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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說真的, 我這輩子都沒這麽懵過,站在內場入口處一動不動足足有五分鐘。

那三個男人也同時發現了我,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蔣政廷是饒有趣味。

宴修赫是蹙眉。

祝懷景是意外。

蔣政廷這個王/八/羔/子全程知曉一切, 所以穩得一批。宴修赫不知道我在跟蔣政廷一起投資做生意,所以他不理解我來這裏做什麽。至于祝懷景,我暫時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人為, 不過看他意外的表情, 感覺是巧合的多。

我沒往內場裏面走, 直接轉身離開。

三個男人同時起身追出來, 在通往會場大門的長廊裏,他們三個異口同聲,喊了我的名字, “簡櫻。”

這個場面太過狗血, 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我頓足,只覺得頭皮都麻了。

三個男人同時向我走近。

我轉身面向他們。

我先對準了祝懷景,毫不客氣,“你回內場。”

祝懷景微愣, 随即給氣笑了,“憑什麽讓我回去?”

我尋思這還需要憑什麽?這三個人裏面, 就我和他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但大庭廣衆之下, 想到祝懷景那個瘋/狗屬性, 我還是給他留了面子,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祝總。”

祝懷景掃了眼宴修赫與蔣政廷, 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你是陪宴修赫一起競标嗎?”

我心說大哥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沒回答。

倒是蔣政廷嗤了聲, 輕描淡寫, “不是, 簡總是來陪我一起競标。”

祝懷景聞言眉頭一皺,“陪你?”

而宴修赫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蔣政廷似笑非笑看向祝懷景,“祝總覺得哪裏不妥嗎?”

祝懷景明顯不想搭理蔣政廷,矛頭直沖我來,“你跟蔣政廷在一起了?”

我一聽這話就惱了,“什麽叫我跟蔣政廷在一起了?我跟他只是合作!純商業合作懂不懂?”

祝懷景莫名也被我氣得不輕,“所以,你都能接受蔣政廷,當初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我給你安排的工作?”

我簡直莫名其妙,“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扯得哪跟哪?我拜托你抽空去查查腦子行嗎?”

祝懷景上手就要來拉我。

宴修赫與蔣政廷同時伸手把祝懷景要擡起來的手給攔住了。

祝懷景警告看向宴修赫與蔣政廷,“別多管閑事。”

宴修赫也同樣警告看向祝懷景,“有什麽話跟我說,祝總注意分寸。”

祝懷景嘲諷瞧着宴修赫,“你先把你們家的爛事兒處理明白再來跟我說教,他蔣政廷是個什麽玩意兒你心裏不清楚?你讓簡櫻跟着他做生意?”

宴修赫危險眯眼。

蔣政廷的臉色也涼了一分。

周圍過往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慢慢形成一個圈,紛紛駐足圍觀。

我受不了這場面,直接轉身大步離開,但我才走了一步,又被那三個男人同時喊了名字,“簡櫻。”

我下意識捂耳朵。

氣氛安靜了一秒,是宴修赫先開了口,“算了,有什麽事回家再說吧。”

祝懷景卻依舊不依不饒,“簡櫻,我他/媽跟你說,你長點腦子!跟着蔣政廷做生意,你能被他算計得骨頭渣都不剩!”

蔣政廷的語氣不急不躁,不冷不熱,卻暗藏冷冽,“祝懷景,你爸沒教你怎麽好好說話是嗎?”

祝懷景張狂看向蔣政廷,“我/他/媽哪一句話說錯了?”

兩個人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

我轉身走回三個男人面前,他們三個也同時看向我。

我依舊對準祝懷景,毫不客氣,“你先回內場。”

祝懷景要說什麽。

我先一步兇他,“回去!”

