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25(一更) 紅蘿蔔保衛戰(下)……
第96章 25(一更) 紅蘿蔔保衛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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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笑人, 傳奇劍客“血衣人”的弟弟,在江湖上只有為數不多的人認得,甚至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人稱外號, 只有相熟的人,尊他一聲“薛二爺”。
但他的劍法,也可稱得上是登峰造極, 立在了此世劍客的頂端。
他是否能敵得過薛衣人呢?這實在難說得很。
他哥哥的年紀比他大,早已淡出江湖,如今年輕一輩的江湖人, 很少再提起當年叱咤風雲的“血衣人”。
他想打倒的, 是當年那個哥哥,而不是現在這年華逝去的老頭子。
這願望注定無法實現, 但薛笑人的一生, 其實經歷過非常多的死戰。十年之前, 他曾在關外, 與一個無名劍客酣戰兩天兩夜,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距離死亡那樣接近、也令他一直記到了今日。
但他距離死亡最接近的時候,顯然不只有那麽一次!
劍光自竹影中飛出!
這是比閃電更快的劍勢、也是比閃電更利的劍勢!薛笑人鬥武無數, 見過無數對手的眼睛, 卻從未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漠然、冷酷, 宛如石頭——這少年就好似一尊掌管死亡與殺戮權柄的神祇, 漠然冰冷地俯視着大地上的一切, 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可以踐踏的蝼蟻!
包括他!
而他的劍——只是一片鐵片罷了,但薛笑人知道,這絕不可笑!這鐵片不僅不可笑,還實在可怕得很!
而他的劍, 此刻卡在了毛竹的側枝之上!
又是萬中無一的險境——又是距離死亡極近、極近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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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千鈞一發!薛笑人飛起一腳,踢翻了身側的石桌!
——丹桂樹下,有石桌一個、石凳兩把。
石桌沉重,絕不如木桌那樣好掀翻,可薛笑人氣沉丹田,力氣大得驚人,石桌應聲而起,四分五裂,阿飛的劍勢自然被阻了一阻,這片刻的空擋,便足以讓薛笑人手腕翻轉,只聽“喀拉”一聲,毛竹側枝爆裂開來,他的長劍得以收回!
但劍光還在向前!
薛笑人飛退,長劍橫起,“叮!”的一聲,火星在他的咽喉處爆開!
——這少年天生一股極可怕的野性直覺,即使在黑暗中、在石桌四分五裂的阻礙之中,他也能精準地辨認要害之所在。
薛笑人的劍勢本就慢了阿飛兩分,即使用石桌阻了他,也還再慢一分,根本來不及反擊,只能将長劍橫于咽喉前,以劍身來擋住他這致命的一劍!
狹長的劍,嗡鳴作響。
少年擡頭,冷冷盯着他。
一縷鮮血,自少年英俊冷酷的臉上流了下來,将這冰雪雕成的少年神祇染上了一點豔麗甜腥的顏色。
——方才那石桌的碎塊,砸到了他的額頭,他不躲,是因為他滿心都在追逐獵物。
空氣似乎停頓了半秒鐘。
薛笑人的反應極快,一掌拍向阿飛心口!
阿飛卻也毫不戀戰,一擊不中,即刻便退,薛笑人這飽含內力的一掌,根本就沒沾到他的邊兒,他身子就地一滾,隐入毛竹側枝的陰影中。
身後有刀聲!
被壓縮到了極致的破空之聲,仿佛迎風一刀,這在刀法之中,屬于斬字訣,一般的斬刀技力量有餘而技巧不足,大開大合之間極易露出破綻,然而這一斬,殺氣卻極為收斂的凝成一線,薄薄一線、冷冷一線——
薛笑人驟然回身,刀光卻隐藏在另一根毛竹的側枝之中,他依稀能見使着狼筅之人,留着兩條比眉毛還修剪得整齊的胡子……
一個名字浮上了薛笑人的心頭……陸小鳳。
當今武林中非常有名的青年才俊……沒想到他這逆徒還很有本事,能和這種人交上朋友。
陸小鳳以耍長槍的手法來耍狼筅,正所謂槍打一條線、棍掃一大片,槍的打法便是刺擊,以揮舞長槍,來避免敵人搶入武器攻擊範圍之內,化優勢為劣勢。
狼筅比長槍更長,入門很好入,只肖膂力過人即可,但江湖上為什麽沒有使狼筅的武者呢?這是因為,狼筅這種兵器,天然是為控敵,卻缺少有效的殺敵手段。
狼筅長九尺,這麽長的兵器,與高手對決時,絕對回轉不及,被人搶入攻擊範圍之內,九死一生。此物只能拿來和他人打配合用……可若身側配合之人掉了鏈子,還是九死一生。
——使用這種兵器,就是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同伴。
當然,此物優點也是極明顯的。
短兵相接,要命只在頃刻之間,薛笑人自己明白自己的劍法,他的劍法沒有別的,什麽花哨的招數都沒有,只靠兩個字——快和準!
