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胡鬧

第77章 第 77 章 “胡鬧。”他再次說道。……

秋宗面上微笑不變, 看不出他心中的震動。

他素來知道伯崇寵愛莺時,沒想到竟能使他說出這句話來。

什麽都能給?

若是性命呢?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秋宗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正想說開口, 忽然聽伯崇又開口了:

“若說不高興,倒是有過一次。”伯崇憶起那日神皇壽宴之上的事情, 可不管怎麽想,都只覺那的确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至于會讓莺時不高興才是。

如是想着,他徐徐和秋宗說了。

秋宗安靜聽着,同伯崇一般, 都覺得這對話很正常,應當沒什麽,不至于讓莺時生氣才是。

面對伯崇的時候, 他素來是有什麽說什麽, 不敢撒謊,更不敢添油加醋,眼下不知,便也就如實說了不知。

眼見着同他也商量不出什麽, 伯崇便就讓他退下了。秋宗立即請辭, 心下一松, 暗道慶幸。

伯崇固然冷漠,但只要差事做得好,從不遷怒, 從這方面來說, 可以說他是個極好伺候的主子了。

殿中再次安靜下來,只留伯崇一人自顧自的煩擾,連入定也不能。

另一邊宮殿, 莺時懶洋洋趴在雲臺上,翠色蛇尾垂在床沿,漫不經心的一下一下的勾動晃悠。

這會兒沒在伯崇面前,她便也沒再刻意保持面上的笑,小臉垮下來,悶悶不樂。

伯崇沒有情絲,不會喜歡人,也不會和她在一起。

該怎麽辦呢?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莺時許久,但放棄的話她舍不得,若繼續,莺時又不想白費力氣。

天生沒有情絲的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七情六欲的。便是她再怎麽堅持,再怎麽想辦法,也不會起作用,只會是白費力氣。

娲皇族至情至性,但自有驕傲,再如何喜歡,也不會死纏爛打,自甘下賤,慣來是君既無情我便休,寧肯心痛有人絕不會委曲求全。

莺時自然也是如此。

可她這般輾轉思量,終究因為沒有親耳聽到伯崇的拒絕而不能死心。

想着,莺時蛇尾一甩,惱道,“好煩啊。”

情之一字,明明那般甜蜜,只是見着便覺得世間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可為什麽又會讓人這般煩惱呢。

這般糾結來糾結去,最後莺時一咬牙。

既然不甘心,那就去問問,求個答案。

想着莺時就坐起身,但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又躺了回去趴着。

算了再等等吧,嗚嗚嗚她有點舍不得伯崇,她好沒出息,她肯定是最沒出息的娲皇血裔了。

而且,事情能不能成功,總要試過才知道。

萬一情絲能再生呢,誰也說不定啊。

不試一試就放棄,莺時更不甘心。

先祖在上,不要罵她。

決定了,先努努力看能不能打動伯崇。唔,就截止到她進階合體後期好了。這樣萬一伯崇把她趕下山,她也有自保之力。

在回娲皇界前,莺時已經進階合體中期了,想進階後期,大約還要百年左右。

這段時間,是莺時給自己最後的時間。

左右伯崇現在還不知道她喜歡他,也沒拒絕,所以,她這也不算死纏爛打……的吧?

肯定不算!

這樣自顧自的,莺時總算打定了主意,趴在那兒玩了會兒自己漂亮的尾巴,手指一一劃過細密漂亮的翠色鱗片,她閉上眼,睡着了。

娲皇族得天獨厚,便是不搬運靈氣,靈氣也會自發的往她身體內彙聚,對她來說,睡覺也是修煉。

不過,認真修煉的時候,進度也會更快一點就是。

自從來到伯崇身邊,莺時總惦記着他,連好好睡一覺都不曾。這次她心神略有疲倦,有些累了,竟也想好好睡上一覺了。

等她再次睜眼,十幾年便就過去了。

另一邊,伯崇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但過上一段時間就不由清醒過來,幾次之後,莺時都未曾看來找過他。

生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體會到失落的滋味。

很不好受。

幾次之後,伯崇甚至有些擔憂了,他小心翼翼探了神識過去,卻見莺時睡得正香,趴在那裏,尚有些稚氣的小臉被擠的鼓起,很是可愛。

“師父。”似是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般模樣,分明沒有半分芥蒂,一如從前。

伯崇心下一軟,又一松,想,他大抵是真的想多了。

莺時美美的睡了一覺,起來後先伸了個懶腰,本想找出膳食美美吃一頓,但擡眼看向伯崇所在的方向後,微的出神後笑了笑,站起身準備先去看看他。

一覺睡醒,曾經的種種情緒都變得模糊淡薄了起來,只餘下那個念頭——

再留一些年,好好看看伯崇,等合體後期就離開。

這般起身下了雲臺,莺時才察覺到身上那微妙的不同,擡手拂過,一面水鏡浮現,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略有些怔忪。

