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莺時,不要生我的氣

第78章 第 78 章 “莺時,不要生我的氣。……

果不其然, 莺時入城之後,連刻意打聽都未曾,就從路人的對話中聽出, 這座城附近有一秘境開啓,乾坤界中諸大宗門, 以乾坤門為首,正在帶門下弟子探索秘境。

而乾坤門的帶隊之人, 正是岳嵘。

莺時用先輩留給她的一件可以僞裝外表的仙器,将自己僞裝成一個普通人類,她的蛇尾依然在, 在在看到她的人眼中,卻是看不到的。

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除非是渡劫修士, 還要是修煉了特殊瞳術或其它破幻法門的人。

租了一個洞府将自己安頓下來, 莺時懶洋洋的躺下,提不起絲毫精神,自顧自的出神。

想做的事情已經做了,伯崇現在肯定在生她的氣——

不過可能也不會。

他不懂七情六欲, 又豈會生氣呢?

莺時越想越是沮喪, 趴在那裏悶悶不樂。

原本做好了打算在外面多走走多看看, 可這會兒,她那裏都不想去,只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着。

這一待就是好些時日。

莺時或是睡覺, 或是發呆, 就那樣躺在哪兒,什麽也不幹,什麽都提不起勁。

直到城中忽然熱鬧起來。

這份熱鬧指的不是人, 而是靈氣,原本平和溫順的靈氣忽然濃郁,并且開始躁動。

莺時對這些動靜最是敏感,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是秘境要開了,她很熟悉這種波動。

至此,莺時才總算提起了一些興致。

她還是很喜歡探訪秘境的,也不知道這個秘境裏面是什麽樣,都有什麽稀罕東西。

想着她總算振作起精神,也不繼續躺着了,起身去外面街上轉悠。

果然,這會兒城中人也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明白過來,正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通常秘境将開的波動會維持一些時日,因着每個秘境的不同,時間也不定。

可能下一刻就會開,也可能會持續十天半個月。

之前諸大宗門接應的人都在城中等着,這會兒發現動靜,一一動身,往秘境外而去。遙遙望去,無數飛船騰空,樣式大小不一,鋪天蓋日,聲勢浩大。

莺時要了一個能看見那裏的雅室,靜靜的看着。

幾天之後,靈氣再次翻滾,秘境開啓。

無數人在大乘修士的帶領下從秘境出來,分別落在各自的船上。

沒急着離開,飛船騰空停在那裏,應當是給各自大乘恢複的時間。

莺時目光劃過,便就看向那秘境,只是眨眼的時間,之前顯現的秘境出口已經消失不見,唯有留下的些許波動,昭示着這裏之前都發生過什麽。

她懶散的趴下,嘆了口氣。

還是沒意思。

也不知道伯崇現在在做什麽?

伯崇正在往莺時所在之處趕去。

他想的很簡單,也很直接。

想不通的情緒他便沒有在想,不放心莺時他就去找他。

等見着人,确定了她的安危,再說之後的事情。

只和宗主以及秋宗說了一句,伯崇沒帶人,輕裝簡行自己動身。

偌大的飛船在空間通道之中平穩前行,船頭甲板之上,伯崇靜靜盤坐。他要安撫随時可能會生亂的空間,及時調整方位,往因果線中莺時所在的方向趕去。

随着時間推移,越發的接近。

忽的,前方通道之中,空間劇烈的震蕩起來。

有人在空間通道之中戰鬥。

是兩個大乘期,一男一女,正在殊死搏鬥。

伯崇立即察覺到發生了什麽,他短暫的思考了一下是稍等片刻還是繞路,最後決定選擇前者。

空間無形無相,看不見摸不到,素來是最複雜的力量,往往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這一條通道是他察覺到的,最穩定也最快的通道,若是換了別的,說不定要如何繞路,屆時費心費力,說不得還不如現在。

