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第61章:你嫌我老嗎?
◇ 第61章:你嫌我老嗎?
裴錦緒醉了有反差。
他抱着郁楚反複地說愛,郁楚說聽到了,他還是要說。
冉梅花說,首都過段時間要落雪,回去路上,郁楚看見窗外在飛雪,大塊大塊像花朵一樣。
他讓司機停車,從車上下來,本來只是想下來拍一個大雪紛飛的視頻。拍完低頭查看的時候,裴錦緒從後抱着他,把他裹進大衣裏。
郁楚腦袋往後靠,壓在他胸口,“裴錦緒,你能站穩嗎?”
“嗯。”裴錦緒吻一吻郁楚的脖頸,埋首在他頸間,“寶寶,你受委屈了。”
“沒受委屈。”郁楚扭頭看他,然後轉過來正面抱着他,“你在想什麽啊,我一點委屈都沒受,我和你待在一起很快樂,最快樂!”
“真的嗎?”裴錦緒抵着他的額頭,擡着他的下巴吻他,淺淺的吻。
這種吻最勾人了,郁楚嘗到桃花釀的味道,裴錦緒嘴巴裏的很香,他好像知道那些人為什麽喜歡喝酒,為什麽喜歡這股味道了。
每個人嘗到的,其實不一樣。
“你……寶寶,你如果有一點不開心,或者在這種環境裏感覺到一丁點不舒服,不要憋,告訴我,好嗎?”裴錦緒緊緊抱着郁楚,用力地蹂躏懷裏,“我愛你,很愛你。”
“裴錦緒?”郁楚蹭他,“你醉了還真是不一樣。”
裴錦緒垂眸望着他,距離很近,欲親不親地盯着郁楚的唇瓣,問他:“怎麽不一樣?”
“你很少說你愛我的,你剛才一下子說了兩遍。”郁楚趁他醉,哄着問,“你說說,到底什麽時候喜歡我的,是被我感化的嗎?是不是像甜甜他們說的,被我活生生掰彎的?”
“你年紀小…我想想……”裴錦緒醉意上頭,需要郁楚扶着的地步了,他懶懶眯着眼,“你十七歲,不滿十八歲,迎新晚會,你坐我前面,翠綠色的班服,舉着小國旗,開心起來會原地蹦。你後來中獎了,回頭擁抱我,小小一個,緊緊抱着我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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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吶!”郁楚睜大眼睛。
裴錦緒湊過來,貼上他濕漉漉的唇瓣。
“唔……”郁楚長睫忽閃忽閃,舍不得推開,彼此擁着親了幾分鐘,他捂住裴錦緒的眼睛,把他的臉往外推一些。
“竟然這麽早?”
那時候郁楚連學校有裴錦緒這麽一號人都不知道。
“是,很早,很早就在意你。”裴錦緒笑了,又不全只是笑,有醋意,莫名其妙,突然浮上臉的醋意,“不能靠近你,又怕別人靠近你。我快瘋了,你身邊人那麽多,我最開始看到刑甜甜,她挽着你,我想…把你搶過來…”
“哇,裴錦緒,你占有欲竟然這麽強!”郁楚驕傲了,指着自己的臉,問:“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裴錦緒慢慢摸他的臉,“特別好看。”
郁楚頓時更加驕傲了。
“那你既然覺得我好看,你喜歡我,為什麽從來不主動?你很享受我對你的追逐嗎?”
“不,你年紀小,太小了。”
“哦,那……”郁楚望着他,小小聲問:“當時想不想睡我?有沒有想過,和我躺在一張床上,不管不顧地欺負我?”
郁楚想過,還做過春夢。所以,他好奇正人君子裴錦緒是不是也有過這樣世俗的欲望。
“想。”裴錦緒說,“經常想。”他惡劣地說:“想看你哭,你的眼睛哭起來很漂亮,我想一定很漂亮。我的夢裏,你哭起來讓人心顫。”
“好啊裴錦緒,你還真敢說!”郁楚摸出手機,攝像頭對着裴錦緒的臉,錄起了視頻。
“裴錦緒,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想看你哭,哭得停不下來,哭着喊我的名字,讓我親親你,讓我放了你…”
“裴錦緒,你完了。”
裴錦緒靠過來,忽視鏡頭的存在,“我愛你啊楚楚,以前不能說,現在……”
“現在怎麽?”
