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彙合

彙合

莫語帶着馮唐一路往戰壕中趕，老毒物見到地洞中的場景眉頭不由深蹙，為了不被五行教的人發現，幾人很是小心。

由于莫語做了記號，返回的途中還算順利，直到進了萬人坑裏面，莫語才放下心來。而老毒物見到萬人坑中的森森白骨，大為震驚，最後無奈地嘆了嘆氣。

幾人最終有驚無險的到達了梨深處，梨深一早就在坑底等他們了，見到莫語滿身的血他不由心一緊，待看到大部分都是馮唐的時候他臉色才好些。

老毒物在洞口等了白眉一會這才進了洞。到了洞裏莫語立馬将馮唐放下，老毒物随即開始為他治療，此時的馮唐已陷入昏迷，情況很不好。

梨深知道事情緊急，連忙去準備熱水和布條。在老毒物的施針下，馮唐的手臂終于止了血，命是保住了。之後老毒物又喂了雲塵一些清心的草藥，漸漸的雲塵身上的熱氣也消了下去。

經過這一天一夜的奔波，一行人也異常的疲倦，幾人就着洞中的燭火各自睡了過去。恍惚中莫語只覺得身上一暖，後半夜睡得更沉了。

莫語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着被子，其他幾人已經醒了，老毒物在替馮唐診脈，梨深在煎藥，連白眉也在一旁燒着熱水。

“前輩，他怎麽樣了？”莫語來到老毒物身旁輕輕問道。

“命是保住了，但失血過多，往後身子算是虧空了，無法再習武了。”

莫語聽完不由一陣沉默，對于一個練武之人來說，武功就是自己的全部，這對馮唐來說無異于又一次斷臂之痛。

“謝謝前輩，已經很好了，我還以為我這條命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不知何時馮唐已經醒了，他嘴唇泛白，聽了老毒物的話也沒大吵大鬧，反而還對幾人露出了笑容。

“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白眉看不慣馮唐，跳在他床頭囔道。

一時間空氣中又陷入了沉默。“阿語。”一聲低語從身後傳來，原來雲塵也醒了，他慢慢地爬起來朝着莫語的方向望去。

莫語大喜連忙過去扶他，“雲塵你怎麽樣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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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阿語，你放心。是我讓你受苦了。”雲塵望着仍一身髒污的莫語，心裏泛起一絲懊惱。

“我沒事，除了馮唐受了傷，我們幾個都在這，我還找到了舅公。”莫語知曉雲塵的心意，連忙向他介紹起了身邊人。

這一說便将這一天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當聽到冰棺中的女子時，梨深突然發聲，“那是阿雲，一定是阿雲，定是梨雨做的。”

而聽到他的話莫語也終于反應過來當初為何覺得如此熟悉，原來那女子竟是他的外祖母。

梨深顯然已經坐不住了，拉開門就想出去，莫語一把将他拉住。

“舅公你冷靜一下，現在出去無異于自投羅網。祖母在那裏安息一切安好，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待局勢穩定後再去看祖母不遲。阿米托現在還在他們的手上，三天後他們便會攻城了，到時還有他們訓練的兵士。這一仗不容小觑，我們要早做準備呀。”

莫語一臉凝重地望着梨深，最終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是無盡的悔恨。

“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他，當時大哥重傷而亡，阿雲千裏奔赴戰場竟跟着殉了葬。當時梨雨也在場，他一直喜歡阿雲，定是他不想讓阿雲入土為安。我被人暗算後他也沒再出現，他肯定還活着，有可能還在這戰壕中。我一定要将他找出來，為阿雲報仇。”

梨深雙眼通紅，雙手緊握，莫語沒有說話也靜靜地握住了他的手。

“舅公我答應你，我會幫你找到他的。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恐他容貌有變，若舅公再次聽到他的聲音能夠認出他嗎？”“他的聲音我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

“舅公，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應對三日後的進攻，現在馮唐受傷，我想讓前輩和舅公留下來照顧他，同時還要麻煩前輩準備一些藥物，戰壕底下的那些人還需要前輩出手，我和雲塵、師父立馬回臨方城進行部署。若此戰能不戰最好，若戰也要守住臨方城。待我們穩住腳再派人過來解救阿米托，有他在才能化解兩方戰争。”

白眉連連點頭，雲塵也默默站在莫語一旁，但梨深卻不願莫語離去想跟着一起，但在莫語的勸說下還是打消了念頭。

臨走前，莫語将之前撿到的小金粒拿給老毒物看，“前輩，這是我無意間撿到的，你看下是不是金子。”

老毒物接過金粒放在眼前細細觀察，之後又放在燭火上炙烤，最後又在鼻尖聞了聞，過去好久都沒有開口。

“你這老頭咋這麽費勁，這明顯就是金子你還在這擺弄半天。”最先沉不住氣的白眉說道，幾人也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最後老毒物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瓶子，打開後只見一只說不出什麽名的蟲子從瓷瓶中緩緩爬出，這蟲子頭上長着一只角，渾身金黃，雖長的怪異，但很是威武。