祝懷景一秒噤聲,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我一生氣兇他,他就沒招了。

祝懷景心不甘情不願看了我一眼,又警告意味看了眼宴修赫與蔣政廷,然後轉身邁步離開。

沒了祝懷景的上蹿下跳,蔣政廷與宴修赫倒是平穩許多。

我小聲對宴修赫道:“對不起,我沒告訴你我在跟蔣總一起投資的事……”

宴修赫的臉色并不算好看,但他卻永遠舍不得對我發火。

蔣政廷擡腕看表,“時間差不多了,進場準備競标吧。”

我不動,“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蔣政廷好笑瞧我。

我不着痕跡眼神警告他。

他毫無懼色,反而笑意更深。

我直接對他道:“你也先回內場。”

蔣政廷匪氣揚眉,“簡總,我們可是合作夥伴,你這樣命令我不合适吧?”

宴修赫聞言看向蔣政廷,他沒有說任何話,但眼神卻極具壓迫感。

蔣政廷大抵不想跟宴修赫起沖突,他懶散雙手/插/兜,潇灑利落轉身離開。

亂成一團麻的長廊終于徹底安靜下來,連圍觀的工作人員都逐漸散去。

我垂着頭。

宴修赫也不說話。

我和他莫名僵持很久,最後是宴修赫先開了口,“去車裏等我,等競标結束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小聲說我也開車了。

宴修赫說沒關系,“把你的車鑰匙給司機,他會把車送回去。”

我複而又點頭。

宴修赫忍不住伸手輕輕捏我的臉頰。

我知道他生氣了,但他到最後也沒對我說任何不好的話。

我離開會場後一路走到停車場,宴修赫的車很好找,第二排第三個停車位,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司機就站在車子不遠處的樹底下抽煙,他認識我,見我走過去,連忙将煙扔在地上踩滅迎上來。

他尊了我一聲:“簡總。”

我也連忙禮貌尊了他一聲:“王哥。”

司機就要幫我去開車門,我制止他說不用了。

車裏悶,我這會兒實在不想在車裏待着。

我問司機,“宴修赫怎麽會來參加這種競标?子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他親自管嗎?”

司機有些猶豫,但還是實話跟我講:“晏總已經不在總公司任職了,因為西郊那檔子事兒,晏總受了處分,晏董就把晏總暫時調任到了子公司。”

我沒太意外。

司機寬慰我,“其實這樣的處分沒什麽,過一陣子就調任回去了,簡總您也別太擔心。”

我禮貌微笑沒說話。

我并不擔心宴修赫,他是正兒八經的晏家太子爺,即便犯了錯,只要在分寸之內,根本動搖不了他在晏家的地位。

我站在車旁邊等了一個多小時,會場那邊陸續有人往外面走。我約莫着應該是競标結束了,便轉身拉開車門坐進車裏繼續等。

我沒成想又遇到了祝懷景。

我前腳剛坐進車裏落下車窗透氣,祝懷景後腳就從車外面的不遠處喊了我的名字。

我坐在車裏無聲閉了閉眼。

他已經走到車門外,“下車,我們談談。”

我連個正眼都吝啬給他。

祝懷景壓着脾氣,“離蔣政廷遠點,別去參與他們晏家的那些破事兒。”

我語氣平和,甚至是無奈,“祝懷景,管好你自己得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能不能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祝懷景一秒沉默。

他的旁邊是一棵高大的柳樹,陽光從樹蔭的罅隙中投射下來,是一張斑斓的網格落在祝懷景的身上,讓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

他眼眸中有落寞,但并不明顯,“我知道我曾經做過很多沖動的事,但也有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當初害你離職的人不是我,威脅你的人也不是我,他們只是打着我的名義……”

我毫不客氣打斷他,“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祝懷景還想要解釋,但由遠及近地腳步聲打斷了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我和祝懷景同時看向來人,是宴修赫。

祝懷景眉間一冷。

宴修赫掃了祝懷景一眼,無波無瀾,淡漠平和,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裏。

宴修赫的這份雲淡風輕很明顯惹惱了祝懷景。

在宴修赫伸手去開車門時,祝懷景先一步将車門別住。

宴修赫冷漠瞧他。

祝懷景的神色更冷,“如果你保護不了簡櫻,趁早将她還給我。”

宴修赫的眼底看不出是惱還是笑,“還?簡櫻是一樣東西嗎?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她是一個人。在你說你喜歡她之前,能不能先學會尊重她?”

