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突發事件

那封信,整整躺在櫃子裏快有三年了吧,因為這封沒有寄出去的信,枉費了多少青春。那看似輕飄飄的信紙,卻承載着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再一次看着信中的內容的時候,聶攀還是會觸景生情。太多的難以抉擇,斷送了多少愛。有人為情,有人為義,可自古以來,情義兩難全,要一個癡情人舍棄最愛而選擇江山社稷,需要多大的勇氣。

愛是如此玄妙的東西,需要用一顆平凡的心去領悟。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秋塵願意陪在自己的身邊,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為她有了一個家。

“你有身孕,我自己去五臺山找獨臂神尼就可以了。”聶攀正收拾行裝,準備明早出發去五臺山。“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再說了,如果我不去,恐怕她不會見你的。”秋塵按住了他正動作的手。“就讓我去吧,我們一直都是并肩看日出日落,哪怕只是分開幾天,晚上都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秋塵說。聶攀看着秋塵,他也猜不到此去會遇到什麽,如果真有危險,保全妻兒才是最大的安慰。“不能,你留在淩霄閣,哪裏也別去,等我回來。”聶攀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聶攀從未用這麽強硬的語氣跟她說話,但是她真的很想跟他一起。“秋塵,我之所以不讓你跟我一起,是怕遇到危險,我保護不了你和孩子,那樣的話,我即使死了,又怎麽能瞑目。你和孩子,是我生命的全部,如果運氣好,神尼看過信之後,我們以後的生活就能平靜了。”“那要是運氣不好呢,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秋塵的眼裏閃過一絲的哀傷,一種近在咫尺的生離死別。“總之,總是要有人站出來,結束這個無休止的報複,但那個人不是你。”聶攀将秋塵抱在懷中。

此刻,他的臂彎是那麽的冷,冷的讓秋塵有點害怕。“我留在家裏等你,你必須答應我,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嗯,等我回來,我還要給孩子取名字呢!”秋塵的眼眶濕潤了,她沒有說話,而是将聶攀抱得更緊……

自從上次的刺殺行動落敗之後,水隐涵和楓影好似人間蒸發一般,瞬間沒了蹤跡。有路人看到一對男女,一路上歡聲笑語,似乎正沿途欣賞着每個地方的風景。不錯,他們就是水隐涵和楓影。他真的放了手,跟楓影一路南下,游山玩水?楓影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現在更能深刻體會當初秋塵的選擇。

“對了,我們什麽時候成親?”楓影忽然的一問,讓水隐涵有點措手不及。“成親?”水隐涵顯然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怎麽了,我跟你走了這麽久,難道你不想給我個名份嗎?”楓影看着一臉驚愕的他的臉,有點不悅。“哦,關于成親這種終身大事,不能草率,況且置辦婚禮需要費一些時間……”他想盡量說得複雜一些,希望能打斷她的想法。“我不管,反正我什麽都給你了,就連……所以,你不能不負責。關于嫁娶的問題,我想我們可以找人幫忙。”“怎麽找啊,難道出錢雇傭麽?”“當然,你一路上也攢了不少不義之財,拿一點出來也不礙事吧。”水隐涵剛想說什麽,視線忽然定格在了一個小姑娘身上。

那一身紫色的紗裙,完美的勾勒出她的曲線,雖然年紀看上去才十七八歲,但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超越了她的實際年齡。

他低着頭,不懷好意的笑着,這笑容,引起了楓影的注意。“你笑什麽?”楓影停下手中的筷子問。“哦,沒什麽,這樣吧,關于成親的事,你給我點時間去籌備,我們就暫時找個地方住下吧,你意下如何?”“好……”楓影覺得水隐涵還有事情瞞着自己,都怪當時沒有矜持一些,酒過三巡,醉意闌珊,發生了該發生的事情。她要好好盯着水隐涵,看看他到底要怎麽做。

他們結了帳,起身繼續趕路,再過幾裏就到雲南的大理了,那裏可是水隐涵的家鄉啊,要是真的如自己所算,那麽要在大理輕易擺脫一個人只是動動手指那麽簡單。

他們走後,那穿着紫色紗裙的少女也跟了過去,一路上,她就那麽跟着他們,她需要的是一個合适的機會。

聶攀離開了三天,這幾天的夜裏,秋塵根本睡不好,她始終不能安心的等待着他的回來,她總是感覺到會發生一些不可預計的事。所以她決定,明天一大早也啓程去五臺山,就算真的需要承擔,他們兩人也必須在一起。

“秋塵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嗎,也好在路上照顧你。”蘇淼說。“也好,以你現在的功力,應該能獨當一面,你就跟我一起吧。”蘇淼點點頭,回了房間裏整理包裹。梳妝臺上的那個罐子,被蘇淼輕輕的搬到桌上。“等我幫你報仇之後,我再帶你回家,回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好嗎?”她堅定的眼神帶着一股殺氣,在她稚氣的臉上,挂着滄桑了數十年的恨意,因愛而恨的力量,被漸漸縮放了成千上萬倍,多麽可怕的念頭。

聶攀到了五臺山,找到神尼的住址,但是據說神尼已經在兩天前離開了,至于去向,沒有人能知道。聶攀走進了神尼的房間,牆上挂着一幅畫,那幅畫已經殘缺不全,但眉宇之間,神态是那麽的令人熟悉。“是爹!”他認出了畫像中的人就是聶鳳陽。“原來,她這麽恨爹,恨得連畫像也不放過……”

