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明明你什麽都知道
第75章 明明你什麽都知道。
言澈的求娶, 是紮進卿如塵喉嚨裏的一道刺。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提起言澈,卿如塵都很耿耿于懷。
話本看多了, 有時候卿如塵也會想,若是她在風翎羽十八歲時, 沒有與她有過那麽一遭,是不是自己就不會越矩。
是不是……可以做一個衆人眼裏的好師父。
畢竟在風翎羽入東林秘境之前,她給足了時間,讓風翎羽與自己的夥伴們相處。
要是自己沒有分出妖身跟随, 不破壞她們之間的感情,或許風翎羽能在秘境之中, 與那六人中的其中一人, 滋生情感。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聽起來是多麽美好的字眼。
總比背負紅顏禍水的罵名強。
本體與次身的交戰越發激烈, 卿如塵的理智在失衡, 忽有一日她擁着風翎羽, 在聖女宮主殿的屏風後黏着她纏綿。
明媚的春日,透過半開的紗門照進來, 穿透了繡滿山茶花的屏風,落在了書案前。
浮光掠影間, 卿如塵将風翎羽抱上書案,跪在墊子上,傾身拂開她汗濕的額發,氣息微顫:“那日雪使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仔細想了想, 是有些許道理。”
過度地歡愉填滿了風翎羽,她快樂得渾身戰栗,神識也昏昏沉沉的。
她垂眸望向卿如塵,眼底還帶着殘餘的欲望:“什麽?”
卿如塵凝望着她的眼,緩了緩開口:“你說,為師飛升前,為你指定一門婚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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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風翎羽驚詫地看着她,聽得她繼續道:“你挑個喜歡的……我看你那幾個夥伴都挺合适的……”
“ 妙音閣的……嗯……妙音閣的小築脾氣火爆,但炙熱純粹……”
她一邊說着,手下的動作也沒停,身體挨着風翎羽,湊到她耳邊喘息開口:“碧霄宗的小笛子……多情又善感,與你性情相投……”
“哦,還有萬器宗的……”
“嘶……”
肩上一通,卿如塵的動作微微一滞,偏頭看向風翎羽:“怎麽了?”
她佯裝不解,風翎羽氣了個半死,狠狠咬着她的肩膀,兩手抱着她的背脊,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可卿如塵肉身強悍,風翎羽只能讓她痛,卻不能讓她真的受傷。
風翎羽死死咬着她,默不作聲。
卿如塵也不再多言,只是手下的動作加快了些。
從屏風裏漏進來的光,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跳動。舔舐過她雪白胸口上晶瑩剔透的汗珠,舔舐過她精致的鎖骨,晶瑩剔透的脖 頸,線條鮮明的下颚……最後顫巍巍地落在她唇上。
“哼……”
風翎羽仰首,輕輕咬住了下唇,發出一聲輕哼,渾身僵直跌落在卿如塵懷裏。
卿如塵被她澆了一掌,嘆息着大袖一卷将她從桌案上抱下來,坐在自己懷裏。
她攬着風翎羽,氣息不穩地去蹭她汗濕的面頰,柔聲細語的:“怎麽樣,要不要考慮為師說的話。”
風翎羽平複着呼吸,挨着她的肩頭,神情有幾分倦怠:“為什麽不提言澈?”
卿如塵反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提言澈?”
風翎羽與她道:“你不是讓我挑個喜歡的嘛。”
“她們那麽多人裏,我最喜歡言澈了。”
傷人的話,誰不會說。
卿如塵心下一沉,在這瞬間覺得好像有一把刀插入了自己的心口,對準那最柔軟的地方,攪了又攪,攪了又攪。
痛,很痛。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于是她若無其事道:“哦?有多喜歡?”
風翎羽斂眸,低低道:“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非君不嫁。”
————————
風翎羽說到這裏,氣鼓鼓的:“你簡直讨厭死了!”
怎麽會有人在床上問自己心上人,想不想嫁給別人的。
舊事重提,風翎羽氣得心梗,伸手戳了戳卿如塵的面頰:“若是換了旁人,早就不要你了!”
她在控訴,卿如塵窩在她懷裏,低低笑出聲:“好好好……是我不解風情,是我不識趣……”
“咳咳……”
卿如塵輕咳了兩聲,顫抖着把身體往風翎羽懷裏擠了擠:“你小孩有大量,原諒為師吧。”
“哼……”
風翎羽也不和她計較,很是寬宏大量道:“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那我就大發慈悲原諒你吧。”
風翎羽這般說着,湊到卿如塵耳邊:“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她說得神秘兮兮,卿如塵挑眉,很配合地壓低了聲音:“其實那句話不是為了氣你,也不是說言澈的。”
哪句話?
說言澈什麽?
卿如塵腦子沒轉過來,仰眸看向風翎羽。黑暗裏,她看不清風翎羽的神情,只能用靈視描摹她的容顏。
她大抵是在笑着的,不然為什麽話語那麽輕盈。
見卿如塵沒有回應,風翎羽笑笑,擡手捏着她的耳垂,在指尖把玩:“師父是裝作聽不懂,還是真的聽不懂啊……”
尾音懶懶,似在撒嬌。
卿如塵應得誠摯:“我是真的不懂。”
“騙人。”風翎羽才不信,在她耳垂上捏了一把,輕哼道,“明明,你什麽都知道。”
她二人打着啞謎,如此這般跌跌撞撞,東躲西藏,藏了好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言澈找累了,漸漸地,追她們的人少了些,兩人安頓下來,開始慢慢地給卿如塵療傷。
又過了兩月,卿如塵體內的蠱蟲總算清理幹淨了。
這時修真界掀起了軒然大波——碧霄宗宗主碧滄海,為救雪魔,強闖劍宗地牢,殺了個十進十出。
風翎羽與卿如塵得知消息,還是在東洲的一座偏遠小鎮。
兩人在鎮上的道盟茶樓的大堂飲茶時,聽到大殿內的的修士們讨論起此事。
”嚯,你是不知道,那碧滄海有多兇。”
“她攜了碧霄宗的宗門至寶十方地母鐘,一到劍宗,就吹奏《無盡海域曲》。那無盡海曲威力何等之大,尋常大乘期修士挨那麽一下,都要吐血,更何況還用靈寶加持!”
