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肯定是犬科沒跑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肯定是犬科沒跑了。
大半夜的, 謝酌被他喊醒的時候聲音裏還帶點迷糊:
“你作甚?”
“我給你發的那些傳音你都沒看是吧?”道逸真人一邊着急忙慌地清點人手去抄邪修的地下交易所,一邊道,“我是說你那個膽大包天的徒弟。她居然敢自己一個人混進幽墟集裏——她是想幹什麽?”
謝酌:“幽墟集啊, 去了就去了呗。反正是邪修的聚集地,又不是魔族的。邪修和魔族又不是一回事……”
道逸真人“呸”了一聲,壓低聲線:“還用你教我?若她真是個金丹初期的劍修, 我還真不用操這閑心。可她偏偏是你費盡大半身家硬堆上去的修為。要是真被那些邪修識破身份,那能讨得了好嗎?”
玉簡那頭突然沉默了一下。
和魔族不同, 邪修難以擺脫天道追蹤。或許一次兩次的作惡不會直接被懲戒,但血債積累多了, 天道就會直接降下天雷取其性命, 沒得商量。因此邪修絕大部分都熬不過金丹期, 修為到達了元嬰期的也是寥寥無幾——畢竟人界有魔就已經夠糟糕的了, 這些邪修還要來裹亂。對于這些修士中的敗類,天道下手确實是毫不留情。
因此, 歸根結底, 不過一群烏合之衆罷了。
荀妙菱進幽墟集雖然危險,卻也不算是找死。
可是,謝酌清楚荀妙菱的真實實力, 道逸真人卻還……
道逸真人見謝酌久久沒有反應, 還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了, 心裏頓時覺得他真不靠譜:明明把這個親傳弟子當寶貝, 卻對她以身涉險的行為沒有半點危機意識, 還得經過他提醒之後才能想到這一茬?
道逸真人冷哼一聲:“你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也罷, 你徒弟倒也沒出什麽事。她至少還主動向我透露了進入幽墟集的方法。只是,她之前問過我舉報邪修的動向有沒有獎勵……我細想了想,這獎勵還真沒法給她。不是萬界商行缺這點兒錢, 而是若叫幽墟集的那些邪修知道,是你徒弟一句話端了他們的老巢,怕是會招來他們的報複。”
謝酌呵呵笑了一聲。
“這事你就自己看着處置吧。”
徒兒最近好像是有點掉進錢眼兒裏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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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出現在幽墟集,大概也是想去賺錢。
她既然敢去邪修的地盤上買東西,那無論是被人坑了騙了、還是偷了搶了,只要沒受傷,就當吃個教訓。
道逸真人:“行吧,那我看着辦。”
“喔,對。你剛才還說她買了個人回來?”玉簡中傳出的聲音慵懶中透着股漫不經心,一發聲,恰似玉石碰撞,泠泠清冽,讓人忍不住側耳傾聽,“男的女的,多大年紀?”她不會是被什麽苦肉計給騙了吧。
道逸真人沒好氣地道:“我怎麽知道?你問她去。”說着掐斷了通訊。
客棧裏。
荀妙菱閑着也是閑着,正在給那昏迷的少年上藥。
半瓶傷藥下去,他皮肉上的傷痕幾乎已經愈合。但還有一些體內的暗傷和虧空,卻不是這麽短的時間能治好的。
昏黃的燈光柔和地傾灑而下,細致地描摹出少年那青澀稚嫩的臉龐輪廓。
他的眉眼幹淨純粹,恰似初雪覆蓋的山林,清透而寧靜,其間又若有若無地流淌着一絲因家世滋養而産生的、不谙世事的貴氣。這般獨特的氣質,即使是修仙界也很少見。
這孩子前半生不像是吃了大苦頭的……怎麽會突然被邪修捉去呢?難道是被拐賣的?那家裏人會很着急吧。
突然,那少年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随後唰的一下睜開眼,眼神中還有未散去的驚慌。
他整個人彈了起來,飛速縮在床角,對着荀妙菱做出防備的姿态。但還沒等荀妙菱做什麽,他自己就先僵住了。
他看到了整潔的房間,幹淨溫暖的床和被褥。
他也觀察到了荀妙菱手中的藥,以及自己身上那些幾近愈合的、已經不再流血的傷痕。
剎那間,清淺的眼眸裏,迷茫的情緒悄然浮現。
“別怕。我們已經從那個鬼樓裏出來了。這是安全的地方。”荀妙菱出聲安撫道,順便把手上的傷藥慢慢遞出去,“你身上還有沒有哪裏痛?你想自己上藥也好,需要我幫忙也行。”
少年眨眨眼,幾秒的沉默之後,他才無聲的、小心地接過荀妙菱手中的罐子……然後低下頭,鼻尖好像輕輕動了動。
真的是上好的傷藥。
少年的雙肩驟然放松下來。
随後,他有些焦急地擡頭道:“你、你是怎麽來這兒的?”
荀妙菱:“嗯?”
“姐姐,你也是……被那個人,買來的嗎?”
少年嘴唇幹裂,嗓音沙啞,說話還是有些費勁,但仍舊盡全力将每個字的音節都吐清楚。
“我們得快,逃。”堅決的眼神在其眸中暈染開來,他一下子竄到荀妙菱面前,焦急地拉上了荀妙菱的手腕,“買我們的人是個邪修!他一定不懷好意……”
“先停一下。”荀妙菱現在總算知道誤會出在哪兒了,“這房間的主人是我,不是什麽邪修。”說着,她毫不費力地掙脫了對方的手,頂着他迷茫又震驚的眼神,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我就是那個買你的人啊。花了十九萬靈石呢,你忘啦?”