最重要的是,他能察覺到,那對戰的兩個大乘裏,女子的氣息正在逐漸衰弱,距離分出勝負不遠了。

與此同時,前面兩人也都察覺到了伯崇的氣息。

男子面色微沉,女子則是一喜。

“還請這位道友相助,我是望月樓修士白梨,這個要殺我的人是我的道侶,為了不洩露秘密,他絕不會放過你。若道友祝我,我定有重謝。”女子,也就是白梨立即神識傳信過去。

男人臉上陰沉只是一閃而逝,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反駁道,“道友莫要聽信她胡言,我絕無此意。”

“我們道侶間感情破裂,才會如此,我可以發誓,絕不會遷怒旁人。”

伯崇素來不會理會旁人的事情,這次也不例外,只是聽說兩人是道侶,心下卻不由微的一動。

為何要結為道侶,是因為喜愛之情嗎?喜愛,又是什麽樣的感受?

這些他往常不在意,連想也不想,更不會關注的事情,現在的伯崇卻很想知道。

所以他插手了。

擡手間太皓劍出,一劍落下,白梨兩人神魂皆驚,下意識避開那一劍。

這一劍,無甚威勢,也不淩厲,更不霸道,緩緩而來,卻讓人有種天地浩大,自身只是其中一粒塵埃,即将要被歲月磨滅的感覺。

只是稍稍觸及,就讓她們心驚膽戰,幾乎以為自己要就此消逝。

好厲害的劍道,好厲害的大乘。

“太上忘情,太皓劍尊。”那男子臉色極其難看。

三千世界,大乘無數,尋常大乘名聲只能在本界流傳,可這絕不包括伯崇。

他自踏上修煉一途,便是一路碾壓而來,同境界內,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曾經,所有人都以為他走的是無情劍道,誰知卻是太上忘情。

這可是無上大道,與空間時間,因果輪回等并立的大道,尋常人終其一生都不能觸碰到。

離得遠了暫且不知,與娲皇界接近的這些大世界,誰人不知太皓劍尊這個名號。

種種心思只是剎那間,男人便已經當機立斷的離去。

眼見着男人溜的飛快,白梨心下略有遺憾,若是可以,她自然想将這個畜生留在這裏。

只是眼下如此,都是借住的伯崇之勢,她總不好平白使喚對方幫她殺人。罷了,還會之後再尋機會吧。

“多謝道友。”若說男人是驚,那白梨就是喜了,她當時只是無計可施下的掙紮罷了,根本沒報多少期望伯崇能插手。

能一路修煉走到大乘境界的,任是再軟的心腸,也早已學會了權衡利弊,冷漠警惕。可誰知竟給她帶來了這麽大的驚喜。

話罷,見伯崇沒反駁,白梨心下一定,向飛船飛去。

伯崇睜眼,靜靜的看着她。

“你說要報答。”他先道。

白梨心中微緊,面上點頭,笑道,“救命之恩,自當厚報。不知太皓劍尊可有什麽想讓我做的?”

望月樓消息靈通,她自然知道關于這位的事情,通天皇朝神皇子,天劍宗劍尊,雖然他師傅已經飛升,可他和宗主可是親師兄弟。

這樣的身份來歷,一般的東西是不會缺的,若萬一有缺,白梨也不認為是靠自己就能弄到的。因此,在聽出伯崇有所要求的時候,她立即就添了小心。

“情,是什麽感覺?”

既然已經說好,伯崇就直接問了起來。

白梨一怔,她剛剛都想好了若是伯崇提出困難的要求該怎麽說,或者說要求助誰,無論如何也要将這個恩情給報了。

可沒想到,眼前這位太皓劍尊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問她感情?

不會是聽說她們道侶鬧掰了,對方才決定幫她的吧?

雖然這個感覺不靠譜,但白梨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一時間竟有些好笑。

“情……”不過不管為什麽,只是這樣的話,倒也簡單了,不敢敷衍,白梨認真的想了起來。

“情就是,看見對方就開心。”

他看到莺時的确會開心。

“看不見了會想念。”

想念?

是什麽?

“什麽是想念。”伯崇聽人說過,但那時的他不在意,所以,他現在想好好聽聽。

白梨一笑,道,“想念就是心裏和腦子裏,總在想着她,念着她,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伯崇垂眸。

他現在就很想知道莺時如何。

這……就是想念嗎?