“她這一曲之下,竟然直接将整座劍宗碾為齑粉!”
在場的修士都驚呆了:“她竟然這般厲害?!那劍宗的修士豈不是全部死絕了?”
說話之人點點頭:“嗯!”
“據說她的修為,已經到了渡劫後期,随時可以飛升!”
“也就是這樣,才能自如運用宗門至寶,只傷大乘修士與山門,不傷那些小輩。”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大乘修士,竟恐怖如斯。”
“啧啧啧……看來時隔兩百年,我九州十四海又要有修士飛升了。”
“我看未必。”最開始說話之人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了一句:“她推平了劍宗,想要帶走雪魔與風魔,結果遇到了言澈宗主帶着白亦少主回中洲。”
“兩撥人堵了個正着,一見面就開打。”
“打了都快一個月了,直到現在,還在中洲上方僵持着呢。”
坐在角落裏的卿如塵聽到這裏,與風翎羽對視了一眼。
風翎羽擡手壓在她纏着繃帶的手背上:“走。”
兩人飲了一杯茶,風翎羽起身,迅速帶走了卿如塵。
兩人一路往深山裏走,卿如塵對風翎羽道:“這是一個好機會。碧滄海牽制了言澈,我們可以趁機救回上官與驚鴻。”
風翎羽點點頭:“嗯。”
不過她有別的擔憂,轉眸對着卿如塵道:“我可以去中洲一趟,與滄海一同救回風使與雪使,但我希望師父留在這裏。”
卿如塵下意識就想反駁,但話還沒出口,她看着風翎羽認真的目光,又生生地咽下去。
她看着風翎羽的臉,思索片刻後開口:“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風翎羽神色認真:“你與我同去,我才會不放心。”
卿如塵傷得太重了,原先還有三成的實力,被言澈一再消耗,又遇上無頭屍魔,現在能動用的靈力,還不足半成。
現在讓她前往劍宗,撐死了也就能夠和言澈一換一。
可是風翎羽又不希望她和言澈一換一。
卿如塵太貴重了,她不舍得她再受傷。
只是牽扯到風翎羽與四使,卿如塵還是不放心:“我可以跟過去,只要我在,能牽制大部分的修士。”
風翎羽搖搖頭,望着她目光堅定:“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可以的,信我好嘛,師父。”
卿如塵還是不死心,風翎羽眼神軟了軟,和她撒嬌:“信我,我能帶雪使她們回來的。”
她再三請求,卿如塵在腦海中,飛速的計算,到最後不得不承認風翎羽的提議是最好的。
她抿唇,半晌才應了一句:“嗯。”
風翎羽眉眼彎彎,沖她笑了一下:“那師父乖乖地等我回來。”
“我去了。”
卿如塵點點頭:“嗯,多加保重。”
————————
風翎羽拿着卿如塵的傳送羅盤,一路風馳電掣,終于趕到了劍宗地界。
一入劍宗,烏雲漫天,雷霆閃爍。
黑雲之下,原本高聳的群山被推平,推出了一座兩百多裏的平原。
閃爍的雷霆間,成千上萬的修士踩着法器,團團圍着三個人。
為首的一人自然是碧滄海,她一襲青衫染血,端正的發髻微微散亂,手裏握着一團閃爍的雷火,環視着衆人,目露精芒。
在她的身後,風使攙扶着雪使,互相依偎在一起。
遠遠的,風翎羽就看到二使衣衫褴褛,裸露出來的肌膚,處處都是鞭打的痕跡。雪使的雙目被剜了,風使的琵琶骨被鎖,至今還在滲血。
風翎羽頓時怒火中燒。
更令她火大的是,這時道盟之首的言澈開口,對碧滄海道:“滄海,念在你我少時的多年情分上,将二魔交出來,我既往不咎!”
碧滄海立即啐了她一口:“呸!”
“不要臉的狗東西,你休想從我手裏帶走我師父!”
她殺紅了眼,眼底全是瘋狂:“給我滾開!再不滾,我就捏爆雷龍,引發雷劫!到時候,我渡不過雷劫,你們也全部給我陪葬!”
衆人在她的威懾下,默默往外遁了一步。
就連言澈也往外邁:“好,那我們……”
她話音未落,一柄長刀徑直從左側方擲來,擦着她的太陽穴直切向她的眼睛。
與此同時,一聲暴喝從她們身後傳來:“孽障!我今日就替你師父清理門戶!”
是卿如塵的聲音!
言澈大駭,向後推了一步,長刀侃侃劃過她的面頰,擦着她的鼻尖飛過。
衆人猝然會眸,看向了身後。
卻見“卿如塵”一襲白衣,立在高空之上,負手而立,望着言澈目眦欲裂。
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言澈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将卿如塵生吞活剝:“魔頭!你終于現身了!“
“我今日要你死!”
她說罷調轉攻勢,對衆人道:“放棄碧滄海,全力誅魔!”
風翎羽也懶得再裝腔作勢,頂着卿如塵的臉,在身後展開武器大陣,抽出一柄長刀,直接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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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