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蔣征：“那走，我陪你一起去接孩子。”

“接孩子？”聞佑荊停住腳，聽到這個叫法，覺得好笑，“行啊，你想去就跟着去呗。”

蔣征去，言喻也去。既然兄弟兩個都去，那高齊二定然是要跟上的。

虞城一中，正門。

陽景要回家反省兩天，帶上了不少作業，書包沉甸甸的。金澤借給她的筆記有好幾本，書包更沉了。

她在教室沒看到聞佑荊，問同學，同學說下午第二節課後就沒再見到他了。

陽景背着書包下樓，在校門口看到了他。

剛想朝聞佑荊走去，便看到他身邊站着三個男生，其中一個眉毛上有一道疤，目光炯炯有神，一頭寸頭，抱胸站立；左邊的那個年紀看着稍稍大一些、成熟一些，沒那麽可怕；右邊那個一頭髒辮，乜斜着眼睛，體格偏瘦，只不過看着也是不好惹的樣子。

聞佑荊站在中間，三個人襯得他格外像個好學生。

“出來了，就是她。”

蔣征定定看着越走越近的陽景，“不是，你這孩子接的，接了個跟你差不多大的。”

“比我小。”聞佑荊糾正。

言喻：“能小多少。”

蔣征：“我以為上幼兒園、小學呢，還給她買了小蛋糕。”

言喻：“我給買的奶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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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齊二言簡意赅：“果凍。”

聞佑荊：“……”

“先問問她吃不吃，要是不吃的話，你們留着自己吃。”

聞佑荊想到什麽，擡腿向陽景走去，抓過她那沉甸甸的書包，在手裏掂了掂，“回家兩天，你帶這麽多東西，做得完嗎？”

陽景很感謝他幫忙拿書包，“萬一用得上呢。”

那三個大高個跟過來，站在聞佑荊身後，打下一層陰影，這陰影籠罩着她。裏面最兇的那個開口了，蔣征：“給你吃蛋糕。”

言喻遞過來一大把：“奶酪棒。”

高齊二：“咳，果凍。”

陽景看了眼聞佑荊，見他點頭，這才接過他們的東西，小聲說了句：“謝謝。”

蔣征：“小妹妹，你高幾了呀？”

陽景：“高三。”

言喻：“高、高幾？高三！那不是跟佑哥一樣大？”

高齊二：“不是我說，聞佑荊你接的哪門子孩子啊。”

陽景弱弱同他講：“可是，我确實，還是個孩子啊。”

三兄弟：“……”

這時聞佑荊開口：“行了，孩子也接到了，你們快回去吧，天看着不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下雨……”

有什麽東西滴到臉上，陽景摸了摸，無意中看到地面上幾個黑黑的圓點點，擡頭看看天，确實是下雨了。

聞佑荊：“……”

倒也不用這麽給他面子。

“卧槽！佑哥你能不能說點好的！我沒帶傘啊！”

“我們三個先走了哈，再見再見。”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陽景趕緊從包裏拿出雨傘，向聞佑荊邁近兩步，撐在兩人頭頂：“我帶傘了！”

陡然增近的距離，驀然逼近的甜香氣味，那雙葡萄般的眼睛溫潤地對上了他的，聞佑荊甚至還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熱浪一下子朝着他奔湧而來。

他不自然地別過臉，懷裏緊緊抱着陽景的書包。

“要不你把書包給我吧，這個挺沉的。”

“不用，不沉。”

少女艱難地把傘撐高，聞佑荊從她手中接過，被雨傘遮蓋的視線一下子清明，涼爽的風也吹進來，吹走幾分熱燥。

傘有點小，他們挨得有點近，手臂會不經意間蹭到。雨滴噼裏啪啦地打在傘上，地面的水漬沾濕鞋底，濺起的水花弄髒了褲腳。

陽景拽拽他的袖子：“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

“我說一句，你學一句。你說，陽景一定能考上江都大學。”

“你将來想去江都？”

“對，快複述一遍，你的嘴很靈驗，跟抛了光似的，肯定說什麽都能實現。”

聞佑荊：“……陽景一定能考上江都大學。”

“那你再說，陽景将來一定能賺很多錢。”

聞佑荊：“陽景将來一定能賺很多錢。”

“那就借聞大師吉言。”

聞佑荊睨她一眼：“付錢！”

“為什麽要收錢？”

“一句一百。”

“我該叫你黑心法師。”

“你滾啊。”

“你不能這麽說。”

“那要怎麽說？”

“你可以說：公主請滾。”

“有病。”

