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正兒八經的情敵
第25章 正兒八經的情敵
過後的局面相當詭異, 話語戛然而止,空氣中都透露出一股子難以言說的古怪。
圍觀的朋友們這會兒早已四散開,少了任江敏他們的調侃解圍, 場面逐漸僵持不下。
吳林語有意無意看了溫如玉好一會兒,明眸中的錯愕久久壓不下去, 不相信溫如玉方才的行徑, 不大能接受這樣的難堪, 她摸牌時手指的骨節都緊曲着,力道不自覺變重, 動作也相對較慢, 每一輪拿牌都緩半拍。
下家的溫如玉臉上平穩, 更多的是無動于衷。
吳林語輕咬了下唇角,眼裏的情緒頗為複雜。
新的一局吳林語輸得尤為慘烈,心不在牌面上了,齊頌連着碰了她三次, 還杠了兩次,明明前腳被別人吃了牌, 結果後腳就跟忘了似的, 又白送一張,原本蠻不錯的底牌被打得稀爛,可謂不忍直視。
察覺出她的走神,齊頌都沒好追着她吃牌了,可惜吳林語着實是慌亂了陣腳,再也沒有起先的氣勢, 兵敗如山倒, 放她一馬她都不領情,轉頭還是再送一張牌。
這樣打牌怪沒勁兒的, 搞得不相幹的人都蠻別扭,齊頌讓了兩次就不再繼續讓了,最終胡她一把。
這一把比輸給容因那局都慘多了,沒得比,齊頌收下點紙卡片了,雖無心摻和進她們的事端中,可念在同門的份兒上仍迂回關心:“師姐,你臉色不太好,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問這話的本意是幫忙給個臺階,讓吳林語停下來緩口氣,調整好情緒,別在這裏搞得大家都收不了場,即使周圍柔姐他們并未聽出這邊的端倪,可到底是在外邊,事情的起因在于她本身,牌桌上還有容因呢,多多少少還是應該控制一下。
但齊頌的好心再度不受待見,吳林語聽不進去,堅持守這兒。
“沒,不用休息,繼續打吧。”
然而心神不寧的狀态下哪可能打好牌,底牌再厲害,玩到終局依舊是爛尾收場。
吳林語今晚該贏的,起碼打到最後她理應是四個人裏最大的贏家,但一番轉折下來,心态波動過大,全程光顧着與牌局無關的方面去了,因此穩贏的局勢飛快逆轉,漸漸地,輸的多,贏的少,一個小時不到,她那一摞厚厚的卡片輸得精光,一張都沒剩下。
容因不知不覺就完全回本了,還多賺了一部分,見此情形勻一疊卡片要借給她,但手上還沒行動,吳林語像是先一步清楚了她的想法,當即找齊頌借。
放在卡片上的手收回去,容因不擅長熱臉貼冷屁股,人家不情願就算了,不強求。
齊頌爽快借給吳林語,給了一大半,寬慰說:“師姐你随便拿就是,玩個牌而已,別較真兒。”
吳林語說:“錢我轉你微信上。”
“不着急,打完再看。”
吳林語當面一手借卡片,一手轉賬,全然不拖泥帶水,與容因和 溫如玉先前的行為對比鮮明。
容因她們瞧着,齊頌反倒是最不自在的那個,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擰巴得很。
借了卡片後也未能翻盤,結果仍一樣,不會有絲毫改變。
——只是先下桌的卻不是吳林語,輸家最後留在了這邊,最先退出的是容因。
早都回本了,容因不想再打了,沒意思,無聊。
“我去抽根煙,你們打着,待會兒再回來。”容因假借要出去,拿起包裏的煙盒子晃了晃,抓起打火機抄兜裏一起,以此沖她們示意是真的去抽煙,并把到處晃蕩觀牌的任江敏喊回來,把位子最先的主人叫來坐鎮,“江敏,你要不陪吳老師她們打兩把,或者有其他人想到這裏不,我到樓下去一趟,煙味兒重,裏邊不透氣,怕熏着你們。”
任江敏聞言興沖沖就來了,蒙在鼓裏渾然不知,正手癢得不行,找不到空的位子,這邊三缺一簡直就是天降機會。
“馬上,我來我來,都別跟我搶,我來幫阿因打。”任江敏笑呵呵,端着暖乎的茶杯趕緊占座位,對容因保證,“你去吧,別趕時間,抽完了再回來,卡片留給我,贏了輸了都算你的啊。”
容因無所謂,本來就完全不在乎這點錢的,輸贏都随便,她應了聲,拿着煙就出去了。
桌上的溫如玉動也不動,向後靠着座椅,手中捏着一張麻将,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
吳林語一語不發,待任江敏都坐下了,施施然望向門口。這時容因已經出去,背影都看不見了。
齊頌心眼兒最少,因為對所有人都不是特別了解,其實也沒搞懂溫如玉和吳林語之間的問題,她就是單純當和事佬,順路打個牌罷了。容因下去了,齊頌僅是多看了眼,真以為她是下去抽煙的,更多的是有點子訝然,不清楚容因還會這個。
女人們的聚會總是一團和氣,幹淨清新,很少有人會在封閉的包間裏吞雲吐霧,使得不抽煙的朋友難受。在場的沒一個在屋裏面抽煙的,下樓單獨去抽的也沒有,容因是第一個,也是獨一份的那一個。
牌局上少一個人影響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關系,牌桌上很快熱起來,任江敏大剌剌,讓侍應生送點吃的放她們這張桌子。
“大半夜打牌都給整餓了,柔姐還說晚點去吃夜宵,我看這都幾點了,還吃啥,沒得吃了。打牌打牌,吃點這邊的東西墊巴兩口,夜宵有沒有着落還不一定呢。”
那邊的柔姐聽到了任江敏的吐槽,好笑:“就數你能叭叭,還能少得了你吃的,肯定要去,今晚我全包,你現在吃多了要是到時候撐不下,那就是不給我面子,小心我跟你算賬。”
“哎喲,這麽兇呀?”
