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寒玉床
寒玉床
通過與旁邊戰壕裏的人交流,莫語得知他們每天下午都會進行集體的訓練,屆時周邊的人都會被放出來,這對他而言是個好消息。
本來山洞裏昏暗,底下又疏于防守,莫語小心些也是能過得去的。
可這裏卻不一樣,不光每個洞穴的四角都點上了火把,兩邊的圍欄都豎着一個立柱。
上面做蓮花狀,裏面放着一顆類似夜明珠的發光石,這石頭通體發亮,光芒耀眼,一看就不是俗物,整個戰壕裏有幾十顆,照得人無所遁形。
為了不被發現,莫語只能一直隐匿在山石後。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轟隆的一聲,石門被打開了。一群身穿五行教教服的人有序的走向各個洞穴,随後按了一下石壁正上方的凸起,一道道圍欄便應聲而起。
只見裏面的人有秩序的排好,顯然不是第一次了。莫語趁着隊伍還沒整齊之際,偷偷混入其中并慢慢往另一邊移動。
今天來的人莫語不認識,他将隊伍分成了十對,并兩兩進行對練。
一開始莫語沒在意,可漸漸地莫語發現他們正在訓練的動作竟然跟之前紀悄無意中展現的有幾分相同。
紀悄是武将,交給莫語的除了內功身法外更多的是他在戰場學會的動作,快準狠,一招制敵讓敵人防不勝防。
如果只是五行教自身的功夫定不會如此,這只能說明五行教裏有當過兵的将領,更甚者這個人以前就是紀家軍的人。
一想到祖父的親衛軍中有人可能投靠了五行教,莫語心中一陣心寒,同時這也讓他意識到他們之中可能有叛徒。
操練了三個時辰後,随着一身短促的鳴金聲,訓練終于結束了。
趁着隊伍返回之際,莫語一個轉身溜進了對面的通道。
一進去莫語只覺得眼前一黑,不同于之前的戰壕,這裏面很是昏暗,連個火把也沒有。無奈之下,莫語只好伸出手慢慢的進行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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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出很遠,他的手便觸到了冰冷的牆壁,他一直往前走,可這石壁就仿佛沒有盡頭般,一直到不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莫語的手突然感到一陣濕漉漉的。湊到鼻尖一聞并沒有什麽味道,淺淺添了一口,只覺得很苦。
莫語擡起頭往上望,跟周邊一片黑暗不同的是,在頭頂上方隐約能看到幾個光點。随即莫語蹲了下來,用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也是濕漉漉的。
可還來不及等他多想,一道亮光便從後方照了過來。“原來是你。”
只見不知何時,聖嬰便出現在了通道外,後面跟着一夥人。
“堂主,剛才我就注意到他了,細皮嫩肉的,一看就跟周圍的人不一樣,雖然這小子極力躲藏,但周圍的人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就他一張小白臉我又怎會認不出來。”
聽到這莫語心中一陣苦笑,不曾想盡是這裏暴露了。
“你還真是不錯,竟然找到了這裏,但也就如此了。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剛好軍師需要正宗的天狼血脈。”
話音未落,聖嬰便從袖中甩出一條九龍鞭,莫語早有準備朝旁邊一閃,可眼前又飛來一串飛镖,只見莫語腳尖一點,一個轉身便穩穩落在一旁。
莫語心知今日兇多吉少,但他如今還不能折在這裏。
趁着聖嬰再一記甩鞭,莫語竟然順着鞭子的方向卷了過去,在距離聖嬰幾步遠的地方忽的扔出一把泥沙。
聖嬰一驚以為暗器,随即往後一退,莫語趁機往通道邊跑去。
可入口處早有人把手,幾番交手後,莫語被鞭子打傷,整個人不由向一旁倒去。
倒地時,手肘碰到一處凸起,莫語忍不住悶哼一聲,但随即“嘩”的一聲一扇石門在旁邊開啓。
莫語想也不想一個飛撲便越了進去,随即石門應聲關閉。
裏面是一條不算寬闊的小道,但好在兩旁有燭火,不至于在裏面摸黑。莫語走了好一會道路由一條變成了兩條,他略加思索,便走了左邊。
這次沒有再分叉,他一路走到了盡頭。盡頭處依舊是一塊石壁,但他細細打量,很快就在頭頂發現了一塊凸起,這次莫語看清楚了,那是一塊蛇形環狀的圓石。
用力一擰,旁邊的石門便開了一個側門。莫語側着身往裏面看去,果不其然只見裏面的石床上赫然躺着一個人,正是不見的阿米托。
只見他臉色潮紅,呼吸急促,顯然氣血正在上湧。
莫語趕緊喂他吃了幾粒清心丸,過了一會阿米托呼吸便平穩了許多。但莫語深知這裏不能久呆,聖嬰随時會來。
他環視了周圍一圈,這才發現西南角上竟有一尊佛像,剛才他只顧着看人并沒有發現。
他徑直走到佛像前,只見這尊佛像是座喜樂佛,佛像臉上一片祥和,手指做拈花狀,雙眼微睜。
看得久了只覺得佛像在盯着你看,莫語越看越覺得這佛像有些邪性。
“咳咳......”一陣咳嗽聲從聲後傳來,莫語轉頭一看,阿米托竟是醒了。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阿米托剛醒來時頭還有些暈,過來好一會才認出是莫語。
“阿語,你怎麽來了?”随即阿米托睜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臉的焦急,“完了完了,你不會也着了他們的道,被抓過來的吧!”“怎麽辦,怎麽辦......”
“你別急,我不是被抓來的,我是來救你的。”阿米托似是不敢相信,随後用手指了指莫語,“就你一個人?”
