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征
出征
桌上泡好的茶水還散發着熱氣,但屋內的兩人都無心去喝它。站在窗邊的雲塵看了一眼信鴿上的紙條後随即便遞給了燕明謹,“看來華重這老狐貍已經在做準備了,既然五弟這麽想去赈災,那我就成全他吧!”“殿下,既然他們知道我還活着,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你去回信讓莫語想辦法一定要跟着燕明玉一起去江南赈災,順便找一下行賄的證據,到時候我們适時的把這件事捅出來就好了。我那好五弟最大的後盾不就是華重和華庚,只要我們一一瓦解,那他就不足為懼。”燕明謹将紙條放在燭火上,明滅不定的火光跳動了幾下便又恢複了平靜。他的嘴角噙着笑,眼中滿是算計。
“對了,此次你去邊疆,務必查出華庚的罪證。他手上不可能幹淨,況且華重那老家夥不是還想殺你一次嗎,那我們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好,一切謹聽殿下吩咐。”
待燕明謹走後,雲塵在紙上寫下“跟去江南,收集罪證”四個字。但寫好後很快又把它劃掉,自百花宴那日起他和莫語便再沒有見面。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紙條了,自他跟莫語在百花宴見了一次後,不久就收到了莫語的一封信,一開始信上寫着是:你騙我。
雲塵回過信問他怎麽回事,後來再收到便是:我在五皇子身邊一切甚好,勿念。雲塵怎能不着急,忙寫信讓他一定要離開五皇子,但後面就沒了音信。直到今天又來了一封,雲塵之前便把莫語的相關事情跟燕明謹說過,還讓燕明謹幫忙尋找紀悄,但這麽多天過去了一直沒有消息。今天又一次看到莫語的信,雲塵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自是不希望莫語呆在燕明玉身邊這樣太過危險,況且現在知道莫語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時,心中更是難受。若可以,他自是想把莫語帶到身邊,可如今他自己還是戴罪之身,深陷複仇計劃中随時有可能丢掉性命。
自身都難保又有什麽資格去保護莫語,不是沒想過讓莫語跟着燕明謹,可一方面莫語自身不願意,另一方面燕明謹對莫語不信任,且他認為莫語作為埋藏在燕明玉身邊的暗子最是适合不過。一想到莫語的處境,雲塵心中很是郁結。他狠狠喝了一口酒,把之前的話再寫了一遍,在裝封的時候,他躊躇了很久,終是放下了一粒紅豆。
清冷的月光透過雕花的門窗映射在莫語的側臉上,襯得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出塵的氣質。來到燭臺前點燃剛剛收到的紙條,望着眼前不斷閃爍的燭火莫語不由愣了神。
剛才收到回信的時候,竹筒內居然有一顆紅豆,色澤鮮麗分明是剛采下的樣子。而現在正值寒冬宮外唯有五皇子府邸的水臺一處有天然的溫泉,一年四季都是氣候宜人。想到這莫語便明白了,不知何時雲塵已來過但他卻沒有選擇相見,想到如今他與雲塵的處境,莫語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句。
現正值春寒料峭的時節,卻不曾想江南金陵卻下起了暴雨,一下數月不停。而今金陵下轄各縣水災嚴重,金陵知州上書請求朝廷再次赈災。外有匈奴來勢洶洶,內又有洪災泛濫,燕明帝最近也是異常頭痛。由于之前已經撥了一次赈災銀,然這次又要撥款,可想而知今年的水災是多麽嚴重,為了防止有流民暴起,所以這次他想派一位皇子前去查看以表天恩。
就在他苦惱派誰前去赈災的時候,燕明玉主動請纓前往,而這次三皇子一脈竟沒有反對。由于事出緊急,接到命令後燕明玉帶上莫語便出發了,而大軍開往前線的日子便是他們出發的第二天。
在前往金陵的前一晚,莫語徹夜未眠,那晚不知從哪兒響起的笛聲吹了整整一晚。笛聲婉轉如怨如訴,不禁勾起了莫語壓在心底的往事,而其中的纏綿之意似是挽留似是不舍,攪得莫語不能入睡。
在大軍出征的前一天,燕明帝在朝堂上直接任命雲塵為骠騎大将軍,此話一出朝堂震驚。與此同時大理寺卿也上奏說明雲相一族通敵叛國證據不足,因此燕明帝大手一揮便無罪釋放了雲家一族,雲家自此便出了朝堂。
接二連三的消息讓很多人一時間都暈頭轉向,但頭腦清醒的人很快便看清楚形勢了,而華重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異議,好像這一切于他言都是意料之中。
由于事發突然,接到任命的當天雲塵便趕往了軍營,一個向北一個向南,莫語與他剛好是南北相隔。第二天萬軍待發,擂鼓宣天,旌旗作響,呼呼刮起的北方在陣陣鼓聲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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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身披铠甲手持長劍,騎在馬上俯看衆将士,随着一聲聲號角聲的吹響,他拔劍而起大聲喊到:“衆将士出發。”那日京郊百裏皆是送行隊伍,浩浩蕩蕩宛如長龍讓人看了好不壯觀。
