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這東極島上的野狼也太多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這東極島上的野狼也太多了……

“姐姐, 別看我!”

被強行推出房間之前,荀妙菱最後看見的是對方頭頂那輕輕顫動之後就耷拉了下來的毛絨耳朵,以及泛紅的眼眶。

“啪”地一聲, 卧房的門被人從裏邊重重關上。

被趕出自己房間的荀妙菱:“……?”

少虞他這算是顯露妖相了嗎?

看他驚慌失措又有些難堪的模樣,是第一次顯露出非人的妖相吧?

荀妙菱其實想說,那個耳朵和尾巴都挺可愛的, 沒必要這麽一驚一乍的……但她不确定這麽說到底是會讓對方感到欣慰,還是讓對方更加崩潰。

忽然, 荀妙菱腰間的玉簡開始發光了。

她一手捧起玉簡,另外一手掐了個劍指念訣, 空中一陣流螢似的光輝閃過, 光線交織成了謝酌的臉:

“徒兒, 聽說你從幽墟集裏買了個人回來?人呢?”

他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荀妙菱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封閉的房門:“喏, 在裏面呢。”

謝酌:“?”

荀妙菱:“那孩子是個半妖,突然長出了妖族的耳朵和尾巴, 似乎被吓壞了, 然後就把我從我的房間裏趕出來了。”

“半妖?”謝酌的眉頭略微一挑,很快就大約猜到來龍去脈,笑着道, “那你買他花了多少錢?”

Advertisement

“……十九萬靈石。”

“嗯, 倒也不算貴。半妖稀有, 幾百年前就是這個身價。”

“其實他們還想跟我擡價來着, 但我出手揍了幾個他們就安分了——但這不是重點。這個孩子的父母都不在世了, 我想帶他回歸藏宗。”荀妙菱有些煩惱地嘆息一聲, “師父,你知道半妖該怎麽隐藏自己的妖相嗎?我看要是不解決這個問題,他能把自己關在裏面好幾天。”

謝酌沉思片刻, 道:“我雖沒見識過幾個半妖,但聽說半妖稀有,父母中有一方是人,另一方是修為高深的大妖,因此生來就有人形,不似其他妖族需要修行百年才能化人。但半妖在幼年時期與一般的人類并無差別,與妖族相比更是體質孱弱,直到年齡增長到一定程度,體內沉眠的妖力就會開始覺醒,顯露出妖相——”

“若如你所言,那一定是某些因素激發了他體內的妖力。他控制不住這陌生的力量,因此才顯露妖相。”

荀妙菱:“……所以,我該教他怎麽掌控妖力?”

“你我并非妖族,如何能教導他?”謝酌的語氣柔和,如同一陣微風輕輕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徒兒,他生為半妖,此生注定了有一些坎坷要面對。帶他回歸藏宗是一條出路,但讓他回歸族群之中不斷激發自己的力量,去做一個真正的大妖,也不失為一種生存策略。”

荀妙菱何嘗不知道。

仙門百家都是人修,對半妖的歧視和限制不會少。而妖族則沒有那麽多人族的繁文缛節,以實力為尊,自由率性許多。只要他能熬出頭,将來也能在妖族中掙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前提是他能熬出頭。

就荀妙菱這一天的觀察結果來看,少虞就是一朵純純的小白花。

直接把他丢進妖族那種弱受強食的環境裏,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最重要的是,把他一手帶大的母親是個人類。也就是說,即使少虞知道自己的身世與常人不同,但這十幾年他都是把自己當成人類看待的,更親近人類這一方。

不回歸妖界,在仙門修仙也能變強。而且他的性格可以通過循序漸進的歷練來改變,為什麽非要讓他回妖界吃那個苦不可?何況,從少虞的描述來看,這十幾年中他那個妖怪爹的角色一直是缺位的——這麽不負責,誰知道他爹是好妖壞妖?

“……他好歹是我花了十九萬靈石贖出來的,我不想他過得太糟糕。”荀妙菱的眼眸裏盛滿了明亮的光輝,認真道,“況且,我剛剛答應了要帶他一起走的。”

少虞已經被人騙過一次了。

她不能再食言。

“……”

半晌後,謝酌無奈地嘆息一聲,擡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

“既然你心意已決,就帶他回來吧。”

謝酌慵懶地說道。

他未束起的長發恰似一簾傾瀉而下的黑色瀑布,從白皙纖細的側頸邊滑落,掠過那凝煙般的紫色衣衫。

側面看,燭光勾勒出他精致的眉峰、高挺的鼻梁,極致的美色從那影像中漫溢而出,幾乎逼得人的心神無處可躲。

荀妙菱看着他蒼白的唇色,下意識道:“師父,你的神識還沒恢複嗎?”