“嗯,現在情況緊急,來不及跟你多說了,我已經被他們發現,你現在趕緊和我走吧!”說着莫語就要去拉阿米托。
但阿米托卻是罕見地搖了搖頭,“阿語,你走吧,我中了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作,到時候只會拖累你。再者我之前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與匈奴勾結,三日後便會進攻臨方城,你要趕緊把這件事告訴雲塵,讓他早做準備。”
聽了阿米托的話,莫語才想起之前聽到吹笛人說的匈奴字眼,竟然是這麽回事。
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眼睛死死盯着阿米托,阿米托見狀無奈嘆了一口氣。
“我也是聽他們說我才知道,我竟然是匈奴的王子,現在的單于正是我的叔父,因為年年打仗,大家的日子都很苦,所以我叔父不想打了。但這些人卻想挑起兩國的戰争,他們抓我就是為了讓我叔父出兵,他們要欺騙我叔父說我死于雲塵的手中,好挑起兩國争端。所以莫語你要趕緊離開告訴我叔父我還活着,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詭計,其他有的事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雖然一開始莫語就知道阿米托不是一般人,可沒想到卻是王子。想起十幾年前匈奴內部發生的動亂,莫語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這金耳環是我父親送給我的,你拿着去見我叔父他必是信的。可惜只剩下一只了。
“另一只在我這,我也是跟着它才找到你的。那你保重,我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相比一個死人他們更想要一個傀儡王子,雖然你現在無性命之憂,但他們一定會逼你喝下毒藥的。這幾粒清心丸你藏好,再堅持幾日,我和雲塵必來救你。”
不知道是被石門攔住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返回的路上莫語并沒有見到聖嬰,自是不能從原來的門出去的。想到之前的另一條岔路,莫語決定進去看看。
同樣的,這條路也沒有再分叉,徑直走到盡頭後就是一間石屋,打開門後裏面是一間跟之前房屋相差不多的石屋,屋角東南面依舊擺着一尊佛像。
手臂上傳來隐隐刺痛,先前被聖嬰九龍鞭甩到的地方有些發黑,一看便是中了毒。
一路到這莫語開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坐在石床上身上止不住冒冷汗,漸漸的他的雙眼開始迷離,四周天旋地轉。
而一旁的佛像整張臉突然放大在眼前,并且時不時傳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莫語覺得好吵,他身上感覺好熱,恍惚間他一把撲倒佛像,整個人都朝地上滾去。
突然間莫語的雙手感到一絲寒意,他低頭一看原來佛像的底座正在冒着絲絲寒氣,再一擡頭,只見原本供奉佛像的地方上面竟然是一塊寒冰。
他此時正燥熱難耐,随即便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雙手死死巴在寒冰上,只聽“咔嚓”一聲,佛像後面原本是石壁的地方竟再次打開了一道石門。
莫語此時本就無力,這一朝又沒準備,随着石門的打開,整個佛像便失去了着力點,莫語便也随着朝裏面倒了進去。
一進到裏面莫語整個人如臨冰窟,瞬間人便清醒了。
可是由于離地面太遠,莫語最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迷前只隐約瞧見前頭有什麽東西,像是有個人躺在哪裏。
莫語是被凍醒的,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止不住的打顫。
而此時的他也終于看清楚了,之前看到的确實是個人,只不過是躺在水晶棺中,整個棺身置于一整塊寒玉上。
莫語走近了才看清楚裏面的人,裏面躺着的是一個女人,女人面容姣好,燦若春花。若不是置身于這水晶棺中,莫語還以為她只是睡着了。
看着看着莫語心中湧起一絲異樣,越看他越覺得這女子有幾分眼熟,但細細想來之前确未見過這位女子。
莫語又環視了四周,只見寒玉床的後面還放着一張床,旁邊還有衣櫃,莫語打開一看,只見裏面整齊放着男女幾套衣服。
這裏面雖然簡陋,但不曾沾染灰塵,想必是有人住這裏的。
一想到有人居然和死人住在一起,莫語心中一陣毛骨悚然。
說來也怪,進來之後莫語不再感到燥熱,身上的氣血也平和了許多,想必是這洞裏溫度太低,平複了他的血氣。
這裏确是個練功的好地方,這麽大的寒玉床實屬罕見,若在上面練功定能精進不少。可而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出去,原來返回已不可能,只能看看這裏面是否有其他出路。
莫語仔細地翻找了一圈,但全然無收獲,最後他只能坐在寒玉床邊靜靜思索。
這裏面只有一盞燭火,望着一直燃燒跳動的火焰,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水晶棺,莫語猛地站起。
剛才他已摸索了一番,這裏面全用石壁焊死了,但如果嚴絲合縫人又如何長久能生活,最主要的是棺中人經年不腐,恰恰說明此處有風,風從何處來。
想明白這一點後,莫語又重新站起來到水晶棺旁。
只見他沿着寒玉床摸索了一番,最後朝西南角走去,這裏位置偏僻很是昏暗,剛才來到這裏看到石壁後莫語便走開了。
但這次他仔細的上下摸索,最終他蹲在了一旁,腳下是堅硬的石壁,但這次他抽出一旁的匕首狠狠地朝石壁刺去,只聽砰的一聲響,一道冰泥便被削了下來。
此時的莫語已明白,這石壁底下必定有水,當初這一塊無法焊死,為了不被人發現便填了些泥土,河水水汽經年累月往上冒讓這些泥土逐漸變成了冰泥。
而這整個石壁本就是寒石所成,在水汽的滋養下使得整個石壁都蒙上了冰層,這樣即使有人打探也無法得知其中秘密。
莫語不斷地用匕首去刺,雖說是泥,但常年累月下來也很是堅硬。但通過不斷地挖掘,漸漸的泥土變得越來越濕潤,最後終于挖空,隐約間還能聽見底下潺潺的流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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