這一邊,雖說金陵大雨,但照樣少不了尋歡作樂之人,招災的都是沿江小鎮,關這偌大的金陵城何事。一艘華麗的龍船順着水流飛快地在江面行駛,船頭一行人隔着蒙蒙水霧正臨江眺望。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何家樂......”廣闊的江面上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唱曲聲,聽聲音可知是剛成年的女子,咿咿呀呀聲音很是動聽,接着便響起一陣嘈嘈切切的琵琶聲,伴随着戲曲聲一起回蕩在濛濛水面上。
燕明玉一行人聽到這聲音不由擡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正矗立着一艘精美的花船,之前由于被水霧遮擋所以沒發現,而今船身盡顯,上面雕梁畫柱倒是比他們的龍船還要氣派。
“這花船上挂着醉紅樓三字,想必就是這金陵城中的青樓了,而這船上人影攢動,熱鬧非凡,想必是位大人物。”一旁的蘇行說道。“來這金陵河必要過那知府衙門,敢這般公然行樂的是那金陵知州鐘泰無疑了。”話音剛落燕明玉“啪”的一下收起手中的折扇,“這鐘泰也太過猖獗,竟敢公然狎妓,難道不知本王近日來訪嗎?”
雖然燕明玉平日驕奢跋扈,但一路走來眼見百姓流離失所、忍受洪災之害心中不免帶了幾分同情,“想必是有收到風聲的,但因為我們連夜趕路,饒是沒想到我們會提前到。”就在幾人準備商讨如何嚴懲鐘泰時,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啊,來人呀,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呀,救人呀......”
原來是那艘花船上有人落水了,而因這一聲叫喊船上的人明顯比較慌亂,一時間叫喊聲、腳步聲一同響起。而就在這時,莫語飛身而起,一個魚挺便鑽進了河裏,幾分鐘後莫語拖着落水的人來到了船上,那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長的很是俊俏,只是左臉腫的很高,走近一看還能看到上面的巴掌印。
“咳,咳......”伴随着一陣咳嗽聲,地上的人也慢慢清醒了過來,花語望着眼前幾位身着華服的人慢慢起了起身:"多謝幾位公子搭救。"“是這位公子救了你,要謝你就謝他吧!”燕明玉指着莫語說道。
聞言花語便掙紮着要起來,莫語趕緊上前攙扶,"舉手之勞,姑娘無需言謝,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何又會落水"聽了莫語的話花語一時間白了臉,良久她才說道:“幾位公子是外鄉人吧,今天多謝了,但沒什麽事幾位趕緊走吧!”花語心中很是焦急,言語中滿是催促。
而就在這瞬息間,之前的花船也來到了衆人跟前,“來者皆是客,既然來了,幾位就留下吧!”幾人聞言擡眼望去,只見來人一身青絲褂衣,衣服雖不甚單薄但在這寒冬時節卻依舊表現的與常人無異。中等身材四十多歲的年紀,兩只如豆芽搬的眼睛來回在燕明玉幾人身上來回打量,兩撇八字胡往兩旁翹,一臉的精明樣。
“來人可是鐘知州。”聽到這鐘泰拿捏胡子的手頓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兄臺好眼力,看幾位衣着打扮也是非富即貴,在下正是這金陵知州,不知幾位可賞臉來這船上一聚。”
“哼,鐘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狎妓。”燕明玉喝道,然而鐘泰只是錯愕了幾秒馬上便恢複原先的模樣,他虛虛拱了拱手:“原來是五皇子,下官眼拙還望殿下恕罪。”
接着又看向莫語:“至于這狎妓,殿下可是冤枉我了,今日我應柳員外邀約進行洪災流民安置的商讨,這是柳員外買來的丫鬟,剛剛犯錯了才讨了罵。而這小妮子一時想不開竟跳江了,還好這位壯士搶救及時,救了這丫頭一命,望殿下明察呀!”
鐘泰低眉順眼把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緊接着一人從簾幕後走了出來,正是那柳員外。他幾步走到燕明玉面前弓腰道:"草民眼拙,擾了五殿下的雅興,若殿下不嫌棄,這幾日便來草民的莊上小住幾日,以全了小民的地主之誼。
"望着眼前兩人的一唱一和,燕明玉有火沒處發,忍了好久他才不悅說道:“那便打擾了。”而一旁的蘇行卻振振有詞道:“殿下,這明明就是一艘花船,讓我進去搜搜便可。”“好了,什麽花船,本王累了,你先下去吧!”蘇行憤憤不平,但卻只能悻悻退下。而鐘泰帶着柳員外花語等人回到了花船上,随後兩船并駕齊驅一起駛向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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