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件黑色毛衣 “有朝一日,野狗也能吃……

第63章 一件黑色毛衣 “有朝一日,野狗也能吃……

Rainy:63.

童雲千跟着父親進了書房, 心中忐忑不安。

她最清楚邵臨在金山別墅區這個圈子裏的風評,如果那些富二代子弟們私下能把邵臨說得那麽不堪,那想必他們的父母在家裏肯定也議論過他這個半路認祖歸宗的野狗少爺。

即使她知道邵臨的本色是什麽樣的, 但真正願意去了解體諒他的人太少了,自己父母對邵臨的印象也都來源于外界真假參半的信息,所以她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批評反對她和邵臨交往。

父親是對她最重要的人,哪怕只是一段年輕人的戀愛, 她也希望這段關系是自己家人都認可祝福的。

關了書房的門, 童輝走到窗邊, 剛轉身還沒說話,童雲千就搶着開口:“對不起爸爸。”

童輝眼尾松動,笑了:“傻姑娘,認什麽錯呢?”

“您不是生氣了嗎?”童雲千挪着小步慢慢靠近,像是一只打量主人态度的流浪貓。

“因為我和邵臨……”

“你跟那小子處着呢?什麽時候的事?”童輝問出重點:“認真的?”

他嘆氣:“他比你大好幾歲,閱歷也深, 玩心眼你哪玩得過這種小子, 別被哄了。”

童雲千搖頭,一一回答父親:“我和他沒交往多久,就除夕前後開始的, 但是爸爸, 我跟他這幾個月一直都有來往, 我不是沖動就……”

她有滿肚子的話想解釋, 想跟他拆解邵臨表面的複雜, 結果到了嘴邊就成了一句——

“他這個人不是我們表面看上去的那樣。”

童雲千不敢擡頭,盯着自己的鞋尖緩緩說:“您不知道,這四個多月我每次遇到危險,在外面受委屈, 他都幫過我。”

“我不覺得他是那種沒感情沒德行的人……不管別人嘴裏說什麽,親自去體會過的才最真實,爸爸這是您教給我的。”

她說完,聽到對方半天沒說話,這才把眼睛擡起來,小心問他:“爸,您是不同意嗎?”

童輝的表情自然沒那麽松弛,似是複雜,兩個女兒雖然都已經二十出頭,但是家裏看得緊,都還沒真正談過對象,他和習蓮以為他們兩口子暫時用不着為女兒們操心這方面的事,誰承想,看着最內向的大女兒直接甩來個“大驚喜”。

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先問女兒:“真喜歡他?”

童雲千不知道父親打算說什麽,遲緩點點頭。

“要是真喜歡,我能說什麽呢?”童輝拉開紗簾,轉身一步步走向女兒,說着:“你讓爸說實話,那我當然不是很滿意。”

她抿緊嘴唇。

“一個是他的家庭,不是說越有錢的人越适合托付,邵家家大業大,光家裏的人就又多又雜,有錢人的家裏不像我們這種家庭這麽好相處。”

“如果你談戀愛,我當然是希望對方是奔着和你往長遠發展地去談。”

“但這種門檻太高的家庭,我真不放心讓你未來跨進去。”

“第二個就是這個男人本身,就算我不管外面人怎麽說他,光是幾次接觸我就知道他的脾氣跟你賀新哥完全相反,”童輝背着手,有些擔心:“你老爸我跟他說話都要句句想明白了再開口,這小夥子年紀不大,氣場是真不虛,小兩口要是氣場和家境都差這麽多,當下新鮮勁在你們是處得挺好,那以後呢?”

