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留在師父身邊,讓師父吸幹我吧
第26章 “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留在師父身邊,讓師父吸幹我吧。”
風翎羽依稀做了一個夢, 夢裏卿如塵推開她,一個人飛升走了。
她很難過,很難過, 哭得滿枕都是淚,就這麽生生地從夢中哭醒。醒來時, 殿內已重新點燃了鎮魂香。
檀香袅袅間,她撐着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望着四下空無一人的殿內,擡手抓緊了胸前的衣物, 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悵然若失。
“師父……”
她輕聲呢喃着,赤足從床上走下來, 尋着卿如塵的氣息, 左顧右盼找尋她的蹤跡。
長長的衣擺拂過木質的地板, 留下屬于她的印記。她似陷入一個噩夢裏,倉惶地搜尋着卿如塵的身影:“師父……”
“師父……”
“師父……”
風翎羽邊走邊喚, 目光着急地在殿內巡視, 小榻上沒有, 煉器室也沒有,丹房沒有……
她找啊找, 最後邁出了主殿,一把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伴随着“咿呀”一聲, 偏殿的大門被她推開。濃郁的檀香撲面而來,她擡眸,在遍尋不到的夢魇中,看到了一雙溫潤的眼, 頓時松了口氣:“師父……”
卿如塵一襲白衣,端坐在偏殿的西窗旁, 正提筆描畫。見是她來,微微一笑:“怎麽這般倉惶,是夢見什麽不好的事嗎?”
她抹除了風翎羽的記憶,如同往常一般,扮演着一個仁慈師長的角色。
忘塵訣下,風翎羽對自身的變化一無所覺。
她只記得自己的師父受了重傷,似乎要把她撕碎。至于後面發生了什麽,她也根本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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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卿如塵,她提起的心頓時安了下來。風翎羽提起裙擺,宛若一只雀躍的小鹿,小步奔跑到卿如塵身邊,一頭紮入了她懷中,委屈的淚一下就流了下來。
卿如塵被她撲了個滿懷,稍稍攬住她的身子,溫聲道:“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怎麽還哭上了?”
風翎羽趴在她肩頭,揪着她胸口的衣物,小聲抽泣着,鼻尖通紅,眼睛也是紅的,哭得跟個小兔子似的,可憐死了。
卿如塵索性将她攬入懷中,抱在膝上,擡手用大拇指替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耐着性子問:“告訴師父,誰欺負你,師父一定好好收拾她。”
卿如塵嘴上這般說,實際上最清楚令風翎羽難過的,正是她本人。
忘塵訣雖然能抹去風翎羽的記憶,但心底殘餘的悲傷與難過,仍舊會如同幽靈一般跟着她。
她不記得自己經歷了什麽,但不妨礙自己覺得委屈和難過。
風翎羽搖搖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滾滾甩落:“沒有誰欺負我……”
她抽泣了一聲,将眼淚咽了回去,擡手去摸卿如塵的臉,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只是太擔心師父了,師父的傷好點了嗎?”
“為什麽我醒來時躺在床上,師父卻不在陣法中了?”
她有很多很多的疑問,仿佛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神情立即緊張起來:“是不是……是不是師父又差點走火入魔了?”
卿如塵抓住她的手,如同握住了她的慌張:“沒有的事。”
“你在,師父入不了魔。”
風翎羽卻不大相信,小心擡眸看着她:“那師父為何不繼續療傷,而是自己一人跑到了偏殿來?”
她的手很軟,身體也很軟。卿如塵前頭雖宣洩一番,但終究還是魔類,一碰到自己受用過的女子,還是覺得有些難忍。
好在殿內檀香濃郁,令她那些蠢蠢欲動的妄念都暫時穩定下來。
繞是如此,她還是握着風翎羽的手不放,一邊無意識地把玩她的手指,一邊道:“血魔本就很喜歡修士的血,你在我身邊,我總會忍不住想吸你的血。”
“先頭發狂傷了你,師父心裏很難過。就跑到了偏殿,抄書畫畫,心想着能靜下來。”
卿如塵垂眸,對上風翎羽那雙水汪汪的眼,捏了捏她的手指安撫道:“別擔心,這點小傷,師父能捱過去的。”
風翎羽眼中的水意更盛,她忽而起身,兩手抱住卿如塵的脖子,将她整個人抱入懷中:“師父……”
卿如塵被她抱了個滿懷,白茶香味熏得她人都要迷糊了,兩手擡起在她腰側,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風翎羽将臉埋入她肩頭,聲音悶悶的:“你吸我的血吧。”
“如果能讓師父好過點,就算把我吸幹也沒什麽關系的。”
卿如塵知她好意,可是聽到這句話,還是被她給氣笑了。
她長袖一攬,一手抱住風翎羽纖細的腰肢,另一手擡起,重重地在風翎羽臀上打了一下——“啪!”
不輕不重,卻足夠讓風翎羽震驚。風翎羽垂眸,很驚訝地看着卿如塵。
卿如塵嗤笑一聲,胸腔貼着風翎羽的身體震動:“你這孩子……”
“你知道我忍着不飲你的血,忍得有多辛苦嗎?”