看他似是不準備繼續問下去,白梨接着說,“總想和對方呆在一起,想要更親密的接觸,牽手,擁抱,親吻。”

指尖微動,伯崇有些失神。

發現白梨沒再說下去,他擡眼,“然後?”

“還有,”白梨覺得自己說的差不多了,感情嘛,來回就是那些事,但是伯崇還要問,她也就認真的想了起來。

“想,長長久久,一直一直和對方在一起,至死不渝,甚至期望下輩子再續前緣。只是想起對方,就覺得開心快活。對方高興了,自己就也忍不住高興,對方難過了,自己就也會難過,喜怒都被對方牽絆,難以自控。”

“還有更多,只是我現在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不知能否幫到劍尊。”白梨一口氣說完,而後看着莺時說。

情之一字,複雜無比,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盡的。

伯崇聽得認真,然後發現……

這些,他都有。

他都有。

他想和莺時一直在一起,下輩子若能在一起也極好,只是想起莺時就開心,莺時開心,他就也開心,她難過,她也難過。

喜怒,都為莺時所牽絆。

這就是情?

原來,這就是情。

這個念頭浮現,霎時,曾經困擾伯崇的種種疑惑煩擾都随之通達,他頓生恍然大悟之感,連絲毫遲疑都沒有,直接就堅定了信念。

原來,他也是喜歡莺時的。

伯崇一直沒說話,白梨看去,卻驚得呼吸一滞。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美冷漠,面無表情,可她總覺得,他很難過。

“多謝閣下,你可以走了。”伯崇開口送客。

白梨沒有糾纏,再次謝過,而後幹脆利落的離開。

飛船之上只剩自己,伯崇驅使飛船繼續往莺時所在趕去,自己卻開始失神。

若那就是情。

那他何必拒絕莺時,何必要讓她下山,何必……

何必,那般傷莺時的心。

她當時一定很難過。

她會不會生他的氣,會不會怨他,會不會不想再見他?

伯崇生性冷漠,不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事,但這不代表他不細心,不聰明。他只是不想,而不是不會。

便像現在,他越想越多,也越深,就越是不安。

他似乎做了一件錯事。

-

莺時在酒樓待着打發時間,什麽也不幹,就躺在那兒聽外面來往行人的動靜。

聽他們說笑,嬉鬧,說一些和自己有關的,和別人有關的各種消息。

這般一待就是許久,然後就受到消息,城中的望月樓三日後會舉行拍賣會。

她這才又生出了一些興致。

想也知道,這次秘境探險,一定有好些人從裏面帶了好東西出來,望月樓名聲極大,信譽又好,好些人都願意找她們家,于是便有了這一遭熱鬧。

沒再繼續待着,莺時先去想辦法弄了張請柬,然後又随意逛了逛,看看景致,看看歌舞,看看對戰等等打發時間。

拍賣會如期到來。

人的确要多出去走走,這幾天看了不少,莺時的心情也開闊輕松了許多,雖然還是懶洋洋的,但臉上多少有了笑,沒再悶悶不樂怏怏的了。

合體期雖然不算高手,但也不容小觑,她定了一個雅室,只是沒有之前和伯崇在一起時那樣好的位置罷了。

但這對莺時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她趴在窗臺,看着下面逐漸喧嘩熱鬧起來的拍賣場地。

煉虛及以下的修為大多坐在大廳,而拍品都是從低到高,所以一開始是低階修士的主場。

法寶,武器,丹藥,奇珍,一樣樣過去。

而後拍品的等級越來越高,合體,大乘,這次沒喜歡的東西,莺時就也沒怎麽出手,就在那兒看熱鬧。

到後來,她還聽到了岳嵘的聲音。

歷經好些時日,拍賣會結束,衆人散去。

莺時慢悠悠的順着人流離去。

“咦?”樓上,岳嵘帶着晚輩下來,一個側目,瞧見那個人影,不由輕咦一聲。

他感覺有些熟悉。

神識掃過,并不認識。

莺時似有察覺,回頭看了一眼。

別的都可以僞裝,但一個人的眼睛和目光,卻是無法輕易變換的。尤其,她還是那樣的與衆不同。

所以,在對上這雙幹淨清澈,柔和含笑的眼後,他立即就認出了對方。

這麽多年來,岳嵘只在莺時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再加上直覺而來的熟悉感。

“莺時姑娘?”他試着喚道。

岳嵘的話語雖然遲疑,但更多的是篤定,莺時眼中不由的就浮現了些許驚訝,笑道,“岳前輩,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明明有僞裝的仙器在。