她長大了。

若說原本是十五六歲,尚有些稚嫩,那現在便是十八九的模樣,稚氣退去,眉眼溫和含笑,有着娲皇血裔慣來的聖潔端莊,但又不失她自身的清麗嬌豔。

難怪思想如此清明,原來是她長大了,并不只是睡了一覺的緣故。

莺時恍然,對着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娲皇族的長大,從來不是身體,更多的是心智和神思。

想來是因為她之前念頭的願意,思及此,莺時心中有些複雜,微的喟嘆一聲,面上才又覆蓋起笑顏。

年少不知愁滋味。

如今,卻知了。

推開大門,莺時入內,擡眼笑着喚道,“師父。”

“醒了。”伯崇睜眼。

看到眼前的莺時,他眸光微頓。

在伯崇的技藝裏,莺時帶着些稚氣,總是滿臉笑意開開心心,天真爛漫,可現在,她長大了,面容越發的美麗,笑卻少了,甚至帶着些輕愁。

她在憂愁什麽呢?

伯崇忽然很想知道。

“師父竟知道我在睡覺?”莺時微訝,眼波一動而後一笑,那愁意便淡了。

“你許久不出來,我有些擔心。”伯崇解釋。

蛇尾蜿蜒,一路上了玉階,莺時在雲臺邊沿坐下,轉頭看他。

只是看着這張臉,她的心中就波瀾起伏,難以自持,她甚至忍不住想,師父這樣關切她,是不是說明,他對她也并不是無意的?

可他沒有情絲。

莺時想,笑意就又淡了。

“多謝師父關懷,我沒事。”莺時收回眼,垂眸柔聲,道,“我原本也總愛睡覺的,只是到師父身邊,總想和師父待在一起,就沒怎麽睡了。”

伯崇忽然感覺心中微微動了一下,似被羽毛拂過,讓他忍不住的柔和了面色。

“許久沒睡,倒也想了,所以這次就忍不住睡了一覺。”

“你無事就好。”伯崇只道。

聽他這樣說,莺時忍不住又去看他,忍不住的又想笑。

“有師父在,我怎麽會有事。”她伸出手,卻沒再像從前那樣去牽他的袖角,似不經意般,自然而然的落在伯崇擱在膝上的手背。

“師父會保護我的。”她笑着對伯崇說。

落在手背上的之間溫涼柔軟,輕輕柔柔,伯崇忍不住垂眸看去,只覺心間又被羽毛拂了一下。

他莫名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手,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便就揮散了那念頭。

“自然。”他對莺時說。

莺時是他的徒兒,他自然會保護她,更不要說,那種一見莺時就油然生出的柔軟歡喜。

這種情緒對伯崇來說分外新奇,這種其他人生來就能感受到的情緒,他只有在看到莺時時才能體會到。

他們一定是夙世的因緣。

也不知,在那他不知道的一世裏,他和莺時到底是什麽關系。伯崇曾經想過好幾次,但都猜不出來。

莺時便就忍不住笑了,她微微俯身,腰肢柔軟若柳條般,依偎靠在伯崇的膝上,收回自己的手,枕在伯崇的手上。

“我就知道,師父最好了。”她側着臉,往上笑着看伯崇的眼。

她的臉頰比手要更柔軟,白皙如玉,透着淡淡的粉,一雙水眸盈盈,含着笑意。

胸口猛地跳動一下,他忽然覺得喉間生出了些渴意。

這很奇怪。

畢竟伯崇從結丹之後,就再沒有飲食方便的需求了,餐風飲露,搬運靈氣,就已經足夠。

“不要胡鬧。”伯崇說,手一擡扶着莺時坐好。

莺時眨了眨眼,佯做不解,“什麽胡鬧,我哪裏胡鬧了?”

伯崇微的語塞,但還是很認真,“莫要做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怎麽了?”莺時繼續問,“我看那些人都是這樣跟師父撒嬌的啊?”

是這樣嗎?伯崇有些不确定。

他沒注意過。

不過,撒嬌?

“師父不喜歡我這樣嗎?”莺時不依,拉着他的手說。

她心中含笑,就知道以伯崇的性格,不會注意別人家師徒是怎麽相處的。

“還好。”伯崇并沒有不喜歡。

莺時便就笑了。

她在伯崇身邊用過膳,而後又纏着他說了會兒話,這才開口告辭。

還要走?

