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比她更像狐貍精

第37章 第 37 章 比她更像狐貍精。……

伯崇又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桂樹, 才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

“等等。”

莺時忽然說。

她坐在枝丫上,低頭看着伯崇,問, “你沒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伯崇一怔,認真的想了想, 又問,“我就想問莺時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莺時盯着他看, 無比确定他說的都是真的,而後才輕輕一笑,說, “傻子。”

當初景元子的提醒就在園子外,她自然知道了。

但沒想到,一轉眼相處這麽久, 伯崇竟然一次都沒有提到過, 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樣。

伯崇不解她怎麽忽然這麽說,卻還是對她笑了笑。

說話間,她指尖一彈,一點如米粒大小的, 濃郁無比的綠色光點便飄飄忽忽的落在伯崇眉間。

“離開我太久, 你的身體會恢複到從前那樣, 這點生機能護你一個月。”

“去吧。”說完,莺時的身影消散,回了樹中。

伯崇怔怔的摸着額頭, 眼中不由關切, 立即上前問,“莺時,這會不會對你不利?會不會有損傷?”

“不會。”莺時懶洋洋的說, 感覺到他的急切,才不急不緩又道,“一點生機而已,不算什麽。”

聽出她的從容,伯崇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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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莺時話中的真假,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

莺時沒說話。

“謝謝莺時。”

“其實沒事的,左右堅持堅持就好。”伯崇還記得那種虛弱的感覺,但十幾年他都堅持過來了,并不覺得有什麽。

“下次莺時不要這樣了。”他說。

莺時睜眼,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他就不想恢複成正常人的樣子嗎?

入目伯崇神情誠懇,竟是真的不想。

莺時眨了眨眼,忽然覺得很有趣。

“好。”她說。

伯崇松了口氣,莺時見了,眼中笑意又濃郁了幾分。

“莺時能讓我長命百歲,就已經很好了。”伯崇輕聲,繼續勸說,“虛弱不算什麽的。”

莺時沒說話。

人類真是奇怪。

她想。

伯崇還想再說,外面的小厮忍不住看了眼,喚道,“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還是早些走把,不然錯過了宿頭就不好了。”

這都兩刻鐘了,哪裏就有那麽多的話要說。

瞅了他一眼,伯崇這才又依依不舍的道了別,然後慢吞吞的離開。

小厮低眉順眼的迎上他,猶記剛才那一眼,不敢再多話。

初春的風還有些涼,吹得樹梢嘩啦啦作響,隐約間一句話浮現,跟着被風吹散——

“太粘人了。”

