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琵琶
琵琶
未聞其人便已先聞其聲,嘈嘈切切的聲音緩緩響起。一位身穿白衣臉蒙面巾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原本嘈雜的大廳一下子便安靜下來了。
而原本在一旁喝酒的雲停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而期間居然有不少人聞聲而淚。而莫語一開始便是緊緊盯着玉姑娘手上那把琵琶,卻是當初見到的那把紅木琵琶,連彈得曲也是之前的那首。
不同于雲停的沉醉,莫語和柳尋總覺得這曲子有點怪異,好聽是好聽但過猶不及,太過了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一曲畢後,不少人還沉浸在自身的回憶之中,還是樓裏的媽媽開口說話才漸漸的回過神來。不少人囔着讓玉姑娘繼續彈奏一曲,然玉姑娘只是欠了欠身便下去了,頓時人群中又亂做了一團。
雲停拿着酒杯晃來晃去半晌嘆了口氣道:“美則美矣,可惜氣場不對。”二人一聽皆有些怪異:“世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雲停一只手撐着頭泯了一口酒,“怎麽說呢,我這鼻子一向比較靈,剛才一開始她彈琴的時候确實是把我驚豔了一把。可漸漸的随着她彈的越來越投入,我卻好像聞到了一股怪味。”
雲停想了一會繼續道:“沒弄錯的話應該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兩人一聽不由一驚,“怪味,我們怎麽沒有聞到。”
“又來了,每次一說都有人要問上一遍。反正就是我鼻子能聞到常人不能聞的味道。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們解釋,反正這玉姑娘不對勁,你們小心點就是。”
而莫語此時的神情很是凝重,玉姑娘就是魅姬嗎,聽之前白眉的描述這魅姬應是徐娘半老了,可這玉姑娘看身段才正值妙齡,不過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揭開過面紗。
就在幾人各自沉思時,雅間外響起了媽媽的笑聲:“幾位貴客你們可真是來得巧,剛剛玉姑娘說她覺得跟幾位公子有緣,因此想請你們去她的房間坐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老鸨一邊說一邊用扇子掩住嘴,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哦,那我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柳尋“嘩”一下把扇子一折無不風流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玉姑娘自來金陵後從未邀約過任何人,今天可真是頭一例了。哎呦,幾位貴客就別磨蹭了,趕緊去享受美人恩吧!”幾人就這樣被一位小厮模樣的人帶進了後院。
院門是敞開的,剛走進就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說道:“貴客們快進來吧!”一開始幾人以為女兒家的閨房肯定是胭脂味極重的,可不曾想走進去以後除了聞到一股股淡淡的熏香外并無其他味道。
整個屋子布置的比較清新素樸,而玉姑娘便坐在正中央。此時的她已退卻面紗雖不是什麽絕色佳人,但勝在溫婉清秀,一看就讓人産生好感。而莫語見此心中卻是“咯噔”一下,看這模樣怎麽也讓人無法跟五行教心狠手辣的魅姬聯系起來。
但白眉曾說過魅姬會變臉,于是莫語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相逢即是緣,今天幾位貴客跟我相遇于此便是緣分。因此玉奴便鬥膽請各位來我這小院喝茶了,若有冒犯之意,還請幾位公子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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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很是客氣,這使得雲停和柳尋對她增添了一絲好感。“玉姑娘果真是個爽快人,我就喜歡跟你這種人打交道。”雲停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場,聞言玉姑娘用手帕掩着嘴輕輕笑了起來,然就這幾聲低笑卻一下子觸及了雲停的內心。
玉姑娘不愧是北方大戶,光從她娴熟的泡茶手藝中就能看得出是有好好習過的,她給三人添了一杯茶,随後自己拿起一杯輕輕搖晃。
“玉奴命苦,本是北方大戶,可惜家裏發了大水後又遭流匪侵擾,最終家破人亡流落至此。”說者無意聽着有心,幾人一聽都覺這玉奴身世凄苦。雲停更是連連哀嘆了幾聲:“玉姑娘真是受苦了。”
“玉姑娘,你琴藝如此高超,想必是得了高人真傳吧!那日我們有幸在酒樓聽你彈曲,可惜後來你有急事走了,我們都未曾見上一面。”
莫語邊說邊觀察她臉上的神色,但玉奴神色尋常聽完後便說道:“那日我剛好在酒樓彈曲,後來突然有了急事,這不那日連我最心愛的琵琶都忘拿了。”
莫語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就是上次的琵琶。“這琵琶似乎不是紅木做的,看姑娘如此愛憐,想必是家人贈送的。”
“公子說的沒錯,這琵琶卻不是紅木做的,小的時候家裏還沒有發跡,但爹娘疼愛我便千方百計進山為我尋得一快香樟木,後又用紅漆塗抹狀做紅木琵琶,只不過這琵琶跟着我時日久了香樟的氣味便淡了。不過公子也是好眼力了,一般人還瞧不出來這不是紅木琵琶。”
玉奴眼中滿是回憶,看得出這把琵琶對她意義重大,而一直無言的柳尋忽然站了出來。
“玉姑娘,剛剛聽你講起這琵琶,心中很是觸動。我自幼學習古琴,因此對于樂器很是有感情,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能看一下你的琵琶。”柳尋說的真切,玉奴自會應允。
她從牆上小心翼翼地拿下琵琶随後遞給柳尋,柳尋接得小心,雙手捶抱,之後便用手小心的去撫摸琵琶的表面。琵琶被保存的很好,雖說是刷了漆,但看着顏色仿佛就是已經浸透進這琵琶裏面一樣。
