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故人歸來（三） 師父：都鯊了……

第85章 故人歸來（三） 師父：都鯊了……

聞人始影手中的竹子向他劈頭蓋臉地打去, 打得他睜不開眼，音折也看得心驚膽戰。

“始影、始影姑娘！可以了，你別戳瞎了他的眼睛。”

音折不想他腿殘之後還眼瞎, 這有點殘忍了。

聞人始影手下留情，竹子打得金元思反倒清醒過來，松開了音折的手。

他睜大眼，使勁地看對面的那位姑娘，她清雅淡美的臉龐, 柳樹般纖弱的身姿，同音折長得并不一樣, 卻又有哪裏很相像。

金元思問：“她是？”

聞人始影沒好氣道：“淩塵的姐姐，從前我們見過，不過你好像沒見過。繁音姑娘, 你和淩塵不是親姐弟吧？”

音折：“當然不是……我只是虛長淩塵幾歲, 他尊稱我為姐姐罷了。”

金元思喃喃：“原來如此, 這位姐姐，長得像我曾經的一個故人……”

聞人始影想起他在學院中也曾這麽撩過不少學姐學妹，當即沒好氣道：“讓你一見如故？又來了, 你真認識不少學姐學妹。”

金元思苦笑，手揉揉眼睛，再三确定床邊的麗人并不是音折。

“抱歉, 元思病糊塗了, 請莫怪罪……”

音折假假地笑：“沒事，我怎會同病人計較。況且, 淩塵喚我一聲姐姐，你比淩塵？”

金元思：“我比淩塵小三天。”

音折微笑：“既然如此，當然也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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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思伸手讓聞人始影将自己扶起來, 費力地朝音折拱手。

“見過姐姐，元思冒犯您了。”

音折笑得竟有幾分狡詐，一時讓金元思又恍惚了一瞬。

“沒事沒事，弟弟是病人，好好養傷才是。”

聞人始影：“你趕緊把傷養好，現在宗門處處缺人。”

金元思問前日大戰情況如何，聞人始影輕松的表情褪去，她沉聲解釋了一通門內現況。

當聽到丹珠戰死，皓焰重傷，金元思沉寂下來。

聞人始影将藥碗遞給他：“現在百廢俱興，不能少了你。快點好起來。”

“嗯。”

金元思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音折提醒道：“還有些傷藥要敷在腿上。”

金元思看向腿，表情微僵。

“我自己來……”

窗外竹影疏斜，打在他側臉上，掩飾了他原本的神色。

聞人始影順着他的目光，落在被陽光照亮，毫無動靜的腿，瞳孔中閃過不忍之色。

他再度低聲說：“我可以自己來。”

聲音雖弱，但很肯定。

“那我們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情搖晃你床邊的鈴铛，外面能聽見。”

兩人都默契地悄然離開，阖上房門。

在緩緩阖上房門的縫隙中，疏朗竹影搖曳，屋內清澈明亮，他的身軀瘦弱單薄，仿佛能輕易折斷。音折看見他一頭雪灰色的長發傾灑而下，他一只手掌捂住了臉。

房門徹底閉緊。

聞人始影吐出一口氣，同音折往外走。

“請你別介意。元思多年前……”她斟酌了一番言語，收斂的解釋，“多年前他曾經喜歡上一個妖修，但那妖修慘死，他耿耿于懷，難以忘記，時常恍惚，無事能澆一下午花，對花自言自語，可能神魂狀态略有不穩。”

音折安靜許多，溫聲說：“我知道了，我不會介懷的。”

“還沒多謝您拿來解藥，如果不是您及時送來黑極梵音蛇的涎液，不少門人将難逃一死。”聞人始影向她躬身道謝。

音折點頭，道：“你別以為我是混元宮派來的奸細和卧底就行。”

“對不住，只是這次襲擊确實古怪，我心有懷疑，見誰都像奸細，現在我唯能相信淩塵。”

聞人始影摸摸鼻子，向她道歉。

說來也奇怪，這位繁音姑娘的确有很大嫌疑，但她同她相處，只覺得她神秘是神秘，卻溫和謙讓，氣質清淨，完全不像個壞人。

“沒事……這次偷襲确實很突然……”

音折眼角瞟向聞人琯朗離去的方向。

不遠處，淩塵在皓焰房間中，也在同他說此次偷襲之戰。

皓焰才蘇醒沒多久，透支化為麻雀躺在小木籃中，鳥臉上有種心如死灰之感。

“大爺我很确定，混元宮人摸來的速度很快，路線也很狡詐，避開了所有的哨點，這不是內部有人通風報信是做不到的。”

淩塵拳頭握緊，說：“平安門門人都是我們從混元宮口裏救出來的人畜，都有不亞于你我的血海深仇，誰會是卧底？而且，很多哨點很隐蔽，不是高層，根本不知道。”

皓焰冷笑：“那就是說，卧底在我們高層當中。”

淩塵沉默片刻，緩緩說：“高層人員只有我、你、金元思、丹珠、淩黛兒、聞人始影、聞人琯朗、四喜。”

“丹珠已死……”皓焰尾音走調，又被他強行拖回來，“我爹媽都死在姬玄手中，黛兒常不在門內，與你是禍福相倚的親人。金元思，聞人姐弟，四喜……”