剛才兩人的相處一如從前,甚至比從前還要更親昵一些,伯崇以為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還以為能重新跟以前一樣。

伯崇擡眼看着莺時,想要問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畢竟,莺時表現的和從前無甚區別。

就仿佛,真的只是他想多了。

離開宮殿,莺時笑了笑,眼波流轉間,又有些不确定的小小忐忑。

都是小狐貍教給她的經驗,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不管了,先試試吧。

之後便一直如此,莺時把持着度,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越發親昵。

具體表現為,伯崇已經習慣被她握着手了。

一轉眼又是幾十年過去。

懸崖之邊,莺時看着腳下太皓山無數年不變的風景,不由出神。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兒呆了兩百多年了,比在老家待的時間都長。

眼看着,她就要進階合體後期了。

“師父。”她拉了拉身邊人的手。

伯崇慣來是在殿中打坐,只是這次莺時說想到外面來看看,嘗試一下換個地方修煉,如此好一通說,才總算拉了他來。

莺時轉頭看他,連綿無盡的蒼山前,宛若石玉雕刻而成的男人神色淡漠,一雙眼卻正在看着他,似無情,又似有情。

到底如何,莺時也分辨不清了。

“怎麽?”遲遲未等到莺時主動開口,伯崇便就啓聲問。

“我要進階合體後階了。”莺時一倒,枕在了伯崇的膝上,擡頭看他笑着說。

“你進展雖快,但并未冒進,積累雄厚,此次進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放寬心就是。”進階是大事,伯崇以為莺時不安,便就安撫了一句。

莺時忍不住就笑,可伯崇卻發現,她的笑顏中,似有無奈和輕愁。

師父啊師父,若你待我始終冷漠無情,與其他人無意,那我定早早就死了心,絕不期待奢望,如此輾轉反側。

可你偏偏待我與衆不同,體貼耐心,這讓我如何放下。

可再不能放下,也夠了。

莺時早早就給自己劃下了期限,不想再沉溺此間。三千世界如此寬廣,人生有無限可能,她不想将自己禁锢在感情之中,白白錯過了許多精彩。

“那就借師父吉言了。”愁緒只是一閃而逝,莺時笑着說,“等我突破後,有件事想和師父說哦。”

她提前賣了個關子,免得到時候開口太過突然,驚到了伯崇。

“好。”伯崇心中一動,直覺告訴他莺時所屬的事情與她這段時間的輕愁有關,他幾乎想現在就開口問莺時——

沖動一閃,他終究穩住了。

莺時便就笑了,她枕在伯崇的膝上,就着這個姿勢閉上了眼。

突破,開始。

伯崇手微動,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妥,想将她扶起,可見她已經開始修煉,只好作罷。

微風起,吹得青絲微動,拂過他的指尖,略有些癢,他指尖微的顫了一下,在莫名的情緒促使下,擡手整理了莺時被風吹亂的發。

做到一半,伯崇才回神自己在做什麽,手微頓,終還是做完了要做的事情,而後慢慢放下手。

閉上眼沒再多看,他也開始修煉了。

就像伯崇所說,莺時這次突破很順利,随着精粹靈氣瘋狂湧入,她自然而然的就沖破了那層薄弱無比的屏障,靈氣運轉,開始吸收。

這般又是一段時日,靈氣的湧入才總算停下,她成功穩固了自身的修為和境界。

莺時懶洋洋的睜開眼,入目就是伯崇關切的眸。

“師父。”她下意識喚了一聲,言語溫軟輕柔。

“嗯。”伯崇應聲。

“我都忘了。”莺時才發現自己還枕在伯崇的腿上,半支起身,披散的發絲如水般滑落,她有些歉意的看向伯崇,說,“是我失态,師父,沒影響到您吧?”

她這次是真的沒注意,當時的心緒,太過雜亂了。

“無礙。”只是枕一段時日,能影響到什麽。

莺時便就一笑。

她做好,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發,姿态倦怠而慵懶。實際上——

想起一會兒要說的話,莺時心中有些緊張,早就想好的話如今到要說的時候,總覺得不合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師傅…”她輕聲。

“嗯?”