“你說呢?”
“我說笑的,柔姐你別當真。”
“那不成,必須吃,到時你們都得吃,誰都不準提前走。”
“別啊,放過我們打工黨,明兒還上班的。”
樓上的打鬧歡愉傳不到樓下,端午夜裏的風陰冷,會所大門口的路邊涼飕飕,容因到會所旁的拐角處站着,風一吹,她掖了掖衣角,今晚稍微降溫了幾度,穿得有點少了。
打火機沒汽了,點不着,摁好幾下都徒勞,火星子都點不着。
真是有夠倒黴的。
煙都拿出來了,沒火只能放回去,她無可奈何,只能不抽了。
本身就沒煙瘾,不抽也行的,并非一定得抽兩口,下來不過是厭煩上面的氛圍,沒心情陪那兩位上演你進我退的戲碼,死皮賴臉坐旁邊當npc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無論她們是真是假,有什麽內情或誤會之類,她實際上不感興趣,沒閑心管那麽多。
她和溫如玉還沒到那個程度,差遠了。
兩人目前的關系進展頂多是床友,不涉及其他的,上次溫如玉解釋清楚自己是單身就行了,多的委實沒必要,尤其是今晚這一出。
畢竟如果哪一方有新的接觸人選了,或是要中途退出,兩方即刻就能斷開,不會再有過多的糾纏,容因沒興致去探究溫如玉的全部生活,尤其是這部分理不清的亂麻,那不在她們的往來範圍內。
揉捏兩下煙盒,容因瞧着遠處的店鋪,抽不了煙,于是改成玩手機,劃拉幾下看一看。
在下邊待着總比上去當“壞人”強,好歹落個清淨,處境自在一些。
獨自站拐角處十來分鐘,樓上的朋友們忙着打牌,誰都不下來找,容因遲疑要不要找個理由先撤了,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看樣子聚會一時半會兒不會散場,吳林語她們多半要待到臨結束了才走,與其留這邊礙事不痛快,不如早些回去,明早店裏還要開門營業,節假日後一般咖啡店的訂單量會上漲,得早起幹活兒的。
琢磨一番,把手機丢回兜裏,轉頭毅然決定上去知會一聲就回去。
而轉身,後面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迎面撞見,容因頓住,對方随後出聲,喚了下:“容小姐。”
齊頌下來了,離她兩三米遠。
容因擡眼,對上這位,半晌,才回:“齊老師。”
齊頌走近,挺親和:“叫名字就行。”
下意識收起煙盒,藏在身後,容因問:“不打牌了嗎,怎麽到底下來了?”
齊頌柔聲說:“跟你一樣,到路邊透口氣,歇一會兒。”
“還以為你也要走了。”容因順口接道。
聽到“也”字,齊頌心裏了然,不接這句,看向她背後,表示:“你抽你的,我不介意,沒事。”
容因将手順回來,不藏了。
“不抽了,沒火,算了。”
齊頌說:“我不抽這個,不然可以借你。”
“沒關系。”
“早知道在上邊找人拿一個了。”
她們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到現在還是一點不熟,加上柔姐提的介紹對象那事,此時雙方都較為內斂含蓄,不大放得開。
碰上了就随意聊會兒,當是新的朋友,其實雙方各自都還沒那樣的心思。
齊頌向容因道歉,因着私下向柔姐打聽她了:“當時認識的人少,周希雲講柔姐跟你比較熟,所以就找她問你了。”
容因不是很在乎這個,坦蕩說:“又不是大事,犯不着,沒什麽的。”
“怕你介意,太冒昧了。”
“還好。”
“沒給你添麻煩就行。”
“不至于。”
她們站角落裏,容因步子還未邁出去,齊頌主動到她身邊,有風度地拉開約莫小臂遠的距離,不教她反感。
——同時的會所二樓,包間裏。
溫如玉靠在窗邊,從這裏能看清下方大門口周邊的部分地方,她的餘光落到了并肩站着的兩個人身上,由上往下看,視角差的緣故,這邊瞧見的場景是她倆離得近,相談甚歡,彼此貌似十分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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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