“只是覺得熟悉。”她這一句算是承認了,岳嵘精神一震,走進笑問,“莺時姑娘何時來的乾坤界,我該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

莺時輕笑,“機緣巧合,我也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乾坤界。”

“巧合?莺時姑娘是自己來的?”岳嵘立即就察出了重點。

“不錯,遇到點事,我用了張跨界傳送符,結果就來了這裏。”莺時稍稍含混的道。

岳嵘立即關切的問,“莺時姑娘可還好?可有受傷。”

“沒有,我很好。”

“看來老天爺也想着讓我報恩,本來說是處理了宗門的事情便去尋姑娘的,沒想到竟這樣巧。接下來的時間,便容我為姑娘護道吧。”岳嵘心下一松,而後笑道。

“姑娘可莫要拒絕,這般大恩,若不回報,只怕我道心有損。”擔心莺時還要拒絕,岳嵘又說。

莺時口邊的話一頓,他都這樣說了,她自然不好再拒絕下去,頓了頓,便有些遲疑的說,“那就勞煩岳前輩了,只是千年大可不必,便就我在乾坤界這段時日吧。”

“接下來,就勞煩前輩了。”

說來,不過是相讓一件碧玉蘭花罷了,着實算不得什麽大恩情的。

“那便百年吧。不然姑娘過些時日就離開了,這可不好。”岳嵘也退了一步。

“好吧。”

岳嵘心下一定,笑道,“我雖不是令師那樣的高手,但姑娘放心,我定然會竭盡全力護佑你左右。”

聞言,莺時笑意微淡,不由的有些難過和悲傷,但只是轉瞬,便就笑道,“前輩可莫要這樣說,之前,是我不懂事。”

岳嵘一頓,立即就有了些歉意。

“姑娘莫要多想,我只是說笑罷了,看來,我并不适合這般說笑。”

莺時便就一笑。

既然說好了,岳嵘便邀請莺時前往他落腳的洞府,莺時拒絕,他也不強求,問了地址,便道将晚輩送回去就去尋莺時。

這般說定,兩人分開。

剛剛說話時,岳嵘設下了結界,一衆晚輩們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不由有些好奇,但也不敢打聽,便就偷偷的互相對視一眼。

那女子是誰啊,自家師叔,師叔祖怎麽這樣親切?

岳嵘說到做到,安頓好宗門晚輩,又跟長輩說了一聲,就去尋了莺時。

他如此堅持,莺時也不好再說什麽。

待岳嵘問起她接下來的打算,她思考了一下,問他乾坤界都有那些有意思的地方。

岳嵘是從低階修士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在這乾坤界生活了數千年,當即就說出好些地方,莺時想着,選了一處。

“就去這裏吧,左右無事,多看看風景也是極好的。”她道。

于是,兩人便動身往那邊去了。

大世界出行,走的自然是傳送陣,一路不急不緩的走着,互相也漸漸熟悉起來。

終于抵達目的地,地心城。

這座城池位于地底,窮盡大自然的神奇,有的地方穹頂之上布滿奇異的小草,花朵一旦綻放,就會發出藍紫色的光芒,星星點點如星空一般。

又有的地方,竟接壤着海水,被人以大法力用陣法結界隔絕在外,可以看到海底各種奇幻的生物,亦有種種神奇的植物。

莺時見過許多景致,但這樣的奇景也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在聽岳嵘說完之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這裏。

一處傳送陣,入目就是穹頂之上閃爍的紫色星光。

雖然早就有所了解,可等到真的看到這一幕,莺時還是不由出神,面露驚嘆。但忽的,她下意識轉身,往身後看去。

“怎麽了?”岳嵘立即認真起來,警惕的問道。

莺時搖頭,神色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只是剛剛,靈覺忽然有所觸動。”她疑惑的說。

