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腦海中起毛球的記憶 “童雲千,你夢裏……
第58章 腦海中起毛球的記憶 “童雲千,你夢裏……
Rainy:58.
對方死寂的反應讓邵臨很是滿意, 他撫摸着童雲千的手機,仿佛摩挲的是主人的臉蛋。
邵臨切換了個更懶散的站姿,“你要是沒屁放就別浪費電量了。”
“你……”邵賀新隐忍的嗓音響起。
他生生緩了好幾口氣, 聲音低得仿佛是咬着牙在說:“她的手機為什麽在你手裏,為什麽是你接的電話?!”
邵臨背靠着餐桌邊沿,長腿彎曲着晃來晃去,毫不猶豫地挑釁:“你覺得一大清早我有本事接她的電話, 還知道她沒睡醒代表什麽?”
“邵賀新, 心知肚明的事兒還問出來有意義嗎?”
“你是在期待我當個正人君子麽。”
“哥!!”邵賀新忍不住了, 怒斥的嗓音像無形的拳頭,試圖透過屏幕攻向他。
“你怎麽能對她……”
“我怎麽不能?”邵臨收斂了恣意,眼神冷下去的同時聲線也跟着增強壓迫力:“她跟自己男朋友做什麽你也要管?”
“早點擺正位置,她是不會對你發脾氣,但不代表我就一直能容得下你搗亂。”
邵賀新又停了幾秒,不敢置信地問:“男朋友?你們……”
“名正言順, 走馬上任, ”他明确告訴弟弟:“她選的是我,邵賀新。”
“你已經玩完了。”
…………
邵家別墅內,清俊男人舉着手機站在走廊窗口, 肩線背影僵硬無比。
上次見到童雲千, 對她說了那麽多“真相”, 她當時的震撼, 心寒意亂的表情他記得很清楚。
“不對, 雲千不可能還會對你有好感。”邵賀新固執己見,聲線還是咬得很死:“你說的我不信,我會親自問她。”
無法想象短短這麽一周內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本來應該對邵臨徹底失望的童雲千非但不讨厭他, 反而還答應和他交往。
邵賀新也無法接受,當他好不容易确定了對童雲千的心意和決心後,就這樣硬生生地錯過了她。
此刻她就像沙漠裏柔軟的金砂,他剛一攥緊手指想要把握住它的時候,沙子卻反而順着細小的縫隙一股股流去,飛進風中,讓他再也無法挽回。
是他太晚了嗎?還是雲千壓根也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可明明,他對她的把握是胸有成竹的,為什麽她現在會走向一個跟她完全不相配的男人身邊。
如果沒有兄長插足,他和雲千現在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
随着失去的遺憾立體清晰地湧上心頭那剎那,這些毫無意義的假設如果,這些想象使邵賀新的心膨脹千百倍。
讓他第一次對某人某事産生了求而不得的怨氣。
他怎麽能讓這些事發生。
他不該允許事态發展成這樣啊。
腦海裏浮現着童雲千這麽多年陪伴在身邊時清純真誠的笑容,邵賀新幾乎快要把手機捏碎了:“哥,你要怎麽才能放過她?”
“我不想插足你的感情,可是我和雲千從小認識,她是個命苦的人,哪怕我不能成為她的誰,我也不想她以後再吃本不該吃的苦。”
“你明明很清楚,你的過去,現在,未來,都會伴随着無數未知和危險。”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從來不想別人介入你的人生,你怕拖累別人,不管是家裏的事還是事業上我一直想幫你,你一直叫我不用管,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既然你用推遠別人來保全一切,為什麽現在偏偏要拉上一個根本經不起挫折的雲千?”
在私人公寓聽着對方一句句質問的邵臨沒說話,聽着他把一個個看似嚴峻的問題抛給他,表情卻平靜得吓人。
他小時候沒人管沒人問,等到了少年時候回了邵家又被人高強度地馴化,束縛。活到現在幾乎沒享受過一天正常健康的生活環境。
原本他以為邵賀新跟別人能有點區別,現在看來也一樣——都覺得他是個晦氣危險的。
再好的人沾上他,都會跟着變得不幸惡劣。
“我只說兩點,第一,”邵臨有條不紊,完全漠視對方因為憤怒而過激的情緒和措辭,“童雲千從來不是一點兒挫折都受不住的家寵嬌花。”
“她的抱負她的膽量,你要麽是根本不知道,或者是壓根就不在乎這些。”
他忍不住冷嘲熱諷:“你知不知道她到底哪兒可貴?”