而一旦對手躲在狼筅的範圍之內攻擊他,他的劍勢再快,也會被那些煩人的側枝給阻上一阻,而對手卻可以趁此機會,一刀劃出!
他已完全明白了,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這狼筅就是針對他專門準備的!
一點紅那小子,早知道他要找上門來,已提前針對他做了準備,發誓一定要把他殺死在這裏!
薛笑人大怒,厲聲道:“豎子敢爾!”
他的劍光已飛出!這不是一道劍光,這簡直就是千萬道劍光在一齊飛出!青色的流光好似在一瞬織成了一片光幕,噼裏啪啦的聲響在頃刻之間爆出,這根毛竹狼筅身上十餘條側枝在同時炸裂開來,木屑漫天飛舞——
這十餘道劍光,竟全是實招,連一招虛的都沒有——薛笑人是一點紅的師父,他們的劍法同出一脈,一點紅的招式就沒一招虛的,而薛笑人在這快劍一途,更是登峰造極。
——他這十餘劍,居然仿佛是在同一時間擊出的。
剎那之間,陸小鳳手中的狼筅已失去了掩護己方刀劍手的作用,喬茜轉瞬就暴露在薛笑人的劍下——當然了,她方才那刀斬到一半,就發現事情不對,立即收刀後撤,避開了刺向她咽喉那險之又險的一劍。
而于此同時,一點紅與阿飛已飛身入陣,自後搶入,一左一右,刺向薛笑人腰側!
莫要忘了後頭還有一根狼筅,使這狼筅之人,正是花滿樓。
——花滿樓平日瞧着雖溫文爾雅,一派謙謙君子的作風,但這江湖上但凡高手,根本就沒有幾個體質會真弱,況且其實花滿樓的身形比陸小鳳微妙的高上一點兒……陸小鳳能使,他自然也能使。
而且,他的耳力十足驚人,能自最細微處察覺戰局,眼前陸小鳳那頭失利,他立即朝前擊去,掩護阿飛與一點紅!
薛笑人狂笑:“你們以為這把戲還能奏效麽!”
青色的光幕,再一次亮起!
他們故技重施,他當然也可以故技重施。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來說,這密集的劍光織成的光幕,就好似是一張紮滿了針的針氈,平面推進,簡單粗暴,但卻十足有效——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刺破這可怕的劍幕。
那麽能不能等待他就這麽瘋狂舞劍,直到體力消耗殆盡呢……?
當然不行,因為狼筅只有十幾根側枝,打完之後,沒了掩護,就是阿飛和一點紅來直面這可怕的劍光了。
阿飛反應極快,就地一滾,用劍使出了刀法中的一招“滾地刀”,直削薛笑人雙足!
廢了雙腿,當然也是武者比武中非常有效的策略。
一個人的手速再快,倘若他廢了雙腿只能站樁,那也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這道理阿飛都明白,薛笑人這種老|江湖,當然更不可能不明白。
薛笑人一躍而起,躲開了這滾地的劍花。
比武鬥毆之中,下盤空虛乃是大忌——
可薛笑人還是一躍而起!因為不這樣,他的下盤還是要被削掉!
阿飛的劍光直追而上……卻被阻了一阻——狼筅的側枝就在他頭頂,阻礙住了他的動作!
原本此物是他的掩護,此刻卻成了薛笑人的掩護……比武的優勢與劣勢,果然從來都是随着情景的轉化而轉化的。
但千萬莫要忘了還有一點紅!
方才阿飛直削薛笑人雙足時,一點紅已先一步躍起,輕輕落在了狼筅主幹之上,此刻薛笑人一躍而起,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點紅“哧”的一劍!