“現在難開口。”
郁楚嘆氣,“算了算了,偶爾說也行,不用你經常說。我知道,你三十好幾,不好意思把愛挂嘴巴,我好意思,我說。”
“你嫌我老嗎?”
“不,你看着一點也不老。裴錦緒,我愛你!”
“裴錦緒,你說你這輩子只愛我,你想和我結婚,想和我永遠在一起。”
裴錦緒不看鏡頭,只看着郁楚的臉,含情脈脈,認真道:“想和你結婚,想一輩子在一起。”
“咦~”郁楚滿意了,笑彎了眼睛,“裴錦緒,你真肉麻,酒醒了你還認嗎?”
“認。”
冰天雪地,待久了挨不住凍,裴家司機過來提醒郁楚可以走了。
回到東邊院子,郁楚幫裴錦緒洗漱完,靠在沙發上整理筆記,把夾在筆記本裏的照片拿出來看。
裴錦緒黏過來,剝開郁楚的睡袍親熱起來,這不是簡單的親熱。
郁楚猝不及防吃痛,哼吟一聲,手指松了,照片飄到地上,想去撿。
裴錦緒抓住他那只手,壓在頭頂。
“大二那年,誰和你表白了?送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開得特別燦爛,你放在桌箱裏,放不下,一會兒就用手往裏邊推。你很在意那束花,你的注意力都在那束花上,你一直低着頭,你不看我,楚楚,你那時候在想什麽呢?”
“我…”郁楚仰着下巴,按着小腹,“裴錦緒,控制一下,我疼。”
裴錦緒聽得進話,動作緩下來,“寶寶,怎麽不叫呢,我喜歡你碎碎的哭聲。”
“裴錦緒,你……”郁楚扶着他胸口,額頭鼻尖布着細細密密的汗,不用裴錦緒要求,他已經控制不住碎碎出聲,說一些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話。
“在想什麽,想送花的人嗎?是不是?”
“沒有……我想,想下課了怎麽把花帶出去…”郁楚圈着裴錦緒的脖頸,“不想你被你看到。”
“好。”裴錦緒滿意這個答案,他又問:“你哥你說你曾經給人寫過情書,寫了什麽,嗯?”
郁楚大口大口呼吸,躺着變成坐着,終于能停下來緩一緩,他兩手墊着裴錦緒的胸口,指尖泛紅,搖搖欲墜撐着,裴錦緒的用力好像是在催促,郁楚躲都躲不及,交代道:“高二的事,你也要聽?”
“要。”
“……是女生,我的同桌,後來分班,不在一起了。”
“所以你寫了情書?”
“是信!”郁楚強調。
“情書。”裴錦緒也強調,“落款畫的是一顆粉色愛心。”
“我那時候不懂什麽喜歡不喜歡,畫愛心也不能證明什麽…”郁楚的眼淚往兩邊滑。
裴錦緒也好像遵守承諾一樣,喜歡郁楚流眼淚,郁楚越哭,他越是有勁兒。郁楚昏睡前,呢喃不準裴錦緒再喝酒。
但好像裴錦緒也不糊塗,他還能好好地幫郁楚洗了澡抱上床。
郁楚的身體似乎習慣了這樣的蹂躏,第二天只是多賴了會兒床,起來還是活蹦亂跳的。
裴蘭書拎着鳥籠晃進東院,“昨天做什麽去了,我聽大半夜才回來!”
郁楚肚子餓得想吃人,眼巴巴等裴錦緒給自己找吃的來。被裴蘭書的聲音吓了一跳,手裏的鉛筆都吓掉了。
“我又不是鬼,你怕什麽!”裴蘭書說:“做賊心虛?”
“我沒有!”郁楚從板凳上下來,繞過書桌把撿起來。
聽說裴蘭書喜歡喝茶,郁楚也不懂茶,品不出好壞,從櫃子裏随便拿了一包貴的,泡好送到他面前,“爺爺喝茶。”
“你跟裴錦緒多久了?”
