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就讓回憶永遠停在那裏 “我只是在和邵……
第62章 就讓回憶永遠停在那裏 “我只是在和邵……
Rainy:62.
妹妹在電話裏把包廂裏的毆鬥場面描繪得浮誇生動, 一開始被打的那幾個人還能笑呵呵嬉皮笑臉跟邵賀新賣個賤,結果後面發現他是玩真的,纨绔子弟的脾氣也都上來了, 管不得他是不是邵家小少爺,反正男人臉面不能丢,最後也都動了真格。
童雲千不是沒見識過男生打架的恐怖場面,生怕他們摔摔打打的時候誤傷到妹妹, 全身上下對童習真一頓檢查詢問:“沒事吧?沒有哪裏疼?沒牽扯上你吧?”
童習真是個典型嘴上牛實際遇到事就慫的, 就像上次看見邵臨在會所打賀仕吓得腿軟發暈一樣, 她這次瞧見邵賀新和他們打成一團,躲得比誰都遠,其他女生有的還去勸了兩句,但那些氣上頭的男生當時跟瘋狗沒什麽兩樣,哪怕知道邵賀新動手是因為自己姐姐,那也絕對不會摻和。
童習真搖頭, 聲音弱弱的沒了平時的光采:“姐你都不知道, 我從來沒見過邵賀新那麽兇的樣子……”
“他好牛啊,一個人打四個都沒被整趴下。”
她指了個方向:“喏,剛調解完, 在那兒呢。”
童雲千回頭望過去, 發現邵賀新的目光就死死地等着她回眸這一眼。
匆匆對視, 她有些局促地收回眼, 聽着妹妹繼續說。
“你不知道, 他打得好,那幾個男生在包廂裏亂造你的黃謠,把你和邵臨邵賀新說得特別難聽,邵賀新動手完全能理解……”
童雲千抿了抿嘴, 心裏複雜愧疚,還是說:“但不管怎麽說動手是不對的,你以後可別說,有事報警,別自己解決。”
童習真點點頭,卻還是嘟囔一句:“這種小事警察又管不着,自己不動手怎麽解氣?”
剛說完,就被姐姐軟綿綿瞪了一眼,她立刻閉了嘴。
“哎不說這個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童習真推推她,用下巴示意邵賀新的方向,“人家好歹為了給你出口氣大打出手,你不去說句話嗎?”
說着,她頗有深意地打量一眼童雲千,“姐,他們兄弟倆是真的同時在追你啊?”
“真的??”
童雲千望着邵賀新坐在那兒,脊梁微微彎折的背影,心裏不太是滋味。
她對身邊的人說:“不。”
童習真眨眼。
童雲千擡腿走向邵賀新之前告訴妹妹:“不是,我只是在和邵臨談戀愛。”
之後不管妹妹錯愕的表情,她向邵賀新所在的地方走去。
剛剛怒罵他的朱盼不知道去了哪,似乎是被邵賀新氣走了,他低着頭目光發空,不知在想什麽,嘴角被揍的青紫傷口觸目驚心。
這也是童雲千第一次見他這麽落魄狼狽的樣子,誰承想,竟然是為了自己。
她蹲下身,撿起他腳邊零落的碘伏瓶子和棉簽,然後輕輕放在他懷裏。
看到這雙手,邵賀新猛地擡頭,對上她目光,“雲千。”
童雲千瞧着他臉上的傷于心不忍,想着臉上就這麽多傷,身體肯定也被人打到了吧?
“賀新哥……你其實不用理他們的。”
邵臨幾個小時前教會她的話,她立刻融會貫通告訴對方:“別人說什麽我們管不到,仁者見仁,随他們無聊去呗。”
“你倒是看得挺開。”邵賀新搖頭苦笑,“我們大男人被笑話兩句沒什麽,你一個姑娘什麽都沒做錯,憑什麽要被他們那幾張髒嘴诋毀。”
“我是不夠理智,但實在忍不住,之後有什麽問題我一個人解決,你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
童雲千默默看着他。
邵賀新是為了她動手的,如果她這個時候來來回回,義正嚴詞說什麽大道理,他只會更難過吧?
