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再起兵戈

再起兵戈

由于今年出了不少事，年關的時候燕帝便不打算大辦，只邀請了一些心腹大臣前來赴宴，并打算等過完年便正式舉行冊封莫語為太子的儀式。

雖然莫語不情願，但太醫告訴他，燕帝身體中毒太久，現雖已解了毒，但終究虧去的底子無法回來。

再加上他監國這一段時間，做出了不少功績，朝堂裏多數大臣都支持他，聽說他有放手的念頭，這些大臣隔三差五就在他殿門進谏，這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讓他也頭痛無比。

可還不等莫語想着如何擺脫這個太子身份，西南卻又有了異動。

雖說已過年關，但還是隆冬時節，節日的氛圍還沒散去，在一個下着雪的夜晚西南一方便發動了襲擊。

恰巧當夜雲塵子蠱發作，好在有紀悄和張嚴在，兩人配合默契，擋住了第一波的襲勢。至此，兩方開始了拉鋸戰。

西南一方不知為何攻勢很是迅猛，不過在經過将近一年的修養後，雲塵的軍隊也恢複了不少，再加上有金陵一方糧草的支持，雲塵并不怕他們。

燕帝知道此事後，立馬下旨讓雲塵此次務必掃蕩西南，雲塵雖心有不忍，但君令不可違。

他原想像之前一樣通過懷柔政策，能夠兵不血刃拿下西南，可這次因有五行教的參與雙方死傷都很慘烈。

更可恨的是，五行教在雲塵攻城之前早已蠱惑了城內的百姓，将他們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入城後将會屠城。

因此城內百姓都紛紛參與其中，為了不傷害無辜，雲塵一方很是被動。更有甚者，他們會讓百姓在前面打頭陣，這使得他們進退兩難。

“這些人太不要臉了，盡然拿百姓當排頭兵。”紀悄回城後心裏憋了一股子氣。

“我感覺西南應是發生了異變，你們發現沒有，這守城的将士大部分都不是西南王的人，而是五行教的人。我絕不相信西南王會做出拿百姓性命沖鋒陷陣的陰損之事。”

“你說的沒錯，我雖未與西南王打過交道，但看之前的事應是能确定他不是這等小人。該不會他也被西南王控制了吧！”紀悄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大有可能，之前聽前輩說過，西南王應是中了蠱，被控制是極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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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怎麽辦，這些百姓打又打不得，但不打我們将士就會受傷。他奶奶的，真是晦氣。”

紀悄心中火大，由于正在交戰中，軍中禁酒，一肚子怨氣沒處撒的紀悄只能恨恨地大口喝了一碗水，“真不痛快，待我打得西南老巢後，定要狠狠喝個夠。”

“現在已無他法，再這樣耗下去不知道會死多少人，這些百姓既然不聽從我們的勸阻，甘願做他們的傀儡，那便是我們的敵人。何況對于我們的将士他們可沒有一點心軟，死在他們屠刀下的不計其數，這些人已不能算我們的子民了。因此明日起，不願意投降的一律當敵軍對待。”雲塵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張嚴和紀悄沉默了好久，但終是重重嘆了一口氣。

雲塵的做法是對的。這些天以來，因為顧忌着他們的身份，不少士兵在碰到他們的時候都會手下留情，可不曾想這些人反手就将他們刺傷甚至殺害。

今日幾人去醫館中探望士兵，看着他們滿身的傷口，滿臉的痛楚，心中很不是滋味，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虧待了他們便是助長了敵方的士氣，雙方在這裏已經拉鋸了将近半旬，再這樣下去軍心不穩呀。