郁楚低頭,一本正經掰着手指頭算,幾分鐘後擡頭,“半年不到。”
“圖他什麽?”裴蘭書不碰郁楚泡的茶,光光看着。
“這個不好說,只要關于他的,我都圖。”郁楚捧着小茶杯,呷一口茶,燙得連連咂嘴。
裴蘭書嫌棄得不行,別開臉罵他蠢。
郁楚蹙眉不開心,拿起手機就要給裴錦緒打電話告狀。裴蘭書點點他腦門,“你沒嘴巴,要別人幫你罵回來?”
“我不敢。”郁楚實話實說,倒是不打電話了,重新捧起茶,說:“如果你想拆散我和裴錦緒,那不可能了,我們已經約定了一輩子,拆不開的。”
“幼稚。”
“不幼稚!”
“說誰不會,乳臭未幹,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一輩子哪有這麽容易。”裴蘭緒伸手去拿郁楚泡給他的茶,抿了一口,罵了一句難喝。
郁楚一點也不介意,他對‘一輩子’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
自從重新開始琢磨劇本之後,他就愛上了和別人交流,交流的內容是他從書上學不到的,真實的人間。
“你的一輩子近在咫尺,怎麽還說不容易呢?”郁楚想起了昨晚那張照片,他望着裴蘭書淡漠的眼眶,還是鋒利,但似乎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麽吓人了。
裏面裝着故事。
這個故事一定和照片一樣,泛黃,碎了,不為人知了。
“你的本子裏,寫着什麽?”裴蘭書忽然問。
郁楚捂着本子,“亂寫的東西。”
“故事,你總在觀察,昨天喂鯉魚,你的眼神一看就是,你很喜歡盯着一個東西發呆,看着像個笨蛋。”
“如果你不是裴錦緒尊敬的爺爺,我一定會罵回去!”郁楚說。
裴蘭書哈哈笑出聲,“小朋友,聽沒聽過昆曲?”
“沒有,”郁楚搖頭,“我還沒到年紀。”
“可惜了。”
郁楚立刻道:“我想聽!”
曾師母說,唐絮絮在雅苑唱戲。郁楚覺得自己像個求知若渴的偵探,抓着一點過去的蛛絲馬跡,企圖順藤摸瓜還原故事。
照片碎了,證明那段過往曾被堅定地否認。
不能問出口。
再好奇也不能。
裴錦緒過來,看到郁楚和裴蘭書一老一小對坐着喝茶。郁楚晃着腿,看起來很放松,裴錦緒還擔心昨晚不節制他會不舒服。
“去吧去吧,我會去躺會兒。”裴蘭書拎着鳥籠,對着八哥吹口哨,頭也不回說:“別忘了,後天晚上來我這兒。”
“好!”
裴錦緒帶了創傷藥,郁楚回房趴着,讓他擦,歪着腦袋思考,實在忍不住了,問:“唐絮絮,你知不知道?”
“知道。”裴錦緒換了一種藥,提醒他有點疼,然後沾着一些在指腹上撚熱了輕輕抹上去。
郁楚不覺得疼,腿搭在裴錦緒肩頭,“我說唐絮絮,你怎麽這個反應?”
“我應該什麽反應?”
“驚訝,”郁楚給他演示一遍,“寶寶你怎麽知道的呀?!”
裴錦緒于是給他表演了驚訝,問他怎麽知道的。郁楚大發慈悲道:“曾師母說的,她應該算你爺爺的前女友?對不對?”
“嗯。”裴錦緒抱他起來,問他難不難受。
郁楚真沒什麽感覺,但是裴錦緒說昨晚流血了,有個口子。他抱着郁楚說對不起,郁楚真的很怕他變态的制止力,十天半個月不和他好。
恨不能現在就勾引話做一次,證明自己真的一點事兒沒有。
裴錦緒不會的,他只親親郁楚。
“你爺爺和奶奶離了婚,沒有再娶了,那奶奶呢?”
“病逝了。不過沒有你腦袋瓜裏想的那樣凄苦。”裴錦緒說:“奶奶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這一生有過很多愛人。”
“很多…這麽…開放?”
郁楚有一瞬間竟然覺得,他和裴錦緒在一起,在這個家族裏算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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