“第二。”邵臨明明白白宣告自己的底氣十足:“我既然敢招惹她,就肯定有不讓她受委屈的能力。”
“相反,她在我身邊才安全,而且能高高興興做自己。”
他餘光掃見卧室床上團着的那抹身影動了動,翻了個身,似乎有淺醒的跡象,于是放輕音量。
“反倒是你,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不夠強,早該說的沒說,早該做的不能做。”
“讓她本該笑出來的時候連頭都擡不起來。”
“該行行好饒她一馬的人到底是誰啊?我說。”他說到最後留下一聲諷刺十足的輕笑。
短短幾句全都戳中了邵賀新一直不面對的現實軟肋,說的他很久都無法再說出反駁的話。
他最怕跟兄長這樣的角色做某件事的對手,別說勝出,怕是連反駁都說不了幾句。
邵賀新沉默了,眼梢脹着不服怨懑的紅血絲,幾乎是祈求般加重語氣:“哥——”
“我什麽都能讓你,依着你,就雲千不行,只有她我不願意放手。”
他立刻也把話說明白:“不巧了,我跟你一樣。”
“非她不可,誰想跟我搶她,我跟誰沒完。”
“我說了,想我死在國外的那一刻我跟你們就沒什麽可說的了,你也用不着讨好我,玩虛情假意那套。”邵臨看着通話記錄已經足夠漫長的電話,告訴他:“境外買兇,如果不是你幹的,找夠了證據把真兇逮出來扔到我面前。”
他聲音冷冷的,和清晨時分起居室裏暖黃色的光線截然相悖:“不然別怪我不講十年的兄弟臉面。”
說完,邵臨直接挂了電話,長按屏幕想順手把通話記錄從她手機裏删幹淨,可手指按下去的一瞬間他又彈起來,猶豫了幾秒,最後什麽都沒做把手機關掉放回原處。
吵鬧的源頭被他解決了,現在優先要做的事是——返回卧室,陪某個宿醉的懶覺鬼繼續躺着。
保證她睡醒一打開視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
…………
邵賀新站在自家走廊,窗外的暖色陽光打在他白色襯衫上,鍍着一圈圈光紋。
盡管光線溫柔,卻仍舊無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半分。
他握着被挂斷的手機,指關節用力到泛白,仿佛快要把它捏碎一樣,隐忍着萬般複雜,亟待發洩的情緒。
這一通電話結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雲千徹底離開了他,自己再難擁有與她發展感情的機會。
邵賀新了解邵臨,只要兄長對她的興趣與新鮮感一日不消失,以他偏執專斷的性格,就絕對不會給任何男人接近童雲千的機會,緊緊地将雲千禁锢在他的領域裏。
他現在沒有那個能力與哥哥硬碰硬,也萬萬不想這麽做。
而且。
邵賀新翻開放在窗臺上的文件夾,掃着裏面的東西,眼神暗淡了下去。
他也沒有籌碼能跟兄長談判了。
本就情緒複雜的他得知童雲千和邵臨在一起之後變得更加陰郁,只要他一去設想他們昨晚在一起會做的事情,洶湧的嫉妒和憤怒幾乎能燒到頭頂,把克制能力全都搗碎。
邵賀新挂了電話,拿着東西轉身走到父親書房,他敲敲門聽到裏面人回應後推開門,邁進去的那刻眼神鋒銳又緊促。
賀柏高作為邵家的上門女婿,這些年也一直在幫邵漫打理産業,不過比起賀家老大,他的經商能力遠不及他對文墨書畫的造詣。
此刻賀柏高正站在畫臺前描繪水墨畫,擡眼瞧見兒子進來,笑着招呼:“賀新,你看看我這松石瀑布,我磨了好幾天,可算是畫出點像樣的形了。”
邵賀新淡淡的嗯了一聲,卻沒什麽陪他讨論字畫的興趣,走到他身邊默默看着父親。
賀柏高沉浸在自己的書畫中,畫了好幾筆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偏頭看他:“這是怎麽了,心情不好?最近壓力太大?跟老爸說說。”
“我的壓力跟我哥的壓力比,簡直什麽都算不上。”他默默來了句。
賀柏高停筆,盯着自己的水墨畫,像往常一樣勸解兒子:“不是跟你說了麽,不要和別人比,就和你自己比就行了,你哥的心性比你要老練,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東西。”
“你呢,就按部就班慢慢來,以後絕對比你哥要能幹。”
“我的意思是說。”邵賀新攥拳,看着父親暗諷:“我至少不用經受什麽生命危險,在國外一邊念書還要一邊對付持-槍的飙-車-族。”
話音一落,賀柏高握着畫筆的手一抖,表情驟變。
看到父親的神色,他徹底确定了這一切的真實性,邵賀新把手裏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我不明白,您用我的賬戶,我的身份開的電話賬號聯系國外那些……是什麽用意。”
“爸,您知不知道您在幹什麽啊。”邵賀新嚴峻又憤怒,質問父親:“這可是……!”