莺時吸了口氣,強撐起勇氣,轉身直視伯崇,說,“師父,您說不此生無意情愛,亦不想娶妻——”

“現在還是這樣想的嗎?可有更改的餘地。”

“無。”伯崇說的篤定。

連情愛都分辨不出來的人,說什麽情愛,又何必娶妻?不過是浪費時間。有那個功夫,他更願意和莺時在一起。

莺時眼中難以抑制的流露出失望和憂傷。

“師父,”她難過的看着他,“我喜歡你。”

伯崇眸光一頓。

“我一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談情說愛,更想與你結為道侶,相伴終生。”既開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出口了,莺時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分明,情真意切。

“可以嗎,師父?”莺時期待的問。

伯崇切切實實的失神了片刻。

他沒想到,莺時竟然會有這個想法。

可他一個連情絲都沒有的人,如何給她想要的一切。

“不要胡鬧。”伯崇定定的看着莺時,說。

莺時眼中一酸,幾乎要落淚了。

“我沒有胡鬧,我就是喜歡師父。”她執着的說。

伯崇滿心複雜,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只一個念頭分外清晰。

娲皇族至情至性,一番投身情愛,便是至死不渝。可他一個連情絲都沒有的人,如何給她幸福,如何讓她開懷?

“莺時。”伯崇聲音低了些許,帶着制止之意。

莺時心下一痛,伯崇從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這還是第一次,他就這麽不喜她的心意嗎?

沒再說話,她只是倔強而固執的看着伯崇。

對上她的目光,伯崇試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心意,但那雙總是含着笑的水眸卻空前的堅定,最終他無奈的移開。

“莺時,下山去吧。”他說。

或許是一直在山上,只能看見他,才讓莺時生出了這種念頭。多出去走一走,見一見新的風景,認識一些新的人,說不得,她就會改了想法。

心下有些難過,伯崇的想法卻越發的堅定。

“明日就去。”他說。

眼睛一眨,莺時再也控制不住,眼睛酸澀的滾下了淚珠。

“……好。”她沉默了一會兒,沒再執着,應了下來。

伯崇起身離開。

莺時看着眼前的風景,堅持不轉頭去看他的身影,只是一個沒忍住,眼角又滾落了一滴淚。

淚水濺落,倏忽間,一片小草抽芽,借住娲皇族淚水之中的勃勃生機,開始飛快的生長,最後綿延出一小片綠意來。

莺時低頭看着,明明早就做好了決定,可等到這一刻,心中還是難受不已。

悲傷,難過,失落,不甘。

情之一字,實在是太過磨人了些。

讓人喜,又讓人痛。

莺時出神許久,但心中一個念頭卻越發的清晰。

她不甘心。

為什麽自己喜歡的人偏偏就沒有情絲,不知情愛。

她是真的喜歡他,是那種一見鐘情的,魂牽夢萦的喜歡。若這樣放棄,莺時直覺,自己餘生都會念念不忘,生出心魔也不一定。

該怎麽做?

莺時開始回憶小狐貍曾經跟她說過的話,眼神一閃,熱了臉頰。

“那些道門修士,就是假正經,心裏愛的不行,卻還要念叨着人妖有別。這時候,你把他按倒睡上一覺就行。”

眨了眨眼,莺時越是想,越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睡上一覺就好,能放到大乘修士的東西,她這裏也是有的。

莺時打定主意,開始翻找自己的随身空間,很快就有了目标。

是夜,莺時推開門進殿。

“師父。”她喚。

伯崇有心不理會,但面對莺時,他從來都硬不下心腸,雖未開口,卻還是睜開了眼,靜靜的看她要說什麽。

莺時飛快爬上九重玉階,一如過往無數次那樣在雲臺邊坐下。

“我明天就要走了,師父你沒什麽話要同為說嗎?”她雙眸水潤,難過的看着伯崇。

“出門在外,需小心行事。”伯崇頓了一下,便開始叮囑起來。

要莺時一個人出門,他根本放心不下,所以這一下午一直在做安排。

“我命秋宗安排了護衛,但你也不能大意。須知護衛也不一定能護你周全,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

莺時沒想到他竟想了這麽多,眼中不由浮現笑意,卻又不由的有些憂傷。

她安安靜靜的聽伯崇說着,邊不時應聲。

伯崇素來寡言,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這般一一道來,忽然,就發覺意識有些昏沉起來。

“莺時!”他立即意識到什麽,有些驚訝的道。

莺時一笑,擡手拂過,又灑下一把藥粉,觸及肌膚就滲透進去。

“這可是極品的天狐香,飛升強者所做,沒想到師父你竟然能堅持這麽久。”她解釋說,又忍不住贊嘆,“師父太厲害了。”

