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夜探
夜探
“請問大人,救人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哎,将軍做事從來都是不留名的。之前還記得在京城的時候,有一次将軍路過西街口,看到有個姑娘在那乞讨便邊給了她一錠銀子,将軍可還記得這事。”
蘇杭一說他倒是記起來了,那是他剛到京城那會,“那姑娘是大人的孩子?”雲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哎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我是窮苦人家出生,當初進京趕考高中後陛下便派我外放,由于時間匆忙加上上任後一直處理的事情比較多。等我有時間寫家信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娘子見我久無音信,便帶着小女一同上京尋我。可他們孤兒寡母的結果在路上遭遇了強盜,後來一路乞讨到京城,可後來在京城又遇見了一惡霸,他霸占了我娘子還讓我女兒乞讨......”
說到這的時候蘇杭聲音有些低沉聽得出他有些難過,雲塵想當初看到那丫頭的樣子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幾年我一直在尋她們,但都沒消息。直到前不久我回京述職才碰到我女兒,那日你給了她銀兩後她便跑了,後來那惡霸喝了酒掉下河被淹死了,之後她靠着你給的銀兩再加上做點針線活才熬了下來,所以說沒有你我便再也見不到我的女兒了,大恩不言謝,蘇杭對大人感激不盡。”
蘇杭是之恩圖報之人,更何況他是個忠臣,這些年來他從未參與黨派之争。雖然三殿下和五殿下都有拉攏過他,但他卻絲毫沒有任何動搖,這也是為何燕帝信任他的原因。
“将軍,我是趁着那夥人睡着才跑來的,昨天抓你們也是做戲給他們看的。現在三殿下已經知道你在我手中,這兩日便會到達。他們似乎是在莫大人身上找什麽東西,昨日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法子讓莫大人陷入癫狂的狀态,相信殿下來後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陛下失蹤國內無君,相信不久之後殿下便會登基,還望将軍早作打算呀!今日我先走了,藥以後我會托人放入飯菜中,明日我會再來一趟,将軍務必想好退路。”
說着蘇杭重新戴上鬥篷從牢房退了出去。
蘇杭一走白眉便跳了起來,“感覺這人說話還挺靠譜的。臭小子,接下來該怎麽辦?”雲塵沉默了一會似在思索什麽,“想必你內心已有打算吧!”老毒物在一旁開口道。
雲塵看了莫語一眼終是說道:“而今陛下生死未蔔,相信過不了多久燕明謹便會告知天下陛下死于我們手的消息,之後他便會登基上位,并會讓天下人繼續追捕我們,到那時我們便會百口莫辯。與其如此被動還不如趁他根基不穩來個渾水摸魚,我打算去臨方城,那裏現在都是我的手下,到時候便把燕明謹做的事傳播出去,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呢?只要有人懷疑他這皇位便坐不穩,屆時再把莫語是皇子的消息放出去,陛下雖未為紀家平反,但紀家滿門忠烈,相信有不少人會追随。到時候再讓蘇杭聯系一下其他地方的官員,這燕明謹的皇位定是坐不穩的。”
雲塵眼裏閃過一絲狠厲,一直以來他都是光明磊落忠肝義膽的,但這世道卻依舊容他不得,既然如此他也可以陰謀陽謀。
他話音剛落,白眉便一掌拍在大腿上,“你這想法秒啊,到時候我徒弟當了皇上,我便是皇上的師父,這說出去太有面子了。沒想到你這小子關鍵時候鬼點子還是挺多的。”
雲塵不說話只是一直盯着老毒物,他知道要想成事必須有兩人的相助。
良久老毒物嘆了一口氣:“也罷,這天下本就是紀家的,就依了你把!但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先出去,而且你父親那裏你也要做好準備,燕明謹回京後第一件事情必是拿你雲家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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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鄭重地點了點頭,一旁的燭火跳的厲害,似乎已經燒到盡頭了。幾人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在這昏暗狹小的牢房中卻顯得那麽的安靜與祥和。
燕明謹一行人上午便到了蘇州城,這讓蘇杭有些慌亂,但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這幾日燕明謹算是春風得意了,或許是覺得勝券在握,因此倒也沒急着要見莫語等人。
“殿下這幾日辛苦了,下官已在府中擺下酒宴為殿下接風洗塵了。”蘇杭一接到下人們的禀告便立馬去城外相迎,沒有去府衙直接便往自己府中領了。
蘇行随意瞟了一眼燕明謹的随駕,發現除了燕明謹自身的車馬外後面還有一輛馬車,并且還看到了幾個女眷,蘇杭猜想裏面定是哪位貴人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燕明謹至今只有一位王妃,此次下金陵自是不會随行的,但看她受重視程度像是金陵哪家千金了,蘇杭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留了一個心眼。
待到蘇府時,燕明謹親自去到後面的轎攆,隔着簾幕向裏面伸出一只手,一旁的侍衛巋然不動似是已見慣這種場面。
然蘇杭心中卻是大吃一驚,就在他吃驚的同時,一直纖纖玉手從簾幕中伸了出來,接着便是一片耀眼的紅。只見蘇杭眼中的貴女壓根就沒瞧燕明謹一眼,裙擺一拉便自顧下了車,動作一氣呵成。
連蘇杭也不得不感嘆一聲:真是位率性的女子。而燕明謹見此也不惱,連走兩步與柳青并排走着。
看清了這一幕蘇杭連跑到二人身前,“殿下和這位姑娘,你們且随我來,府中宴席已備好,就等你們上座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柳青卻依舊冷着張臉,“我累了,要休息。”說着不等蘇杭挽留便朝前走去,燕明謹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大人,別介意,她就是這性格,她叫柳青,原金陵商會會長,你稱他為柳姑娘便好。這幾日蘇大人辛苦了,接下來還要叨擾蘇大人一段時間,你這份恩情本殿下定會銘記于心,待本殿下繼承大統,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豈敢豈敢,殿下謬贊了,柳姑娘如此率性跟殿下實屬天造地設的一對。”這話燕明謹聽着受用,嘴角不覺彎了起來。
宴會上柳青雖未赴宴,但一衆将士燕明謹憐他們辛苦,便讓他們一起落座。
蘇杭也不吝啬請了蘇州城最有名的樂坊,不得不說江南女子卻是溫婉,光光幾個動作就讓燕明謹有幾分心動。
而一旁的蘇杭也是不斷地給他斟酒,“殿下,這可是珍藏了五十年的佳釀,您嘗嘗。”
一開始燕明謹還與蘇杭推杯把盞說些客套話,待一杯接連一杯的美酒下肚後,再加上蘇杭特意選出兩名貌美的歌姬來陪他,燕明謹終是醉了。
“蘇杭呀,你是個識相的,當初我幾次三番拉攏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佛了我,嗝......”說到一半燕明謹打了個重重的酒嗝。
“殿下,下官也是身不由已,我是陛下心腹,一生都會忠于陛下。”“好個忠君,而今父皇被亂臣賊子殺害,本殿下不日便是這天下的君,到時蘇大人是否也會忠于朕呢。”
燕明謹滿臉通紅醉意已深,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卻是異常有神,他一把推開旁邊的歌姬直勾勾地望着蘇杭。蘇杭當下立馬拜服,“下官自會一輩子忠君愛國。”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蘇大人,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蘇大人現在回頭還為時不晚呀!”
