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救治

救治

“雲塵，雲塵，你怎麽了。前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旁的莫語心急如焚，老毒物也不禁皺眉。

他仔細地又給雲塵把了一下脈，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他這是染上疫病了？”

“什麽？”莫語似是不敢相信，整個人都瞪大了雙眼。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原以為疫病不會再感染，現在看來即使體壯的人應該只要接觸過屍體的都會被感染，只是因為他們身體強壯，疫病發作的時間更慢一點罷了。接下來還有更多的将士将會倒下。”

莫語一聽整個人都愣在原地，而一旁的白眉也罕見地變得焦急起來：“老毒物，那你解藥研制出來沒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死人的。”

“這疫病原本不難解，主要是這裏的人沾染白茶花的毒性太久了，這兩者一融合加速了疫病的蔓延。現在又無法出城，藥材缺失，只有等朝廷派人前來我才有可能配出解藥。這兩天我再想想法子看能否延緩疫病的擴散。阿語，從今天開始你也要喝湯藥，我無法确定你是否也會感染。”

莫語沒有在意之後的話，只是問雲塵怎麽辦。

“他原本不應現在倒下的，只是子蠱突然爆發，讓他一時間虛弱不已，這才導致他體內的疫病擴散。用不了多久他便會高熱，等他身子極度高熱威脅到子蠱的時候，那個時候子蠱便會到處亂竄，屆時他又要難受一番。我今晚再去想想辦法，阿語，你在這好生照料雲塵。”

老毒物走後，莫語的心才慢慢冷靜了下來。這些天來雲塵一直很辛苦，很多時候都是半夜才入眠，即使現在躺着但依舊難掩其倦容，兩條濃眉仍蹙在一起，看得出他睡得極不踏實。

兩人這段時間也很少有時間待在一起，更多的時候只是打個照面，現在終于能相聚了，卻是在這種時候。

想着想着莫語不禁感到一絲難過，望着不再鮮活的雲塵，他慢慢地蹲在其身旁，将他的手緊緊挨着自己的臉龐，嘴中還不停呢喃道：“雲塵，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呀，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麽都答應你。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江南、去漠北，無論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可莫語的禱告還是落空了，半夜的時候雲塵身體漸漸熱了起來，他立馬将情況告訴了老毒物，老毒物喂了雲塵幾粒丹藥，高熱便慢慢退了下來，可沒等多久雲塵的身子又會熱起來。

反複幾次後，再喂丹藥已無用了，于是老毒物便讓白眉去煎藥，一碗一碗的湯藥灌下去後雲塵的狀況又好了一點。

而莫語的心情就跟着起起落落，連一向聒噪的白眉這時也變得嚴肅起來，整晚一連熬了幾個時辰的藥也沒有半句怨言，反而每次都會小心翼翼地捧着，深怕湯藥灑出。

所有的人都守護在雲塵周圍，就盼望着他能好起來。喝了湯藥後雲塵的潮紅終于退下去了，這讓衆人也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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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觀察，這疫病一般高熱三天後人就會驚厥而亡，只要雲小子能挺過今天晚上，我就有把握救醒他，這疫病的解藥我大概就能夠做出了。”

莫語一直守候在雲塵的身邊，旁人勸他去休息一下他也不去。傍晚的時候雲塵居然醒了過來，這讓莫語欣喜不語。

“讓你擔心了。”望着面容疲倦一臉擔憂的莫語，雲塵心疼地說道。

“只要你沒事就好。”這兩天着實過得太煎熬，莫語忍不住輕輕抱住了雲塵。

聽到莫語的哽咽聲，雲塵心裏猛地一沉，他緩緩地拍着莫語的後背，在他耳畔溫柔地說道：“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等我。”

聽到這話莫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還不等他多說便發現雲塵再一次暈了過去，這讓他剛明媚點的心情瞬間又跌落到了谷底。

但人能醒來就好，他耐心的幫雲塵擦拭，見他皺眉便用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無人的時候便會躺在他的身邊輕聲訴說着以前的事。