“等他新鮮感沒了,還能對你這麽好嗎?”童輝搖頭:“爸不敢賭啊。”

童輝自己就是男人,最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在他這個生意老油條的眼裏,首富的大少爺看上自己的女兒,玩弄的可能性比真心大太多了。

而且他撞見的兩次,那小子都對自己閨女動手動腳的,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人。

“我只想你高高興興的,別惹上那麽多亂七八糟的。”

童雲千明白爸爸都是對自己好,就是因為都明白這些道理,所以此刻才無法再任性地反駁什麽。

可是如果叫她現在立刻放棄邵臨,她又做不到。

她左右為難地站在原地,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嗯……”

“對不起,爸爸。”

童輝看着女兒紅紅的眼眶,嘆息,“行了,哪至于為這麽點小事又哭鼻子,眼睛不要了?”

“你要是學點你妹妹那撒潑打滾不聽爸媽話的勁兒,我倒也沒機會跟你說這麽多了。”

喜歡上邵臨和這樣的人談戀愛,幾乎是她做過的最叛逆的事了。

童雲千搖頭,不說話。

“我又沒說讓你現在下去跟他分手。”童輝哄了兩句女兒,說:“真喜歡就先處着。”

她擡頭,桃花眼裏亮起斑斑光點,似乎在詢問确認。

“一旦他讓你不開心了,讓你難過了,不要猶豫直接分手。”他作為家長的保護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總不能幹涉太多:“只要他傷害你,不管他是下跪還是自殘怎麽,都不要信,知道嗎?”

“還有,不論什麽方面都保護好自己,記得嗎?”

童雲千使勁點頭:“好。”

童輝拍了拍女兒的後腦,憐惜的意味十足,抻着幾分老父親的不舍。

“行了,去吧,我在樓上看會書。”

童雲千又點頭,轉身出了書房,給爸爸帶好門。

下樓之後,她正好看見邵臨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打電話。

他背對着樓梯,陽光将他落在地磚上的影子拉得很長,黑色毛衣被光圈了一層金色的絨邊。

她腳步很輕,走近的時候聽到他對電話那邊最後說了句:“這幾個事一起查吧,哪個先有信了同步給我,盡快。”

邵臨挂了電話,扭頭對上她亮亮的眼神。

童雲千看了眼他的手機:“你在查什麽?”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我親爹的事兒麽。”邵臨了無痕跡地又瞥了眼茶幾上的相冊,手機揣兜裏:“我想找他當年接觸過的人再問問。”

他在考慮要不要把和舅舅邵敬之的“交易”告訴她,不過過繼這件事和她沒什麽關系,哪怕未來過繼到邵敬之名下,他和童雲千的關系只會更順利。

很多時候知道的多反而麻煩多,邵臨看了眼樓上,開啓其他話題:“你爸跟你說什麽了?”

他輕叱,開玩笑:“讓你跟我分手?”

童雲千本來想說實話,但是看他這樣,突然改了主意,故意說:“嗯,是啊。”

聽她這麽沮喪的語氣,邵臨并不焦急,饒有興致地确認:“真的?你爸怎麽說的?”

“家長對這種事還能說什麽,我爸沒對我發火已經算是留情面了。”童雲千滿臉為難,再演出一點對他的質疑:“我爸說了,像你這樣不缺錢腦子又好使的富三代,對我大概率就是談着玩,走不長遠的。”

她補充:“我爸覺得你會渣我。”

邵臨像是聽見什麽荒唐笑話一樣,伸手點了點她的頭頂,反問:“我渣你?”

他眯了眯眼,說:“前幾個月對我不拒絕不回應的是誰來着?”

“你渣我的概率更高吧?”

童雲千揮開他的手,一臉無辜:“我才不是渣女,長得就不像,你長得就像渣男。”

“我覺得我爸說得挺有道理的。”

“這叫什麽道理?看長相就判定我是渣男?”

邵臨作勢就要上樓,氣勢洶洶:“你等着,我去跟他說。”

她瞧見他這架勢以為自己的玩笑開大了,趕緊摟住他的勁腰:“哎呀好好好,你別去。”

童雲千使勁抱着他,不讓他去“惹事”,趕緊解釋:“我爸沒那麽說你,我逗你的。”

“他同意啦。”

邵臨停住腳步,垂眸反問:“那你剛才幹嘛呢?”