“謝謝你。”于是她選擇道謝。
童雲千失笑:“就算我在場聽到這些,估計我也只會忍氣吞聲,怕給家裏人惹麻煩。”
“還好有你,賀新哥。”
“但是下次不要了。”她眼神飄着複雜,婉拒他的所有付出:“我怕我還不起你的人情。”
“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嗎?讓我不要有任何負擔地跟你相處。”童雲千看着兩人之間的這一步之隔,卻知道這一步的距離将會在未來很久很久一段時間,一直停在這裏。
“以後我也想一直……”
邵賀新少見地打斷了他人的發言:“雲千,你知道不行的。”
他說:“從我決定告訴你我喜歡你的那時候開始,我們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不是嗎?”
“你明明就在勉強,”他笑了一下,将她的表情看透:“你太小瞧我對你的了解了。”
童雲千眼底有些熱,一是因為失去和邵賀新這段友情的難過,二是因為被拆穿強裝大人産生的窘然。
“對不起。”
她對他說不出別的話。
在面對邵臨的生理性喜歡和心動雙重攻擊之下,自己對邵賀新那多年的少女仰慕輸得太快,碎得太散。
所以她對邵賀新總有幾分羞愧,即使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曾經喜歡過他。
邵賀新攥緊她幫忙撿起來的藥品,指關節微微泛白。
“你的對不起,是指什麽?”
在會所的時候因為邵臨的突然介入,打斷了她本來準備好的拒絕,沒想到沒過幾個小時就又有了和邵賀新獨處把話說清楚的機會。
答應別人的表白是人生第一次的體驗,但拒絕別人的表白并不是。
從初中到大三,上學的時候并不缺乏喜歡她并勇敢對她告白的男生,她也一個個都拒絕過。
可是明明對別人說過很多次的話,在面對邵賀新的時候,童雲千卻覺得無比的難以啓齒。
“對不起我不能回應你的喜歡”,這樣的話,從來都不是她準備給邵賀新的臺詞啊。
童雲千無數次試問過自己,可每一次的假設都讓她又一次感受到自己那顆被邵臨填滿的心。
“有很多事情都想跟你說對不起。”
“非要有一件事排在第一的話,”她聲音有些抖,不敢看他:“你就當……是我回答你在會所大廳的那些話了吧。”
邵賀新肩膀徹底塌了下去,反而爽朗笑出兩聲,擡眼望着她:“雲千,一點機會都不能給我了嗎?”
童雲千把目光一點點挪回來,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與他對視着的。
“我。”
“我想對他好一點。”
邵臨太苦了,我想對他更好一點。
把我有的,最好的,都分給他一點。
…………
因為邵賀新和幾個富家子弟的争執歸根只是互相熟絡的朋友們之間的矛盾,架打完了,各自都冷靜下來,各家派來的律師坐下一談,這幾個人也就不在派出所繼續追究了。
有什麽事,出了派出所才能跟邵家要更高的價。
簽完和解書,這場聚會的男男女女各自四散回家。
當時一起造謠後又一起毆打邵賀新的那幾個公子哥卻沒有各自回家,因為沒醒酒,不服不忿的渾勁還沒消去,他們紮在一起走在路上,計算着找個地方搞個消遣的第二場。
律師們和司機們只得紛紛離開,随他們去哪繼續玩。
到了淩晨,就算是酒吧街也已經人煙稀少了,只有兩側酒吧夜店亮着刺眼的霓虹燈光,将化了雪有些濕潤得地面映得五彩斑斓。
一群人臉上還挂着彩,罵罵咧咧成群結隊地往目标的酒吧走去。
他們嘴裏污言穢語,帶着邵賀新邵臨和童雲千的名字,用盡了惡毒的詞彙去編排。
在某個瞬間,從窄巷中竄出幾個黑色的影子,幾乎是同一時刻令他們所有人閉了嘴,只剩下鞋底掙紮時在路面上滋滋滑動的難聽噪音。
五六秒之後,酒吧街大道上恢複了安靜,将最純粹的霓虹燈光還給雪融地面。
…………
“啊!!”