電光石火,二人落地。
薛笑人的肩頭,已被戳了個血窟窿。
一點紅冷冷地盯着那張紫檀木面具。
鮮血,自他的腰側緩緩流下,傷口外翻猙獰,痛苦難當。
——方才他自上而下,搶占先機,朝薛笑人迎面一劍,薛笑人身子一擰,在半空中生生擰了半個身位,使得一點紅這一劍未中要害,只中肩頭。
而于此同時,薛笑人的劍光也已飛起……但他在半空,沒有接力之物,一點紅的身子卻在狼筅主幹上,自然好躲,使得這一擊也避開了要害之處。
薛笑人第三次自死亡的邊緣掙回了命,而一點紅……短兵相接兩次,他兩次差點送命。
鮮血滲入了他的黑衣,令這件緊身的勁裝變得沉重……他的手臂當然也很沉重,他的右手小臂幾乎被削了個洞出來,此刻根本提不起劍,劍握在他的左手上——方才,他是用左手劍與他師父對招的。
曾幾何時,他認為師父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他其實并沒有師弟們說的那樣勇敢、孤傲,他也害怕師父,那是自小就留在他心中的……最深的恐懼——
但現在,即使他的鮮血已湧出,即使他在面對師父殺人般的眼神,他居然一點兒都不害怕了。
他也不過如此。
原來只需要這樣,就可以将他逼得幾次不得不狼狽逃生,一點紅曾認為,血衣人的劍同師父比起來,不過是跟繡花針,如今,他卻對這想法保持懷疑。
一點紅森然瞧着那紫檀木面具,忽然“啐”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一點紅五歲拜入薛笑人門下,十九歲以一柄快劍入江湖……如今又過去了七年。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個自诩是生殺予奪“父”的人,如何能忍受得了這侮辱?
薛笑人久久不言。
半晌,他緩緩道:“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劍光又已亮起!
而這一次,一點紅傷得這樣重,他哪裏還能再躲開?!
十餘個打着旋兒的銀環朝薛笑人飛來,五道在前、五道在後,将他全部包圍!
薛笑人在一瞬間出了十劍……每一劍都正中銀環,金石相擊的聲音宛如爆炒豆一般,在肅殺的空氣中炸開!炸開!還在炸開!
這一瞬,給了一點紅後撤的機會,他的脊背重重地撞上了牆壁,甚至在白牆之上都留下了駭人的血痕……方才師父的那一劍,自胸口一直劃到腰側,若不是他退得及時,恐怕就要被開膛破肚了!
此刻,他已無再戰之力。
喬茜與陸小鳳,擋在了他的面前。
另一面,是阿飛與花滿樓。
狼筅已被廢掉……這本來也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只靠狼筅,不可能能殺得了薛笑人,好在目的已達成。
第一,他們拖延了時間。想必薛笑人此刻已吸入了足夠的眼兒媚迷香——只可惜這薛笑人內力的确充沛,體質的确強悍,都到了此刻,眼兒媚居然還未曾發揮藥性。
第二,他們傷到了薛笑人,薛笑人右肩被開了個血口子。
他的主力手就是右手,右肩受傷,一出劍就要牽動傷口,對出劍的速度有影響。這影響其實不需要很大,就足以令勝利的天平朝喬茜等人傾斜。
因為任何事情做到極致,差距都是極細微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一百米短跑的成績想從11秒提升到10秒30的難度,比從9秒58提升到9秒57肯定要容易許多——後者的世界記錄還沒破呢。
越攀登到頂端,進步越難;越是高手對決,差距越小。
薛笑人的确很快,但其實在場諸位都是人傑,與薛笑人的差距本就不大,薛笑人只是比他們快一丁點而已,這一丁點他們無法超越,那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喬茜的确無法超越,但是喬茜可以把薛笑人從頂點拉下來:)
右肩受傷的薛笑人,速度一定會慢下來!
現在,該打一場硬仗了!
薛笑人在一瞬間擊落了十個死卷術銀環兒,下一秒,一個白衣人如輕煙一般飄進了戰局之中,手中掂着一把長劍,與薛笑人纏鬥起來!
月光如水般潔淨,灑在了這個人的臉上。
一陣郁金香的香氣随風飄來,氤氲而悠然。
薛笑人嘎聲道:“你是楚香帥!”
來人正是楚留香!
來去濟南也是需要時間的,輕功再高、也不可能靠雙腿跑。喬茜給他連發了三道催促歸來的書信,楚留香接了書信,當然緊趕慢趕,總算趕來,剛一來到,就見滿地木屑,一點紅重傷……
楚留香乃是衆人之中最年長的一位——十多年前,江湖上就流傳着“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的美談,而一點紅是五年前才崛起的,陸小鳳也差不多是那個時間闖出名聲來的。
楚留香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他的年紀更大,內力更充沛,眼力更尖銳,一看便知接下來是場硬仗。
轉瞬之間,楚留香就與薛笑人過了十餘招!
白衣飄飄,劍光灼灼,薛笑人不愧是薛笑人,即使肩頭手上,劍勢仍比楚留香快上半分……但楚留香是什麽人?他的輕功簡直好像bug一樣,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輕功步法上勝過他,僅憑借着輕功步法,他便可與薛笑人糾纏過五百招!