少年:“……”他陡然後退一步,緊抿了唇,眸光劇烈顫動,眼中很快蓄起了淚水——
“诶诶,別哭。”荀妙菱連忙擺手,“算了,不哄你了。我是歸藏宗的荀妙菱,是正道弟子,在幽墟集那會兒,你看見的是我的僞裝——”
“……”
“我不是什麽邪修,也不會把你怎麽樣,我只是不想看你落入那些人手中才出錢救了你。”
“……”
“我記得,你叫少虞,是不是?你家住哪裏,還有什麽家人,到時候我可以托人把你送回家去。”
提起家人,少虞眼中剛剛亮起的光又瞬間暗了下去。
“我,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娘體弱,去年因病去世,之後我都獨自一個人生活……”他匆忙低下頭,語氣帶着一絲苦澀,“半個月前,我住的山上搬來了一個老爺爺。他對我很好,送我吃的,教我念書,說我就如同他的親孫子一般。某天,他說要帶我去打野兔子。我帶着弓箭和他進了山林,沒走幾步就落入一個陷阱暈了過去。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關在那個鐵籠子裏,被運到鬼樓了。”
荀妙菱:“……”啊不是。他居然這麽好拐的嗎?
“我記得,你是半妖。”荀妙菱謹慎地問道,“那你娘是……”
少虞:“我娘是人。”
荀妙菱:“那你們一直在深山裏?周圍沒有其他人家嗎?”
少虞搖頭:“沒有。那附近整座山頭,只有我們一家的屋子。”
“唉。”荀妙菱深深嘆息道,“你在這深山老林獨居了那麽久,平日裏連個外人的影子都瞧不見。一個陌生老頭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你眼前,你怎麽就輕易信了他呢?況且你自己也清楚,住的地方那麽偏僻,正常人都不會往那荒無人煙處跑,更何況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巴巴地湊過來,你當時就沒覺得這事透着古怪,心裏犯嘀咕嗎?”
“……”少虞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片刻後,羞愧而模糊的聲音響起,“我沒想到他是個壞人。”
荀妙菱:“。”
壞人又不會把“我是壞人”四個字刻臉上!
行吧,也算他吃一塹長一智。總之他算是直接見識過這世間最壞的一群人了。想必這趟鬼樓之旅會給他帶來一點點心理陰影,也好警示他一番,下回別那麽容易就上別人的當。
少虞的臉色黯淡而又疲憊。
在母親去世之後,少虞是第一次從陌生人那裏感受到如親人般的關懷。卻沒想到,他把對方當做可敬的長輩,對方卻只當他是個獵物。
他是個半妖。
……為人所不容的,為妖所不恥的,偏偏又受邪修垂涎的,半妖。
少虞原本不知道半妖究竟意味着什麽。但在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裏,身邊的那些邪修都身體力行地教會了他什麽叫做輕蔑和鄙視。
“不過一個半妖而已,裝什麽人?”
“血脈不純的雜種。若不是看在你還有些用處的份上,老子現在就掐死你,也算難得替天行道一回!”
那些刺耳的嘲諷再次浮現在耳邊,冰冷至極,直往少虞的腦袋裏鑽。
他緊咬嘴唇,渾身又僵硬住了。随後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擡眼。
面前的少女,看起來明明只比他大一兩歲。
燈光傾灑,為她烏墨似的長發鍍上一層金邊。那雙眼珠猶如最上等的琉璃,清透得能映出世間萬物,純淨得不含一絲陰霾。
少虞悄悄地、有幾分畏懼地看着她。
就像在注視着天上那溫柔皎潔的月亮。
……她會不會,也像那些人一般,歧視他的半妖血統呢?
這個疑問在他的心尖盤桓許久,像是一把鈍刀不斷磋磨着滲血的傷口。
可他不敢問。也沒有勇氣去聽答案。
只聽見那少女道:“你的母親已經去世,但你之前的住所已經被邪修發現了。以防萬一,你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少虞的腦袋還是一團漿糊,只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房間卻頓時沉寂了片刻。
直至許久之後——
“姐……姐姐。”少虞的聲音有些發抖,十指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荀妙菱微微睜大了眼睛。少虞看見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心跳得更加厲害,生怕下一秒就聽到拒絕的話語。
“我會很聽話的。”他急切地道,“我會劈柴,燒飯,做家務,還有打獵——我可以做很多事……”
說着,少虞的嗓子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他乍然回想起了在鬼樓中的場景:荀妙菱那樣幹淨利落的劍意,那樣從容不迫的神情,那些兇神惡煞的邪修在她眼中也不過爾爾。
這樣的人……這麽會需要他去做這些微不足道的事呢?
就在他即将絕望之際,卻聽見荀妙菱似乎松了口氣,道:
“你想跟我回歸藏宗?”
“那好辦啊。你身上肯定是有靈根的,可以修行。等你拜入歸藏宗之後,叫我一聲師叔,我罩着你啦。”
少年聞言,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擡起頭,蒼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蕩漾出點點碎星般的漣漪——
下一秒,他頭頂“噗”地冒出了兩只毛絨絨的白色三角耳朵,腰後冒出了一條正在不斷搖擺的毛絨尾巴。
少虞頓時整張臉又青又紅。
他一會兒震驚地摸自己的耳朵,一會兒又驚恐地回頭看向自己的背後。但由于視線問題,他始終看不到尾巴的全貌,于是只能追着那點白色、朝着一個方向焦急地轉身——然後原地轉起圈來。
荀妙菱:“……”
嗯。雖然不知道他的那一半妖族血統具體是出自哪個族裔,但肯定是犬科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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