“草!他媽誰啊!”被強拉硬拽進了巷子的富家子弟,被綁架自己的黑衣保镖扔在地上,摔得骨頭都快裂了。
幾個富二代無一不是被這麽對待,倒在地上嗷嗷亂叫,有的掙紮起來想反抗,又被來者一腳踹回去。
他們喝得人事不省,一倒在地上兩眼昏花,哪還有站起來據理力争的體力。
“噗呲。”
這時,一聲易拉罐被打開,汽水噗噗冒泡的聲音響起。
奇異地打斷了這幾個人罵着的髒話。
倒在最後面的男人往前看,才知道讓自己這幾個哥們閉嘴的不是汽水的聲音,而是——
邵臨坐在巷子最深的集裝箱上,一到了深夜,潮濕肮髒的地方自然成了他絕對主宰的場子。
他單手捏着一罐還在冒泡的生可樂,歪頭斜眸睥睨着他們這些醉爛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垃圾。
這幾個人當然也認識邵臨。
比起一向和氣的邵賀新,他們敢上去動動手,面對這位臭名昭著的閻王爺,光是對視,在想一想他特地來堵他們的目的,這些人就紛紛閉了嘴。
邵臨消息靈通,童雲千接到電話趕去派出所的同時,他在家裏也得知了邵賀新在會所的“壯舉”,來龍去脈随便一問就全清楚了。
他灌了一口刺激味蕾的生可樂,咽下以後,吊兒郎當問他們:“哎,我打聽打聽。”
“你們怎麽罵我女朋友的來着?”
邵臨手指微微一動,捏得易拉罐咯吱咯吱作響。
此刻變形的仿佛不只是易拉罐,還有他們脆弱的身板和靈魂。
其中一個富家子弟很有底氣,髒話罵了一句,指着他大喊:“你弟弟邵賀新,還有你媽的得給我爸媽面子!你算個老幾,你敢動我嗎!?”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全都硬氣起來。
“就是,你他媽敢動手!?信不信我讓我們家律師告你們兄弟倆到底!!”
“你以為你媽那點臭錢永遠管用?還以為是你邵家牛逼的時候呢!?”
邵臨聽着這些,被逗得樂出一聲。
他一笑,其他人的氣場全都自動弱了幾分。
“看來我那老媽生意做得還是不行啊。”
邵臨眼神如撲食的鷹隼,銳利可怕,“連你們這種狗-屎都不把她當回事兒了。”
他問旁邊的保镖:“錄着呢嗎?”
保镖點頭。
幾個人瞬間慌了,沒想到他還偷偷錄音的。
邵臨看了看這幾個保镖,直接告訴他們:“這些哥們兒都是我舅舅手下直派的,哎,你說你爸媽不怕邵漫。”
他把可樂放一邊,一步步走過去,蹲下,拍拍富二代的臉,好整以暇問:“那你打電話問問,他們怕不怕邵敬之。”
“邵敬之先生雖然跟他妹妹争了小二十年。”邵臨抓住他的頭發,一把提起來。
富二代被耗着頭發被迫仰頭,疼得慘叫:“啊!!!”
他抓着對方的頭發,手法娴熟地抓來拽去折磨,補充下句:“但是這位大叔呢,最護犢子。”
“你罵他妹妹一句不是,他明天就能讓你爸跪着給他妹舔鞋求饒。”
“你信麽?”
對于自己狐假虎威的行為,邵臨絲毫不害臊,反而很享受充分利用邵敬之先生的勢力的感覺。
“現在能說說,你都怎麽罵我女朋友的了麽?”
殺雞儆猴,其他幾個富二代紛紛道歉。
被他薅頭發的這個公子哥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碰到了硬茬,邵臨的這股子底氣顯然是邵董邵敬之已經授意的。
要是讓家裏老子知道自己在外面吹牛逼結果把邵董惹了,被拔掉一層皮都是輕的。
公子哥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裏咽,“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張臭嘴不該說你女朋友!”
