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現世

曉蝶回了伏魔觀，将整個事件說給了父親紫眉聽，故事很長，但是曉蝶卻短短的幾句概括完畢，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為父親，紫眉能深刻體會曉蝶的心情，注定了的事，楓霆還是做到了，情與義，始終是要衡量輕重，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希望太平盛世能至此一直延續下去。

午飯過後，曉蝶跑到藏書閣，一個下午都躲在裏面找東西，紫眉站在一邊看了很久，一直沒有動作。

終于，他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問：“你在找什麽？”曉蝶并沒有覺察父親在身邊，依舊翻閱着身邊的書籍。

“是不是在找關于火雲手的圖鑒？”曉蝶總算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她立刻起身，問：“父親知道放在哪裏嗎？”“你真的覺得他會跟你離開通天塔嗎？”紫眉反問道。“嗯，我怎麽忍心看到他一個人待在那裏……”“也罷，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要他忘記那個魔頭，絕非易事。”“不過我相信，他都能下決心将她關在魔界，我想我可以讓他忘記，重新開始。”“好，有志氣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帶他回來，無論能不能找到火雲手。”說着，父親走到一個神龛前，點燃了三炷香，輕輕的放入香臺中，不一會兒，神龛往後一沉，升起一個盒子。紫眉拿過盒子，打開的瞬間，一道橙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裏面躺着一張圖鑒還有一本冊子。“這就是火雲邪神的火雲手，火雲邪神自斷一臂，為的就是棄暗投明，如今已經得道成仙，但是斷了的一臂仍舊游蕩在人世間，尋找有緣之人。”“嗯，只要找到火雲手，就可以将楓霆的手接好，我想這是我能給他的最好驚喜。”“傻女兒，你這麽為他，值得嗎？”曉蝶看着圖，微笑着說：“我不要求他感激我，我只是不希望他一直消沉下去。”

紫眉捋了捋胡須，說：“希望上天會眷顧你，還有，希望楓霆能重新振作，做一個頂天立地的驅魔師。”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紫眉就翻開那本冊子，告訴曉蝶有關于火雲手的事情，包括經常出現的地方，會幻化成什麽樣子潛伏于何處，最關鍵的是要怎麽捕獲它。

“對了，楓霆不是還有冰火兩重天嗎，豈不是捕獲它最好的法器。”“嗯，沒錯，看來只要你們能找到火雲手，就可以用冰火兩重天将它收服，不過，你們只有七天的時間能保住它的真身，必須盡快帶到大雪山找‘妙手神駝’用乾坤斷續膏幫楓霆接手。”“嗯，可是妙手神駝會輕易幫我們嗎？”“我寫一封信給你帶着，如果他還賣我面子的話，應該會答應，即使不會，你們只要幫他做一件事，他就會幫你們。”“嗯，真希望火雲手就在大雪山附近，不然真的很麻煩。”“我說了，這是機緣，即使沒有找到，你們也要平安回來。”

“嗯，我去整理行裝，明天就出發，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會回來，爹……”曉蝶的眼眶紅了，她抱着父親，但她不能哭出來。

“放心去吧，爹會等着喝你們的喜酒。”紫眉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拍了拍曉蝶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曉蝶吃過早飯，背上包裹出了伏魔堂，紫眉走了過來，站在門口望着曉蝶漸行漸遠的背影，曉蝶轉過身，依依不舍的向父親揮手，紫眉做了一個“去”的手勢，曉蝶終是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他擡頭望天，不一樣的蔚藍下，透着一種欣慰，他一直都相信自己女兒，因為她長大了。

時隔半年，曉蝶又站在了通天塔的面前，那座孤立的寶塔，不知何時才能不再經歷風雨的洗禮，一百年抑或是五百年？她笑了笑，推開了第一層的大門，一步一步，心跳清晰地和着腳步聲，她就快要見到上官楓霆了。

“楓霆！”她推開第七層的門，站在了還不算邋遢的楓霆身邊，這半年來，他瘦了很多，胡子也長了很多。楓霆聽見有人叫喚，立刻醒來：“嫣翎……”“是我，曉蝶！”曉蝶将籃子放了下來，一股菜香立刻充滿了整層塔。“先把胡子刮一刮吧，這樣才顯得精神。”曉蝶從包裹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剃刀遞給楓霆。“謝謝你……”楓霆用左手接過剃刀，曉蝶這才想起他已經沒了右手。“沒事，待會我幫你刮，你先吃飯吧，這些菜都是我為你做的。”楓霆看着曉蝶，除了說“謝謝”之外，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還有這瓶酒是我偷偷從爹的酒窖裏拿出來的，我想你應該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聞過酒香了吧？”曉蝶微笑着，倒了一杯酒遞給楓霆。楓霆沒有接，他看着曉蝶，說：“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是你師姐，不能看着你在這裏自甘堕落嘛，不過你放心，我來并不是叫你離開這裏，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跟我走一趟。”“我不會離開通天塔。”楓霆知道了她來的目的。“我說了，我不會叫你離開通天塔，只是我想先幫你把手接好，然後你愛在塔裏待多久我都不會管。”“為什麽，我一只手有什麽不好？”“沒有啊，只是覺得你這樣始終不完整，拜托你答應我，只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何況這裏還有鎮魔寶祿，魔物不會這麽輕易出來的。”

