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沒開燈

13、沒開燈

◎想讓你早點兒回家。◎

譚秀萍：“沒什麽啊，就是看到你和你那個朋友在一起，想讓你早點兒回家。”

“朋友？什麽朋友呀，是筱琴嘛。”譚秀寧摸了摸餘佳芝的手背，“佳芝啊，筱琴好久都沒來找你玩了。”

餘佳芝：“不是筱琴，是另一個關系挺好的朋友，筱琴昨天還說要來咱們家找我呢。”

“姐啊，佳芝是和。诶呀，我這個腦袋啊，我鍋裏還炖着雞呢，我去盛菜。”譚秀萍說話時和餘佳芝的眼神正好撞上。她接收到餘佳芝遞給她的信號，硬生生地把後半句話給吞下去了，還找了借口，溜回廚房。

譚秀寧：“哦，讓筱琴過來玩啊。”

譚秀萍：“嗯。”

吃過晚飯，她們幾個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譚秀寧摸着餘佳芝的頭發說：“要開學了，回去要把你的秋天穿的衣服找出來。”

餘佳芝：“嗯，媽，還有冬裝呢，都帶過去。”

譚秀寧：“好，我們家的大學生。”

譚秀萍嘴裏磕着瓜子，“真厲害啊，我們佳芝考上北民美了。”

餘佳芝：“還行吧。”

譚秀萍：“看這個謙虛勁兒，佳芝啊，等你放寒假回來，小姨去西濱看你。”

餘佳芝：“好啊，小姨，我會想你的。”

譚秀萍：“哈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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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多，餘佳芝從冰箱裏翻了瓶冰可樂，喝下去一口，她瞬間清醒過來。

客廳裏沒開燈，她蹲在冰箱邊上，按亮手機，打開和遲桓的聊天對話框，輕嘆了口氣。

toz：【睡了？】

此時，遲桓和林銘高還在網吧裏奮戰。淩晨的網吧裏，沒什麽噪音。大家都在專注的玩游戲，偶爾才能聽到有人在小聲說話和玩游戲玩累了的嘆息聲。

林銘高手裏夾着煙，單手在鍵盤上飛快點按，“遲桓，你手機響了。”

遲桓撿起桌邊的手機，“嗯。”他瞅了眼是餘佳芝的消息，心裏生出來莫名的煩躁。

H.：【沒。】

toz：【這麽高冷？】

H.：【在玩游戲。】

toz：【哦，我明天想早點兒去畫室。】

H.：【知道了。】

餘佳芝反複在對話框裏輸入再删掉，我後天早上要回西濱了這句話，最後還是沒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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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懷欣縣下的雨，帶着股微涼的氣息，落在環溪小區門口郁郁蔥蔥的榆樹上，砸得樹葉輕顫，砸出不太規律的滴答聲。

餘佳芝撐着把透明的雨傘，踮腳往小區裏看。環溪小區裏的樓房是深黃色的，和陰雲密布的天空組合在一起，有種奇異的和諧。

“遲桓！”

她看到遲桓從兩棟樓中間狹窄的他身後兩側是刷了綠漆一樣的草地和粉紫色交雜在一起的牽牛花。他步子邁得緩緩的，依舊是穿了一身黑衣黑褲，襯出他冷漠憂郁的氣質。

餘佳芝：“遲桓，我今天畫完畫，想去找筱琴吃飯。”

遲桓擡眼視線在餘佳芝身上短暫停留，“嗯，好。”

餘佳芝：“遲桓，齊志晟也來吃飯，你要一起嗎？”

遲桓：“行。”

餘佳芝：“遲桓，我快要回西濱了，你非要用這種态度對我嗎？”

遲桓後退了半步，回身和餘佳芝說：“你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早上。”餘佳芝說完這句話，遲桓對她招了招手，“你到我傘裏來。”

餘佳芝：“嗯。”她跳到遲桓的傘下，又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冷香，“遲桓，我們在北京見。”

遲桓：“嗯。”

餘佳芝：“等我去你學校找你啊。”

遲桓冷笑了兩聲，“呵呵，不是說開學會認識更多帥哥嗎？還想着來找我？”

餘佳芝：“遲桓，你真行。”

遲桓：“嗯，我很行啊。”

餘佳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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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裏有一絲絲雨天的潮氣，餘佳芝從包裏翻出來紙巾，一下下的擦淋在桌上的顏料。遲桓靠在床邊，盯着她細白的手背，“需要幫忙嗎？”

餘佳芝：“需要。”

遲桓俯身彎腰，“紙給我。”

餘佳芝揚起頭，對上他的黑漆漆的眼睛，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領，“遲桓。”

遲桓沒防備的被她拽到離她僅有五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他的手牢牢地按在桌子上，“幹嘛？”

餘佳芝的眼神閃爍，“不幹嘛。”

遲桓勾起唇角，笑得乖張，幹脆湊得離她更近，在兩個人的鼻尖幾乎快要抵在一起之際，餘佳芝的腦袋後仰，“停！”