邵臨看他骨頭這麽軟,也覺得沒意思,起身拍拍手。
“抽嘴巴。”
幾個人一愣。
連保镖們一時都沒明白他的意思,還以為邵臨要讓他們動手教訓這些人。
結果邵臨轉身拿起自己的可樂,回頭補充說明:“明天上午十點以前,找童雲千抽夠自己二十個嘴巴。”
他指了指錄音筆,說:“我保證我舅什麽都不會知道。”
說完,邵臨拍了拍保镖的肩膀,帶着人走出巷子,人都走遠了,陰涼的嗓音慢悠悠回蕩回去——
“哥幾個,一個都別落下。”
…………
這天上午,對童雲千而言是個驚悚的上午。
過年假期還處于熱絡階段,習真一大早陪着母親出去串親戚逛街去了,父親也出了門不知道去做什麽,她起得早,就在院子裏幹點活,把畫具清洗一遍。
結果從早上八點到十一點,來了四五個鼻青臉腫還沒恢複的富二代,跑到她面前二話不說開始抽自己。
童雲千人都吓呆了,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
這些人也都不服氣,趕緊抽完夠數量的耳光,撂下一句“對不起我嘴賤,以後不敢再議論你了”就跑了。
她知道這肯定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這些人受什麽刺激了??
童雲千剛出門,正要去便利店買點紙盒裝的牛奶,結果路上迎面碰上最後一位“打卡人”。
“我錯了,我錯了。”男生站在她面前抽着自己嘴巴,雖然有意放輕了力度,但甩在臉上啪啪啪的聽着還是夠壯烈的。
“我嘴賤,我不該說你,我再也不敢了。”
“以後我繞着你和邵賀新邵臨走!”
她雙手微微擡起,有點想制止對方的意思,但對方動作太密,她都插不進話。
童雲千傻傻地陪着他抽完自己嘴巴,然後問一句:“誰讓你們來的?”
男生幽怨恨意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明知故問,有你們兩口子這麽作踐人的嗎?!
沒回答,捂着臉就走了,打着電話喊:“給我約醫院!草!治什麽?治臉!!”
童雲千目送他,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結果往前沒走兩步,她一擡眼——
看到了把車停在不遠處,此刻正靠着車門子對她吹流氓哨的邵臨。
冬季難得有今天這樣出太陽的溫暖天氣,十點半的陽光正好,撒在他黑色的羽絨外套上。
風一過帽子上的那圈絨毛随着擺動,令邵臨過分俊毅的五官更加生動。
對上他壞笑的臉,童雲千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她嘆氣。
他這次的“傑作”可真是……轟轟烈烈。
邵臨,真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地痞。
童雲千走過去,到他面前的時候被對方一把拉過去。
邵臨拽過她的胳膊,拉開自己的羽絨大衣,直接把人拉進溫熱的懷抱裹着。
“想我沒。”
童雲千羞澀又無奈,在他懷裏掙着,雙手扶着他的胸膛,透過黑色毛衣感受着胸肌的精壯手感。
“才一晚上沒見,有什麽可想的呀。”
“嗯?”邵臨捏着她的臉蛋揉着,讨要功勞:“我昨晚上可為你沖鋒陷陣。”
“別以為替你出氣的只有邵賀新。”在這件事上他非要争個高下,完全沒了平時的穩重,“他只會傻不拉幾地動拳頭,最後落人家手裏一堆把柄,廢物。”
童雲千微微蹙眉,笑了:“沒想到你竟然有一天會諷刺別人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
“這是你該說的話嘛?”
“知道追求者和男朋友的區別麽。”他的手指從臉蛋劃到嘴唇,在她柔軟的花瓣唇上點着,眼神露出貪味的同時說:“追求者只會自以為是的替你出氣。”
“男朋友能讓他們老老實實跑到你面前扇自己嘴巴道歉。”
“這是區別,明白?”
童雲千本來穿得就很厚,又被他裹在懷裏,此刻暖得臉頰都熱乎乎的。
她整個人斜靠在他身上,身上完全卸力,把他當成唯一受力點,眼睛都快彎成小蝦米了:“以前不知道你這麽斤斤計較呢。”
“賀新哥從小都這麽忍讓你的嗎?”