但五百招後,敗落的那人,卻依然會是楚留香。
重重劍影掠動之中,喬茜已然瞧出楚留香的處境非常危險——薛笑人的劍太快了,他抓破綻的時機也太準了!只肖的楚留香有半點失誤,當即就得死去!
可是她插不進去。
與其他人,喬茜都相處了很久,所以十分默契,狼筅與刀劍配合得非常好……可楚留香不同,嚴格來說,他們才剛認得沒多久……
這是生死一線的決鬥,她如果要出刀,一定要穩準狠的一刀斃命,否則薛笑人的劍光飛來,她擋不住還要連累楚留香來救,一個不慎,大家一起被戳死。
有的時候,一加一并不一定會大于二,還有可能小于一。
其他人一定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沒有貿然加入戰局。
可是……這樣下去并不是個辦法,楚留香本就是落于下風的,他的劍法不如薛笑人,全靠身法在硬撐。
喬茜忽然擲出了什麽東西!
薛笑人聽見自己背後有“呼”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朝他飛來,他一個側身,用劍一挑……挑到一塊帶水的白菜。
酸酸的味道彌漫開來,壓過了郁金香的香氣……額,是一坨腌得很好的酸菜。
喬茜抱着個菜壇子。
薛笑人:“…………”
楚留香劍光一閃,朝薛笑人削來。
薛笑人回身格擋,又聽見自己背後有“呼”的一聲。
這一聲依然不是暗器的聲音……他沒空用劍去挑,幹脆不理。
一顆雞蛋應聲而碎,蛋黃和蛋清從薛笑人的背上流下……這居然還是個雙黃蛋。
薛笑人:“…………”
喬茜的手裏捏着兩個雞蛋,毫不猶豫地又沖薛笑人丢了過去——這次很豪華,又有酸菜又有雞蛋。
楚留香:“…………”
楚留香打得很辛苦,但他很想笑。
這已經不是生死之戰的問題了,這是尊嚴的問題——很少有一代宗師,能夠忍受自己打着打着被人丢臭雞蛋爛菜葉的侮辱……好吧,這比臭雞蛋爛菜葉要高級多了,是新鮮雞蛋和腌酸白菜,都是很好吃的東西。
但薛笑人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一樣,他勃然大怒,厲聲道:“小娘皮,我宰了你!”
話音未落,他的劍光就朝喬茜飛來了!
這一劍居然當真快逾閃電!
憤怒激發了薛笑人體內的最大潛力,令他這一劍簡直比飛虹還要更快!喬茜不知何時已靠近了戰場,距離薛笑人不過兩個劍身的距離,劍光頃刻便到!
楚留香當即變了臉色。
薛笑人的劍直沖喬茜咽喉——而喬茜也早有準備,以刀身來格擋。
她的身上穿着金絲甲,方才薛笑人已試過了金絲甲的威力,知道他刺不穿,因此,他只能選擇咽喉極頭部要害——喬茜早以刀纏頭、以逸待勞,不可能叫他給擊中——
薛笑人又何嘗不知這一點?
他這一劍是虛招!這是薛笑人一生之中第一次使用虛招!
劍光如匹練般飛來的同時,他已擡起了他的左掌——
四十年內力凝在掌上,一掌朝喬茜心口拍去!
薛笑人醉心劍術,掌法當然平平,可是四十年內力凝在掌心,即使是一堵牆,也能被他登時拍碎,就算喬茜穿着絕世寶甲有什麽用?寶甲擋不了內力!
喬茜只要被他擊中,登時就會心脈俱碎而死!
所有人都已變了臉色!
陸小鳳的輕功已發揮到了極致,如流星般朝這邊沖來;阿飛的長劍已然飛起;花滿樓也已沖了過來;一點紅……一點紅額角的青筋驟然暴起,雙眼充滿血絲,飛撲而來——他的傷口登時迸裂,鮮血如雨點般飛濺!
但他們都晚了,他們都救不了喬茜!
于此同時,喬茜也擡起了她的左掌。
她好像有預感薛笑人會這麽做一樣,分毫不差地擡起了她的左掌。
對掌就在一瞬間發生。
“咔嚓”一聲,這是喬茜的手腕斷掉的聲音。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像是肉掌與金屬相擊時才會發出的奇異聲響。
薛笑人的确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什麽冰冷的東西……金屬,為什麽會有金屬?
他下意識地低頭去看。
他看到了一只泛着青光的惡魔之手。
——青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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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笑人沒有說話。
喬茜惡狠狠地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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