一整天雲塵的體溫都很正常，就在衆人覺得雲塵可以挨過去的時候，下半夜他卻突然發起了高熱，而這次的熱潮比之前幾次都要迅猛，沒多久雲塵整個人都泛着紅。

等衆人到來的時候，雲塵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老毒物在一旁施針，莫語幫雲塵擦汗，他身上的內衫早已濕透，整個人如泡在水中。

紀悄在一旁來回度步，所有人都未發一言，只是神色焦急。

“暫時穩住了，但再這樣下去雲小子性命堪憂呀！”雖然衆人都料到了，但一聽都不免露出幾分慌張。

莫語沒再說話而是靜靜望着老毒物，雖然他內心也無比着急，但同時他也十分清楚，若連老毒物都救不了，那沒人能夠再救雲塵。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他緩緩将頭轉向莫語。“前輩，需要我做什麽你說。”聽到有辦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辦法也只是飲鸩止渴，但而今若再不救治，這小子連命都要保不住了。阿語，據我觀察，這幾天下來你并沒有沾染疫病，這說明你身上的血脈起作用了。你身上有最純粹的天狼血脈，這血脈無比霸道，絕不會容許有其他東西與它相争，所以你才沒有感染疫病，因此只要讓雲塵喝下你的血，疫病将會被天狼血吞噬，這是當前唯一的辦法了。”

莫語想要開口但老毒物制止了他：“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喝了天狼血就不能斷，而且子蠱會随着天狼血的澆灌越長越大，蘇醒的時間也将越來越短。所以一旦雲塵喝了血，幾年之後若找不到壓制天狼血和子蠱的法子......”老毒物沒有再說話，衆人都知曉他的意思。

莫語自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辦法，紀悄心有不忍開口道：“大師，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老毒物艱難地搖了搖頭，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莫語徑直來到了雲塵榻前，許是子蠱作祟，先前被他撫平的眉眼而今擰得更甚。而不知何時雲塵的嘴角居然滲出血來，莫語用手将他輕輕擦拭，發現血盡然是黑色的。

“不能再耽擱了，他的內髒已經出血，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老毒物的話在莫語耳邊響起。

望着手心沾染的那一抹黑紅，他終是下了決定。“前輩，我答應了，大不了我以後陪他。”

聽到這話衆人皆是一驚，紀悄更是大驚失色，他想開口但望着莫語那張沒有血色的臉終是将話咽了回去。

雲塵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疼，他朝四周望了望卻并沒有發現莫語的身影，他依稀還記得自己子蠱發作最後暈了過去。

“你醒了。”屋外的門被推開，老毒物拿着一碗湯藥進來。“你子蠱發作後又染了疫病，現在才剛退熱，趕緊将藥喝了。”

雲塵接過碗一飲而盡随即問道：“阿語呢？”他在休息，等他醒後你再去找他吧！

說完老毒物收碗轉身便離去了，雲塵知道這件事有古怪。

這幾日他雖昏迷但意識還是有的，他知道自己高熱不退，但現在自己沒事了是否說明疫病已有了解藥，但看老毒物的樣子又不像，并且昨日醒來還看到莫語的身影，但今日他卻不見了，直覺告訴雲塵這件事情跟莫語有關。

但而今他身子仍很虛弱，還不方便出去，想着想着雲塵只覺得困意襲來，沒過多久便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雲塵感覺身子已好了許多，他立馬下床穿衣。

走出屋外後，他發現院子裏的人少了不少，大多數人的臉上也是一臉哀色。

“發生了什麽？”他詢問其中一個守衛，“将軍，你不在的這兩天軍中又有很多人倒下了，現在大夫熬制的湯藥已經沒用了，而且城中已經開始缺糧。”

聽到這句話雲塵的心“咯噔”一下，疫病到現在也差不多有月餘了，封鎖城門後，更是無人能夠進出。

這碩大的玉海關少說也有幾萬人口，再加上軍隊每日消耗不少，這時候缺糧也是正常。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會想辦法的。”