第二日出城前，雲塵在衆将士面前說了接下來的部署。

沒了之前的猶疑，此番铿锵有力的話說下來不少将士都随聲附和，士氣大大增長。

有了将軍的命令，士兵們攻敵時顯得更是勇猛無敵，一路勢如破竹，加上有磺□□的協助，西南一方可謂是兵敗如山倒。

之前想着磺土威力太大便沒有用，但現在唯有快速解決戰鬥才能減少傷亡。

因着這股氣，不出半年大軍便到達到了西南的最後一關—白玉關，這關破後，大軍便可直驅入城。

大軍到達白玉關後已是春末了，但西南因為氣候濕潤，一路走來卻依舊繁花似錦。

但花雖美，卻無人欣賞，一想起破城後所看到的場景，不少人都沉默了。

五行教實在是太過歹毒，看到雲塵他們的攻勢如此迅猛，他們自知無力抵抗，便在他們進城時屠戮了大部分的百姓，并一把火燒了整座城。

雖然雲塵他們搶救的及時，但很多百姓卻已經被殘忍殺害了。

進城後望着滿城的屍骸，有的甚至還是襁褓中的嬰兒也被他們活活勒死，所有人都一臉的沉重，有的人還低聲哭泣了起來。

莫語讓将士們将他們一一埋葬，剩下的人則對他們進行安撫，并留下些許人手對他們進行安置。

為了避免讓更多的人遭受五行教的毒手，雲塵将張嚴留了下來全權處理後方的事情，他則和紀悄帶領衆将士急行想要快速結束這場戰鬥。

因此景色雖好，但無人在意，所有人都關注着這最後一戰。

許是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藏身之所，因此五行教的人也不再裝了。

早在雲塵沒到來之前，他們便将附近所有的男丁都征召了起來，并扣下他們的家眷，目的便是讓他們上戰場厮殺。

而且他們還跟西南附屬國勾結，讓他們派兵相助。

雖說屬國原本臣服燕朝，但由于久被西南王管轄，許多人早已是只知西南王不知朝廷。再加上五行教撒播謠言，說燕朝想要削藩，屆時他們也會被一網打盡，因此許多小國便紛紛站在了他們這一方。

這場仗打的異常艱難，小國雖小，但有不少奇能異士，有的甚至能馭象，龐然大物一出現，便讓雲塵一方損失慘重，最後還是用磺□□将其逼退。

這場戰争一直持續了兩個月雙方依舊在焦灼中，雲塵一方也已顯疲态。

由于戰線太長，再加上沿途的城關需要補給，即使富庶如金陵，一時間糧草也有些難以接濟。

雲塵知道，若再不勝他們便只能退了，而五行教的人也知道，因此便一直耗着他們。

是夜，雲塵跟幾位将領在書房裏看地形圖，突然外面有人來禀，“報将軍，外面有一女子稱自己為玉姑娘，現有要事求見将軍。”

聽到玉姑娘三個字雲塵的眉頭不由動了動，當初雲停受傷後，她便跟雲停一起回了西南，這個特殊時期過來，一時間雲塵也想不出她目的何在。“讓她進來吧。”

玉姑娘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最後一人身上還背着一人，走近一看，雲塵才發現竟然是雲浪，他身上背着的人正是雲停。

“雲将軍。”玉姑娘率先喊了一聲并向他行了一個禮，身後幾人随後也喊了一聲。“這是怎麽回事趕緊将世子放在床上。”

待一切安頓好了，幾人才有時間說出來意。

房間裏除了幾人外，就只有雲塵和紀悄，為了不引人注目，雲塵早将其他人打發走了。

玉姑娘先是喝了口茶随後輕輕嘆了一口氣：“雲将軍，這幾年真是一言難盡呀！自世子受傷回西南後，王爺就怒不可遏，王爺只有世子這麽一個兒子，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變成了這樣。再加上一同出去的侍衛死的死傷得傷，王爺對朝廷的意見就更大了。”

“那五行教又是怎麽回事？”雲塵問道。

“一開始王爺以為這些事是五行教做的，但後來發現并不是如此，是三皇子的人搞的鬼。雖然他也知五行教也有參與其中，但因為王爺遍尋名醫為世子治病後都沒有效果，五行教的巫古大人卻說他有辦法讓世子醒來，王爺這才忍着沒有與他們計較。一開始世子确實醒過來了，可沒多久王爺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們往世子的藥裏下毒，世子醒過來後整個人性情大變，不聽管教，殘暴嗜血，這讓王爺無法忍受。”

“所以後來他又把世子弄暈了。”紀悄适時說道。

玉姑娘點了點頭，“王爺也是沒辦法，他不能看到自己親子如此屠戮百姓。停了世子的藥後，王爺本想收拾五行教的人，其實一直以來王爺與五行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因為平日裏他們也會給百姓布施，你們應該也發現了，不少百姓都是五行教的信徒。但因為世子的事，王爺暗中進行了調查，他這才發現五行教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麽光風霁月，而是蠱惑百姓的邪教，因此便想除去他們。可......”