她仰着頭眨巴眼:“……我,想看看你反應。”

“如果我爸真不同意你會怎麽做。”

“現在滿意了?”他有點興師問罪:“我的反應能及格?”

童雲千眼珠轉了轉,補充:“如果你剛剛別那麽兇,分數可能會再高一點。”

“還有膽子耍我呢。”

邵臨圈着她的腰微微用力,有威脅的意思:“要不我也把你把我們兄弟倆勾搭得昏頭一樣在外面大打出手,圍着你團團轉的事兒也宣揚宣揚?評評理誰才是那個渣。”

“我哪有玩你們?”童雲千不服了,心想自己什麽都沒做,甚至都沒意識到邵臨和邵賀新都分別是什麽時候喜歡自己的,這兩個人莫名其妙就開始又争又搶,到底有她什麽錯呀。

見他還臭着臉,她無奈只能故技重施,趁保姆不在一樓客廳,踮起腳跟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淺嘗辄止的貼唇吻。

拿這個哄他是最管用的。

“總之他沒反對,我已經和他談好了。”她對他笑笑,稍有拿嬌的勁兒:“現在好了沒?”

得到小女朋友的“安慰吻”,邵臨的五官明顯比剛才柔和一些,不經意嗯了一聲,仍然有點被耍弄的不爽在。

“你爸幹嘛呢,我這剛被認同的準女婿怎麽也得跟他說幾句場面話吧?”他問。

童雲千看了眼樓上:“他在看書,我走之前聽到他接了個工作電話,這種電話他一打就要一個多小時呢。”

“你還想跟他說什麽呀?”她試探。

邵臨拿出手機,似乎在撥打電話:“我叫邵董來一趟,把彩禮先談了,讓你爸寬寬心。”

說着他舉起手機,對那邊:“喂?是我,我……”

“不是你幹嘛呀!”童雲千驚得趕緊把他的手機奪過來試圖挂斷,一看他屏幕顯示在桌面的狀态,壓根沒什麽通話記錄。

“……”

她幽幽擡眼,對上他嘲笑滿滿的表情。

“你怎麽這麽小氣,一點虧都不能吃。”

當時吃的虧當時就要報回來,這麽小心眼!

“你剛剛的表現男朋友可不是很滿意。”

邵臨用食指在她的手心上畫了個“×”,說:“不及格,等着補考。”

童雲千真是受不了他這吊兒郎當,耐心問:“那你說我剛剛對你那不着調的行為,怎麽反應才及格?”

邵臨攬着她的肩膀,往門口的方向走:“你應該搶過我的手機,直接跟邵敬之先生說,沒有二十個億,你外甥進不了我家的門。”

“他為了我的終身幸福會考慮的,信麽?”

光是聽到那個數額她都肝顫了,驚愕道:“他可是你親舅舅,你還真獅子大開口。”

“別說要二十億當彩禮,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那麽多錢。”

“想見随時能見,不過一堆紙沓子有什麽觀賞性?”邵臨掏出兜裏的車鑰匙,轉了轉:“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對頂層城景川菜餐廳更有興趣。”

童雲千一聽到吃的果然來了興致:“你訂了餐廳?”

“看得出你沒有讓我繼續在你家待着的意思,就別自讨沒趣了。”他說。

“帶你吃好吃的去。”

說着,邵臨彎腰在她耳畔低聲補充,暗示十足:“吃完飯,跟我回家睡個午覺,晚上送你回來。”