缥缈的女聲輕嘆。

随着伯崇的離開,這個園子徹底安靜下來。

之前他也離開過,但只是短短半日,不管怎麽着,傍晚都會回來,但這次他一走,就是半個月,立即就顯出了不一樣。

一天又一天過去,伯崇入場考試那天,院中的桂樹上,綠衣的身影浮現。

春日的天空總是很晴朗,風和日麗,天空都是湛藍湛藍的,一朵朵白雲浮動,只是看着便分外惬意。

莺時看了會,除了會兒神,才回了樹中。

考試好像要考好幾場,算起來,小書生還要一些時日回來了。到時候,應該就不會這麽安靜了。

莺時想着她應該多享受享受這久違的安靜,但又覺得,像之前那麽熱鬧,其實也不錯。

路寧縣,伯崇考過三場,又等了幾日,終于到了放榜的時候。

不出意外,他是頭名,也就是所謂的縣案首。

現在的伯崇,已經可以說是一名童生了。

接下來,就是四月的府試。

知縣準備了宴會,邀請所有考中的童生參加,伯崇雖然歸心似箭,但為往後的前程計,不想落得一個傲慢無禮的名聲,還是耐着性子留下了。

只是等到宴後,他便立即動身,返回了廣源府。

路寧縣不少人惋惜,十七歲的童生雖然不常見,但這位周家公子的出身實在是好,有不少人家都想同他做媒,便是不能為妻,便是做妾也不錯,但可惜,全都被他拒絕。

但也只是一句感嘆罷了,到底是府城的人,左右以後也見不到。

前前後後,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伯崇總算返回了廣源府。

他心中無比急切,但到底理智尚在,按捺着先回了趟周家,同家人們述說了此次考試的前後,又吃了頓飯,便就匆匆離開了。

周家父母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對視一眼。

若說一開始兩人是覺得伯崇如此,是受了那桂仙的威逼,可這麽一次又一次下來,卻不會那樣想了。

看自家兒子這樣,分明是心甘情願,迫不及待。

“早該想到了。”羅氏忍不住說。

現在想來,從一開始,周伯崇就答應的太過痛快了,好像他們那麽說,他就那麽做了。

可他們家這個大兒子,從來就不是聽話的人,主意正的很。

周宏雲也有些糾結,可思來想去,最後也只得笑笑,說,“也罷,各人有個人的緣法,崇兒同那桂仙有緣,現在這樣,也好。”

羅氏何嘗不知,只是知道歸知道,但一想自家兒子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妖,還是有些別扭。

見丈夫安慰自己,她嘆着氣笑道,“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現在想想,那桂仙,的确生的極其貌美,非人類能及。”她若有所思。

說來也算自己的兒媳,周宏雲也不好多說,便就說起了別的,夫妻二人依偎着,往回走去。

縱使離開無數次,可每次回去,伯崇都是一樣的歸心似箭。

到了園子,揮揮手讓迎上來的小厮退下,他大步入內。小厮們都習慣了,見狀依次後退,各幹各的去了。

“莺時,我回來了。”

伯崇揚聲。

“回來就回來,這麽大聲音做什麽。”

莺時懶洋洋的聲音從樹蔭中傳出,伯崇上前兩步,才看清她正躺在枝丫上,滿頭青絲随着碧裙垂落,随風微動。

他心中一動,霎時覺得一路回來的疲憊都散盡了。

“當然是因為迫不及待想見莺時啊。”伯崇笑着說。

雖然莺時的話聽着不耐煩,但只聽一串的話,而不是漫不經心的應聲,就知道她的心情其實還不錯。

莺時轉過頭,自上而下撇了他一眼。

“也就這些天,想什麽。”

“想就是想,只是分開一刻鐘,我就已經開始想莺時了。”

伯崇認真的說,斂眸略有些不好意思。

在發現自己愛上一個妖,還是恣意淡漠的妖時,伯崇就放棄了自己的矜持與持正,若那樣,他對莺時來說,可能永遠都只是一個結契的人。

莺時側過身,手肘支着撐起側臉,笑盈盈的看他。

“我允許你想我。”她說。

伯崇頓時更開心了。

縱使這句話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但他依舊清晰的從中分辨出了莺時的那份愉悅。

久別重逢,伯崇很是開心,幾乎整日都黏着莺時不走。

春日風和日麗,白日他便搬了軟榻坐在桂樹下讀書,彈琴,還纏着莺時教她下棋,或者是畫畫練字等打發時間。

莺時被他纏的煩不勝煩,但十次總有三次被他說動,懶洋洋的同他下棋畫畫,他還試圖教她彈琴。

她表示拒絕。

“你會彈就好了。”莺時表示。

練字還好,能寫出一筆好看的字,還是很有必要的,但彈琴這種,她還是更想聽。

伯崇聽得心花怒放,再也沒有提這件事,笑着說,“那你想聽了就告訴我,我彈給你聽。”