說到這玉姑娘不禁又重重嘆了一口氣，“還是我來說吧！但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因為救治世子的緣故，很長一段時間巫古都能自由出入王府內。其實西南也并非如你們看到的鐵桶一塊，許多人是不滿王爺的管轄的。王爺不想反，可朝廷要削藩因此他底下的很多人都很不滿。到了後面甚至聯合起來架空王爺，雖然王爺做了對應但最終也只是和五行教分庭抗禮罷了。而後巫古竟然趁着入王府那段時間給王爺下毒，因為王爺一心撲在世子身上，所以被他鑽了空子，等發現的時候王爺已經中毒頗深了。時而清醒時而魔怔，他們便是想要控制王爺從而徹底控制西南。”

雲塵聽完不由點了點頭，“這就說了通了，當初第一次見王爺就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後面我們一路走來也沒見到王爺的蹤影，看到的都是五行教的人。”

“原本情況還沒有這麽糟，可後來燕明謹登基後面你們便起兵，之後的事你們也知道了。他居然下旨讓王爺出兵，王爺雖然不喜燕明謹，但他當時畢竟是天子，若王爺不接旨便是抗旨了。可後來的事讓我們都猝不及防，陛下回來後直接說王爺要謀反是罪臣，王爺自是氣憤無比，想着索性反了算了。但其實，王爺只是在氣頭上，他的種種行為都表明他未曾想反。”

說到後面雲浪語氣中帶着一抹哀傷，雲塵知曉燕帝的旨意确是讓西南王無路可走，這也讓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王爺因這件事心神不寧，再加上軍中還有五行教的人，很多事更是防不勝防。王爺想撤兵，他知道一旦打起來受苦的是百姓，也知道若是将軍你必是會善待百姓的。其實從陛下下旨的哪一刻王爺便已經做好了打算，可惜，五行教的人沒有放過他，因為王爺的舉動其他人徹底不滿，最後他們居然綁了王爺将指揮權交與了五行教的人。所以這一路上死傷無數。”說到這的時候雲浪幾人眼底也湧現出了濃濃的哀傷之色。

“那今晚是怎麽回事。”來龍去脈雲塵都已知曉，但今晚西南王的舉動雲塵卻有點看不懂了。

“王爺怕他走後世子無人照料，因此上戰場的時候将我們幾人留了下來，讓我們保護世子。一開始還好，但後來五行教的人他們想要控制世子，他們應是想要除去王爺讓世子變成他們的傀儡。我們也是東躲西藏才保下世子，原以為等到王爺回來後一切便都會好的，可沒曾想王爺也被他們控制了，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見到了王爺。”

“王爺跟我說，讓我們帶着世子趕緊去投奔你們。并讓我告訴雲将軍，玉海關易守難攻，但他願意助将軍一臂之力。軍中還有一些勢力是信奉王爺的，王爺之前也與他們取得了聯系，明天晚上子夜時分，會有人打開城門，到時雲将軍便可率軍入城。”

雲塵聽了沒有做聲只是在細細思考他們說的話，雖說雲浪的話不像似假，但他也怕中了對方的計策。

“現在這個時期應該很難出城吧！”雲塵沒再說話但雲浪知曉他的意思。

“雲将軍，王府裏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這件事只有王爺一人知道。”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包袱，雲塵打開一看竟然是一道聖旨和一封血書。

聖旨是先帝頒發的，為了嘉獎西南雲氏鎮守西南有功，特賜予爵位，并允許在府中修建密道以備不時之需，密道唯有每任西南王可知曉。看了這封聖旨雲塵已經相信了雲浪的話。

血書是西南王寫的，上面的字跡雖潦草，但字字都是肺腑之言。

“雲将軍觐見，雲瑞自任西南王以來，未立寸末之功，未保一方平安。胸無大才，老眼昏花，今竟中邪教毒計，致使百姓受難，哀鴻遍野，雲瑞雖死無以償還所犯罪孽，現願以身為餌，助雲将軍一臂之力。然西南百姓無辜，全為邪教蒙蔽，願将軍入城後，秋毫無犯，厚待百姓。我兒雲停，唯我親子，雖性情頑劣，但從未不法。今後承蒙雲将軍照料，若能醒來，雲瑞感激不盡。明日子夜，與将軍點火為信，屆時打開城門恭迎将軍進城。最後，願将軍早日收複西南，已慰百姓之苦，雲瑞在此拜謝。”

雲塵看完後心中不由湧出一絲難過，英明如西南王，卻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叫人唏噓。

“西南王如此赤城，我必不會辜負他一片苦心。明日我便下令，子時将帶兵攻城。”我們在此先行謝過将軍了。”玉姑娘和雲浪幾人感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