雲塵一臉郁色的來到了莫語的屋外，還沒進屋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他暗道不好忙推開門，“阿語。”

只見莫語正躺在床上，而一旁的老毒物正為他包紮傷口，那傷口在腕部深可見骨，現在正在往外滲血。

“這是怎麽回事？”望着莫語白嫩手臂上深深的劃痕，雲塵心如刀絞。“我沒事，不必擔心。”莫語臉色蒼白，但見雲塵已好心中仍感到幾絲歡喜。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是否還有燥熱的感覺。”

見莫語如此關心他，雲塵一時間有點生氣，“阿語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傷了你，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雲塵心裏止不住地懊惱，一直在外的白眉終于聽不下去了。

“嗖”地鑽進屋就将雲塵往外拉，“你別烏鴉嘴，我徒弟是誰，誰敢欺負他。他受傷還不是因為你，塊頭這麽大，怎麽就不長腦子，一大早在我徒弟那號喪呀，沒看到他受了傷需要靜養嗎？你給我出來，吵死了......”

白眉邊數落雲塵邊将他往外拽，雖說雲塵病危他也難過，但一想到自己小徒弟為他留了那麽多血，白眉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剛好給他逮着機會發發牢騷。

雲塵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着，當聽到莫語割腕放血救他時，他的心整個的揪了起來。

“喂，問你話，發什麽呆。就算你現在活了，但老毒物說了幾年後你還是會翹辮子的，就問你怕不怕。”

“怕。”白眉一聽剛想發難，雲塵又說道：“我只怕以後我不在了沒人再陪在阿語身邊。”

這話一出白眉所有的氣只能憋了回去，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我徒弟真沒白挨這一刀。”

再進去的時候老毒物已經走了，莫語知道雲塵遲早會知道這些事的，因此并沒隐瞞。

雲塵走到莫語身旁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阿語，你受苦了。”

莫語将另外一只手覆上去輕輕搖了搖頭：“不辛苦。我說過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兩人都懂這句話的意思，再多的話已無需再說，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坐着，難得享受這一時的安寧。

第二日，雲塵便巡查了糧倉，發現确無多少餘糧了。

本也不會這麽緊缺，只因每年秋收後這裏的百姓便會拿出三成的糧食交與五行教，再除去上交的剩下的并不富餘。

但現在只進不出，所有的人都被關了起來，再這樣下去別說疫病，人都要先被餓死。

雲塵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要去調糧。心中盤算，離這裏最近的地方便是金陵了，并且金陵富庶，最是運糧的好地方。

都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雲塵準備帶領人馬出城時，守衛來報說朝廷的人到了，并且還說他們押送了糧食。

雲塵一聽心中大喜，連忙帶人前去城門迎接。果不其然，一車接一車的糧食被運送進城中，而跟在身後的人顯然就是柳尋。

“雲将軍，好久不見。”柳尋跳下馬朝他拱手道。

見到柳尋雲塵心裏更是送了一口氣，“柳大人，別來無恙呀！你這真是來得及時，你再不來我這城中都要斷糧了。”雲塵滿臉的笑意。

“将軍莫怪，就是因為想着你們糧食不夠，我才特意在金陵運了糧食來，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陛下可是非常挂心你和莫.....”

柳尋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你和太子殿下還好吧，這次我将宮中最好的太醫都帶來了，還帶了許多藥材，想必是沒問題的。現在城裏什麽情況了，你和我說說。”

兩人邊走邊說，雲塵将這些天的事情都大體和柳尋說了一遍，當聽到五行教、疫病的事情後柳尋一張笑臉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當聽到疫病還在蔓延時，他便徹底笑不出了。

“當務之急，便是要趕緊研制出解藥，老毒物前輩之前曾說，若是有藥材他應是能研制出解藥的，好在你來了，玉海關的百姓有望了。”

回府後，兩人便立馬行動起來，雲塵讓人搬運糧食，柳尋則将禦醫和藥材交與老毒物。

雖說形勢依舊嚴峻，但因為柳尋的到來，所有人的心中都隐隐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