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階下囚(三) 小蛇被撞破偷情

第66章 階下囚(三) 小蛇被撞破偷情

“咕嚕咕嚕——”

偃奴的木頭腦袋從階梯上滾下來, 四分五裂的軀體,大臂找小臂,小臂找手掌。

落天奇習以為常地繞過它, 走進內室。

“參見主上。”

他單膝跪下行禮,謹慎地挑起一個眼神,觀察姬梵的喜怒。

姬梵的心情自然沒有好到哪裏去。

周身圍繞着冰霜冷冽之氣,背對着偃奴,俯瞰皚皚群山。

吊柳亦站在一側收拾針灸藥盒, 靜默無聲,好似融進陰影中。

姬梵:“找到她了?”

落天奇回:“是, 在弱水邊的一座小城裏發現了她們的蹤跡。她們自稱是姐妹,都是巫山閣弟子,兩年前搬到望海城, 售賣各類香膏丹藥維生。不過近期, 那個叫四喜的丫頭在打理店鋪, 音折小姐出門修煉,不知所蹤。”

他彙報完後,頓了頓, 問:“是否要鬼奴以四喜為餌,伏擊音折小姐?”

姬梵:“等她回來,一蛇一人, 都抓回。留她小命。她的命是我的, 該我來取。”

落天奇:“……是。”

還好當時音折不在,不然一時下手誤殺了她, 免不了獲罪。

至于兩年前姬梵口口聲聲的“生死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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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天奇選擇性遺忘。

室內只餘姬梵,他看向手腕,随着靈氣彙聚, 腕上凝聚出一條宛若無形的鎖鏈,鎖鏈飛向群山,消失在天色中。

那條小蛇,在萬妖窟裏學了隐瞞天道的秘法。

可他不斷輸送靈氣,天道契約的烙印漸漸浮現,他猜不需多久,這秘法的效力就要徹底消失。

弱水邊的小城,她意在蓬萊天山。

聰明狡猾的小蛇,妄想尋解開天道契約的方法。

可她不知道,那味假死藥,數百年來,唯有半日閑樓主成功制成。

而那樓主如今也已是半死不活的殘軀。

呵。

她能得到秘法,偷得三年自由時光,已經是萬幸,竟還奢望能徹底自由?

可笑。蜉蝣不知天地之大,小寵妄圖淩駕主人之上。

姬梵尾指勾着那鎖鏈,眸光晦澀。

明明神魂早已穩定,吊柳再三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隔日便施行針灸藥浴,都不能緩解他心中的忿懑與痛苦。

這種情緒比從前神魂不穩失去理智還要難受。它化做小蛇,趁虛而入,鑽進他幽暗的肉·體中,緊抓着他的心髒,随着心髒勃·起,一下一下緩緩嵌入毒牙,将毒素注入其中。

它令他夜不能寐,日不得安。

怒火在幽暗的夜裏燃燒了兩年,沒有一開始的炙熱與爆裂,也更加灼心燒肺。

他要抓住那條小蛇,将鎖鏈牢牢卡住她脆弱的喉嚨。

他要讓她知道,叛逃的下場,将有多麽可怕。

*

音折打了幾個噴嚏。

誰不懷好意在算計她?

淩塵面不改色地給手掌纏繃帶。

不就是血肉飼蛇,姬梵能做的,他亦能做。

“你不吃肉?”他問。

音折無語,忿忿道:“我才不吃人肉!就是人血我也不想喝來着!”

他方才冷酷地将血直接塗抹在她嘴上。

這都到嘴邊,還能忍住,那蛇都能改吃素了。

音折自然很是吸了不少血,瞥見他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莫名其妙。他們的身份還是敵人來着,莫非真是圖她美色?

音折想了想,化為人形,見他還在纏繃帶,故意用力拉扯,讓他吃痛。

淩塵:“做什麽?”

音折:“你才是想做什麽。我傷了皓焰,你不生氣?”