她的耳朵像是含羞草一樣被他磁性的聲音惹得又熱又漲,心裏嘀咕。

這流氓,怎麽總是想拉着她睡覺。

一點正經心思都沒有。

…………

邵臨挑的這件川菜味道很正,童雲千吃得很開心,在家裏被他逗弄的那點小小不愉快很快就被美食安撫了。

飽餐一頓,吃得開心的她比平時更好哄了,邵臨沒幾句話就把她騙回了家。

雖然真正确定關系還沒過兩周時間,但邵臨的私人公寓裏關于童雲千的東西越來越多,他給她置辦的衣服用品,童雲千粗心落在這裏的小物件。

上次她喝檸檬茶送的塑料小黃鴨就擺在他鞋櫃上那個黑漆漆的工業風骷髅頭擺件的旁邊,兩個東西排排坐,詭異中帶着幾分喜感。

她吃得太飽,飯後血糖升高引得人困意襲來,童雲千想去睡個踏踏實實的午覺,結果被貪得無厭的公寓主人拉着,壓在沙發上親了半天。

邵臨客廳的是一張很寬很長的軟皮沙發,皮質亮澤又柔軟無比,哪怕不去卧室,蓋一張毯子睡在這裏都會很舒服。

像他越人的身高,邵臨的手升得很大,童雲千的身形又偏向嬌小,他的手掌橫着幾乎能蓋住她整個腰寬。

邵臨的手指在她腰側揉捏着,把她惹得又癢又發軟,像個逐漸失去反抗能力的小棉花一樣窩在他懷裏,雙手勾着他的脖頸,閉眼吻着,全身心依賴着他。

男女的身影交疊在一起,有上有下,有硬有軟,在童雲千難以招架的嗚咽哼唧中,在兩人接吻時迸發的細碎水聲中,棕色軟皮沙發咯吱作響,讓這場遠遠沒有越過紅線的親吻多了幾分更深,更色晴的動向。

被他抱着按着親了不知道多久,中間有好幾次的休息低語,說了一會兒話又親上,親得她缺氧的時候他又松開與她抵額交談。

童雲千粗喘着,額頭感受着他脖頸跳得很重的脈搏,腦子混混沌沌地胡思亂想。

後背被他的臂彎摟得很嚴實,邵臨給予的安全感讓她忽然明白為什麽這陣子自己一直沒有再做有關血的噩夢的原因。

是不是因為現在自己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有他陪着,護着,那不知原因的心理障礙也被治愈了幾分?

就像她上次喝了邵臨的酒神奇般的沒有發作對酒精的應激狂躁症一樣,一切好的變化都是因為自己喜歡上了他。

雖然這種想法完全沒有科學依據,可童雲千這時候賴在他的懷裏,聽他漫不經心聊着日常話題,因這股強烈的偏愛和安全感,對此深信不疑。

就這麽幾個來回後,邵臨總算在她身上和嘴唇上吃到淺飽,放她去睡午覺。

…………

童雲千躺進邵臨的床,被午後陽光曬得暖呼呼,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然而很多事總是事與願違。

睡前她還在感慨和欣喜的事,一睡過去,漆黑和恐怖的東西再度襲來,霸占了她原本潔白的夢境。

童雲千一睜眼,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幽閉的房間。

她緩緩從床上起來,這一次,她竟在夢中看得更清楚了些,以往夢到這個場景,光線都是暗得幾乎無法視物,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外面漫到腳下。

而這次,童雲千能看清房間內很多內飾。

這是個老式居民樓的次卧,窗子很小,被防風貼紙和報紙貼得七七八八,隐約能看到外面像鳥籠一樣的鐵栅欄護欄。

屋子裏的家具以木質的為主,很典型的過去一體式的衣櫃和梳妝臺。

周圍飄着一股陳舊的灰塵氣味,和屁股底下坐着的床褥的清香對抗着。

童雲千被這個場景足足吓了六七年了,這次頭一次能看清環境,反而不敢下床去探索。

她伸出赤足,往床下試了下,沾到冰涼的地磚又怕得縮回去。

她不信一個人可以反反複複夢到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場景長達六七年,這個地方,一定和她忘記的小時候的事有關。

如果這裏是她曾經生活的地方,那她是不是能靠夢境想起更多?

可是,她的親生父母為什麽抛棄她呢?

