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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她還小,還很小,不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麽。是我犯下大錯,我想掩蓋這個

風翎羽的闖入, 中斷了卿如塵與四使的對話。卿如塵一見她,便不想再與四使多談。

等風翎羽将安神湯放在榻上的小案時,卿如塵揮揮手, 很是倦怠但:“此事就這般定了,你們先下去吧。”

四使互相看了一眼, 齊齊躬身行了一禮:“是。”

衆人退下,走到殿外的時候,花使們一起擡手壓在自己胸腔上,感受着自己撲通撲通狂跳的心髒, 驚得渾身戰栗。

跟在她身旁的月使察覺到她的異樣,擰起眉頭:“你這是怎麽了?臉白成這樣, 骨灰塗多了?”

當年花使們入魔, 殺了不少仇家, 直到如今還在用他們的骨灰做成粉底抹在臉上。

花使們扭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麽好氣道:“我今天沒抹骨粉, 是你眼睛瞎了!”

往常她們互相罵歸罵, 花使也會陰陽怪氣, 但少有這麽沖的時候。月使被她沖着得莫名其妙,皺起眉頭很是不悅:“你是吃炮仗了, 語氣這麽兇?”

“哼!”雙胞胎們橫了這一無所覺的傻子一眼,提起裙擺大搖大擺地經過月使身旁, 一臉倔傲,“那你就當我吃炮仗了吧。”

她噠噠噠地經過月使身旁,将她甩在了身後。

月使被她氣得茫然,轉過頭看向雪使, 一臉莫名:“她這是咋回事啊?怎麽這麽生氣?”

雪使望着她,笑眯眯的:“興許……是為了尊上的傷而着急吧。”

“哦……”月使了然, “走,我們先回去,暫且将陣法拟定下來再說吧。”

“嗯。”

三人追随着花使的 身影,一同離開了魔宮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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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着人都走了,卿如塵這才伸手拿起湯碗,端到唇邊準備一飲而盡。

見她如此,風翎羽連忙阻止,将手壓在她的手腕上:“師父……”

卿如塵擡眸,不解地看着她。風翎羽微微一笑,伸手取過她的湯碗,輕聲細語道:“藥太苦,我喂師父喝吧。”

魔類的五感雖靈敏,但卿如塵自诩沒有那麽嬌氣。她剛想拒絕,就看到風翎羽站在自己身前溫溫柔柔地望着自己,一副讨好的模樣,卿如塵頓時心軟了。

她放下手中的湯碗,端坐在小榻上,正經危坐道:“那你來吧。”

她這般順從,令風翎羽一下就開懷了。

少女一手端起藥碗在卿如塵身邊坐下,另一手捏着瓷白的玉勺,咬了一勺的湯藥,遞到卿如塵面前:“啊……”

卿如塵斂眸,見她眼角眉梢都是雀躍,輕笑了一聲,低頭含住了她的湯勺。

她并不多話,風翎羽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她們師徒一人喂,一人喝,配合得極為默契,沒一會就把這苦澀的湯藥喝了大半。

風翎羽小心侍奉着她,見她眉目溫柔,情緒尚佳,斟酌着開了口:“師父……你召四使回來,可是為了治傷?”

她是卿如塵一手帶大的孩子,又是枕邊人。雖然卿如塵抹掉了她的記憶,卻也抹不掉卿如塵對她本能的親近。

于風翎羽,卿如塵可以敞開心扉,知無不言。

至少對卿如塵來說,她認為這是自己應當做到的。

風翎羽想知道,卿如塵很輕易地告訴了她:“嗯。”

風翎羽喂藥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她擡眸目露擔憂地看着卿如塵,眼裏一下就有了水光:“師父先前果然是在哄我,說什麽只是小傷,其實你的傷很重對不對?”

她一開口就是哭腔,說着說着,左眼滑下了一行清淚。

淚光折射着殿內水晶的亮光,晶瑩剔透的,襯得她宛如冬日清晨初化的雪人,似乎一碰就會碎。

她簡直就是水做的。

卿如塵這般想,嘆了口氣,一手去拿她手上的湯碗,另一手大袖一揮,攬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上榻來,抱到自己的膝上,很是無奈:“你怎麽這麽愛哭啊。”

卿如塵擡起空餘的手去擦風翎羽臉上的淚,慢聲細語地哄:“四使回宮,一面是為了我的傷,另一面也是為了叛黨。”

卿如塵初嘗情愛,其實很難拒絕風翎羽。她不敢再冒犯她,就仗着師徒的名義,把她攬入懷中。宛若此時這般,把這小女抱在懷裏,好似雄獅在圈養自己獵物,結結實實地擁着。

風翎羽身量還未長成,身形雖修長,卻極為纖細,被她擁着仿佛被她炙熱的氣息全裹住了。

她有些臉熱,面頰上卻還淌着淚,縮在卿如塵的懷裏聽她細聲道:“昔年為建魔教,我打上道盟上層九大宗門,殺了不少宗門高階修士。”

“但仍舊有一些能飛天遁地,功法特殊的修士逃走了。這些人,是師父的仇敵。”

“師父與魅魔一戰,驚動天下。恰好可以放出風聲,引仇敵前來一網打盡。”

她攬着風翎羽,一邊搖着她的身軀,一邊拍着她的手臂,垂眸望着她,溫溫柔柔的:“如今你可明白為何四使要回宮了?”