岳嵘面容俊朗,穩重溫和,只要和他相處一段時日,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極其可靠的人。

從看到莺時後,他一直都在認真的盡自己的諾言,但凡和莺時有關的事情,俱都盡心竭力,分毫不曾疏忽。

這會兒聽莺時言說,不免有些擔憂。

“靈覺觸動,定是有事,接下來小心一些就是。放心,我在。”他沖莺時笑了笑。

莺時笑笑,說,“我不擔心。”

她的确是不擔心的,可莫名的總有些牽挂。

到底是怎麽回事?

莺時很喜歡地心城,特意選了一個高樓,推開窗就能看到滿是藍紫色星子的穹頂。

有些星子還在閃爍,那是這片花草伴生的小蟲兒們,正勤勤懇懇的扇動着翅膀,傳播花粉,處理害蟲,盡心竭力的幫助花草生長的更好。

莺時趴在窗邊,一次能看好久。

“莺時,用膳了。”

岳嵘輕輕扣了扣門,溫聲說。

這一路行來,他能察覺到莺時情緒上的低落,也曾試着問過,只是她不願意說。

想起之前她高高興興,天真爛漫的樣子,岳嵘不免越發的挂念關切。

“好。”莺時應聲,起身開門出去。

“今天想吃什麽?”岳嵘問。

莺時想了想,說,“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地心城哪裏都好,只有一點,莺時不太能接受這裏的某些食物。

第一天剛來的時候她點了些肉菜,後來才知道,那是蟲子的肉。她對膳食的口味不挑,只要好吃都行,但頭腦內髒亦或者蟲子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卻是不愛吃的。

好在,地心城因為景致的原因,來客很多,極其繁華,倒也不缺正常吃食。

這般想着,莺時很是認真的挑選了一番。

岳嵘笑看女孩兒的糾結,耐心等候。

他過往無數年一心修煉,便是偶爾出門歷練,也總是格外小心,很少有這樣無憂無慮放松的時刻。

更不要說,娲皇族生來的親和力讓人只是和她呆在一起,就不由的身心放松,神清氣爽。

莺時挑來選去,終于定好了菜,開始耐心的等待起來。

只是忍不住的,她又往周圍看了眼。

那種被觸動的感覺越發明顯,讓莺時想忽視都不能。

忽然,她看向門口,與此同時,門被扣響,她下意識用神識一掃,立即怔住。

岳嵘随之看去,神色一動。

“師父?”他聽到莺時喃喃了一聲,正想着她肯定很高興,結果就見相比喜,莺時面上更多的是驚。

莺時倏地站起身,有些無措。

她沒想到伯崇竟然會這麽快就找到她,按照她的預計,她會在外面玩很久,久到足夠這件事淡化,然後再好好想之後該怎麽做。

可伯崇忽然就這麽來了。

師父會怎麽做?罵她?罰她?不不不他沒有情絲,感受不到七情六欲,自然也不會憤怒,那就是,不想見到她?

是要恩斷義絕嗎?

“莺時,開門。”伯崇說。

莺時正想将門打開,忽然頓住。

她有點不敢見伯崇。

伯崇等了等,眼前的結界紋絲不動,那道熟悉的神識分明近在眼前,卻也毫無反應。

莺時不想理他?

果然生氣了。

莺時很想再次逃走,但理智阻止了她。

逃跑有一次就夠了,繼續逃,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

伯崇就算生氣,也不會傷她性命的。

深吸一口氣,莺時就想打開結界,可就在這時,她看到站在門前的伯崇擡眼,認真的說,“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說。”

“莺時,不要生我的氣。”

莺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包括眼前這一幕。

伯崇是誰,是她的師父,是冷漠無情,斷情絕欲的太皓劍尊。

他體會不到七情六欲,不懂感情,高高在上如亘古不變的世界意志般,在知道她的心意後,第一個反應是讓她下山離開。

可現在,他在向她認錯?

莺時恍恍惚惚的掐了自己一下,頓時抽了口氣。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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