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幻夢終于被造夢者親手打……

第17章 第 17 章 幻夢終于被造夢者親手打……

【？我錯過什麽了嗎？】

【怎麽突然扯到照片了？】

【不過翻舊賬的絮好可愛哦……】

【這怎麽不算是一種特殊對待呢……絮一般要不是有仇當場就報，要不就是無所謂地笑一下就過了的，只有在秦祁這裏才會瘋狂翻舊賬哎。】

【對不起，幻想到一些“翻篇一件事才動一下”的play……】

【上面的老師，五分鐘內我要看到你做的飯。】

秦祁聽見沈絮這沒頭沒尾的話，先是迷茫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秦祁也沒想到這麽一通下來，沈絮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翻舊賬。

而更奇怪的是，他聽到沈絮提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心虛。

真是反常，之前沈絮每次提到從前，無法抑制的怨恨和不甘就會争先恐後地湧上秦祁心頭。

他會不由自主地想撕碎沈絮那平靜的假面，想要拉沈絮共同沉淪。

他會想，憑什麽當初兩人同入愛河，現在沈絮卻獨善其身。

就好像他們兩個沒愛過一樣。

在這些情緒的驅使下，秦祁會對沈絮蓄意挑釁，會惡語相向，然後他們針鋒相對，最後不歡而散。

可這次，秦祁卻是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尖，偏過頭頗為不自在地幹咳一聲。

到底是為什麽呢，難道蹦個極連腦子都蹦壞了嗎？

“怎麽不說話？”

“……是我錯了，”秦祁心虛道，“沈老師原諒我吧。”

沈絮挑挑眉，隔空點了點秦祁心口，轉頭就走。

秦祁：？

秦祁略有些哭笑不得，緊跟幾步上去，抓住了沈絮的手。

“沈老師要怎麽才能原諒我？”

沈絮笑而不語片刻，直到秦祁已經有些手足無措，這才放過他。

沈絮說：“可是我其實沒有怪過你。”

沒有責怪，談何原諒？

【……我天。】

【我服了，秦祁你但凡多堅持幾秒呢。】

【笑得太不值錢了。】

【媽呀沈絮太會撩了，這個第一視角看得我都迷糊了。】

【等一下。你們要幹什麽？】

【？不準關攝像頭啊啊啊啊啊啊！】

————

因為一整天連續不斷的奔波，再加上沈絮差點遇險，今天的直播在蹦完極後就結束了。

本來計劃的晚餐直播也改到了明天早上的早餐時段。

這正合了兩人的意。

回到酒店，沈絮先行洗漱完後，就下到了節目組提前安排好的包廂裏，點好菜等着秦祁。

這人來得倒是比沈絮預想中的慢一些。

不過好在今天沈絮心情不錯，對秦祁有着十足的耐心。

等得有些無聊了，沈絮幹脆拿出手機，點進一個對話框裏敲敲打打。

秦祁走來的時候，沈絮剛好按下發送，緊接着就熄了屏。

秦祁只依稀看到，對方的頭像是一只小貓。

……沈絮身邊什麽時候又多了個貓奴朋友？

“動作真慢。”

沈絮一擡頭，看到不遠處的秦祁，笑着揶揄一句。

秦祁和沈絮對上視線，就瞬間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抛在了腦後。

“弄這個費了點時間，”秦祁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不知什麽東西，遞到沈絮面前，“希望沈老師寬容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沈絮低頭看去，随即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又一張“全家福”拍立得。

沈絮的大腦難得停止了轉動，他的目光在拍立得和秦祁的臉上徘徊幾回，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但很快，沈絮就明白過來些什麽。

畢竟，這張照片看起來是這麽嶄新，甚至沒有一點泛黃，全然沒有放了六七年的樣子。

更明顯的是下方的那一行字——雖然依舊好看，但比起六年前，簽慣了連筆字的秦祁，字跡已然潦草許多。

這是一張剛剛被打印出來的拍立得。

它的制作者在盡力讓它和之前那張看起來更為相似。

就好像，想要為那些遙不可及又不可言說的遺憾，做一些遲來的彌補。

“當年把那張照片給你之前，我掃了個電子版存檔，”秦祁有些緊張地抿抿唇，“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剛剛進門的時候，秦祁就注意到前臺寫的，提供拍立得打印服務。于是在沈絮去洗漱的時候，他就順路去問了一句，沒想到居然還真可以。