謝酌的視線微微一頓,随即視線瞟至別處:“快好了。快好了。”

荀妙菱皺眉:“那您這身體有點虛啊。要不讓秦師伯給您炖點靈膳補補?”

謝酌:“……倒也沒那麽虛。”接着,他咳嗽了一聲,道,“不是想知道壓制那孩子妖族本相的方法嗎?我這裏有一道符咒,你若是能學會,直接畫了符給他,應該有點用處。”

謝酌通過玉簡隔空傳來了一道符咒。

“這符咒能安定心神,驅除妖力。剛剛佩戴上的時候會有些脫力,但很快就能恢複常人模樣了。”

半妖也算是一種得天之所鐘的存在。

他們可以修仙,也可以修煉妖力。不過兩者之間不能相互轉化,且往往是一強一弱,強的會将弱的徹底壓制。

這符咒可以逐散少虞身上的妖力,理論上也還可以助他快些入道。

荀妙菱對着那符咒,右手在虛空中全神貫注地畫了兩遍,随即點點頭:“我記下了。謝謝師父。”

“好。至于那半妖,等你帶回歸藏宗之後,再看看他适合待在哪裏吧。”

說完,謝酌掐滅了玉簡通訊。

荀妙菱從儲物袋裏找出三張符紙,施法令其飄起來,然後掏出靈筆一陣筆走龍蛇,對着三張泛着靈光的符咒仔細挑選了一下,找了張筆觸最完美的,給它折成了一個三角,塞進一個有紅線挂繩的符袋裏。

“少虞。”她敲了敲房間的門,“我有東西給你。”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扇門緩緩露出了一條縫。

少虞的半張臉沉浸在黑暗中,光線照亮的那半張臉白得毫無瑕疵。覺醒妖力之後,他的頭發似乎更黑了,一雙眼珠子透出海一般的青藍,沉默、內斂地低垂着,襯得那張臉更加不可接近,甚至籠罩上了一層妖異的冷漠。

……說實話,更漂亮了,而且完全擺脫了天真受氣包的印象,看起來頗有點氣勢。

荀妙菱忍了忍,沒忍住,摸上他的頭頂。

少虞的耳朵驀地一顫,身體瞬間緊繃,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彈跳起來。可下一秒,他還是強忍着轉身逃離的念頭,硬生生僵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那只溫熱的手時不時輕輕掃過他的耳側,每一次觸碰都好似有電流劃過,酥酥麻麻的,令他心尖顫栗……

但是,并不讨厭。

在少虞的臉徹底紅成一片之前,荀妙菱把那個符袋遞給了他,說明了一下他體內妖力的情況。

“我師父說,剛帶上的時候可能會有點脫力,但都是正常現象,你別害怕。”

少虞點點頭,接過了那個符袋,珍重地握在手心裏。

沒過多長時間,一股熱意從他的掌心悄然滋生,如同星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緊接着,他就像被卷入了一個無形的黑洞,全身的力氣被源源不斷地吸走,綿軟無力之感遍布四肢百骸,哪怕只是輕輕擡一擡手,對他而言都成了難以企及的奢望。

所幸,這狀況并未持續太久。

他聽見荀妙菱驚訝地“咦”了一聲:“真快啊,這就變回來了。”

……是不是他的錯覺,為什麽那聲音裏似乎還有隐隐的失望?

肯定是錯覺吧。

少虞擡手,摸到了自己光潔的頭頂。他又轉身去找一旁梳妝臺上的鏡子。

鏡中,一個臉色蒼白、眼瞳深黑的清俊少年正回望着他。

确認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都不見了,瞳色也恢複了正常,少虞松了口氣。

“在你的修為提上去之前,你把這個符咒随身攜帶就好。”荀妙菱道。

少虞連連點頭,眉眼間透着欣喜:“我一定好好珍惜。”

“倒也沒什麽要緊。”說着,荀妙菱又給他掏了兩張一模一樣的符咒,遞到他手上,“喏,符咒沒了我随時可以幫你畫新的。這兩張符咒你留着替換,要是不小心丢了或者弄髒了,直接換一張帶在身上,效果一樣的。”

握着三張符咒的少虞:“……”

下一刻,他只覺得那股渾身無力的感覺再次卷土重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然後就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荀妙菱:“!”

