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歡喜冤家盤州之行
第05章 5.歡喜冤家盤州之行
秦故帶上四個得力的侍從,兩名近身小厮,一行人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趕往盤州——也就是阮玉這些寶貝的來處。
阮玉和秦故一塊兒坐在馬車裏,只不過秦故大馬金刀坐在寬敞舒适的軟椅上,阮玉只能被綁着手腳縮在一角。
馬車出了京城,路就不太好走了,颠簸中阮玉覺得屁股都要颠成兩瓣了,便腆着臉同秦故講好話:“爺,你帶了這麽多人,我想跑也跑不掉,能不能給我松開手,我找個墊子坐一坐。”
秦故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一擡腳踢過去一個軟墊,但沒有絲毫給他松綁的意思。
阮玉吭哧吭哧費勁地把軟墊墊到自己屁股底下,舒服了點兒,又同秦故套近乎:“爺,咱們也算認識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還不清楚你是什麽身份呢。”
秦故抱着雙臂:“你不用知道。我怕你把我賣了。”
阮玉讪讪一笑:“哪能啊,你功夫這麽好,我打也打不過你,你還帶着這麽多人手……”
“我功夫好,又有人手,還不是讓你從羅州跑了。”秦故道,“在這方面,不宜小瞧了你。”
阮玉:“……”
這位爺怎麽油鹽不進呢!
他眼珠轉了轉,又擺出羞答答的神态,扭扭捏捏道:“爺,不瞞你說,你是我見過最俊最厲害的男人了,你還脫了我的衣裳,我什麽都被你看過了……”
秦故臉色一變,那日瞥見的白生生的長腿和盈盈一握的細腰,從脖子到鎖骨到肩膀那與乾君完全不同的秀美線條,一瞬間在腦海中浮現。
阮玉見他終于有所反應,正要再添一把火哄他給自己松綁,秦故長眉一擰,擡手精準點在他啞穴上。
阮玉話說了一半,張着嘴發不出聲音了,難以置信地瞪住他。
“那事不許再提。”秦故靠回軟椅上,閉目養神,“閉嘴,休息。”
你倒是舒舒服服地靠着好休息,我還被綁着呢!
阮玉氣得破口大罵,但又罵不出聲,簡直憋得臉紅氣喘,趁着秦故合眼,揮舞着被綁的雙手在他跟前張牙舞爪,恨不得把他踹出馬車去。
京城往北到盤州只有二百裏路程,秦故的馬車走得快,天不亮就出發,夜裏便到了盤州。秦故雖是侯門公子,行事卻秉承着低調穩重的家風,出門穿着普通衣裳,住宿也選在一間不甚起眼的客棧。
阮玉早在一旁睡得不省人事了,腦袋枕着馬車一側的軟凳,腰後靠着自己努力翻出來的軟枕,屁股底下還墊了好幾層軟墊,倒怪會享受的。
秦故輕輕踢他一下:“到了,起來。”
阮玉迷迷糊糊爬起來,頭發亂蓬蓬的,泉生給他解開手腳,他才半夢半醒地下了馬車,吃飯倒吃了不少,直到進屋睡覺了,他看見秦故也跟着進屋,才清醒了幾分:“你怎麽進我的屋子?”
秦故叫泉生吩咐小二打熱水來洗漱沐浴:“這是我的屋子。”
“那、那我的屋子呢?”阮玉底氣不足地問。
“你還想單獨住一間?”秦故吃一塹長一智,根本不給他半分逃跑的機會,“我沒把你綁在柱子上睡覺,就算對你很仁慈了。”
阮玉氣得跺腳:“可是你是乾君,我是坤君,你叫我和你睡一個屋,你、你占我的便宜!”
秦故臉上有片刻不自在,但很快被遮掩下去:“我睡床上,你睡榻上,又不睡在一起。”
阮玉落在他手裏,當下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忍氣吞聲接受。
熱水打上來,秦故去角落的屏風後洗漱沐浴,現在天氣熱得很,秦故愛幹淨,每日都要洗澡,尤其今日還在馬車上悶了一身的汗,他進了屏風便脫去衣裳,往屏風上一搭。
阮玉在外坐着,聽見他搭衣裳的聲音,往那屏風一瞥,就看見麻紗屏風透出來的影影綽綽身形,寬肩,窄腰,胸腹覆蓋着薄薄的漂亮的肌肉,真是俊得不得了,腿也又長又有力,踹起人來肯定很疼。
阮玉抖了抖,趕緊把目光挪了回來。
秦故洗完澡出來,阮玉也趕緊叫了熱水,只是他這會兒知道屏風透光,就謹慎地說:“你不許偷看。”
秦故正披着薄衫坐在窗邊的妝臺前,由泉生細細絞幹長發,由石生按着肩膀放松肌肉,聞言頭也不回一下:“你這個姿色,有什麽好偷看的。”
阮玉氣得肺都炸了,他在老家揚州好歹也是排得上名號的美人!