“偏挑我不愛聽的說是吧?”他表情一冷,捏她的腰威脅。
殊不知現在的童雲千早就已經不怕他的冷臉兇樣了,還敢笑呵呵地捏捏他的耳垂,“是你小題大做了,我本來都不生氣,那些人跟我也沒關系。”
“不是你教的麽,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麽。”
邵臨撫着她的下巴,摩挲着說:“我看誰再說你傻。”
“誰教你這麽懂事兒的?沒必要,你就是撒潑打滾也有我給你兜底。”
其實只要有他這句話就夠了,童雲千一歪頭,腦袋貼在他胸膛上,迎面享受着陽光,“嗯嗯,好,行。”
邵臨冷叱:“童雲千,夠敷衍的。”
“累我這一晚上,給點兒補償。”他低頭就要親,吓得童雲千捂住他的嘴,“這可是在大馬路上,你幹嘛呀。”
“不然你以為我大早上跑你家這兒幹嘛來了?”邵臨抓住她的手駁回拒絕。
“是在這兒随便親一口補償,還是我把你弄車上好好吃頓‘早飯’?你選吧。”
童雲千紅着臉:“……”
流氓,真流氓,臭流氓。
因為不想再經歷一次和參天大樹的會晤,于是她輕輕把眼睛閉上,仰起臉。
邵臨滿意地彈了一下眉梢,扶着她柔軟的後頸低頭下去——
就在這時。
“咳咳。”中氣十足的輕咳在三米之外響起。
童雲千吓得差點炸毛,瞬間推開邵臨,看着西側人行道走來的父親童輝。
“爸……”
完了,這次是真完了。
童輝難得去菜市場逛一逛,拉着菜車回來莫名其妙撞見這一幕。
之前只是懷疑,也不想拆穿女兒,如今這一下,他作為當爸爸的,也不能再裝作看不出來了。
他看了看紅透了臉的女兒,再看了看杵在旁邊一臉坦蕩的邵家大少。
童輝輕輕嘆息,揮了下手:“走吧,你倆跟我回去暖和暖和。”
童雲千生怕父親不願意,拉着他的胳膊,眉眼緊張為難。
童輝拍拍她的手,“傻姑娘,你看你爸我這老瘦猴似的,還能吃了他不成?”
邵臨唇線壓了壓,偏眼,跟上他們父女。
老頭子還挺幽默。
…………
進了家門,童輝招呼邵臨去客廳坐。
正巧今天習蓮童習真母女倆不在,只有童輝這個當初據理力争要領養童雲千的“最親的人”在,說起話來也方便。
童輝讓家裏保姆阿姨把茶泡上,然後給邵臨找出幾個厚厚的相冊,放在茶幾上,“我跟雲千先說會話,小邵,你無聊就看看相冊玩。”
“這幾本家裏這些年一塊拍的,有雲千好些照片。”他說。
這麽一說,邵臨來了興趣,直接拿起第一本翻開,跟翻賬本的大爺似的。
童雲千焦急,難得露出些小女生的不情願:“爸,您給他看這個幹嘛呀。”
“行了,長得這麽好看,給他看是便宜他了。”
童輝示意女兒往書房走:“你先跟我過來吧,有事兒問你。”
她心情忐忑,收斂表情跟了上去。
…………
邵臨從容不迫,早就構想好了這一天。
不管童輝對他什麽态度,他有的是辦法把童雲千牢牢留在身邊。
家庭相冊的內容很豐富,多半都是童習真的,看得出童雲千從小有意不去搶父母親生女兒的光芒,很多照片都是溜邊站,笑得也不多。
不愛笑的樣子更顯笨了,沒現在可愛。
邵臨輕哼着笑,翻着一頁又一頁。
結果在翻到某一頁的時候,夾層的一張尺寸明顯小于其他照片的老照片露了出來。
他本打算一眼略過,結果就這一眼,邵臨翻頁的手倏地停在半空。
他很少有腦子一瞬間放空的時候,但現在就是。
邵臨眼神遲緩,手指篤然地抽出那張至少有四十多年沉澱的發黃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個人。
那時候的照片還沒什麽顏色,灰蒙蒙的,留着人們最質樸的樣子。
他舉起照片,目光如炬鎖定映像裏的人臉。
照片上的女生只有十幾二十歲的樣子,還很年輕,但是眉眼卻讓他莫名眼熟。
邵臨大腦飛速運轉,回憶着她的身份。
瞬間——某處思緒被頓然打通。
十三歲左右那年夏天,下雨,他夢裏想起來的那個下午。
濮成和打着傘的女人糾纏。
就是她。
邵臨緩緩将目光平移,看着相冊裏這一家子人,神色審視冷峻。
通向謎底的蛛絲馬跡就飄在周遭,他能感覺到,卻抓不住。
為什麽童輝家的相冊裏——會有這個叫趙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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