賀柏高一擡眼,隔着鏡片的眼睛有些寒意,氣質與往日的溫和截然不同。
邵賀新閉了嘴,只覺得父親格外陌生。
如果事成了,邵臨不死也殘能不能順利回國還不說不準,如果事情沒成功,邵臨順藤摸瓜查到的是邵賀新,兄弟感情一定會因此破裂,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合力做事。
為什麽非要做到這個地步?
“爸……我哥這些年從來沒要過家裏什麽,對您雖然算不上恭敬,但他那個性格,已經算是對我們足夠尊重了。”
賀柏高把狼毫筆放進水缸洗滌,嘩啦嘩啦的水聲配合他微微涼薄的話語,讓暖色的書房都變了幾分色調。
“賀新,你被我和你老媽保護得太好,很多事情你現在還不懂。”
“從小到大,對你的教育從來都是讓你注重自己的發展,不要左顧右看,為沒意義的事情擔心,是因為我們家足夠強大,我們做父母的在旁邊替你把荊棘掃幹淨。”
“我不願意你母親再受生育的苦,所以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當然希望賀家和邵家所有的財富,資源最終是你運作人生的底牌。”
邵賀新搖頭強調:“可我哥早就明确過他什麽都不會要。”
“人話是最不可信的東西。”賀柏高告訴他:“世界上只有兩個東西最穩固,永遠不會改變其價值和性質,就是金錢和權力。”
“人會變,但錢永遠都是錢。”
“而且賀新,有件事你要明白。”賀柏高把畫挂起來,細細欣賞自己的佳作,“因為他也是你母親的親兒子,只要他存在,你的東西就一定會分出給他。”
“就因為這樣,你就想害了我哥?”邵賀新根本無法想象,從小到大一向親和的父親能這麽心狠手辣。
“我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賀柏高望着自己的高山流水,感慨:“而且你明知道你母親恨他。”
“邵臨只要在她眼前晃,你母親就一定會想起那段往事,想起那個人。”他表情不忍,說:“她每次躁郁症發作的時候,那個樣子你不是沒見過,也不是沒替她痛過哭過。”
“這一切都是因為邵臨。”賀柏高臉色陰沉,扭頭看他,“只要他還在,你母親的心病就不會好。”
“我愛你母親勝過我自己,她不願意做的事,她不敢做的事,我願意替她完成,哪怕只是為了看她出一口惡氣。”
這些話,邵賀新二十二年多來第一次聽到,他有些錯愕,試探問:“爸,我媽和大哥生父在一塊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能讓母親到了這個年紀還這麽的恨那個男人,還有和那男人的兒子。
顯然那段過往是邵漫和賀柏高都不願意提的,作為邵漫自始至終的追求者,賀柏高更是對邵臨生父嗤之以鼻,深惡痛絕。
賀柏高緩緩解釋:“這是你母親藏得最深的事情,不告知她的情況下我不能偷着告訴你。”
“如果你想知道,去問你母親吧。”
即使父親所說所做看似義正言辭,可邵賀新腦子卻仍然感到愕然,甚至是有些後背發涼。
而且,就因為父親的這一個動作,讓他和大哥,他和雲千徹底走向無法挽回的關系裏。
“這些東西是我哥給我的,他以為是我幹的。”邵賀新眼神陰着,問父親:“您動手之前應該想過他會查到這些,您就不怕他鬧大嗎?攤子一爛就不好收拾了。”
賀柏高把洗好的筆挂在金絲木筆架上晾着,“他之所以先找你談,沒有直接做什麽,就足夠說明他不敢發作。”
“他這些年又不是看不出來你母親厭惡他,為什麽他還一直聽你母親調遣,幫她做事?”他叩叩桌板,透徹又輕慢:“因為邵臨明白,他不能失去邵家的資源和庇護。”
言下之意:他邵臨命大活下來算他的本事,只要他還想借着邵家的背景發展自己,哪怕有證據也不敢鬧大。
邵家三代經商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整個嫡系旁支,沒一個是善茬,邵賀新見識過強硬的手段,自己也不是什麽與世無争的天真分子,卻也沒想到父親對大哥能殘忍到這個程度。
