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極限選擇

第3章 極限選擇

伫立在荒山之中的古堡,寬敞而又宏偉。

古堡內巨大的琉璃水晶燈從中央垂落,耀眼的光絢爛的像是一場幻夢。

暴雨還在下,只不過室內一改之前的死寂,變得有些嘈雜,就像是在經歷着一場劫後重生的狂歡,以至于無人發現古堡內詭異的裝潢。

那是沉悶的黑與豔麗的紅交織,是極致扭曲的碰撞。而另一側,大廳內無人問津的古老黑檀木鐘,正調子古怪的擺動着。

自光亮起的那一刻,祁慕白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頭頂刺目的光讓他的眼睛變得刺痛,就連眼前好不容易看清的景象都變得模糊起來,他擡手遮擋,漂亮的一雙眼睛半眯。

然而這種情況,正随着時間的推移不斷加劇,這會就連放在眼前的手都快看不清了……

他的眼睛果然是在雷劫之下受損了。

這下好了,還成了半瞎。

這事若放在修真界,祁慕白大不了回老窩用他那堆天才地寶養着,可現如今別說天才地寶了,屁都沒有一個。

第一次變得如此虛弱,讓祁慕白的心情說不出的糟糕透頂。

他剛打算找個地方窩着,冷靜冷靜腦子,身側的少年就醒了過來。

渡川口幹舔了一下唇,卻是嘗到了一股子怪味,那味道就像是……

他‘呸呸呸’了幾口,“哥你剛剛的手是不是…… ”

那味道,似乎是混雜着一股子肉類腐爛而散發出的惡臭和血腥,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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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白朝着瘦子的屍體看了一眼。

渡川捂着胸口,差點吐出來。

祁慕白一副‘你要是敢吐我身上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兇神惡煞的,吓得渡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有人同他一起難受,祁慕白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一些。

“哥。”

祁慕白的肩膀突然被渡川拍了拍,他微微側目,就聽見身旁的小子抖着嗓子出聲,“哥……哥好像……就剩我們了。”

什麽?

四周安靜的出奇,祁慕白這時候才發現,其餘的主播已經在他們剛剛說話的時候,挑好了自己要坐的位置。此時面前長桌前的位置僅剩兩個,一個王座,一個普通座位。

渡川在兩個座椅上來回看了看,有些拿不準的仰頭詢問出聲,“哥,你要選什麽?”

祁慕白:“不知道。”

渡川:“……”

祁慕白沒有說話。

他是真不知道。

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韶華仙尊的手臭的要死,像這種極限二選一的問題最好不要來問他。

換成以前,這玩意就算是有問題他也能擡擡手化險為夷,現在……

看命吧。

祁慕白挑眉,“我其實更想知道如果不選會怎麽樣。”

祁慕白的話音剛落,一道陰冷的視線就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眼神裏帶着一股子打量與興味,祁慕白幾乎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個鬼東西在看他,他朝着管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在近乎失明的視線裏看到一個身姿颀長的虛影緩緩的走來。

渡川臉色一白,抖着嗓子道:“其實我覺得這種情況,最好是随大流……哥你要不就挑一個,剩下的歸我。”

祁慕白朝着面前的椅子看了一眼,“行吧,我挑。”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無人問津的王座和唯一的一個普通座位,二選一,他們在等着他做選擇。

【當前直播間觀看人數:50】

【王座是坑吧,感覺這個時候就是妥妥考驗人品了。】

【依照剛剛的情況來看,白白還是很照顧渡川的,我賭他會選王座,把另外一個留給小崽子。】

【這個時候人情能當飯吃嗎?這可是生死選擇,白白一定要選普通椅子!】

【他要是選王座我就決定粉他了。】

直播間外的觀衆議論紛紛,直播間內祁慕白眯着眼睛,擡手指着身前的椅子問出聲,“普通椅子……就是這把?”