“嗯。”莺時将琴往他那邊推了推,想起尹老頭曾經試圖教她彈琴的過往——

她這一雙手,能熟練的運用術法,能暴揍心懷不軌的妖怪,偏偏馴服不了幾根琴弦……

不過這種往事,還是不必說給伯崇知道了。

伯崇開始調弦,莺時則低頭,慢吞吞的練字。

其實她的字寫得還可以,雖不算多麽出衆,但也能算得上端正二字,眼下這樣,純粹是陪着伯崇打發時間罷了。

這般放松了好幾天,不待莺時不耐煩,伯崇已經自發自覺的停下,開始繼續溫習功課。

眼下已經三月,四月就要面臨府試,他必須要全力以赴。

好在,府試和最後的院試,都在廣源府,最多就是進考場的時候不能回家,倒是不用像之前那樣分別那麽久了。

在這樣的氛圍中,伯崇順利的經過了接下來四月的府試和七月的院試,兩次都是案首,成功獲得秀才的功名。

周家親朋立即遞上種種道賀,邊打探周家什麽時候辦宴慶賀,卻得知,伯崇準備一鼓作氣,參加接下來八月的鄉試。

衆人頓時驚訝,不由勸解。

一般來說,考中秀才都會沉澱一番,等下一次才會考舉人,這般一鼓作氣,未免太沖動了些。

對此,周家老太爺只是呵呵一笑。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家重孫的才學,若非身體拖累,家中對他沒有舉業上的要求,只怕他早就能拿下舉人的功名了。

眼下他身體得以好轉,如此機緣,便是狀元,也未嘗不可。

果然,接下來的鄉試,伯崇也順利通過,拿下舉人功名。

如今再說,他便是十六歲的舉人了。這般年歲,誰不說一聲天資縱橫,為之驚嘆。

周家大辦了一場宴會,慶賀他得中舉人。

伯崇前去參加,一番推杯換盞,又拒了幾家探口風想結親的人家,等到宴後,第一時間回家去找莺時。

“莺時。”他被敬了幾杯酒,靠在樹上,略有些昏沉的喚。

“這是喝了多少?”莺時有些嫌棄醉鬼。

“五杯,六杯?”伯崇也記不清了。

莺時擡手輕輕拂過他的鬓角,渡過一縷靈氣,伯崇立即覺得好了許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但他卻沒動,反而越發往身側的莺時身上靠了靠,枕在她的肩上,說,“莺時,聽說京城的雪很大,能下到幾尺厚。”

“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要去京城?”莺時立即反應過來。

伯崇蹭了蹭,滿是依賴的低聲繼續說,“嗯,我想要參加明年的春闱,京城山高路遠,若去,最好趁未入冬前動身,到時候也好多些時間溫習。”

馬上就到九月了,入冬前,最晚也是十月就要啓程,他舍不得莺時。

莺時沒說話。

她不怎麽想動。

伯崇知道,若是其它事,就也算了,可科舉事關将來,他便就絮絮叨叨的說了下去。

“若要去,最晚十月動身,等考中了,應該會入翰林,到時候就要長久的呆在京城了。也就看不到莺時了……”

“我舍不得莺時。”他擡頭去看莺時。

莺時低頭掃了他一眼。

“而且京城是一國之首,好吃的好玩的比廣源府更多,風光也與這裏不同。那裏四季分明,沒有梅雨季,還有雪。”看她沒拒絕,伯崇心中一震,立即加大努力開始說服她。

“莺時就陪我去吧。”伯崇坐起身,期待的看着莺時。

莺時轉頭看他,一年過去,他眉眼間的秀氣散了些,但還是顯得有些青澀。

十六歲的少年郎,剛剛考中舉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她也看見了他在外時自信自持的矜傲模樣,可現在,卻眼巴巴的求她。

真是,可愛。

伸手取下他的發冠,眼見着滿頭墨發披散,更為他添了些柔弱,莺時撚起一縷發,饒有興味的看着他。

伯崇頓時想起之前種種,随之亂了心跳。

“莺時……”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放輕。

莺時拉着他的頭發讓他靠近,吻上他的唇。

這樣的小書生,若是幾年不見,的确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去就是了。

扯亂他的衣襟,将人欺負的輕顫,莺時噙着笑,低頭咬了一口,引得伯崇一聲悶哼,繃緊了腰腹,才起身,伸手摩挲着他越發緊致結實的腰腹,說,“那好吧。”