--

一場秋雨一場寒，下過雨之後，虞城的溫度果真降了。傍晚的風吹的極大，院子裏的石榴樹在風雨中飄搖，吹落了一地金黃的樹葉。

電閃雷鳴，驚雷轟動。

陽景的手機亮了亮。

【幹飯大王plus：奶奶說打雷你會害怕，讓我跟你聊聊天轉移一下注意力。】

聞佑荊半趴在床上，黑色床單四周是零散的黑色中性筆與習題冊，少年晃着小腿，耐心等待手機另一端的回複。

陽景抄筆記抄的認真，沒看手機。

至于打雷，她不怕，從小就不怕。

指針一分一秒過去，陽景抄完金澤對一個知識點的總結提煉，從書本中擡起頭。

看了看時間，八點四十七分。

如果下雨的話，燒烤攤應該不忙，林瓊芳今晚可以早點回來。這麽想着，陽景去給媽媽發消息。

一點開手機，就看到了聞佑荊半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小太陽：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看手機】

【幹飯大王plus：呵呵】

【小太陽：我不怕打雷的，感謝你這麽善良】

陽景退出去，點開和林瓊芳的聊天界面，正要編輯着消息，聞佑荊的消息又一次進來。

【幹飯大王plus：是嗎，我記得你回那個誰的時候，可是秒回的呢，都是借口（翻白眼）】

【小太陽：跟你說個秘密，我覺得你的性格特別像小孩】

【幹飯大王plus：怎麽小孩了？】

【小太陽：慣會無理取鬧（微笑）】

【幹飯大王plus：你再給我說一遍！我朋友給你買的零食吃了沒？吃了的話給我吐出來！】

【小太陽：你看你看，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麽。剛跟你認識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高冷酷哥呢，現在看來，佑佑，原來你一點就炸呀。】

陽景等了等，沒等到對方的回複，卻等到了敲門聲。

“……”完了，玩大了，敲門來了。

陽景撥通了聞奶奶的電話。

“陽景，線上聊天你膽子挺大是吧，來來來，當着我的面說，我倒要看看你的膽子有多大。”

聞佑荊翻看着聊天內容，一條條批判：“還高冷酷哥，你知道的還挺多，再叫我一聲佑佑試試看呢。”

門一下子就打開了。

外面的風雨已經停息，僅留下滿腔的清爽與新麗。似是沒想到陽景竟然真的敢開門迎戰，聞佑荊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做好防禦姿勢，準備迎敵。

陽景卻驀然咧開嘴角朝他笑了。

“佑佑，聞奶奶讓你接電話。”

“——！”

少年接過去，“喂？”

陽景只聽到聞奶奶平靜地說了四個字：“下來挨打。”

“——！！！”

少女幸災樂禍：“挨打去吧，慢走不送。”

樓下響起一聲尖叫：“聞佑荊！我數到三！”

“……”少年“咚咚咚”地踩着下樓的樓梯，消失在陽景面前。

熟悉的慘叫聲傳至二樓，陽景又給聞佑荊發了一條消息：【佑佑，不好意思啦，你挨着點打，長長記性就好了！謝謝你朋友的零食，很好吃，感謝他們！】

-

兩天的反省竟然沒讓陽景生出多少愧疚感。她反倒有了新的賺錢點子。

自從那次挨打，聞佑荊已經氣得兩天沒理她了。陽景卻前所未有地想往他跟前湊，每次看到他都那張黑成煤灰似的臉，就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只要看到聞佑荊生氣，陽景就會心情很好。

她把自己新想到的賺錢點子跟聞佑荊分享。

“你聽一聽，給點意見行不行？”

“憑什麽，我不聽。”少年吃完她剝的石榴，拍拍屁股就要走。

陽景拉住他，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一陣紅從臉頰蔓延到了脖子根兒，聞佑荊定在原地，看着陽景，“你、你問這個幹什麽？”

小姑娘繼續逼近：“那你知道怎麽接近自己喜歡的人嗎？”

僵直的腿腳邁不開步子，聞佑荊被陽景摁坐在座位上。

“既然想知道，那就坐下聽我講！”

“我想到的這個點子，專門服務那種……身處于暗戀之中求而不得的少男少女。”

“你想怎麽做？”聞佑荊也想知道。

“我充當他們之間的愛情信使！如果有人想給喜歡的人寫匿名信或者是禮物，可以交到我這裏，我是快遞員，不但會保守着秘密，還會激情相助。”

“定價不會很高，我就賺個配送費。”

“而且這個被查到的風險不會很大。既賺了錢，也成就別人一番心願，讓少年時代純真的愛戀有機會被看到、被發現、被感知。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麽樣？”

聞佑荊站起身，“這錢你賺不到。”

“為什麽，你怎麽知道賺不到？”

“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