他甚至有個大膽不孝的想法。
父親拿他的賬戶做這件事,除了挑撥兄弟關系以外,有沒有可能……
他愛母親愛到了極致。
除了他們夫婦倆,任何人都可以無所謂。
“賀新,不要擔心。”賀柏高的聲音打斷了他發散的思維。
“如果出什麽問題,老爸在呢,不會牽連到你。”
邵賀新回神,因為父親的話對方才心裏的那些試想感到慚愧,眉眼松弛柔軟下去,無奈又糾結:“爸,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我們一家人永遠是一體的。”
“我會去跟哥再談談,以後,請您千萬不要再這麽為難他了,我不會讓你們失望,也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情發生。”邵賀新看向窗外,不知想起了什麽,眸色逐漸變了溫度:“如果我們兄弟注定是對手。”
“那最後贏的,為什麽不能是我。”
…………
童雲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昨晚上邵臨對她做的那些太過刺激過分,她從沒想過會讓一個與自己非親非故的男人觸碰那些地方,而且還被對方極有技巧地撩撥到發掘了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源泉和m感點。
她想邵臨是沒有經驗的,不然也不會剛上來的時候一下子因為沒把控好力度而握疼了她,粗魯到捏得她一下痛叫出聲,撚挑的時候也是,或許是沒想到那地方會那麽嬌嫩,試探了她很久才終于把握到合适并不失侵略性的力度。
結束以後,邵臨非要和她搶浴室,等男人洗好出來以後她頭都沒擡地把他拉出來,霸占了浴室足足四十分鐘,洗了那麽久,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羞恥感絲毫沖不下去。
哪怕用了一堆沐浴露在身上,在邵臨懷裏失控時的那股氣味好像怎麽都洗不掉。
旖旎暧昧的味道烙印在身上,讓她在那一刻邁出了懵懂少女的遮羞門簾,和他一同墜入了一場再也無法反悔的欲望游戲。
洗了澡她鑽到沙發裏蒙上毯子就開始裝死。
時間太晚,除夕夜崇京城內空蕩蕩的,她索性決定就在他這裏留宿了。
男人在家裏窸窸窣窣的一直在走動,不知道在做什麽,童雲千躺在沙發裏裝着裝着就真的睡着了。
除夕這一天情緒跌宕起伏,又在好幾個地方來回折騰,還和邵臨拉扯出了那麽一場荒唐事,累得連夢都沒做,睡得沒意識,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天亮了,而且——有一雙很有健壯的胳膊抱着她。
童雲千惺忪回頭,迷迷糊糊地看見了邵臨的臉。
邵臨醒着,饒有興致地抱着她,就這麽看着她睡覺。
她呆了幾秒,立刻推搡掙紮起來:“你,不對,我怎麽在這兒??”
本來要罵他怎麽沒皮沒臉和她擠在一張沙發上,結果環顧四周發現一覺醒來自己竟然躺在了主卧的床上。
她瞪着好整以暇的男人,“你抱我進來的?耍流氓!”
“我要是真對你幹了什麽你罵我流氓也就認了。”他輕叱,手指骨節劃過她嫩白的臉蛋,“只是想讓你睡得舒服點兒。”
“你都沒經過我同意。”她擰眉。
邵臨扯別的話題:“你打呼我都沒嫌棄你。”
童雲千:“?!我從不打呼!”
邵臨補充:“還磨牙。”
童雲千剛醒就氣沖上腦:“你瞎說!”
“而且……”他用手撐着額頭,垂着眼,略有揶揄:“你還說了夢話。”
“你說……”邵臨低頭,湊在她耳畔,漱口水的薄荷清冽撲散開來。
“好舒服,好喜歡。”
“童雲千,你夢裏在重溫什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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