“還是加上一把迷神花粉吧。”她補充。

所謂飛升強者,是度過飛升雷劫,但未立刻離去,而是想方設法停留在下界的強者。這一份還是狐族給小狐貍護身用的,她分給了她一份。

迷神花粉則是娲皇族前輩留下來的,同樣出自渡劫期巅峰,給她護身的。

這會兒兩者齊上,莺時估摸着,怎麽着也能拿下伯崇吧。

如是想着,她湊近去看伯崇,卻驚訝的發現,那雙漆黑的墨眸中,竟還掙紮着些許清明。

“…胡鬧…”她聽到伯崇說。

“才不是胡鬧,如果不做點什麽,我會留下心魔的。”莺時嘟囔着反駁,她目光下滑,面頰發燙,最後鼓足勇氣往伯崇口中塞了一顆有催情丹藥,又硬着頭皮,抖着手剝下了伯崇的衣服。

按理說用了這種迷神的東西,應該說點什麽引誘伯崇的心神,但莺時想了想,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直接做。

這人意志堅定,多說多錯,說了什麽說不定還能讓他發現破綻掙脫。

就這樣吧。

接下來該怎麽做來着?

越慌越亂,越亂越急,越急越慌,莺時翠色的蛇尾纏住伯崇的腿,緩緩靠近了過去。

“唔……”她忍不住咬唇悶哼。

不怎麽舒服,小狐貍明明說這種事做起來很舒服的,她是不是被騙了。

莺時有些糾結的想,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藥效已經全都起了作用,伯崇的神智被迷惑,直接的遵從最本能的欲望。

他扣住了莺時的腰肢。

莺時從未做過這種事,生疏之餘,難免很慢。她自己不覺得,伯崇卻被折騰的夠嗆,這會兒掌控的主動權,便是一陣疾風驟雨。

“輕……輕點,慢點,唔。”莺時忍不住想要制止,可根本沒用,只得嗚嗚咽咽的抽着氣。

不過這樣一會兒,總算讓她體會到了小狐貍所說的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是,是挺舒服的诶。

莺時熱着臉頰想。

一番情熱,莺時酸軟了腰肢,濃郁的靈力精純厚重,她下意識運轉靈氣煉化,眼見着自己的靈氣就漲了一截。

好快,難怪有人喜歡雙修,她心想。

實際上,尋常人雙修是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的。

現在這樣,概因兩人都是第一次,元陰元陽加在一起,而伯崇的修為又比莺時高了一個大階。這種情況下,比起雙修,更像是莺時單方面的采補。

莺時正想起身,專心煉化,卻發現伯崇又開始了。

“等,等等!”她驚訝的說,想要抽身,但根本動彈不了。只得被動的再一次卷入情潮。

這般,又是一次,察覺到他的心神開始掙紮,似乎要清醒過來,莺時擡手捧着他的臉頰,眼含不舍,又下了一次藥。

成功讓伯崇再次暈迷,她趁機脫身,先将伯崇收拾的整整齊齊,而後匆匆打理好自身,取出一枚破解傳送符就溜了。

擔心伯崇醒來找她算賬,莺時連娲皇界都不敢停留,直接選的等級最高的符,跑去了其它世界。殿內,伯崇沒用多久就掙脫清醒過來,看着空無一人的大殿,他神識散開,轉瞬間掃過太皓山,甚至整個天劍宗。

莺時不在。

很明顯,她幹完壞事之後就跑了。

“胡鬧!”一個人跑出去,她知道有多危險嗎?伯崇冷着臉閉上眼,随意應付了一遍被他神識驚動的通道,他開始尋找莺時的蹤跡。

別的法子都沒反應,他直接勾動因果,就發現莺時已經去了其它世界。

目前還算安全,沒有危險。

至此,伯崇才放下心,開始面對眼前的這一堆爛攤子。

莺時臨走前将一切都收拾過,殿內如舊,他也是。一切都正常的好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伯崇清醒後之前的種種就都被他清楚的記起,種種細節接皆纖毫畢現,讓他想忘記都不能。

他記得莺時嘟囔的低語,記得她的輕哼,記得她嫣紅的臉,慌張含羞的眼——

伯崇忽的睜開眼,不想再細想下去。

“胡鬧。”他再次說道。

莺時太胡鬧了,竟這般亂來。

可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追責,而是之後該怎麽做。

伯崇試圖思量,但枯坐許久,根本什麽都沒想出來,只好作罷。

還是……先看看莺時那裏怎麽樣吧。

她一個人在外面,伯崇實在不放心。

另一邊,乾坤界。

莺時落地就是在傳送陣,出去後是一個熱鬧的城池,稍加打聽,她就知道了這一界的名字。

發現來了這裏,莺時一開始還有些驚訝,覺得太巧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世界意志慣來寵愛她,發現她要離開,自然是把她往最安全的地方送去。三千世界,自然是有一個大乘欠她人情是的乾坤界最安全。

若她沒料錯,只怕那位岳嵘大乘,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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