童雲千懷着這些疑惑鼓起勇氣下了床,雙足輕輕踩在印花瓷磚地面上,繞着房間裏看着,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咚咚咚被敲響。

她瞳孔微顫,扭頭看過去,不敢動,屏住呼吸不敢有動靜。

可她不動,門外就一直敲門,頻率并不急促,緩慢的有節奏的叩叩叩敲着。

有規律的東西,重複的次數多了,就像催眠咒語一樣有了迷惑性,童雲千一步步走向門口,敲門聲越來越大。

童雲千扶上門把手,心跳得很快。

長達多年的噩夢,她從來沒走出過這道門。

她壓下把手,一點點拉開房門。

就在開門的瞬間,鮮血就像樹根藤蔓一樣爬過來,漫到她腳下。

“雨……雨……”陰涼的女聲響起。

童雲千擡眼,眼瞳倏地放大,全身血液瞬間冰涼。

門口站着一個衣衫淩亂,渾身是血的白臉女鬼,沒有眼珠,只有兩個血洞,就這麽看着她。

她像是已經死了很久,膚色已經有些慘白發綠,還有浮起的可怕屍-斑。

她的長發烏黑濃密,像緞子一樣漂亮,此刻卻有源源不斷的血順着發尖滴滴答答往下流。

她往前一步,死白的腳踏進童雲千的噩夢。

她連眼睛都沒有了,彎起的嘴笑着,卻透着一股悲傷,“雨……雨……”

女鬼擡起手,試圖觸碰她。

童雲千已經被吓懵了,喉嚨發緊,生理性的惡心引起幹嘔。

她嘔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尖叫出聲:“啊!!!!”

“別過來,別過來!!”

轟然——她從夢中驚醒。

“啊!!”

“啊!!!”

童雲千滿臉是淚,吓得渾身發抖,從床上滾下去,哽咽抽泣。

邵臨在書房,聽到卧室突然爆發的聲音立刻趕過來,“怎麽了?”

他剛走到卧室門口,就被跌跌撞撞逃過來的童雲千一把抱住。

幾度恐慌的她已經分不清真實和虛幻,腦子裏全是夢裏那個女鬼的樣子,渾身抖得不成樣,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住他:“嗚嗚,邵臨,邵臨我害怕……”

邵臨眉頭發皺,圈住她的腰,低頭,單手托起她的屁股,直接把人托起來緊緊抱在懷裏。

“我這不在呢麽。”

童雲千雙腿圈住他的腰,埋在他脖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像是解釋又像是自我催眠:“沒事的,沒事,我做噩夢了,我就是做了個夢……”

他用手拍撫着她的後背,抱着人往空間更寬敞的客廳走去,“什麽噩夢能給你吓成這樣兒,跟我說。”

她眼睫被淚水沾濕了,臉上全是淚痕,使勁搖頭,連說都不願意說關于夢裏的事。

從噩夢中逃出的童雲千有股易碎的脆弱感,慘白的小臉配着洇紅的雙眸,像朵在枝頭搖搖欲墜的釉瓷玉蘭花。

好奇怪。

這些年一向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會做夢,從來沒有影響過白天的正常生活,而且也看不清夢裏的場景。

為什麽這次在午覺的時候也會做噩夢?還夢到那麽可怕的怪物。

那個女鬼,就是那個女鬼,之前沾到自己身上的血肯定也是她的。

她一直纏着自己,這些年始終不肯放過。

她靜靜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半晌,往他懷裏紮得更深。

試圖用他身上渾厚的氣場化解她的恐懼。

邵臨能感覺到她的痛苦,抱着人坐在沙發上,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做夢而已,一會兒就忘幹淨了。”

童雲千點頭,勾着他脖子難得索吻,主動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啄了啄他的下唇。

通過和他的吻,她心裏的不安踏實了幾分,乖乖道:“嗯……”

…………

被噩夢吓成了個慫包的童雲千賴在邵臨身上溫存了好一會兒,腦子一直跟着他閑聊的話題左飄右飄的,這才慢慢将思緒從噩夢的內容中抽離。

邵臨看她一個人逮着太容易陷在做完噩夢的陰影裏出不來,索性帶上沒完成的工作,收拾好帶着她出了門,找個人多的場合消磨消磨時間。

童雲千跟着他走進一個綜合辦公大樓,左顧右盼,看他按下17樓的按鍵,“我們這是去哪兒?”