糟糕了。

這符咒一次只能拿一張,多了不行是吧?

她趕緊從少虞手中抽出兩張符咒——抽不出來。他捏着符咒的手勁還真大。情急之下,荀妙菱只能撕了兩張符咒,只留一張在他手中,然後把他搬到床上。

與此同時,城中的某處客棧裏。

深夜,窗外月色如水,透過斑駁窗棂灑在地上,為屋內添了幾分靜谧。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桌前——他一頭海藻似的濃黑長發,發尾還打着卷,五官英銳中帶着一絲野性。眉峰仿若聚起的利刃,透着冷冽之意,深藍色的瞳中不時閃過深邃的幽光,似潛藏着一只猛獸,有種随時準備擇人而噬的威壓感。

“哐當”,只見他面前的窗戶一開一合,兩個黑影頓時跪在他面前,低聲道:“禀報長老,我們——不小心把少君跟丢了!”

沉默。

漫長的沉默。

那中年男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掌将身旁的木桌劈成齑粉:“你、們、說、什、麽?”

令人窒息的妖力鋪天蓋地逼來。

那兩個披着長袍的人竭力克制着顫抖的沖動,下意識地将頭伏地更低,哀聲道:“……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鬼樓裏突然殺出了一個戰力可怖的劍修,我們實在不敵,只能任由對方把少君先贖走。我們本想跟在那邪修身後追蹤他的痕跡,但從幽墟集出去後,那陣法有随機傳送的效用,我們都被傳送到了城中不同的地方,這才跟丢了……”

“長老!”另一人膝行上前,懇切地說道,“我們辦事不利,之後自會回族中領罰。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少君的下落。還請長老再次搜尋少君所在的方位,我等該趕緊迎回少君才是!”

那中年男子略一沉默,随後微微偏過頭,冷哼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了一顆珠子,然後割破自己的掌心,将自己的鮮血覆蓋其上,再微微閉上眼……

他是天狼族的長老。也擁有一絲祖傳的王族血脈。

施以秘法,他就能感應到少君的方位,這也是他們一路追蹤少君來到東極島的緣由。

——然而,就在一瞬之間,那中年妖修瞪大了眼睛,瞳孔驟縮,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少君的氣息……不見了?!”

這怎麽可能?!

少君那高貴的狼族血脈乃是天生,即使他現在還沒有完全覺醒,但也不會到這種完全感應不到的地步。除非那邪修已經在這轉眼之間将少君帶離了東極島,又或者……又或者是一種他不敢想也不願去想的可能……

莫非,少君作為半妖,已經遭了那邪修毒手?

中年妖修的雙腿不住地顫抖,踉跄着接連後退兩步,費了好大勁才勉強穩住身形。緊接着,他緩緩扭過身,望向窗外高懸的冷月,臉上滿是難以言說的悲痛。他雙臂無力地擡起,仰天嘶喊,聲音凄厲:“王!是我有負于您啊——”

“有負于您啊——”

“負于您啊——”

“您啊——”

喊完,他悲痛之下“噗”地吐出了一口血,然後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幾個黑袍妖修圍了上來。

“蒼凜長老這是怎麽了?”

“蒼凜長老之前因為少君的事與霜狩長老決一死戰,怕是重傷未愈……”

“蒼凜長老,您撐住啊!嗷嗚——”

“嗷嗚——”

深夜,月色如霜。

荀妙菱坐在窗邊,一邊翻看一本書,一邊輕輕打哈欠。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一陣陣凄厲的狼嚎之聲,聽着還挺清晰的,但又似乎在距離很遠的地方……

荀妙菱看了看還在床上的少虞。見他睡意沉沉,絲毫沒有被驚醒的意思,也就轉回視線,伸手繼續翻過一面書頁。

不過,她改天是要跟道逸真人好好建議一下。

……這東極島上的野狼也太多了,天天這麽叫,擾民不說,要是傷了人就不好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