血魔的确有飲血的嗜好與食欲,可對于卿如塵來說,如今她要忍的,是那種摧毀掉喜歡之人的欲念。
卿如塵擡眸,擡手捧着風翎羽的半張臉,眼神帶着幾分不羁:“我忍着不飲血,不單是為了不傷你,更是為了不開飲血的口子。”
“我自成魔以來,從來飲過任何鮮血。若是在你這裏開了個口,我就真的要成魔了。”
卿如塵雖是魔身,心中卻仍舊擁有一顆人心。
她在與自己本能對抗的過程裏,勝過一次又一次。唯一一次的敗局,就是輸給了“情欲”之念。
風翎羽沒見過別的大魔,但她讀過書,知道很多故事裏的事,一個魔要與自己的本能抗衡,是很辛苦的事。
順則魔,逆則神。
為魔為神,不過一念之間。
她的師父,不是魔,而是神。
風翎羽擡手雙手,捧住卿如塵的面頰,秋波一樣的雙瞳裏盛滿了淚:“可是這樣的話,師父會過得好辛苦。”
卿如塵順了順她的背,漫不經心道:“你若是離師父遠一點,師父就不辛苦了。”
風翎羽皺了皺鼻子,捧着卿如塵的臉,傾身貼住她的額頭:“我不要。”
“看不到師父,我會做噩夢。做噩夢,我就會驚慌失措,我的心會很痛。”
“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留在師父身邊,讓師父吸幹我吧。”
卿如塵剛想說些什麽,忽然感覺到臉上一熱,有溫熱的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是風翎羽在哭。
卿如塵的話語一下就頓住了。
“你……”
還未等她開口,風翎羽抽身離去,含淚對她綻放了一個笑顏:“不過師父待我這般好,肯定是不舍得吸我血的對嗎?”
這一笑,恰如白茶花開,清晨凝露,點在花瓣上搖搖欲墜,無比動人。
卿如塵凝望着她良久,嘆息了一聲:“嗯。”
————————
卿如塵不幹人事,把自己弟子吃幹抹淨之後,又抹掉她的記憶,還下禁制令人不得窺探風翎羽的修為,導致風翎羽莫名其妙丢了七天的記憶,一醒來就極為黏人,挨着她在偏殿讀書,念經,畫畫,玩了一整天。
她本就欲念未消,如今又和自己弟子呆了一日,被她撩得暴躁難捱。
帶着想要蹂躏風翎羽的那顆色心,卿如塵連夜又闖入冰川深處,挨冰雪沖刷了一整晚。
次日清晨回到魔宮,她痛定思痛,決定召集四使回宮為她護法,準備吸收魅魔,盡快修複傷勢。
雪使和風使離得最近,收到消息之後,當天傍晚就回到了魔宮。
月使與花使則晚了兩個時辰,入夜時分才回到魔宮。
華燈初上時分,綴滿冰晶靈石的魔宮,一片藍瑩瑩的。卿如塵端坐在小榻上,與四使道:“魅魔與我一般,同為血魔,想要徹底滅殺她,就讓令她與我融為一體。”
“如今我深受重傷,恰好可以作為誘餌,引她入我識海争鬥,将她吞噬殆盡。”
雪使聞言,微微蹙眉:“尊上,此計是不是過于冒險了?”
就連月使也道:“對啊,尊上也說了,您如今深受重傷,如此貿然引魅魔入體,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險?不如還是等尊上的身體恢複一些,再從長計議?”
卿如塵搖搖頭,與她們解釋:“等不了。魅魔的能力着實可怕,巫鶴之籠對她也只有鎮壓的效果,若是哪日她逃出生天,只怕我也再難馴服。”
“更何況,如今煉器宗和藥宗的殘黨在外虎視眈眈,還有三名大乘期修士,這其中蘇非凡雖然被我打落境界,但也是觸摸過渡劫期的人。”
“我若是不快速恢複修為,魔教只怕有難了。”
一旁的花使斟酌着開口:“既然尊上擔憂的是叛黨,我看要不這樣,使個計策如何?”
話音落下,殿內衆人紛紛朝她看去:“玫瑰,你有何良策?”
夜玫瑰微微一笑,直言道:“兩年後,乾林秘境即将開啓。我們不如在三千道盟選拔年輕的修士,入秘境冒險。”
“自然,這些年輕修士裏,藥宗和煉器宗的弟子也能參加。”
雪使立即反應過來:“你是用藥宗和煉器宗的弟子為餌,調出叛黨?”
夜玫瑰搖搖頭:“非也非也,這不過是調虎離山。乾林秘境有三年,這三年裏叛黨都在裏頭,我們也能安心結陣,為尊上療傷。”
這時黃鳶尾插了一句:“不只是這三年,這兩年期間,我們也可搜集魔氣,暫時為尊上鞏固修為,屆時與魅魔神識争鬥,也多一分勝算。”
花使計策說完,衆人都很滿意,開始按照計策商定布置。
為卿如塵尋藥,就落在了月使和花使頭上。
至于雪使和風使,則開始布置陣法。
寝殿裏商談得很熱鬧,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卿如塵等人循聲扭頭看向門口,只見風翎羽一襲白衣,端着一碗湯藥,站在門口施施然地行了個禮:“拜見師尊,以及五位使者。”
“我來給師尊送安神湯。”
卿如塵的目光一下就柔軟了下來,溫聲開口:“你進來吧。”
“是。”
風翎羽兩手捧着托盤,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小心快步地朝卿如塵的方向快進。
她一步一步往前,經過風使,經過月使,經過花使……
與花使擦肩而過時,雙胞胎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那一瞬間,花使們仿佛剛成魔時遇到了雷劫一般,全身齊齊過電,渾身戰栗。
她們不由自主地擡眸,看向主位上的卿如塵,瞪大了眼睛。
這是……
這是……
是卿如塵身上的魔氣!幾乎貫穿了那小聖女的全身,将她從裏到外都浸透了,使得她如今魔氣森森!
察覺到她們視線的卿如塵,扭頭朝她們瞥了一眼。
輕描淡寫,不動聲色,卻宛若一把利劍,紮透了她們的神魂。
兩人齊齊低頭,不由得握住了彼此的手,驚得冷汗漣漣,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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