祝懷景頓時啞口無言。

宴修赫繼而将祝懷景推開,然後拉開車門上車。

車子很快便發動,司機恭敬問宴修赫,“晏總,您是回公司還是回家?”

宴修赫說回家。

接下來就是一路無言。

從競标的會場到家,全程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我和宴修赫誰都沒有說話。

到家之後是我忍不住先開了口,“你生氣了嗎?”

宴修赫嗯,“有一點。”

我的聲音很低,“那……對不起。”

宴修赫便沒再多說。

這是我跟宴修赫第一次冷戰。

從前我任性鬧分手的時候,每一次宴修赫都會追着我哄,從不冷戰。但這一次也的确是因為我做的不對,宴修赫生氣了也是情理之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因為不想因為跟宴修赫的冷戰影響到我的情緒,所以,我只能用工作使我分心。

我和田甜招聘了一個繪圖美工,簡歷是田甜通過的,我沒看,還以為是女生,結果人來了才發現是男生。

田甜跟他談了會兒,覺得很合适,當即就拍板錄用了。

之前在海島娛樂站跟黃經理讨論項目的時候,他指出現我們工作室現有的APP元素太過單一,建議我們可以再增加一些流行元素。

我回來跟田甜商量之後,田甜提議現在的年輕女性流行玩乙女游戲,可以跟風設計一款男性人物的主角,然後讓玩家為女主角。

這項提議我也贊同,便很快投入到制作之中。

這款游戲的故事內容是由田甜寫的,她以前在網上當過網絡寫手,寫個劇本大綱沒什麽問題。

游戲的立繪是由新招聘來的美工按照故事的設定畫的,女主的人設是巫師,有四個男主,分別對應年上霸總、溫柔學長、年下小奶狗和青梅竹馬。

剩下的軟件工程全部交給了馮哥。

而我則是拿着宣傳資料到處跟人家談推廣。

我忙得幾乎要飛起來,在去跟合作方談推廣的路上,祝懷景給我打來電話。

我一開始不知道是祝懷景的電話。

他原來的號碼早就被我拉黑了,他換了個新號。

我冷着聲音問他有何貴幹?

他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在談推廣的消息,開門見山就說要跟我談。

我沒二話直接把電話挂斷。

除非我瘋了,否則他做夢都別想再跟我糾纏到一塊。

祝懷景又給我打了幾遍電話,但因為開着車不方便拉黑,我只能任由電話響,響到自動挂斷為止。

最後祝懷景大約是放棄了,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我沒看,在等紅綠燈的功夫直接把短信删除,并且順手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

游戲制作的很快,因為就是跟風個形似,我也沒想把這款游戲長期發展,只是用來過渡。

但我沒想到它上架三天後就爆了。

爆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這款游戲多精美多好玩,而是有狗仔拍到一個頂流男明星在玩這款游戲。

一時之間,游戲跟着頂流男明星的名字一起沖上了熱搜。

我點進詞條去看內容,原來是頂流男明星在拍戲期間被狗仔偷拍了手機,原本狗仔是想拍崔坤有沒有跟女明星聊天之類的,結果發現手機頁面居然是乙女游戲。

下面一堆粉絲評論,清一色的笑死,誰懂。

我随手翻了幾個熱評,都是粉絲在搞笑。

「笑死,老公你居然玩乙女游戲?」

「不是,這什麽游戲連我老公都給迷住了?求個鏈接。」

「老公,你是直的吧?你說句話!你怎麽能玩乙女游戲?我好慌!」

我立刻又打開APP的下載平臺,平臺上顯示APP的下載量以一個飛躍的速度上漲着。

我頓時有點懵。

田甜也懵,“不是……這……什麽情況?”