只見他在金粒旁轉了幾圈，最後将尾巴一甩又鑽了回去。

直到這老毒物才開始說話，“若不是這噬金蟲，連我都要看走眼了。這東西确實很像金子，從外形氣味包括火灼都跟金子無異，我這蟲子只吞黃金，其他東西是一點不沾的。剛才看它的反應才讓我确定這不是金子,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磺土。”

“磺土？”幾人不由出了聲。“梨将軍應該有聽說過這東西。”

“嗯，磺土是非常稀有的。聽說能制作火藥，但材料難得，這麽多年來我也未曾見過，只聽說皇宮的火器庫中存有一些分量很少，能做出的火藥更是寥寥無幾。當初紀家先祖有幸得到一些做成火藥在戰場上發揮出了強大的威力。”

聽到梨深的話，莫語心中大震。而幾人也紛紛朝莫語看去，“前輩，你知道怎麽用磺□□嗎？”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一來火藥方法我并不知，除磺土外還需什麽材料，分量幾何我們都不清楚。二來磺土可遇而不可求，分量太少對于戰場也無濟于事呀！”

老毒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這不禁讓莫語有一絲喪氣，沒有配方有再多磺土又有何用。

但随即他又想到那幾條魚。他将之前遇到的事跟衆人說了一遍，但并沒有提到那座金礦，只是說卷進河流後無意間發現這些吞了磺土的魚會爆炸。

老毒物聽完後若有所思，“我會留意這件事情的，你把這幾顆磺土交與我我來試試。”幾人将事情一一核定好後，莫語和雲塵便準備出發。

出發前，馮唐将自己的腰牌交與了莫語，讓他拿去馬家寨交給青影，讓青影将紀悄放出。

“是我錯了，希望現在還來得及。”莫語将他的腰牌拿下，囑咐他好好休息，随後幾人便大步離開。

因為村子裏有人守着，莫語決定不再走回頭路。因為之前的事他的心中隐約有了一個猜想，他帶着兩人順着他飄出來的河流往下走。

他來的時候已經觀察過，這條河并不經過村中，而是沿山而下。

越往下走水流越小，終于在一處沒了影，而他們也漸漸離開了村子，由一開始的有草有樹到後來的黃沙漫漫。

終于，在走了幾個時辰後幾人再一次見到了熟悉的城牆。

城牆上的将士看到雲塵立馬便放了行，出來迎接的是栾英，見到滿臉疲憊的雲塵栾英一把跪在地上緩緩道：“将軍，幸不辱命，這兩日你不在，匈奴已經開始挑釁了。”

雲塵将他拉起朝他拍了拍：“好樣的。傳令下去，三軍整頓，三日後匈奴即将來襲，先随我回城商讨迎敵之事。”聽到雲塵的話，栾英幾人神色變得嚴肅。

沒多久城中號角響起，整座臨方城處于警戒之中。

另一邊莫語與白眉一道去了馬家寨，當青影見到腰牌時臉色大駭随即問道：“義父怎麽了，他怎麽沒有回來？為什麽是你們過來。”

莫語沉默了一會終是如實說道。當聽到馮唐斷了一臂時，他臉上霎時間慘白，直到最後聽到性命無憂時臉色才緩和些。“請兩位恩公跟我來。”

青影沒再說話将二人引到後面的練兵場。馬家寨看着不大，但後面卻別有洞天，還沒走近莫語便聽到了兵戈聲。

只一眼莫語便認出站在練兵場上的人，只見紀悄一手放于背後另一只手拿着一條鞭子，嘴中還在罵罵咧咧，“沒有吃飯嗎？再給我使點勁，就你們這身手還沒上戰場就被匈奴給撂倒了。”望着依舊生龍活虎的紀悄，莫語的心終于放下。

許是發覺有人再看他，紀悄眉頭一緊正要罵人，但看到是莫語後整個人顯得不敢相信，只見他便跑邊念叨：“阿語，是阿語嗎......”

莫語見狀連忙迎了上去，“舅舅是我，是我......”

紀悄一把拉住莫語，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最後摸了摸他的頭嘴裏不住得說着：“好孩子，好孩子。”

“舅舅，你沒事吧，我可想你了。”在紀悄這裏莫語仿佛又變回了曾經的孩子，可以肆無忌憚的向他讨歡，也就在此時紀悄才注意莫語對他的稱謂。

但他也沒在意只是重重地說了一句：“舅舅在這裏。”

之後莫語将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聽到梨深還活着時，他一臉的不敢置信。但得知三天後的戰事時他的心也不免跟着沉了下去。

“阿語，我們先回去再好好商讨一下。此次匈奴來勢洶洶不好對付，想必是苦戰了。”三人簡單寒暄一陣便要離開。

而之前離開的青影再次出現在幾人眼前時，卻是一副武士打扮。

“義父将腰牌交給你便是讓馬家寨聽你指揮，且不說你救了義父。而今匈奴來襲，家國有難，身為燕朝子民又怎可置身事外。莫将軍，我青影願率領馬家寨成員與各位共禦外辱，望将軍成全。”

莫語一把拉住青影，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而一旁的紀悄也重重拍了拍青影的後背說了個“好。”

一旁的白眉也開口道：“這馮唐還不賴，以後我再也不叫他朝廷走狗了。”此時夕陽西下，不遠出的山頭一片金黃，顯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