“去京都看看。”

伯崇靠在樹上,聞言眼睛一亮,直起身坐好。

“太好了。”他欣喜的說。

“我這就讓人去置辦宅子,到時候還是咱們倆一起,絕對不讓人打攪你。”他興致勃勃的計劃着。

“京都的宅子風格和這邊的不同,更偏向富麗奢華,你肯定會喜歡的。”

莺時噙着笑,聽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神思倏地飄遠。

她自誕生後,就一直生在廣源府,長在廣源府,便是成妖之後,也未曾離開過。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準備出遠門,還是一國之首的京城,這般聽着,似乎也不錯。

那就去看看吧。

看看京城是個什麽樣子。

不過——

“你之前沒置辦嗎?”莺時慢悠悠的問。

“我想先與莺時說說。”伯崇溫和輕笑,說,“若你願意去了,我再準備。”

“若我不願意呢?”莺時問。

伯崇答的毫不遲疑,說,“那就不去了。”

莺時便就看着他。

但凡伯崇說這話時,有一絲一毫的心虛僞裝,她都能嗤笑一下,可偏偏他沒有。

這個小書生,總是會颠覆掉她對人類的種種印象。

“傻子。”她笑。

莺時也不是第一次說他傻了,伯崇聽着笑笑,解釋說,“我只是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重要而已。”

“科舉入仕固然是我的目的,但和莺時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想法不錯。”莺時笑眯眯的誇贊,順手摸了摸他的胸膛,說,“繼續保持。”

伯崇忍不住挺直腰背,靠向莺時,将她抱在懷中。

莺時相信伯崇說這話時的誠懇,但她更知道人心異變這句話。

所以,小書生,你能堅持多久呢?

伯崇絲毫不知莺時所想,但都無所謂,左右他的心意猶如磐石,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會轉移。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莺時相信他。

既然莺時已經答應,伯崇便就開始準備起來。

時下出行,并不是易事,更何況從廣源府這個南地到北邊的都城,相隔遙遙何止千裏,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要做好準備。

若他自己還好說,眼下既然要帶着莺時同去,他自是一點委屈都不想讓她受。

這般忙忙碌碌,從九月到十月,整整兩個月,等到啓程前,才總算結束。

此次要去京都的,還有周伯崇大伯父家的堂哥,以及周家族中的一位族叔和族兄,在此之外,還有周家親朋家的幾個人。

北上京都,千裏迢迢,能做個伴,總比孤身上路來的好。

只是,全都被伯崇給拒絕了。

一路上要好久的時間,若有外人在,難免會有些妨礙莺時。縱使會引得族人不滿,他也不想更改主意。

在他的堅持下,最後動身的,只有伯崇和莺時。

先走水路,然後轉陸路。

大船破開水面,莺時坐在船舷,看向前方,伯崇站在她身邊,同她說着接下來的行程。

他們動身的早,所以去京都的這一路上并不着急,可以慢慢走。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還有各地不同的美食,他都說給莺時聽,不想讓她錯過。

莺時的确很有興致,一路過去未曾落下,這般慢慢悠悠,等到了京城,已經是臘月,眼看着再不久,就該過年了。

周家的幾個族人還過來接了一番伯崇,之後坐在一起用了頓膳,伯崇拒絕了住在一起的想法,留下了自己早就置辦的宅子住址,便離開了。

梅花巷,周宅。

這座宅子早在九月就已經被伯崇買下,之後又遣了添福過來收拾,眼下裏裏外外已經弄得幹幹淨淨,被褥床帳都等也準備好了,只待入住。

廣源府的宅子多是黛瓦白牆,而京都卻是濃墨重彩的琉璃瓦,紅牆,漆紅的木珠,格外的富貴華麗。

莺時進來一看,就覺得她很喜歡這裏。

伯崇捧着懷中一個小小的桂樹盆栽,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最後選中窗前的地方,問莺時,說,“莺時,這裏可以嗎?”