還以為能有多大能耐,誰知道也是個貪生怕死的。

衆人嘁了一聲,移開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鄙夷,就連安塔列都抽回視線,盤算着自己眼前的事情了。

倒是渡川沒有什麽表情,在他看來,剛剛是祁慕白幫了他,現如今就算是首位的那把椅子真的有問題,禮尚往來,他也沒什麽可抱怨的。

渡川點了點頭,“就是這把。”

祁慕白拍了拍椅背,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渡川:“哥你走錯了!”

祁慕白:“沒走錯。”

“哥……”

渡川想伸手去拉人已經來不及,祁慕白走了過去,一掀衣袍坐在了上首王座之上。

大廳內,琉璃水晶燈下璀璨耀眼,坐在王座上的白衣仙君半個身子映在光裏,而另外一半藏在黑暗裏,他垂着眸子,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着鎏金的扶手,暗色的光影之中祁慕白看上去像是山間雪,襯的那精致的眉眼越發的清貴疏冷。

【我說什麽來着,白白一定會照顧小崽子選擇這裏的,嗚嗚這是什麽該死的愛情(bushi)】

【只有我一個人認為這椅子跟小白好配嗎?】

【樓上附議】

【樓上附議】

在祁慕白看不到的地方,直播間的觀衆正在穩步上升,很快就突破了100人次觀看。

【恭喜主播達成百人觀看成就】

眼睛的刺痛感在祁慕白遠離光線之後一點一點的減退,他長舒了一口氣,才稍微有精力去思考一些問題。

現場如果按照安塔列的推算,選錯椅子的人是要倒黴,可就在剛剛他查驗了兩把椅子,卻都未在上面發現任何的不妥。

那麽,到底是椅子有問題,還是,選椅子的人有問題?

現如今場上只剩下唯一一把椅子了……

與此同時,安塔列身旁坐着的一個刀疤臉提醒出聲,“安哥,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運氣真好,便宜他了。”安塔列握着杯子看着渡川冷嗤了一聲,“看樣子那小子必死無疑了。”

渡川看着眼前的椅子,咽了一口唾沫。

祁慕白單手撐着下颚,手指在臉頰上不疾不徐的敲了敲。

他似在思索,以至于漂亮的一雙眼睛低垂,讓人看不清那眸底的光色。

在渡川的手眼看就要碰到椅子的同時,祁慕白終于擡眸,叫了一聲對方名字,“渡川。”

渡川回頭,“哥?”

在衆人的視線裏祁慕白站起身,“我跟你換。”

管家提醒出聲,“客人選定的椅子不可更換……”

“我選了嗎?”祁慕白将發帶扯下,雪色的發帶在修長的指尖纏繞了兩圈,擡眸打斷了管家的話,“哪條規則說客人坐下就是選定了?”

隔着一條長桌,管家的笑意更深。

沒有反駁,那就是賭對了。

祁慕白放在桌子上的指尖微微攏起,雪色的發帶因他的動作而在皮膚上繃緊,襯得那指尖越發的白。

管家将手中的刀插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步一步的走到祁慕白身前。

“好。”他目光微垂,從祁慕白的指尖掃過,“現在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兩把椅子,你選哪個?”

在管家的注視之下,祁慕白将纏繞在指尖的發帶綁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上,發帶随風拂動,尾端從手中輕拂而過。他擡眸,視線落在祁慕白的背影上,擡起的手指微曲。

祁慕白看不見,渡川上前扶了人一把,“你眼睛……”

祁慕白:“光太亮,刺眼。”

渡川:“……”

果然,貴人都講究。

渡川哦了一聲,将人帶到那把椅子跟前。

祁慕白将面前的椅子拉開,拍了拍椅背,“我選這把。”

衆人:“?????”

現在明顯是僅剩的那把椅子有問題,這人找死不成?

管家:“确定?”

祁慕白:“确定。”

管家:“客人一旦選定,将不做修改。“

渡川一把握住了祁慕白的手,沖他搖了搖頭,“哥,這明明是我……”

祁慕白偏頭一笑,“你信我嗎?”