淩塵說：“金元思全族都傾斜人力物力助我們抗混元宮，他自己也只剩半條命，不會叛門。”

皓焰：“那四喜那個丫頭？她人小鬼大，日常滿林子到處鑽到處跑。也許她串通了混元宮？”

淩塵：“她入門以來，最親近的人就是丹珠，你也時常見她們黏在一起吧？她年紀雖小，但煉丹煉藥，行善救人，不比任何人差。”

皓焰想起短發的丹珠在丹房內煉丹煉得全身濕透，他站在架子上勸她休息，她也不肯。還是四喜跑進去，說她夜裏做噩夢睡不着，強拖着丹珠回去休息，她才肯休息。她們親如姐妹。

“那便只剩聞人始影和聞人琯朗了。”他說，“兩人雙胞胎同進同退，一人叛門，另一人會不知道嗎？”

淩塵幾乎将袍角揉碎，硬擠出一句話：“他們同我們一起創立平安門，一起對抗姬梵，不會是他們……”

皓焰問：“這次中毒，我們多少都體內攜帶了蛇毒，他們有嗎？”

淩塵：“他們解藥都喝了。具體有沒有蛇毒，得由黛兒的師父姑蘇明苒檢測。”

皓焰：“那就想辦法把他們藥倒。不揪出這個叛徒，我們平安門就會再次被人抓住命門，一舉擊潰。此戰勝利，全靠丹珠指揮得當，我們圍住落天奇姬喚雨等人，讓其餘門人保全實力。還有一個姬卧雪，她倒是良心未泯，投于鳳凰火自盡，讓姬喚雨失去戰意，不然我們沒那麽好運能存活大半門人。現在門內士氣低沉，人力凋零，要是混元宮再摸進來，我們能擋住，修為不高的門人能？”

淩塵又是沉默。

皓焰：“我知道你擔心傷了同伴的心，但事出有因。去做吧。早點把那個該死的叛徒救出來，以報丹珠之仇。我的鳳凰火全吐盡，內髒皆受重損，幫不了你什麽了，你看好他們……”

他奄奄地閉上眼睛，喃喃着。

“我夢見丹珠又罵我傻鳥老東西。真是，目無尊長。算了……要是還在我身邊，不尊長也行……”

淩塵輕聲說：“我将丹珠的身體存放在冰棺中，之後，我會去酆都将她帶回來……”

“我沒看錯人……到時候……一起去……”

皓焰徹底失去力氣，昏睡過去。

淩塵将薄薄的棉布蓋在它身上。

“放心睡，接下來有我。”

為避免蛇毒盡解，查不出問題，淩塵當即将姑蘇明苒和淩黛兒叫入密室商議，索性全都做個檢查。

幾人以煉出了能避毒的丹藥為由，叫來所有高層級的人。

姑蘇明苒讓淩黛兒将丹藥遞給他們：“這些丹藥是我們從解藥中再研制出來的抗毒藥物，數量有限，你們先服用，保持門內最強的戰鬥力，我們再煉給其餘人。”

四喜道：“我身體還好，不如先給其他更有需要的人用。”

姑蘇明苒淡漠地看向她：“你給了，旁人給不給？別打破規則。”

“哦。”四喜聽聞，老實吞下。

姑蘇明苒又道：“有嗜睡的副作用，不過也不要緊，有我和淩塵黛兒巡守。我們已經服完。”

衆人聽聞，這才服下藥物。

音折看向大家，袖手站在一旁，并不準備拿這些防護藥物。

姑蘇明苒卻看她一眼：“你也服吧，正好有一顆多的。”

淩塵聞言看去，見姑蘇明苒神色不動，其餘人都在服藥，便壓下心緒。

音折于是一口服下。

金元思看看手中圓潤的丹藥，摩挲了片刻，又看向淩塵和姑蘇明苒，眸中閃過了然，閉眼吞下。

聞人始影早有察覺，但絲毫不停頓的服下丹藥。

聞人琯朗本想阻止，但她吞得太快，周圍人也都吞了，他不得不立刻服下。

夜裏，服藥的衆人依次陷入沉睡中。

淩塵、姑蘇明苒及淩黛兒三人，一一走進他們的房間，開始驗蛇毒。他們需要抽出一些身體的血，然後放入靈氣中查驗是否含有毒素。

“四喜，含蛇毒。”

“金元思，含蛇毒。”

“聞人始影，她的毒素很少，比起旁人，她的完全是皮毛。”

姑蘇明苒看着手中的銀盤，盤中鮮血只微微發青。她繼續用針管抽出床上聞人琯朗手臂中的血，将血滴入銀盤，血珠鮮紅，毫不變色。

“聞人琯朗，不含蛇毒。”

姑蘇明苒擡頭看失去了表情的淩塵。

“除了我們後來的三人，所有門人都或輕或重中了蛇毒，只有聞人琯朗完全沒有中毒。”

淩黛兒：“他還喝了解藥。”

姑蘇明苒：“掩飾誰不會？聞人琯朗若是叛徒，那他姐姐就是幫兇。趁現在沉睡，一起都殺了。”

她抽出一把薄刃，寒光反射在聞人始影的臉上。她放松地舒展着眉眼，英氣明朗，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