莺時看去,說,“行。”

伯崇一笑,将桂樹放下,然後就見那棵看起來小小的桂樹飛快的變大,原本的花盆閃現到一旁,不多時,院中就多出一棵綠意蔥蔥的桂樹來。

這一路上,莺時都是将本體縮小,放在這個花盆裏,難免覺得憋屈,現在終于得以舒展開,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一聲。

“我先修煉一番,将根紮穩,沒事別打擾我。”莺時叮囑一聲,閃身回了樹內。

伯崇應了聲好,擡頭安靜欣賞的看了會兒樹,這才轉身進了屋內。

剛剛住進來,他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這邊一人一妖安頓下來,另一邊,皇城司下妖事局正熱鬧。

妖事局是當年武帝所創,內中一正兩副三位統領,有人亦有妖,專司混入人間的妖事。

“木靈,從廣源府來。”早在莺時進程的時候,妖事局就已經靠着陣法察覺到了,并且很快就調到了伯崇一行的消息。

“是廣源府那棵桂木?”分析前後,他們立即就得知了莺時的跟腳。

“不是惡妖。”

“但來了京都,總要知道京都的規矩,免得亂來,你們誰去?”

妖物來京,都會經歷這一遭,不同的是,若是善妖,妖物司只會前去提點,可若是惡妖,那前去的,就是妖事局下緝妖司的人了。

到時候,或是捉拿,或是斬殺,就看那妖物的實力和運氣如何了。

“我去。”有人,不,妖,很快應聲。

“胡柔?你也是從廣源來的,莫非和這桂妖認識?”有人立即想起。

站起來的妖生的溫婉秀麗,一身氣質如水般柔和,毫無人類在想到妖物時所聯想的妖嬈豔麗,宛若人家大家族中養出來的大家閨秀般。

胡柔笑笑,想起當初與莺時相處的那段時日,眼中露出些興味來,說,“是啊,當初一起玩過一段時日,交情還不錯。”

“一轉眼,也有幾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莺時如何了。”

當初她見着莺時時,她剛到人類社會,在渡劫後被人給挖了送去尹家,她察覺到同類的氣息後找過去,才發現竟然是一個木妖。木妖大多性情柔和,沒有攻擊力,但莺時卻不是,生性冷淡,心思狡詐,下手更是兇狠,比她更像狐貍精。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她竟然跟一個人類結契了,胡柔只是想想就好奇。

胡柔想着,便出了門,叫了馬車,一路往周宅去,敲響了院門。

“誰啊?”門房應聲,出來打開門,見着是個陌生的姑娘,怔了一下,問,“不知姑娘所為何事?”

“我找周伯崇。”

“什麽事?”門房警惕的問,自家公子剛來京都,哪兒來的姑娘一開口就要找他?

“你去轉告,告訴他我是妖事局的人,奉命前來。”

胡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

門房一愣,他不知道什麽妖事局,但這令牌上的屬于朝廷的徽記卻是認識的,不敢耽擱,立即将胡柔請進去,邊使人往裏去通知伯崇。

伯崇很快出來,見着胡柔神情不變,笑意溫和從容,道,“原來是妖事局的大人,裏面請。”

胡柔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漸濃。

別的不說,這周伯崇,皮相倒是不錯。

說話間一人一妖往內行去,胡柔說,“得知有妖進京,居中命我過來提點一二。周公子,帶我去見莺時吧。”

她的語氣熟稔,伯崇一聽就知她和莺時認識,心中不由一動。

“大人認識莺時?”

“認識,當初在廣源府,我們一起玩過。”胡柔笑眯眯的說。

伯崇看着她的笑,眼底微動。

他想他知道莺時之前逗他時的那些手段是從哪裏學來的了,便是這笑,也極其相似。

如此想着,伯崇心中立即提高了警惕。

別讓這個妖把莺時給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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