“你說的人多熱鬧的地方是……”

邵臨看她一眼,終于揭開謎底:“公司。”

“帶你來我工作室看看。”

童雲千怔住,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是來你工作室。”

邵臨谑然反問:“又不是見家長,只是陪我換個地方加班,怕什麽?”

“意義不一樣,你家裏人又不待見你,他們不喜歡你,那當然對我也不會有什麽好态度。”她解釋自己理解的差別:“但這個工作室是你的心血不是嗎?從開始追回國拿存儲盤,後來又把工作室遷回國內。”

“我看得出你很在意你的公司和員工們。”她說完心裏補充一句:不然也不會多花一分錢給員工們租高檔小區當做免費宿舍。

“所以我當然想給你的事業夥伴們留個好印象啊。”

她這一番話倒是令邵臨很意外,他沒怎麽跟她介紹過自己的工作和事業,她卻通過這麽表面和細碎的信息分析出了這麽多。

兩人說着電梯升到17樓,鐵門緩緩打開。

邵臨攬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說:“放心吧,看見你,他們只會覺得是我踩了狗屎運或者……”

童雲千問:“或者?”

他似乎是想起一群不那麽美好的人,冷笑,補着:“替你報警,告我誘騙花季少女。”

童雲千:“……”

你選的創業夥伴也和你一樣這麽不着調嗎?

“所以你為什麽要費那麽多力氣把工作室搬回來?以前不是在美國做項目收益不錯嗎?”她問。

“這個領域如今是旭日東升的朝陽産業。”邵臨言簡意赅地對她解釋利弊:“雖然在美國能接觸最前沿的技術和訊息,但是一旦AI方面的獨創技術發展到成熟的時候,中國人做的東西在那個地方必然會受到制裁。”

“早點回來,在祖國的科研土壤裏發芽,至少沒有中途被掐死被搶走的風險。”

童雲千了然,又問:“我記得國外不是已經有類似的程序了嗎?那你們再做相同類型的還能有賣點嗎?”

“如果類型相似,就做的比它更精,更不挑能耗,更好上手。”他回答。

17樓這一整個大平層都是屬于邵臨的他在大門輸入密碼進去,門被拉開的瞬間,童雲千頓時聽到一股巨大計算機運作的風扇聲,是在一旁的單獨機房,聽聲音機器的數量應該很吓人,同時運作的時候散熱器的聲音非常壯觀。

“到底要我說幾遍,”邵臨壓了壓眉頭,對裏面喊了句:“出了機房不關防爆門的扣二百工資。”

童雲千捂嘴驚訝:“防爆門?”

聽上去還以為進了FBI的機密機關。

“防爆門并不是為了防爆,主要為了隔音和防塵防潮。”邵臨解釋。

這時候裏面的開間飄出來一句:“臨哥饒命,剛才忙着救bug真沒時間管門的事兒!!下次一定!!”

童雲千在玄關看了半天,總是會對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感到好奇:“你們工作室的logo呢?叫什麽?”

“沒什麽。”邵臨主動拿過她脫下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一開始只管做出來賣出去,叫什麽沒所謂,之前一直以DEF當名字。”

她眨眼,沒懂:“為什麽要叫DEF?”

他瞥回來:“難不成要叫ABC?”

童雲千:“……”

有種ai科技産品秒變女性用品的既視感。

這幫人也太随便了一點。

邵臨跟開玩笑似的貼了一句:“讓我們做程序簡單,要讓我們想個有含義又好聽的公司名有點困難。”

“中清美院的高材生,給出個主意呗?”