曉蝶盡量緩和他的心情，希望他能好好考慮。

“其實，你沒怪我這半年來都沒能來看你，我就很高興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就這麽意志消沉，難道這樣也有錯嗎？”曉蝶說着，偷偷看一眼正在喝酒的楓霆。

酒足飯飽之後，曉蝶幫楓霆刮胡須，片刻之後，楓霆整個人的氣質都煥然一新。“最後一道工序就是換件衣服，為了能親手做一件衣服給你，我特意請人教了我三個多月呢，馬馬虎虎，希望你別介意。”曉蝶從包裹裏拿出了那件衣服遞給楓霆，楓霆望着曉蝶，他不知道是不是會動搖了自己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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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楓霆說了一句，曉蝶就背過身子，讓他換衣服。

“嗯，該做的事我都做好了，那麽接下來就好好商量要事，你看呢？”曉蝶坐在一邊問。“你無非是想我跟你一起去找妙手神駝。”“嗯，對了一半，在找妙手神駝之前，我們先要去找火雲手。”“火雲手？”楓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曉蝶将圖鑒展開，指着火雲手說：“就是火雲邪神成仙之前所斷的一只手臂，天底下有多少人要得到它，但都不是有緣人，我們也有理由去搏一搏。”楓霆笑道：“其實有沒有右手并沒有關系，只要能看着嫣翎就好。”“是啊，萬一嫣翎回來了，你要擁抱她，少了一只手豈不是怪怪的。”曉蝶借題發揮，希望能讓他改變主意。

“你讓我考慮一個晚上吧，今晚就委屈你在這裏過夜了。”楓霆說。“沒事，明天早上，我等你答複！”曉蝶将圖鑒收好，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閉上雙眼，調息靜氣。

突如其來的曉蝶，确實讓楓霆有點不知所措，但是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嫣翎能不能回來他已經不得而知，師父臨終前的除魔衛道的使命，豈不是被自己違背了，那自己學的這一身的本事又有什麽用？

他望着曉蝶，心中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也許自己并不該那麽固執……

陽光灑了進來，曉蝶醒來的時候，楓霆并不在身邊，她剛一起身就打了一個噴嚏，估計是昨晚着涼了。楓霆打了一只野雞回來，準備烤了吃完再跟曉蝶一起離開。

“你考慮得怎麽樣？”曉蝶問着又打了一個噴嚏。“是不是昨晚着涼了？”楓霆關切的問。“我沒事，你考慮的如何？”“要上路也先填飽肚子吧！”曉蝶很開心，自己的努力終于沒白費，她笑着說：“真好……”

“你知道火雲手所在嗎？”楓霆問。“我們沿着去大雪山的路找，應該可以找到。”曉蝶已經有了計劃。“那好，無論能不能找到，我都會把你安全的送回伏魔觀。”楓霆說。

兩人并肩走出了通天塔，臨行之前，楓霆轉過身再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念着：“等我回來……”

曉蝶看楓霆沒有跟上來，便折了回來，拉住他的手腕說：“走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回來的嘛，我想嫣翎也想看到你重新振作吧！”楓霆點點頭，跟着曉蝶離開了通天塔。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後，一道黑色的光芒破塔而出，将陽光遮住，留下了一片黑暗。他們才走到斷蘭寺，就發覺天空黑了一下才恢複了光亮。“剛才那一瞬間你看到什麽沒有？”楓霆問。

“沒有啊，可能是日蝕吧，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別擔心，前面就有村落了，午時的時候可以好好吃一頓，我肚子好餓！”曉蝶挽着楓霆的手，楓霆笑着說：“你再這麽吃下去，到時會變成一個大胖子。”“呵呵，大胖子不是很好，有福相嘛！”曉蝶看到楓霆能重拾笑容，心裏的重負總算是卸下了一些，或許真的需要一些時間，就能改變現狀，重新開始。

不過，他們不曾想到，那道黑光意味着什麽，是不是又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楓霆和曉蝶的心願，是否都能順利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