風翎羽一點就通,點了點頭:“嗯,明白了,師父是想在魔宮設下陷阱,誘他們露出尾巴。”

“聰明!”卿如塵屈指,在風翎羽鼻梁上刮了一下。

風翎羽被她誇得不好意思,腼腆地笑笑。輕笑之後,她皺着眉頭,小心地望着卿如塵:“師父智計無雙,是徒兒愚笨,一無是處。”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我要是能有幫得上師父的地方就好了。”

她的遺憾那麽鮮明,偏愛又那麽直接,看得卿如塵心頭火熱。

識海中那些禽獸的念頭在叫嚣,咆哮嘶吼着要這小女做她的情人,做她的妻子。

卿如塵深吸一口氣,将那些不合時宜的妄想壓了下去,輕輕一笑道:“你是魔宮的聖女,也是我的弟子,日後能幫着我的地方多着呢。”

“別多想。”卿如塵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将她推出自己的懷抱,“好了,別撒嬌了,起來給為師喂完藥再說吧。”

“好~”

————————

待花使與其餘三使商定完魔宮事務,回到自己的院落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她一踏入院子,就看到站在庭院中央的卿如塵。

此時月華如水,流淌入院子中,照得滿園花色影影綽綽。濃郁的花香裏,卿如塵側身對着門口,一襲白衣,負手而立,仰頭望着天上的明月。月光灑在她毫無瑕疵的面龐上,真真是面如冠玉,宛若谪仙。

花使們見她這般模樣,心下一咯噔,齊齊拱手行禮:“拜見尊上。”

卿如塵聽到她的聲音,轉眸朝她看來,神色平靜:“進來吧。”

“是。”兩位花使齊聲應下,恭敬地邁入自己的院子。待她們全部進來時,卿如塵一揮手,那扇厚重的紅桃雷木大門轟然關上。

關門的力道如此之響,吓得雙胞胎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呵呵……”卿如塵見她們這般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聽到她的笑聲,花使們拉着彼此的雙手,更加緊了。兩人胸膛劇烈起伏着,幾乎是忍着心髒跳出喉嚨的恐懼,身為姐姐的夜玫瑰睜開了眼,往前邁了一步,擋在自己的妹妹身前:“不知……不知尊上……來此有何要事?”

卿如塵轉身,将她所有的膽怯與勇敢都收入眼底,長眉一挑,很是輕慢道:“哦?你不知道嗎?”

夜玫瑰牽着妹妹發抖的手,硬着頭皮回答:“臣愚鈍,還請尊上明示。”

卿如塵也不說什麽,只是望着她靜默的笑。

她不說話,身上的威嚴卻越發厚重,夜玫瑰的心跳越來越快,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吓得冷汗漣漣。

其餘三使,都是卿如塵有人心的時候救下的,只有她們姐妹,是卿如塵剛逃出牢籠時順手救的。不過是見她們還有一絲為天下女子鳴不平的公道之心,才勉強留她們一命。

初成魔的卿如塵極為兇殘,殺人就只用一招——把修士的頭蓋骨捏爆,然後碾碎神識。

這樣的卿如塵,說是兇神也不為過。更不要說,她們姐妹本身就背負着血債,是四使之中,最不受卿如塵待見,幹得苦活累活髒活最多的!

如今她們發現卿如塵與風翎羽的不倫之秘,按照卿如塵殘暴的個性,說不定會把她們的頭蓋骨捏爆。

完了完了……

這回肯定要死了。

要不還是跑路吧!

可是跑得過嗎?

跑得過吧,卿如塵不是受了重傷嗎?

無數個念頭在她們姐妹二人之間來回輪轉,就在她以為生存無望之際,院子裏又傳來一陣輕笑。

這笑聲很輕,宛若風吹樹葉那般靈動清脆。夜玫瑰擡眸,重新朝庭院中央看去。卻見卿如塵俯身,從一群五顏六色的無盡夏中挑選了一朵紫藍色的碩大花朵,輕輕折下。

她一邊折,一邊道:“魔宮天寒,只有你這處能看到春景。你這花種得不錯,以後讓翎羽每日來此折一支獻于本尊吧。”

卿如塵折下這朵無盡夏,擡眸看向了夜玫瑰:“你覺得如何?”

夜玫瑰還未從卿如塵的威懾中反應過來,聽她這般問自己,好一會才反應道:“自然很好。”

“別說是這花了,就算是我們姐妹二人,尊上想要,我們也都是尊上的。”

她答得恭敬,生怕自己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卿如塵閃身來到她身旁,一手捧着無盡夏,另一手擡起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我早說過,你們不屬于我,也不屬于魔教。”

“哪一日待得不喜歡了,大可自行離去。”

夜玫瑰全身僵硬,聽得她在耳邊溫聲道:“唯有一事,希望你能記在心中。她還小,還很小,不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麽。是我犯下大錯,我想掩蓋這個錯誤。”

“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夜玫瑰點點頭,啞着聲音開口:“我不懂尊上說的是什麽,只要尊上想,我姐妹二人可以修一輩子閉口禪。”

“呵……”卿如塵笑笑,不再多言,她拍拍夜玫瑰的肩膀,下一刻消失在月光裏。

她的氣息一走遠,夜玫瑰與黃鳶尾的身體瞬間癱軟下來。姐妹二人拉着彼此的手,胸腔劇烈的起伏着。她們對視着彼此的眼,滿頭大汗,眼神裏都是驚恐。

“吓死了吓死了吓死了……”黃鳶尾拉着姐姐的手,不斷地在原地蹦噠跳腳驚慌失措,“我剛以為要被殺了!”

“太吓人了!怎麽會有人笑起來比不笑還吓人!”

夜玫瑰也緊張得要死,可考慮到她們還在魔宮,她呵斥了一聲:“你閉嘴!”

她拉着妹妹的手,強制令她冷靜下來:“聽着,以後不要去招惹那個小聖女,也不要說漏一個字。”

“否則就是金仙來了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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