不過六年前的照片有點難翻，再加上當時拍得有些模糊，打印前還得修複一下，因此多花了點時間。

不過好在，最後出來的成果相當不錯。

沈絮盯着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時有些慨然。

這感覺就好像心裏最柔軟的某處被戳了一下，說不感動是假的。

因為這幾分柔軟，沈絮今晚對秦祁多有縱容。

基本到了一種說什麽都答應的地步。

就連秦祁提出要和他一起看《戀愛實施攻略》的錄播版，沈絮都點了頭。

——是的，這節目不僅會直播，每天結束後還會剪出一個錄播版，放在視頻網站上，給後來的粉絲們補課。

秦祁提起這一茬時，今天的錄播剛發布不久。

于是兩人就順勢點了進去。

兩個當事人都在場，只看畫面當然沒什麽意思，于是秦祁在打開視頻的第一時間就把彈幕摁開了。

沈絮注意到他的動作，卻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

剛開始一段的彈幕沒什麽特殊的，大多是相互調侃和磕cp之間夾雜着一些對家打架。

這個對家特指沈某和秦某的唯粉。

而讓沈絮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彈幕爆發的片段，居然是——

“好啊。”

畫面上的人輕輕瞥了身前的人一眼，一雙桃花眼裏好像盛着無限風情，又好像只是單純地看對方一眼。

而美人的手上，正看似随意地拎着一把槍，身後的靶子上，是槍槍十環的戰績。

【草草草草草草，好辣好辣好辣。】

【對不起我剛剛話說早了，對家姐出來和好，我要爬牆了。】

【媽呀我收回之前說秦祁腦子抽了的言論，*的，你放不下沈絮也正常……】

而在這之後，幾乎每次彈幕的爆發，都是因為沈絮。

沈絮拍秦祁的頭，彈幕尖叫。

【別拍他了，主人，拍我。】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

沈絮因為秦祁，所以在吊橋事件上選擇退一步，彈幕心疼。

【絮真的……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我在乎你的。】

【真的好溫柔。】

【壞了，這下不得不磕了。】

而沈絮和秦祁在蹦極跳臺邊的幾句拉扯，更是讓彈幕瘋狂刷新，就連視頻界面都有些卡頓。

【不懂就問這裏是情深婚禮現場嗎？】

【不知道啊他們喊着什麽“yes i do”什麽“同生共死”就沖上來了。】

【我在電腦後面發出雞叫啊啊啊啊啊啊！】

沈絮看着花式尖叫的彈幕，嘴角不由得抿出幾分笑意。

這時，秦祁把手機屏幕遞到了沈絮面前。

上面是一個熱搜界面，詞條是【沈絮會撩】。

而一眼望去，絕大部分的言論都是在捧心尖叫。

“你看，”秦祁輕輕開口，“大家都很喜歡你的，為什麽你總覺得自己會挨罵？”

“——還是說，是你在希望自己被罵？”

沈絮的嘴角僵了僵，佯裝不懂：“嗯？”

秦祁這次卻不再任他輕輕揭過，他早就意識到沈絮對于輿論的态度有些奇怪。

業內都知道，鷺水的公關部是出了名的有能力。

按理來說，沈絮作為鷺水各方面而言的頂梁柱，鷺水都不會讓他留下這麽多的負面傳聞。

那些捕風捉影的緋聞，只要鷺水想，根本放不出來。

可鷺水卻總是選擇沉默到底。

甚至關于“潛規則”的一些謠言，鷺水也呈一種放任姿态。

不承認、不否認、不解釋。

除了沈絮有意放任，秦祁想不到第二個鷺水這麽做的理由。

“你說你心疼我被那些風言風語中傷，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放任那些流言的時候，我……”秦祁咬了咬牙，把下意識出口話音吞回去一些，換了個說法，“在意你的人會怎麽想？”

沈絮深吸一口氣。

他看着秦祁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樣子，伸手拿過了一旁的酒杯。

沈絮倒上酒，啜飲一口後，把就被舉到面前。

燈光經過酒水的折射，映在了沈絮臉上。

在酒的浸潤下，沈絮就像一朵豔麗到有些頹靡的花。

而這朵花現在已經徹底封閉了自己。

他将一晚上的寬容都收回，重新變回了那個八面玲珑卻無法接近的模樣。

可他的面前是撞碎南牆也不回頭的秦祁。

秦祁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要放任那些流言？”

沈絮好像醉了，但他明明沒喝幾口。

這如鏡花水月一般美好的幻夢，終于被造夢者親手打碎了。

沈絮說：“不要再談這個了，秦祁。”

沈絮的眼神那樣銳利，讓秦祁不禁也想要一杯酒來鎮痛。

可桌上竟沒有第二個酒杯。

秦祁只好轉回頭去和沈絮對視。

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他們第一次争吵爆發的時候。

那是秦祁第一次，對沈絮的過去刨根問底。

那時的秦祁已經因為在沈絮的心扉前徘徊不得入許久，而無時無刻不在內耗與心焦。

他率先在争吵中崩潰，流着淚，企圖用沈絮對自己的“心疼”來撬開沈絮的心門。

可那時的沈絮，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然後一字一頓地說——

“你越界了，秦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