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心動四十七秒

心動四十七秒

季東誠還是那句：“再看看，再看看。”

老大和薛定谔的老三正面臨新的挑戰。

聞初：“啥？100塊過一天，還要來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初五開工，錄制新一期節目，地點在本城。但任務太難了吧，100都不夠倆人吃飯呢！

導演組：“沒錯，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提醒，賺錢方式不準重複使用，也就是說今天不允許你們找店鋪做臨時工賺取費用。”

聞初推季明越一把：“去，你趕緊找個工地搬磚。”

季明越滿頭問號。

聞扒皮的腦筋怎麽轉那麽快！

他反抗：“我搬磚，你幹嘛？”

聞初：“往你背上多加幾塊磚，大喊老鐵加油666。”

季明越一推六二五：“拉倒吧，你喊老公我去搬，老鐵就算了。”

“過個年把你美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聞氏白眼随後就到。

今日天氣晴朗，但外頭風大，季明越把聞初帽子一扣：“走，先找個開門的商場蹭暖氣。”

進商場之前，路邊兩瓶水兩根烤腸外加西北風，就算吃過早餐了。

聞初開始回味年三十的餃子了，咂咂嘴：“待遇一下降低了。唉，我們今天該不會就靠兩條腿兩瓶水維持生命，體驗精神小夥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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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越：“正好，你控控年夜飯的油水，今天暴走三萬步，回去不用爬坡了。”

長胖是聞初最近的痛處，季明越一提，他就不吱聲了，眼珠叽裏骨碌地轉，尋找時機反攻。

但很可惜，季明越八塊腹肌無死角還給摸，完全找不到下嘴時機。

可惡！

仍處新年假期，上午出門逛街的人不少，商場內人來人往，兩人邊閑逛邊尋找商機。

當導購是不行了，聞初決定執行原先的馊主意：“你去商場門口賣身吧，握手10塊擁抱50合影30，咱們賺到200就停。”

“我直接把你賣了，論斤賣。”

聞初垮臉：“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季明越瞥：“賣身也犯法，再說我賣藝不賣身哈。”

“切，你倒是藝一個。”

他們碰巧路過中庭展示區，裏面有架鋼琴。季明越挽袖子：“來，我給你藝一個。”

沒聽季明越說過會樂器，聞初當他吹牛臭顯擺，看他能上出啥才藝。

季明越坐穩，試了幾個音，開始演奏一閃一閃亮晶晶。聞初剛想嘲諷，季明越忽而變奏，彈出一段熟悉的曲調。

這是……他出道後第一首單人曲？

《夏日》是一首半抒情歌，曲調清新自然，完美襯出聞初清亮富有少年感的聲線，在當時小火了一把。

看季明越不用譜子就能熟練彈奏的樣子，一定私下練習了很多次。

聞初難以壓制心中的喜悅，不由自主随着琴聲演唱：“橘子汽水跌落碎成夕陽，海浪扮演星空無限閃亮……”

他唱歌的時候，季明越的目光一直跟随，眼中皆是驕傲。

伴随歡樂俏皮的節奏，聞初的歌聲帶上前所未有的輕快：“夏日的一切想與你分享，快來到我身旁……”

最後一句唱完，周圍響起掌聲。

一些路人被他們吸引，正用手機錄像。有位打扮炫酷的墨鏡小姐姐認出了他倆：“1哥，你們在錄新一期嗎？”

聞初：“對呀對呀，我們沒有錢，打算賣藝。”

“賣藝呀。”小姐姐剛好有現金，抽出一張十塊晃晃，“你對15哥唱一首《今天你要嫁給我》，錢就歸你。”

同伴：“哇，終于舞到正主面前了，好刺激！”

十塊錢不足讓聞初折腰，他蠻不在乎地說：“切——我可不是什麽藝都賣，啥破歌十塊錢就叫我唱。”

小姐姐懂了，再加十塊：“唱《只對你有感覺》。”

聞初轉身背對小姐姐，搖頭嘆氣：“你們拿回去，我不吃嗟來之食。”

季明越低語：“就不少了，要多少是多？”

“要什麽自行車，要啥自行車！”聞初扒拉季明越，恨鐵不成鋼地大聲痛斥，“你說你咋這樣，跟人要自行車！”

小姐姐從善如流，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揉搓之：“一百塊錢三首，《知心愛人》《愛的供養》《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幹不幹？”

一百塊？！

沒有不摳圖的演員，只有不砸三個億的資方。

聞初轉身立正，左右手指相扣置于胸前，露出營業微笑：“季明越，上伴奏！”

這期播出時，标題：《一句話讓1哥為我唱三首歌》。

【《知心愛人》劃掉，《知心恨人》正确。】

【《恨的供養》】

【《路邊的野男人不準采有我帥嗎我認識嗎你也管他叫哥不就是初吻嗎》】

【哈哈哈哈1哥怎麽做到技巧過關感情全無的！】

【誰說沒有感情，看1哥唱到“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将你供養”時毫不掩飾的鄙夷、澎湃的恨意、扭曲的咬牙。】