一般來說,一個大男人會主動玩乙女游戲的概率基本為零。

而且這些明星,尤其是流量明星,平時喝瓶水都要把商标撕掉,一般能帶商品出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軟廣告。

田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人在幫我們。”

我幾乎下意識就想到了宴修赫,連忙拿出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是你請明星幫我們宣傳APP嗎?」

信息發出去沒一分鐘宴修赫便回複過來,但只有兩個字:「不是。」

我微怔。

不是宴修赫,那又會是誰?

如果讓我相信這真的是個巧合未免也太離譜了。

但誰在幫我卻無人知曉。

下午的時候,我照常去海島娛樂站給黃經理送資料。

黃經理也看了熱搜,一見到我就樂呵呵的笑,“簡總啊,沒想到你跟祝氏集團的祝總還有交情,人脈可真廣。”

我一愣,“祝懷景?”

黃經理說對啊,“圈裏都傳開了,祝總請了流量明星幫你做宣傳,連帶營銷號在內花了不少錢。這年頭,八卦娛樂爆料一條龍,路人粉絲最吃這一套。”

我沉默沒吭聲。

黃經理還在那裏滔滔不絕,“原本晏總也為咱們APP制定了一套推廣方案,不過我上午問他的時候,他說沒必要了。也是,有流量明星做推廣就已經足夠了。”

我問黃經理,“晏總也制定了一套推廣方案?”

黃經理點頭,又有些意外,“怎麽?晏總沒跟你說嗎?”

我尴尬笑了下,沒說是,但也沒有否認。

畢竟我和宴修赫還在冷戰之中,他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也幫襯着我的工作,但在日常交流中,宴修赫明顯還是憋着氣。

之後的幾天,工作室裏是前所未有的喜氣洋洋。因為托流量明星的福,APP不管是從知名度、下載量還是氪金率,都開始直線上升。

田甜是最興奮的,看一眼後臺數據就開始特誇張地說發財了!發財了!

但我笑不出來。

也說不上為什麽,大抵只是第六感,感覺很不踏實。

新來的美工好幾天沒上班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只請假說回老家一趟。結果今天下午忽然打電話過來說要辭職,理由是父母年紀大了,希望孩子能在身邊找個本地工作。

這個理由說牽強有些牽強,但說合理也很合理。

人各有志,我還是很尊重他的選擇,給他辦理了離職并結算了工資。

日子就這樣又差不多過了一個來星期,在周五午休的時候,我們的APP忽然又上了熱搜,并且爆了。

但這一次跟上一次的情況不同,這一次的标題只有六個字:「愛與奇跡,惡心!」

是田甜先發現了這條熱搜,點進去一看瞬間就懵了。

愛與奇跡是我們APP的名字,有人爆料,之前的那個男明星之所以會下載這款APP其實是另有玄機,因為這款APP四大男主裏面的其中一位男主的立繪形象跟他非常相似,甚至流量男明星鼻尖有一顆痣,男主的立繪都參考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女主的立繪幾乎參考了流量男明星的一位CP女明星,那位女明星有一雙标志性地丹鳳眼,APP女主的立繪也是丹鳳眼。而且女主立繪笑起來習慣性眯眼的這個動作也跟那位女明星完全吻合。

