握着筆的右手有自己的想法一樣,把點點滴滴全部書寫,連一個細節都不放過。今天也是,我寫的很開心,算來算去,今天應該是這段時間以來最開心……

人不能太興奮,剛才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只因為想到和哥哥注定分離,而且這一天即将到來。果然幸福是虛幻短暫的夢,而痛苦才能長存。有時候我甚至想要在哥哥身上刻下一道無法消失的傷疤,或者打斷他的距離心髒最近的一根骨頭,這根骨頭永不能恢複,斷骨的痛楚将伴随他一生。可惜我不能這麽做,因為我的心髒也會痛苦。

醫院的陪護床太小了,哥哥的小腿全都懸在外面。他今晚一定很難熬,陪護床又小又窄,身體每挪動一下都會發出劇烈的吱呀聲,為了不打擾我,他肯定會強迫自己整晚一動不動。

病床上還有空餘,我問哥哥要不要上來睡,他搖頭說不用。我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他還是搖頭,我還是不死心,終于到第三遍,不知他是終于妥協還是拗不過我,才應聲說好。哥哥側着身子躺在我身邊,因為這樣才不會把我擠掉下去。

哥哥問我在寫什麽,我下意識合上本子,但又翻開,說:在寫日記,你要看看嗎?哥哥笑着說不用,日記本裝着女孩子的秘密。然後他幫我掖了掖被子,告訴我時間不早快點睡吧。說完他關掉床頭小燈,率先閉上了眼睛。

病床靠近窗戶的一側,月光灑進來正好落在哥哥的臉上。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中,呼吸沉穩,撲打在我的耳側。我則借着微弱的月光繼續書寫日記。曾經,我不止一次細細觀摩過哥哥,現在也一樣,他深邃的眼窩裏,長長的睫毛蓋在青黑的眼圈上,随着呼吸微微顫動。

我突然感覺胸口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驅使我不可自拔地親吻他的眼睛,像他無數次對我做的那樣,含住那羽扇般的睫毛。

其實我迫切期望他拿走日記本像個大家長一樣翻開細看,因為這樣他就能窺探到我最隐秘的內心,以及飽受折磨的最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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