【季明越：謝謝路人姐，爽了。】

【“季明越上伴奏”是不是能加入1哥豪華打臉合集？】

【不吃嗟來之食（）】

【1哥:該配合你的表演我盡力演出。】

【保安大叔：唱什麽鬼登西咋這麽多人。】

【怎麽這期大家都在笑，沒人嗑嗎？前面的彈唱和後面的煙花秀氛圍好好，浪漫死了！】

【有有有，15好會啊，阿偉嗑死了！】

【對啊對啊不管以前1哥怎麽噴15，這裏感情真摯得不像演的。】

【嗚嗚嗚就算演的我也認了，但1哥看起來好開心哦，不像假的。】

因為臨時賣藝沒報備，人群被商場保安疏散，兩人被迫收攤，但好在保住了為數不多的收入。

算算夠吃兩頓簡餐，解決了溫飽問題，但說走就走的旅行仍無着落。

咋樣算旅行呢？

季明越靈機一動，帶聞初乘公交，2塊錢跨了小半個城，來到他就讀的小學附近。

他讀的是老牌公立小學，位于老城區，附近居民區多，生活氣息濃厚，有很多小吃店鋪超市，過往行人喜氣滿面，享受着節日歡樂氣氛。

“沒開學進不去，只能附近轉轉。嗯……這裏沒怎麽變，原來我們放學就在旁邊小店裏買東西，還有沖泡的珍珠奶茶。”

季明越按照記憶尋找，那家奶茶店沒有搬遷，今日照常營業。

店裏所有東西和記憶中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兩塊錢的奶茶漲價到五塊。

“請你喝奶茶，要什麽口味？”

櫃臺擺滿各種口味的茶粉罐，聞初挑花了眼。他小時候見過同學喝，不過他沒零花錢買，純看看而已。

聞初都想嘗嘗，但今天費用有限，最後選擇了草莓味。

保守點，草莓味的東西應該不難吃。

熱乎乎的奶茶很快到手，聞初吸了一口，雙眼放光。

季明越笑：“好喝吧。”

聞初開心點點頭，再吸上滿滿一大口，嚼嚼珍珠：“哇，原來是這種味道，垃圾食品真讓人愉悅。”

和現在的奶茶口味不太一樣，不知道咋說，反正就是好喝。

“小賣部沒開門，不然再給你整包辣條。”

不過前面有家小超市，門口挂着一堆小孩玩具，聞初又走不動道了，拽拽季明越袖子，手指翹起。

“瞅你這點兒出息。”季明越心領神會，走過去翻找，一塊錢拿下兩個竹蜻蜓，“走，哥帶你去公園飛。”

聞初龇牙，笑眯眯跟上。

春天遲來，公園樹木光禿禿的，仍有幾分深冬的蕭索。

季明越：“以前放學跟同學過來打球，有時候寫作業，前面原先有個石桌，現在沒有了。”

“真好，我沒怎麽跟同學出去玩過。”聞初邊聽邊想象季明越上學的樣子，那些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他頻繁轉學，學校裏沒什麽朋友，偶爾有女孩子對他表露好感，隔天會被其他男生警告，時間長了，總是一個人。

竹蜻蜓好玩，但今天風大，被吹得東倒西歪飛不遠。玩了十分鐘，聞初齁累，撿起來揣兜：“不飛了，回家再玩。”

“對了，你跟我來。”季明越拉着聞初到公園一角。

這裏正對河邊，對岸是高樓林立的商業區。

“我最喜歡這裏，一邊是樹木，一邊是高樓，感覺自己站在兩個世界的交彙點，特別神奇。以前總想着放假了我要過去看看，但是真到那裏又覺得沒有學校附近好玩。”

聞初站在季明越曾站過的位置，學着他向遠處眺望，好像透過對方的眼觀察整個世界。

神奇。

聞初産生“如果早點認識季明越就好了”的念頭。

那時候季明越只想着怎麽玩嗎？他大自己三個年級，要是認識，肯定不愛搭理一年級的小屁孩吧。

早點認識的念頭又被對方不搭理自己的想法代替，聞初開始郁悶。

季明越：“我查了，七點半對岸廣場有場煙花表演，我們就去那邊吃晚飯，等煙花吧？”

今天的聞初穿得很厚實，無懼寒風：“好啊。”

今天窮游到底，吃過晚飯，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等煙花表演。

還有些時間，聞初踩着旁邊閑置的分隔護欄上下蹦噠。

季明越抓着他的衣服，随時準備救援，提醒：“你小心，這玩意可能翻車。”

“哦。”聞初老老實實不動了。

自打下午從公園出來，聞初興致就不高，季明越琢磨着，是哪句話讓他不痛快了？

煙花表演開始，第一簇煙花騰空，短暫黑寂後綻放絢麗的花朵。

季明越突然說：“如果我那時候認識你。”

聞初沒有轉頭：“嗯？”

季明越盯着聞初的側臉，接着說：“肯定天天帶你出去玩，爬牆打籃球，再教你寫作業。”

搭理小屁孩嗎？

聞初內心一喜，往季明越身邊靠靠，嘴上不依不饒：“切，何以見得我不會要你教？”

見聞初明顯活躍，季明越笑笑不說話，擡頭欣賞煙花。

聞初這才撤回半空中的注意力，觀察季明越。

他眉眼含笑，五顏六色的煙花光效交錯，映在他瞳孔之中。

糟糕，季明越眼裏真的有星星。

聞初不動聲色地再挪挪：“那我來不及寫，你會借我抄嗎？”

“不借。”

“為什麽？”

“我直接幫你寫，好吧？”

聞初徹底高興了，得意仰頭：“這還差不多。”

季明越瞥他一眼，用力拉下帽檐，隔着帽子呼嚕腦袋，“德行。”

伴随煙花綻放的，還有聞初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