她受寵若驚,搖搖頭,心想着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随便交給自己一個外人來決定。

邵臨拉着人往裏面走,大開間是個有隔板的大辦公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辦公空間。

因為還沒有完全結束過年假期,所以辦公室裏不是滿員的狀态,只有四五個看上去就很理工男的員工在加班加點。

邵臨的團隊裏只有一個單親媽媽是女性員工,其他人全是年紀相仿的年輕小夥,多大都是連戀愛都沒時間談的私宅技術男。

他們以為只有老大來了,一擡眼看見他身邊多了個貌美如花的女生,前一秒齊刷刷敲鍵盤的聲音在下一秒變得鴉雀無聲。

大家都驚呆了。

剛才沒關防爆門的那個格子衫技術小哥傻傻地看着童雲千和邵臨這對郎才女貌的,嘴張得能吞雞蛋了。

靠?鐵樹開花了?

這年代街邊流氓都能追上絕世美女了?

他弱弱替大家問:“請問這是……?”

邵臨作為整個團隊給所有人發錢的那個人,稍許端了些正經的架子,忍着想跟童雲千勾肩搭背的習慣,帶着股炫耀的口吻說:“童雲千,中清美院大三的高材生。”

“直呼大名別扭就叫嫂子,”他勾唇,“不然叫老板娘也行。”

童雲千癟癟嘴,腹诽還不如直呼其名顯得沒有距離感。

沒想到四歲的年齡差差這麽多,真老土。

她禮貌地跟在場所有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其他人手頭的事還忙着,就沒再多寒暄,紛紛又低頭敲自己的鍵盤。

童雲千看見邵臨的桌子上有張大合照,拿起相框看了看,團隊十幾個人,雖然穿得質樸,場景也只是在小辦公室裏,但各個看上去都像精英。

邵臨湊過去,看她有興趣,說:“今天他們忙,人也不齊,沒法給你一一介紹。”

“簡而言之,”他指了指幾個人,介紹:“一個是被女人騙光家底被迫辍學打工的專業第一,一個是從山裏考出來結果沒錢繼續深造的貧困戶,一個是在美國大廠技術部因為種族歧視和職場霸淩而辭職的副組長,這個,被家暴的單親媽媽,她是我們這裏面智商測試最高的,可惜結婚之前是個戀愛腦。”

說到這兒,邵臨指了指照片裏她和她女兒,忽然補了句:“她前夫還是我教訓的。”

“揍了一頓,不敢再騷擾她們了。”

“還有……”他一一細數團隊裏的成員,語氣一如平時涼涼的沒什麽起伏,可童雲千偏頭,卻在他的眼神裏看出了得意洋洋的驕傲。

這些人,都是被他全方面認可的夥伴。

即使各有故事各有難念的經,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身上都有無窮的可能性。

一個悲慘的人或許會因為社會壓榨而一點點失去力量,随波逐流。

但是一群孤獨的人聚在一起,就像雜食而生的烏鴉,有占據一方地盤的本事。

“講了這麽多八卦,這下就好認人了吧?”邵臨介紹完,問她。

童雲千笑着點頭:“都能對上號了,這法子真管用。”

說完,她拿起便簽紙,在紙上寫下一個單詞。

邵臨湊頭一看,念:“Eclipse,日食?”

“在古代,人們管日食叫做天狗吃太陽,你知道不?”童雲千說,“剛剛聽你說這些人的故事,就覺得你們好像……”

一群由邵臨這頭最勇猛的野狗率領的狗狗大隊。

不修邊幅,各有傷痛,但是目标一致。

即使現在看着,他們還只是随街而睡,撿東西飽腹的流浪狗。

但她希望這只“野狗”未來能擁有将太陽吞吃進肚的本事。

有朝一日,讓那些輕視他們的人都看着,他們是怎麽強大狂妄到把太陽都拉下來當盤中餐的。

邵臨捏着這張便簽紙,眼神勾起滿意。

“行啊,等我問問他們意見,都同意的話,從明天開始。”

“DEF工作室就叫Eclips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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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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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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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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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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