淩塵:“……生氣,但你也受傷了。”

音折:“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敵人。”

淩塵:“我沒傻。”

他包紮好傷口,從芥子中取出生氣血的丹藥,正準備服下。

音折繞到他身後,趁其不備,一掌劈向他,而後逃向林深處。

“噗——”

這大力的一掌,尋常一頭牛獸都能暈死過去,而淩塵竟然只噴出一小口血,反手就取出回血丹藥服下。

他擦擦嘴角的血,見音折頭也不回遙遙遠去的背影,并無怒容,只提氣追去。

音折對這片森林并不熟悉,但她是蛇妖,化為原型後,天然更适合野外遁逃。

巨大的黑蛇迅猛地繞過粗壯樹幹,以極快的速度于森林中游走。

“嗡——”

一把雪亮生光的長刀斬斷數棵粗壯的大樹,一頭紮進距她腦袋只有一尺之距的泥土中。

飛濺的泥巴撲了她滿面,她剛一回頭,一雙手就按在她蛇身七寸處,指尖蘊含着可怖的靈氣。

“還逃?”

音折:“……不逃了,你松開手。”

淩塵:“我信不過你,騙子。”

他輕輕地說,好似一點兒都沒有生氣,但指尖的力量越來越大,生生将她掐出了人型。

他的手掌寬大秀場,掐在她一把細腰上,按在泥濘中,泥土枯葉污了她的衣裙。

淩塵低頭仔細地看她,她趴在地上,發絲都沾染了碎屑,很是狼狽。

她回頭看他,眼神可憐,含着水光,求他:“你松開我好不好?你把我的腰掐得好痛。”

滿嘴謊言,陰險狡詐。

淩塵:“不好。”

他又說,“你一而再再二三地耍我,很不好。”

音折放低身段:“我錯了,我再不跑了。”

虬密的樹枝勾結相連,幾乎遮住了所有天光。昏暗密林下,堆疊着層疊腐葉,潮濕柔軟。

寂靜無聲,唯有兩人。

淩塵俯身,說:“真的?”

音折的耳廓邊有他吹拂來的溫熱呼吸,她無端緊張起來。

“真的。”

耳垂的呼吸往下,落在後脖,下一秒,他狠狠咬了上來。

“啊!”

音折驚呼一聲,哀哀呻·吟:“痛——”

他齒關松開,輕舔齒痕:“知道痛就好。”

音折聽到衣衫的簌簌落落聲,有熱度隔着薄衫貼上。

她霎時間紅透了半張臉,咬住下唇:“你幹什麽!”

“你喜歡姬梵嗎?”

音折不語,一味掙紮。

許是沉默讓他自顧自确定了某些事情。

身後人低而啞地宣布:“我要殺了姬梵,奪走你。”

音折掙紮得愈發厲害,可他的手仍然攥着她的腰,甚至再次用捆仙索束起她的雙手,她無法動彈。

身下是松軟的泥土,他們就在這樣幽暗的森林中,緊緊貼着。

音折的臉紅透了,仰不住,要垂落時,淩塵一手托起了她的喉嚨,迫使她高擡着頭。

她像一尾被捉上岸的活魚,身後就是滾燙炙熱的鐵鍋,進不得,退不得,生生被燙破蹭破一層皮!

衣裙髒污,體溫相融。

過了許久,身後難熬的研磨終于結束。背上臀上衣裙濕涼如露,大片大片黏在她的肌膚上。

音折早已燥得四肢綿軟,被他撈起來,箍在懷裏,又是漫長的索吻。

吻得她失去意識,雙眼朦胧,孩子似的揪着他的衣領。

淩塵才分開,見她暈乎乎的,癡癡蒙蒙微張着紅唇,吮得通紅的舌尖都不自覺吐出透氣,如露花蕊,當即又忘情吻上。

少年人才開·葷,正是難舍難分之際。

因而兩人就是耳目靈通的修者,也沒注意到尋來的丹珠。

丹珠眼睛睜得極大,瞳孔緊縮,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她信賴的、仰慕的、親近的塵哥哥淩塵,與那傷害了同伴、最大仇敵的心愛靈寵,激烈交吻。

她的雙手甚至被束縛住了!