燕明謹一把拍在大腿上連說了三個好,接着便繼續豪飲了起來,而此時的蘇杭早已是一身冷汗。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分,燕明謹終是醉了,“來人,扶殿下下去。”
蘇杭一面吩咐一面晃悠悠地亂竄,“哎,人呢,趕緊來伺候殿下。”兩人相互扶持着醉醺醺地在原地打轉,“不準走,我還要喝。”“蘇大人,別走。”
最終還是柳青看不過眼讓人将燕明謹扶了回去,而蘇杭也由下人扶了回房,不一會兒房間裏就響起了重重地鼾聲。
待到寅時時,蘇杭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換好衣服後一出門便有人跟上了他,“大人一切正常,你且随我來。”
待快走到天牢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兩人眼前,“誰?”領頭的人很是警惕從腰間抽出刀來。
“蘇大人是我。”柳青摘下兜帽輕輕說道。這讓蘇杭警鈴大作,沒想到這個時辰居然會被人跟蹤。
“你想怎麽樣。”此時的蘇杭沒了白天裏的溫和随之而來的是一臉的冷漠。
柳青輕呵了一聲:“蘇大人,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知道你是要去天牢見人,讓我跟你一起去。別急着拒絕,我是來幫他們的,不然早在你裝醉的時候我便拆穿你了。”
不等蘇杭反駁柳青便把事情說的一清二楚,蘇杭本想拒絕但卻不曾想柳青瞧穿了他的把戲,這麽多年了他從未被人揭穿過而今老底卻是被人掀了。
就在蘇杭天人交戰的時候,柳青重新戴上鬥篷便朝前走去,“快走吧,再晚天就要亮了。”見着如此率性的柳青蘇杭也是被磨沒了脾氣,終是咬牙切齒答應了,“我們走。”
一進牢房,柳青連兜帽都沒脫便朝莫語跑去,莫語聽到動靜便睜開了眼。
白天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了,只不過身子還太虛,見到柳青莫語明顯很是激動,“柳青,你怎麽來了。”而柳青見着瘦了一圈的莫語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我是跟燕明謹一起來的,他已經叛變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你們會被說成是亂臣賊子。”柳青說的很是激動,很明顯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
見着好友如此關心他,莫語的心裏感到溫暖,為了不讓柳青擔心他便将事情大體的經過說了一遍,但自己受傷方面卻是絲毫沒說。
聽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柳青很是不敢相信,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化作了一句感嘆:“沒想到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你們受苦了。”
“好了好了,你們還有完沒完,蘇大人還在這等着你們,你們便別磨磨唧唧了,趕緊想辦法出去。”看着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白眉最煩這些了。
"你這老頭,怎麽說話的。"莫語雲塵是敬着他,可柳青卻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嘿,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麽說話的。”
“好了,別吵了,聽聽蘇大人怎麽說吧!”眼看着兩人動靜越來越大,老毒物終是出聲了。
蘇杭原本也是不願意打擾他們敘舊的,但事情緊急便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原以為燕明謹要明日到來,沒想到他卻提前了。今日便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若不抓住等到明日他自是拿你們問罪的,他現在已有稱帝之心。”衆人聽到這心便又揪了起來。
“要不你們連夜走吧!”柳青提議道。
“不行,且不說這周圍有多少人盯着我們,若我們現在一走了之,燕明謹是不會放過蘇大人的。”雲塵立馬反對道。
“要不讓這小子跟我們一起走。”白眉插嘴說了一句,結果柳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樣蘇大人便也成了亂臣賊子了,以後誰能與我們接應。”
“這也不行哪也不行那幹脆你們說該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大發慈悲把我們放了吧!”白眉不耐煩地吼道。
“對沒錯,就是讓他将我們放掉,我們不光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走而且還要走得光明正大。”一直不吭聲的莫語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白眉更是誇張直接将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問:“徒弟,你這兩日是不是被燒傻了。”
結果莫語莞爾一笑輕輕說道:“放心,我清醒的很,你們幾個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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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