……可是家道中落這幾年,東躲西藏風吹日曬的,也沒錢捯饬自己,美人有七分都要看風姿氣度,秦故又是見過世面的侯門公子,看不上他也是正常。
阮玉只能憤憤哼了一聲,去屏風後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他也沒有小厮伺候,就坐在軟榻上自己将長發絞得半幹,再用內力細細地烘一遍。
秦故有些詫異:“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還修過內功?”
阮玉氣道:“我就不能修內功了?我爹是開镖局的,我娘更是武林高手,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武門傳人,只是、只是這幾年沒怎麽練功罷了!”
“正兒八經的武門傳人,怎麽靠到處坑蒙拐騙為生。”秦故現在是壓根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你的身架子也不像從小練紮實功夫的,練的都是跑路的功夫罷。”
被他說中了,阮玉小時候嬌生慣養,練不來紮實功夫,只好跟着母親學暗器和輕功,所以跟人硬碰硬是打不過的。
他又氣又羞,臉都紅了,重重哼一聲,扭過身去不搭理秦故了。
歇了一晚,第二日起來吃了早飯,衆人就出門去盤州市場——那是城外一處頗大的露天集市,每日天南地北來的商人都會在此集會擺攤,一些常駐的商人還有固定的攤位,賣的東西什麽都有,做買賣的人也五花八門,秦故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由新奇地四下打量。
泉生也沒見過這場面,吃驚道:“爺,這市場可真大,一眼看不到頭,這還有不少番邦人呢!”
“噓!小點聲!”阮玉趕緊說,“人家可都會說官話,聽得懂。”
他帶着秦故往裏走:“這外圍的東西你瞧不上,咱們去裏面看好的。”
越往裏走,東西越是琳琅滿目,各樣奇珍異寶都出來了,價格也比京城實惠得多,連侍從和小厮們都按捺不住,一個兩個開始掏錢買起來了,他們拿不準價,就來問阮玉,阮玉可不白幫忙,拿眼睛瞅着秦故。
秦故只能說:“你幫他們掌掌眼,少不了你的辛苦費。”
侍從小厮們連忙謝過主子,拉着阮玉到處相看,不多時一行人手裏全都拎得滿滿當當,秦故也給家裏人一一帶了禮物,甚至連即将出生的小侄子都有一份。
“差不多了,該去看刀了。”秦故将剛買下的東西丢給小厮,回頭去找阮玉,卻見他在一處攤位前試香膏,用指尖從白瓷罐裏挑起來一點兒,抹在臉蛋上揉啊揉。
秦故走過去:“走了。這有什麽好買的。”
攤位的老板娘當即說:“話可不是這麽說,女為悅己者容,你媳婦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就是給你看的麽!帶着漂亮媳婦兒出去,你也有面兒!快給媳婦兒買一個,我這香膏啊,抹個幾天臉蛋就又白又嫩,走得俏得很呢,還剩最後兩罐了,一起算你十兩銀!”
秦故:“……”
他剛想說這又不是我媳婦兒,阮玉扭過頭來,眼巴巴地瞅着他:“爺,這個就當是辛苦費嘛。”
秦故:“……”
他板着臉掏出錢袋來,付了十兩銀。
老板娘收了錢,變戲法似的又掏出兩盒胭脂:“還有這個胭脂,兩個顏色,你媳婦兒剛剛試過,好看得不得了,也是最後兩個了,我搭着一起給你了,再付個五兩銀就拿走。”
秦故:“……”
阮玉又扭扭捏捏道:“爺,哪有只用香膏不用胭脂的……”
秦故瞪他一眼,掏出五兩銀接過了胭脂丢給他:“不準買了,走!”
阮玉得逞,狡黠地嘿嘿一笑,接過胭脂和香膏包在一起,領着秦故繼續往市場裏走。
接下來便要看刀,可秦故在挑兵器這方面眼光高得不得了,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一行人在市場裏逛了一整天,最後也沒買上秦故想要的長刀。
阮玉有點兒着急,今日秦故雖然買了些東西,可那些小玩意兒總共也才花去幾百兩,他抽一分的利,才幾十兩,這大老遠跑一趟盤州可劃不來。
秦故自然也不開心,回到客棧吃了晚飯,他便問阮玉:“這兒還有別的地方有好東西賣麽?”
阮玉咬咬牙:“有。這兒夜裏有黑市。”
“黑市?”秦故還只在話本裏聽過呢,立時來了興致。
阮玉卻十分猶豫:“爺,那黑市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裏頭殺人越貨、黑吃黑,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沒點本事,根本不敢在裏面做交易,我也是以前跟我爹進去看過。”
秦故道:“我帶了這麽多人,我自己也能打,不怕這個。”
阮玉為難道:“可是,黑市最多只能兩人成行。你想啊,要是老板發現你帶了一堆人,他打不過這麽多人,怕你殺人越貨,就不會跟你做買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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