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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到哪了?”女皇坐在轎子上,忽然聽到了吹笛子的聲音,可她記得,教坊并不在這裏。

“回陛下,前面就是啓祥宮了。”女皇身邊的春蟬立馬答道。

“啓祥宮?”陸少君居住的地方。女皇思量起來,自己好像确實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陸少君了。

笛子的聲音還在響着,大概是一個人在吹,聲音不大,隐隐約約的,卻能聽出來清麗的樂聲。

“陛下,”春蟬在女皇身邊多年,見女皇停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前面不遠處就是禦花園了,禦花園裏的花都開了,聽說各宮的郎君打算一起賞花,陛下可要去看看?”

“也可以。”女皇算是點點頭。

又往前走了兩步,這聲音更近了,仿佛就在眼前,女皇眯着眼睛,這才問道,“那是哪呢?”

春蟬一看,思忖着,“回陛下,那個方向是長春宮。”

“長春宮。”女皇重複了一遍後,忽然覺得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年代有些久遠,她記得不是很真切了。

“陛下,”春蟬又道,“聽說那邊水榭蘭亭的風景最是不錯,只不過,”春蟬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話一轉,“但也沒什麽關系,陛下去水榭的話,離着長春宮還有好些距離呢!”

“朕好像是很久沒有去了。”女皇道,一些久遠的記憶越發清晰起來,她記得,長春宮旁邊有一個亭子,亭子居在水中央,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

“朕記得,”女皇自言自語似的,“池中好像種了不少紅蓮,夏天一到,能鋪滿整個池塘。”

可惜現在是春天,大抵是看不到了。

“去那看看,”女皇道,“整天在禦花園裏轉也沒什麽意思。”

“是,”春蟬立馬道,“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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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了一半,女皇喊住了她,“朕想下去走走。”

“你和朕一起過去,其他的人守在這裏就是。”

“是,陛下。”春蟬應下。

這地方少有人過來,風景卻是不錯,當年光宗皇帝,也就是女皇的祖母在位時,獨寵一伶人,甚至不顧衆人反對堅持立為皇夫,後宮前朝被攪的一團糟糕。若不是女皇的母親勵精圖治,再加上蕭青瑾力挽狂瀾,現在的溫國可真是不好說。

而當年那得寵的皇夫居住的便是長春宮,長春宮距離這地方最近。女皇的母親登基後長春宮便荒廢下來。後來,女皇登基後把這裏賜給了玉氏,後來玉氏也被廢了,這地方又荒廢了。亭臺樓閣都留了下來。

說起來,這原也是個好地方,畢竟開國女皇溫瑤的皇夫就在此居住,當然,要不是這個原因,光宗皇帝也不會賜給她心愛之人。

水榭,竹林,綠柳,紅蓮,光論景致而言,宮裏面也沒有幾個地方能比上這裏。雖然現在是荒廢了,但那竹子的長勢依然旺盛,柳條依然在水裏嬉戲,無人打擾,別有一番安靜的美麗。

女皇一步步往水榭走去,春蟬在後面僅僅跟着,樂聲愈發清晰,女皇又走了兩步,停了下來。

“春蟬,”女皇往前看了看,亭中被藤蔓遮擋的嚴嚴實實,“你說這吹曲的人是不是在亭中?”

“陛下可要親自去看看?”見女皇有了興致,春蟬順勢道,“不過這地方鮮有人來,不如奴婢走在前面,若有什麽也可方便些。”

女皇斷然拒絕,“既然有人都走過來,朕再走一趟又有何妨?”

“是。”春蟬見此,自然不再多加阻攔。

水榭亭中。

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一壺茶,四個茶杯。枳煙站在離桌子較遠的地方,目光落在了池面上,微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蕭雲岚端坐着,靜靜地看着對面的女孩,她真沒想到,不僅會爬樹,原來還會用柳葉吹曲。

以前看劇的時候,她知道用樹葉吹的其實都是後期制作的,不曾想樹葉子原來真的能發出來美妙的聲音。

在女孩的手中,這簡直不是一片樹葉,而是一只制作精美的笛子。

“小姐,”察覺有人過來,枳煙立馬收回來目光,小聲地跟她說。

“噓,”蕭雲岚小聲回道,又連忙去看了女孩一眼,見她絲毫沒有被影響到時松了一口氣。

見小姐一點都不緊張,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枳煙立馬閉了嘴,目光立馬又轉到了池水中,餘光卻在注意着。

旋即黃色的一角便映入眼簾,枳煙差一點沒穩住,用手緊緊捏住衣角,才讓自己顯得和平日裏一模一樣。

“曲子吹得不錯。”

一曲完畢,女皇第一個鼓掌。

“陛下,”蕭雲岚一轉身,就見女皇站在她面前,驚了一下,下意識就想把身後的人給遮擋一下。

可是女皇早就注意到了,更何況,這麽大一個人也不是她能遮住的。

“臣參見陛下。”蕭雲岚顯得有些慌亂。

“你是?”女皇免了她的禮,坐到石凳上,興致闌珊地看着溫平。和她長得有一點點像,可是這衣着,怎麽看怎麽別扭。哪裏像是該出現在這裏的地方。

溫平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陛下,”蕭雲岚眉宇間似有為難之色。

“娘親,”溫平卻突然喊了一句,女皇驚沒驚到不知道,蕭雲岚吓了一大跳,這和她們說得劇本完全不一樣。不知道女皇會有什麽反應,蕭雲岚內心忐忑不安,完全沒了底。

“娘親?”女皇卻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是笑了起來,“你見過我?”

溫平立馬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頭,聲音小小的,卻能聽見,“沒見面。”

“那你怎麽知道我是你娘親?”

“我在爹爹那裏見過畫像。”溫平道。

“你爹爹?”

“我爹爹是玉小君,”溫平立馬答,說完後又垂下頭,“他早就去世了。”

“玉小君,”女皇輕輕念了一下這個名字,漸漸忘去的記憶現在倒是清晰不少。

玉氏,她的第一個男人,當年也曾有過短暫的歡愉時光,只是世事變遷,早不複往日,而這孩子……

女皇愣了神。

“你,”女皇想問一句這些年怎麽樣,可是一見這低矮的個子,破舊的衣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親,”孩子的聲音略顯稚嫩,“女兒今年九歲了。”

“九歲,”女皇重複了一遍,又像是在追憶什麽,“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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