這個直播間裏,他唯一能信的恐怕就是他了。

渡川沖着人點了點頭。

祁慕白拍了拍渡川的手,“那就按我說的做,去吧。”

渡川拗不過他,在祁慕白的堅持下,他走到那首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果然,什麽都沒有發生。

祁慕白挑眉。

渡川攥緊了椅子的扶手,就連坐在不遠處的安塔列都饒有興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偏要闖。

非要找死,那就沒辦法了。

然而,祁慕白面上卻沒有絲毫懼色,他反倒十分随意的将椅子拉開,掀袍坐了下去,“我決定好了,就選這把。”

“墨菲斯公爵十分好客,但公爵夫人呢,卻十分讨厭公爵将這些客人招待到家裏。夫人她時常會覺得他們很吵,以至于她總喜歡喜歡跟這些客人做一些惡作劇……”

管家邊說着,指尖邊在椅子上躍動,低沉的嗓音優雅的動作,指下仿佛是彈琴,口中是在說着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管家吐出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屏住了呼吸。

看來,選椅子這個事情就是公爵夫人的惡作劇,而這個惡作劇,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結果……

視覺被剝奪,其他的五感就會變得更加地清晰,祁慕白靠在椅子上,只覺得周身被一道冷氣環繞,那股子說不上來的感覺随着管家的靠近再次從心頭之上湧出。

祁慕白皺緊了眉頭,稍顯煩躁的出聲,“你要不要考慮說快點?”

他現在十分想知道他猜測的結果是不是正确。

管家挑眉,“不考慮。”

祁慕白:“我很急。”

管家:“等着。”

祁慕白:“……”

管家見人總算是老實了,剛要繼續說,祁慕白突然出聲,“那要不你說的聲情并茂一點?”

聽的幹巴巴的仿佛是在照本宣科。

管家:“……”

身側突然沒了聲音,祁慕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氣死了。

祁慕白:“那個,你……”

冰涼的手指突然抵在脖頸的動脈上,祁慕白的聲音戛然而止。

随着那人的指尖稍稍用力,一股子危險的氣息逼近,要害被人捏在手裏祁慕白不得不跌靠在身後的椅子上,脖頸微微向後仰。

管家的指甲從祁慕白的喉結滑過,看着面前冷峻的仙君面上出現一絲裂痕,他俯身靠近低語出聲,“選錯椅子的客人是要受懲罰的。”

祁慕白勾唇一笑:“所以選椅子什麽的都是放屁,結果是看人對嗎?”

他就說,他手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管家手下稍稍用力。

如鹄的脖頸暴露在365度毫無死角的攝像頭下,祁慕白的直播間炸開了鍋。

【這是我們不付費能看的嗎?】

【窩草!窩草!這個NPC能處!】

【求再給我多看一點……】

【斯哈,我想知道什麽懲罰。】

“看來,我是猜對了。”祁慕白打掉了管家的手。

在對方有那麽一刻遲疑的同時,祁慕白扣住對方的脖子,将人抵在了椅子上,“現在,我可以宰了你。”

要害被制,管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他望着祁慕白被白布覆着的眼睛,反倒是唇角的笑意更深,“好啊,你來試試。”

祁慕白的手用力,卻是猛的抓了一個空。

這鬼東西趁他瞎就跟他玩捉迷藏。

想到此前對方神鬼莫測的身形,祁慕白幹脆又坐了回去,“你當我傻?”

是他抓鬼還是鬼釣魚呢?

管家輕笑了一聲。

祁慕白回嗤了一聲,突然他聽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那聲音密集,讓人頭皮發麻。

祁慕白剛想動作,只見那從椅子四周長出的藤蔓将他牢牢的綁在了椅子上面,他越掙紮,藤蔓就會越收越緊。

麻了,毀滅吧。

他折騰累了。

管家看着面前的人,彎了彎唇,“這回,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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