這一通操作下來可謂是全面爆/雷。

一方面,流量男明星的粉絲接受不了自己的偶像在游戲裏面與女明星形象的立繪暧昧,所以罵APP。

另一方面,不追星純玩乙女游戲的玩家接受不了自己喜歡的紙片人有原型,而且,男主角有原型也就罷了,女主角有原型是天雷,沒有哪個女玩家會讓自己成為別人的代替品。

一時之間,網絡上的謾罵聲鋪天蓋地,甚至連累了海島娛樂站,成批的玩家聯名舉報,要求海島娛樂站立刻下架愛與奇跡。

我和田甜都被這突如其來地一番操作打懵了。

這種陣仗,我們連想都沒敢想過。

我第一時間聯系了美工,但電話號碼撥過去,電話卻是空號。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即便我再笨,事情發展到這份上,我也該知道這是一場蓄意地陷害。

我立刻讓田甜咨詢律師,但得到的回複卻令人失望。因為像立繪這種東西,只要不是跟參考的真人一模一樣,基本上很難追責。

工作室裏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田甜百思不得其解,“我們得罪人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一時之間,我仿佛毫無預兆又回到了兩年半前。

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影,稍縱即逝。

我氣得雙手發抖,轉身就往工作室門外走去。

田甜被我的舉動吓了一跳,連喊了我幾聲我沒理,就一股腦兒往樓下沖。

我一路驅車去了祝氏集團在此地的分公司。

這個時間,我不确定祝懷景是不是在公司,但不管在不在,我都要先去确認一下。

祝氏集團的分公司位置靠近郊區,雖然地理偏,但公司大樓卻很氣派。

我直奔前臺問祝懷景在不在。

前臺禮貌問我有沒有預約。

那就是在了。

我顧不上前臺,直接就往辦公大樓裏闖。

前臺大抵沒想到我這麽蠻橫,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攔我的時候,我已經大步走進了辦公大樓的工作區域。

我風風火火的闖入驚動了一衆正在上班的員工,我一路往裏面的辦公室闖,後面跟着的前臺一路喊我不能進去。

前方就是會議室,磨砂的玻璃不透明,但依舊能看到裏面的人影。我往前走,會議室的門不等我推,自己就從裏面打開了。緊接着從會議室裏走出來一個男人,西裝革履,三十多歲的年紀,他問我找誰?

我冷冷一掃,看到坐在會議室內主位上的祝懷景。

我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男人,然後三步并兩步跨過去,不由分說,一巴掌扇在了祝懷景的臉上。

剎那鴉雀無聲。

我用足了力氣,祝懷景被我打得微微偏頭。

緊接着就是保安沖進會議室,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架着我的胳膊就要往會議室外面拖。

祝懷景整個人後仰陷入椅背,陽光落在他的眉眼,打下一片陰影。

他的語調被壓抑着,聲音沉悶,“放開她。”

保安聞言立刻松了手。

剛才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大抵是祝懷景的助理,他擅長察言觀色,一看這情形,斷定我和祝懷景的關系不一般,連忙就招呼在會議室的管理層散會。

管理層也都很識趣,不出一分鐘的時間,全部快速離開。

祝懷景不疾不徐松了松頸間的領帶,特煩躁看向我,“發什麽瘋?”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情還是演技太好,或者是壞事做多了,就變得理所當然波瀾不驚了。

我強壓下一口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祝懷景皺眉,“什麽意思?”

我攥着拳,“把我的項目捧高又毀掉,差不多的戲碼兩年前玩一遍,現在再玩一遍,你玩上瘾了是嗎?!”

祝懷景沉默聽着,他擡眸一掃,對上我微紅的眼睛,“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

我匪夷所思。

祝懷景幹脆将領帶扯下來扔到桌面,“我既然幫了你,就沒必要毀你,我毀你圖什麽?”

他說着,最後一個字的音節戛然而止。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幾乎是下意識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但那個電話沒有接通,祝懷景的臉色一沉。

我不知道這通電話代表着什麽,但我的項目被毀了是事實。而且除了祝懷景,我想不出其他人。

我簡直氣瘋了,“祝懷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跟我糾纏不休,我們兩個誰都別活!”

我話落就一把拉開會議室的門,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初夏溫暖,我的身體卻像結了冰一樣,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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