“慫了？”遲桓的耳根子紅紅的，說出來的話卻是輕佻的。

餘佳芝：“誰慫了？我這是矜持好不好，你先和我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遲桓：“怎麽着？是我越界了呗。”

餘佳芝皺了下鼻子，“什麽呀，趕緊幫我擦幹淨吧。”

“呵呵，好。”遲桓笑得陰森森的，餘佳芝聽了縮了縮脖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餘佳芝伴着風聲和落雨聲，細致地給畫塗上顏色。畫中深淺綠色參半的草地，還嵌了一半橘粉色的小花兒，鮮豔生動。

餘佳芝：“筱琴跟我說，她和齊志晟在附近的小馬氏等我們。”

遲桓：“嗯，還挺近的。”

餘佳芝：“你要不要叫林銘高啊。”

“為什麽想叫他過來？”遲桓的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上半身前傾，貼在桌邊，坐姿慵懶到了極致。

餘佳芝：“啊？人多，熱鬧啊。”

遲桓：“我給他打個電腦。”

餘佳芝收好畫紙，遲桓的電話也打完了，他撫了撫自己的褲子，“他說他過來。”

“嗯。”餘佳芝背起畫包，“雨小了，我們快去吧，別讓筱琴他倆等久了。”

遲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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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氏門口，飄蕩着炒菜的香氣。餘佳芝：“好香啊，聽說他家的焦燒肉條特別好吃。”

遲桓：“嗯。”他的手按到餘佳芝肩膀上，把她攬到自己身前，“雨淋到你身上了。”

餘佳芝：“哦。”

服務生帶他們倆進包間的一小段路上，遲桓自發地吸走了大廳裏許多人的視線。

餘佳芝：“他們在213。”

遲桓自然的揉了下餘佳芝的頭發，“嗯。”

餘佳芝推開包間的門兒，魏筱琴和齊志晟正摟在一起，兩個人的臉還貼在一起。

遲桓：“咳！”

齊志晟聽到遲桓咳的這一聲兒，反而摟魏筱琴摟得更緊，“桓子和佳芝來了啊。”

餘佳芝：“你們倆點菜了嗎？”

魏筱琴：“還沒呢，想等你們倆來了再點。”

餘佳芝：“筱琴，我明天早上回西濱，你來送我呗。”

魏筱琴：“好啊，幾點？”

遲桓插話道：“我能去嗎？”

餘佳芝：“你不能诶，我怕我爸媽看到你。”

魏筱琴停下翻菜單的手，“也沒什麽事兒吧，你可以先出來啊。”

餘佳芝：“我爸來接我啊。”

魏筱琴：“哈哈，沒招了。”

他們點了幾道店裏的招牌菜，有焦燒肉條、雪衣豆沙、油炸冰棍、幹煸豆角，還有必點的鍋包肉。

菜快上齊了，林銘高才到。他選了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點的都是硬菜啊，還有雪衣豆沙啊，這菜可考驗廚師的手藝了。”

齊志晟：“我們還聚在一起吃飯呢，鄒添都開學了。”

林銘高：“他昨天還跟我說，他們學校風景好呢。”

“畢竟是因為風景美上過熱搜的學校。”齊志晟擁緊魏筱琴，親了親她的發頂。

林銘高：“诶呀，閃瞎本單身狗的眼了。”

齊志晟：“開學之後，我就不能和我們家筱琴時時刻刻粘在一起了。”

林銘高：“行了，同城異校，每周可以見好幾次。”

這頓飯吃完，他們幾個誰都沒着急走，聊天的氣氛也多了不能言說的悲傷。

林銘高：“你們說，咱們怎麽就要上大學了呢。”

齊志晟：“是啊，我總感覺還是個初中生呢。”

“不是，大哥，初中生有點兒誇張了吧。”林銘高撇了撇嘴，點了根煙，放進嘴裏。

齊志晟：“我有那種恍惚感啊，尤其是在懷欣啊，會路過懷欣中學，更讓我想起來過去了。”

林銘高：“也是。”

“別感懷過去了。”魏筱琴的腦袋靠在齊志晟的肩膀上，“本來我就戀家，聽你說這些，還沒開學去上海呢，就先開始想家了。”

齊志晟：“好，我不說這些了。”

魏筱琴：“佳芝，你明天早上幾點走啊。”

餘佳芝：“十點左右吧，我媽還說讓你來我家玩呢。”

魏筱琴：“哈哈，我明天直接在你家吃早飯呗。”

餘佳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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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六點整，太陽初升，陽光從拉開一半的窗簾晃進餘佳芝的卧室，夏末的風輕輕吹得窗簾連續起伏。餘佳芝坐在攤開的行李箱邊上，檢查還有沒有漏下的衣服。

譚秀寧：“佳芝，筱琴來了！”

餘佳芝：“我來了！”她飛奔到客廳裏抱住魏筱琴，“你來得好早啊。”

魏筱琴：“舍不得你啊，所以過來和你多待會兒。”

餘佳芝：“我媽做了煎餃，先吃早飯吧。”

魏筱琴瞄了眼在廚房裏的譚秀寧，壓低聲音說：“好，佳芝，我剛進小區的時候，在側門看到遲桓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