這樣難道還能勾·引淩塵?難道是使用邪術媚術?還是……

丹珠連連後退,不肯相信淩塵同流合污。

她的腳踩到枯枝,清脆的響聲驚動了厮混的野鴛鴦。

“丹珠?”淩塵亦是一驚,下意識将衣衫不整的音折壓進懷裏。

淚珠盈睫,撲簌而落。

丹珠悲怆痛斥:“你真不是個東西!混蛋!”

她罵了一通,轉身,跌跌撞撞跑走了。

沉寂片刻,淩塵從芥子中取出一身幹淨的男裝,遞給音折。

音折不語,将束緊的雙手擡給他看。

淩塵只猶豫了兩秒,便閉上眼睛,利落脫下她的長裙。

音折:“……”

須臾,兩人衣衫都整潔如新,淩塵挽好她鬓邊的發絲。

他替她細致地系好腰帶,甚至換了雙幹淨羅襪,單膝跪着為她換上。

淩塵擡頭看她,表情認真:“以後不許再做惡。”

他行為舉止頗有些瘋态,音折不吭聲。

淩塵又道:“跟姬梵也是跟,不如跟我。”

音折嗤了一聲。

“我比他強。”他語氣平靜,述說事實一般,“他早夭的命格,是搶了我的天生道骨才得以扭轉。原本就是逆天而為,況且還修行邪術,嗜血濫殺,早晚有一天死無葬身之地。而我,即使我之前輸給他,不過是因為失去了先機。但是現在,我已經追上來,并且将超越他。半年後的三院大比,就是你見證我打敗他的時刻。”

音折撇嘴:“是是是,你厲害。”

淩塵起身,輕柔撫去她臉上的落葉碎屑。

“從前我一心只想變強,然後報仇。現在我多了一個野望,我要你。”

音折鼻腔哼了一聲,嘲諷道:“先殺了姬梵再說吧。”

淩塵:“他的頭顱是我囊中之物。”

一人一蛇走出森林,回到同伴邊。

聞人幾人都面色如常,并無特別。

丹珠坐在遠遠的崖邊,望着夕陽發呆。

皓焰譏道:“喲,回來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拉着美人蛇幹啥了呢。”

聞人琯朗狐疑地看着淩塵及他籠中蛇,問:“你怎麽換了件衣服?”

淩塵面不改色地撒謊:“方才想捕一只野兔,不小心踩到坑裏,污了衣裳。”

皓焰捏起嗓子:“野兔~不是野蛇吧?”

聞人始影溫溫地說:“皓焰,淩塵不會是那種欺負俘虜的人。”

淩塵:“……”

音折:嘿你看錯了,他還真是!

皓焰不再理會這對蠢貨姐弟,展翅飛到丹珠邊。

“喂,丫頭,鼻涕都掉下來了。”

丹珠驚慌地抹抹,只有眼淚,哪來的鼻涕。

她氣惱地推了一把皓焰,皓焰飛到她旁邊蹲下。

“沒啥好哭的,人各有愛嘛。”他嘟囔着,“有些人就是喜歡奸詐狡猾、妖裏妖氣的,也有的喜歡明媚大方、爽朗可愛的啊。總歸是那臭小子沒眼光。”

丹珠不做聲,依然望着雲霞落淚,陷入悲痛中。

皓焰的聲音越來越小,近乎耳語。

“大爺我當人,也不比淩塵差啊……”

夜裏,一行人安營搭寨。

丹珠值夜,其餘人要麽沉睡,要麽打坐修煉。

感知到淩塵陷入深層次的修煉中,音折睜開眼,沖丹珠輕聲嘶鳴。

丹珠有感,轉頭對上她碧綠瑩亮的蛇瞳。

黑蛇悄然傳音:“是我誘惑的他,我想趁他不備逃跑,沒想到他太沉迷了……”

丹珠臉漲紅。

黑蛇還在說:“放了我,我就回到姬梵身邊,和淩塵再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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