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暗中操作

暗中操作

文靜姐名叫李秀，出生在一個小漁村。村子不大，但好在水産豐富，加上村長也是個一心為民的好人，所以村子裏的日子一直過得還算不錯。

李秀八歲的時候，村長死了。

應該說村長一家都死了，聽那些去看過的村民說，村長一家死得蹊跷，像是一家人自相殘殺，每個人的死相都是分詭異。

村長死後沒多久，又來了一位新村長。新村長是從鎮上來的，是個讀書人，而且很有生意頭腦。在他的帶領下，村子越來越好，大家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李秀十六歲的時候，新村長死了。

新村長、他過門兩年的妻子，還有他們剛出生的孩子，慘死在那間埋葬了老村長全家性命的老屋裏。

村民們很快報了官，但結果和之前一樣，查不到任何線索。

關于村子不祥的流言不胫而走，沒有人敢再來這個村子擔任村長一職。漸漸的，有村民舉家搬離了村子，村子裏剩下的人們就在無人管理的情況下繼續生活着。

雖然生活條件下降了許多，但好在靠水吃水，只要河裏還有漁獲，到也不至于挨餓。

李秀十七歲的時候，村子來來了一戶新人家。

那是一對兄弟，哥哥長得高大結實，弟弟看起來卻十分瘦弱，據說他還得了活不久的怪病。哥哥聽說村子裏沒有村長，便毛遂自薦。村民們一直希望村子能有人管理，只不過一直沒有人願意接手這個職位，現在有人願意當，大家自然連連同意。

哥哥是個很有手段的人，在他的管理下，村子的情況真的好轉了不少，只是從那天起，村子裏偶爾會出現村民失蹤的情況。

弟弟和哥哥不一樣，他是個十分內向的孩子，身體狀況不錯的時候他會在村頭的大樹下看書。

李秀的年紀與弟弟相仿，李秀不認識字，但她也想看書，所以她會在弟弟看書的時候在周圍晃蕩。弟弟是個敏感細膩的人，他看出了李秀的心思，于是主動提出教李秀認字，一來二去，兩人也成了好朋友。

弟弟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李秀有好幾次都覺得他可能快死了，沒想到過了兩天他的情況又好轉了不少，但李秀不明白，為什麽明明身體好轉了，他看起來卻越來越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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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一年，那一天李秀和弟弟在大樹下讀書的時候，有個道士打扮的男人走過來和他們打了招呼。弟弟和他好像認識，但弟弟好像并不想和他多說話。

李秀覺得道士有些眼熟，他的臉看起來年紀并不大，但卻留着花白的長胡子。

道士離開後，弟弟合上了書。他把書送給了李秀，并問她在村子外面還有沒有親戚。

李秀搖頭，她問弟弟怎麽了。

“以後你別來找我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搬出村子去吧。”

弟弟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李秀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不願意和自己做朋友了，甚至還想把自己趕出村子。她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什麽事或者說了什麽話讓他誤會了，所以李秀決定晚上偷偷跑去他的房間和他解釋。

兄弟倆住在死過兩任村長的房子裏，房子翻修過，現在變得特別新，特別氣派。

弟弟曾經偷偷帶着李秀進去參觀過，他還給李秀展示了哥哥收藏的布谷座鐘。他在座鐘上調整了一下，李秀看到一只小鳥彈了出來，還發出‘布谷布谷’的聲音，兩人開心得笑了很久。

李秀知道房子裏只住着兄弟二人，她偷偷溜了進去，循着記憶找到了弟弟的房間，但是弟弟不在裏面。她躲進櫃子裏，想等弟弟回來後給他一個驚喜。

沒多久，李秀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她正在做從櫃子裏撲出的準備，但她分辨出門外好像有三種不同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門開了。

李秀屏住呼吸，不敢發出響動。

房間裏的人說話了。

“這村子已經沒有用了，棄了吧。”這是一道有些許蒼老的聲音。

“棄了是什麽意思？”這是弟弟的聲音。

“大人的事，你就別管了。”這是哥哥的聲音。“好不容易當上了村長，本想借着這個村子......”

“哼，我費了那麽大勁殺了前兩任村長為你鋪路，結果，罷了，祭掉這個村子，将他們的陽壽奪走，你弟弟正好也到了該續的時候。你把屍體送到老地方，他們的魂魄交給我處理，你把村民的戶籍表給我。”

“麻煩您了。”

“夠了，我不想再續命了！我不想靠着傷害別人活下去！”

“小鬼，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裝出這副樣子給誰看？你以為你是因為什麽才能活到現在、才能和自己的小夥伴一直有說有笑？”

“我沒有，我不是......”

“弟弟，別任性了。你難道想讓哥哥一個人孤獨地活着嗎？”

壓抑的哭聲響起。

“......至少，至少放過李秀......”

躲在櫃子裏的李秀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她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發出了一點響聲。

“誰在裏面？”

櫃子被猛地拉開。

“殺了她！”

“哥，別殺她！李秀快逃！”

“我看到的最後一副景象，就是他那張兇狠猙獰的臉。”李秀平靜地說完了整個故事。

“所以他靠着這種傷天害理的方法活了兩百多年......”魏昭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事。

殷未歧也不敢相信，活人的陽壽是固定的，每個人該活多久該死多早都已記錄在冊。如果李秀說的是真的，系統應當會提示存在大量錯誤數據，但是并沒有，難道犯罪同夥早已經滲透進了冥界的各級部門？

“對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難過，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沒辦法只聽你的說辭。”殷未歧真誠的看着李秀的眼睛說：“所以我需要拘留你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我會去查證你說的一切，若真如你所說，我一定向上級反饋給你一個交待。”

李秀安靜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默默地跟着陰差離開了房間。

謝映雙手抱胸坐在殷未歧的辦公桌上，他修長的雙腿随意地交疊着，“一片區域內長期存在異常的死亡數據，我不信當管轄當地的土地神不知情。”

“你相信她的話嗎？”殷未歧問。

“我信。”謝映毫不猶豫地回答。

“從死亡到投胎的過程涉及許多部門，在這種層層審批下要想用無辜的魂魄去頂罪，可不是件容易事。這其中不可能沒有相關部門的暗中操作。”

“陰曹司、判官司、輪回司、六案功曹......恐怕都摻了一腳，搞不好在十殿裏也......”

殷未歧皺起眉頭說道：“我不相信判官司裏會有這種人。況且李秀的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現在也不清楚。”

“不清楚？查查不就知道了。”

魏昭問道：“怎麽查？”

“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