柳尋把琵琶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卻并未發現有絲毫破損。拿到鼻前一聞,卻是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并不是香樟獨有的味道,而是一種讓人有些上瘾的感覺。
柳尋及時把琵琶拿開,最後把它交還給了玉奴,“這琵琶就像是剛做好的一樣,可見玉姑娘對它是極為愛護的。”
“公子謬贊了,我這琵琶每年都要上色,而前不久我剛好給它上了一次,這才讓公子覺得這是新的琵琶。”
“好了,你不要再問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玉姑娘好不容易請我們一次,怎能這般的不解風情。”雲停看二人一直在談論琵琶一時間便急了。
幾人聽聞不覺一笑,“今日叨擾姑娘許久了,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捧姑娘的場。”雲停一聽要走頓時就急了,“莫語,我們才剛來怎麽又走。”
看到雲停這個樣子莫語無奈地嘆了口氣随後用手指了指外面,原來不知何時門外站了幾個小厮,看模樣是來找玉奴的。雲停也看出玉奴還有客,只好悶悶地說道:“那玉姑娘,我們今天就走了,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天天來捧你的場的。”
玉奴但笑不語,見雲停一幅不走的架勢,最後只好莫語和柳尋把人架走了。“喂喂,等等,你們兩人放開我。”雲停一邊喊一邊不停囔道:“玉姑娘,你等我。”
出了紅袖招後雲停一臉郁悶,柳尋見此不禁打趣道:“呦,世子爺,之前不是還說別人氣場不對,怎麽剛見一面就這幅被勾了魂的樣子,難不成這玉姑娘是狐貍精變的。”
“呸呸呸,你全家才是狐貍精變的,我之前不是判斷錯誤嗎?開始我以為氣味是從玉姑娘身上發出來的,可是見面後我才發現她身上并無那股味道,或許她是不小心在哪蹭的吧。”
“世子,你确定她身上沒有味道。”莫語适時說道,雲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從小到大在氣味方面就沒錯過。”莫語思索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總覺得這玉姑娘有古怪,我們以後還是跟她少接觸為妙。”
雲停一聽頓時便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麽這樣,玉姑娘身世那麽可憐,你們不想着幫襯也就算了還要我遠離她,我偏不。”此時的雲停就像是一個耍脾氣的孩子。
這讓莫語很是無奈,“世子,我覺得莫語講的沒錯......”“我不聽,我不聽......”雲停捂着耳朵從兩人身邊跑開,“世子。”“莫語,我跟過去看看。”柳尋說道,莫語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了,街上的店鋪裏都點起了花燈很是漂亮,似要把金陵的繁華全部展現在其中。
就在此時,一顆石子打在莫語身上接着一個紙團滾在了他面前。莫語向四周望去卻并沒有發現有人,撿起紙團一看上面寫着金陵城外四個字,思索了一會莫語便朝城外走去了。
金陵城外燈火點點,依稀可見遠處村莊中露出的幾點煤油燈。剛出城外沒多久,莫語便見着一個背對着他的人,他試着喊了一聲:“蘇行。”
聽到聲音後那人轉過身來果真便是那多日不見得蘇行,在這裏見到他莫語很是意外,“蘇行,我原以為你是去了這金陵城的鄉下,沒想到你就在這金陵城中。”蘇行聞言重重嘆了一聲:“莫語老弟,此話說來話長。”
莫語乍一見他很是高興,但現在仔細一看,他便發現了不對,才一段時間不見蘇行便明顯的消瘦了,且臉色很是不好。借着點點微光他更是在蘇行臉上見到了一道傷口,莫語不由一驚:“這是怎麽回事。”
蘇行苦笑一聲:“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剛來金陵的時候我暗中聯系了柳尋,後來又按照殿下的意思散布了泰山祈福的傳言。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柳尋也安排了我去鄉下避避風頭,可不曾想沒過幾天居然有人刺殺我,要不是我平日機警貫了,我早就沒命了。”
蘇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後來我陸續換了好幾個地方,可這群人就像是知道我的動向是的,每每我到一個地方沒幾天就能被他們找到,這些傷便是在躲避他們的時候造成的。”
聽着蘇行的描述,莫語無法想象蘇行這麽一個文弱書生是怎麽樣在那些人的追殺中活過來的,“那你又是怎麽跑來金陵的。”
“後來他們實在追的太緊,我便往金陵城的方向跑,想去找柳尋幫忙。奇怪的是這群人追我到了這金陵城後便消失不見了,我這才有了喘息的時間。這幾天我都在暗中觀察,今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找到你。”
“蘇兄,你受苦了,那你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我今天找你卻是有事,今日我好像發現那群人又出現了,看來這金陵城我也是不能再待了。”
說到這蘇行頓了一下,然後他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是我偷聽來的,一開始我以為這群人是燕明玉的人,後來我無意中得知原來他們是暗門的人,但這批人絕不是燕明玉那邊的。原來暗門中起了內讧現在分成了兩部分,那天我聽到他們好像在說馮唐,說他好像找到了什麽人,為此還受了重傷,而且好像還聽到了你的名字。”
莫語聽到馮唐二字一下子便警惕了起來,“那你有沒有聽到他找的是什麽人。”“沒有,離得太遠了,我沒聽清。”
蘇行小心地望了望四周然後低聲道:“莫老弟,我今日來就是提醒你要小心,看來這群人是要找你下手了。這裏不能再呆了,我先走了,等我擺脫了他們便來找你。”說完他便神色匆匆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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