房間裏的布置風格,和父親的房間是那麽的相近,她也喜歡用檀香,也喜歡下棋,表面上是怨恨着,但心裏還是深深的愛着,以至于一直保存着這樣的習慣。

“你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值得父親對你那麽牽挂,就連他知道了是你派秋塵去取他性命的時候,他一點反抗也沒有,他一直覺得遺憾的是,沒能倒在你懷中死去……”聶攀撫摸着桌子的邊緣,站在這裏,仿佛又回到了父親存在的空間裏。

或許,上一輩的事情,自己是無權過問,一切的愛也好,仇也罷,能了結的就趁早了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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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做停留,趁着正午,準備折回淩霄閣。

也許是天意如此,他坐的船并不是回淩霄閣,而是去往雲南的,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神尼居然也在這條船上。

他沒有去打擾神尼,他覺得等船靠岸了,再找個合适的機會把信交給她。

過了兩天,聶攀才知道自己來到了雲南,反正他的目的是将信交給神尼,也可順便帶點雲南的特産回去給秋塵。他一路上保持着距離跟着神尼,并試圖揣測她來雲南的目的。忽然,一輛馬車失去控制,從過道裏沖了出來,聶攀一個急翻身,坐在馬鞍上,強力勒住了缰繩,這才使得馬車停了下來。馬車裏的人顯然吓壞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周圍的人都在為聶攀的英勇鼓掌,車裏的人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這才有人伸出手掀開門簾,裏面坐着一個穿着高貴的女子,還有一個應該是丫鬟。“多謝俠士相救,請受玫娘一拜。”說着,那個坐着的女子起身剛要跪下,聶攀急忙扶着她說:“姑娘沒事就好,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小姐,要不就讓俠士回去幫……”“放肆,恩人請別介意。”玫娘說。“看樣子,你們是遇到麻煩了?”聶攀問。“實不相瞞,就剛剛,一群強盜闖進了我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爹為了我能逃出來,現在恐怕……”她的眼淚一下子嘩啦啦的掉下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敢問姑娘家在何處?”聶攀問。

“就在不遠的山頭。”她指了指身後,“過了城門往左走五裏就到了,但現在我不敢回去了。”“如果姑娘信得過在下,我大可以護送你回去,然後呈報官府前去抓捕。”“哦,俠士真的願意幫助玫娘?”“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去吧。”丫鬟立刻補充了一句,兩人相視一笑,嘴角揚起一陣不經意的壞笑。

行至城門口,聶攀才想起自己還要找神尼,玫娘見聶攀有心事,便問:“俠士是不是過來大理辦事呢”“哦,是啊,來找一個人。姑娘,我們還要走多久?”聶攀看向窗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快了!”聶攀剛一轉過頭,一陣煙霧撲面而來,待他準備反應的時候,已經被毒煙弄暈了。

“快搜搜他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玫娘将聶攀綁在一棵大樹幹上,示意丫鬟去搜身。周圍幾十個手持大刀的男子正來回的巡邏着。“寨主,怎麽抓了這麽個人回來,看樣子不是那麽達官顯貴。”一個賊眉鼠眼的瘦猴子說道。“你懂個屁,外地來的人,為了安全總是打扮得很簡單,一般這樣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權,總之是上等的貨色。”玫娘分析道。

“姐,除了身上的幾百兩銀子和這個牌子之外,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那個女的說道。“什麽牌子,拿過來瞧瞧。”

不看還好,看了以後,玫娘倒吸一口涼氣,戰戰兢兢的說道:“他,他是淩霄閣的人……”“淩霄閣是什麽玩意?”那個瘦猴子才把話說完,立刻被玫娘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說你沒常識就算了,怎麽能這麽沒見識,淩霄閣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捕府,神捕你曉得嗎?”“哦,曉得,不就是抓像我們這樣的強盜嗎?”“嗯,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萬一他醒了,弄斷了繩子,我們……”“哼,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本事的人,不然怎麽這麽容易着了本小姐的道。”

“原來,你們真是強盜,好在我還是多了一個心眼。”聶攀擡起頭說道。“哼,是又怎麽樣,你被綁着呢,你以為你能弄斷繩子嗎?”“這樣的繩子想困住我聶攀,多加十條也未必做得到。”說着,他輕輕一擠,還用不到半層的功力,就将繩子扯斷了。“喂,保護小姐!”那個瘦猴子立刻躲在了幾個拿刀人的身後,斜着頭看着聶攀。“你們在這裏也應該騙了不少人吧,最好把令牌還給我,不然我動手的時候,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給我上,砍死他!”玫娘叫了一聲,那十幾個大漢揮着大刀沖向聶攀,聶攀只是那麽輕輕的将身子一側,手指迅速的點開,一次一個人一個穴道,眨眼之間,那些人都被點中穴道,保持着各式各樣的姿态。還沒等她們反應,聶攀已經站在玫娘的面前,伸手拽過令牌。“我都說了,別讓我出手。”“你、你想怎麽樣?”玫娘瞪着聶攀,眼中充滿驚恐。“嘿嘿,你說呢?”聶攀忽然壞笑了一把,玫娘雙手護住胸前,說:“你不要亂來哦,雖然是強盜,但也有被欺負的時候,你不可以那麽做。”“哼,我的思想沒你那麽肮髒,別自作多情。”話音才落,玫娘居然将衣服揭開,聶攀趕忙用手擋住眼睛。趁此機會,三個人一溜煙跑了。

“哼,真是什麽女人都有!”他拾起包袱,剛準備走,一陣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誰在那裏?”聶攀朝聲源望去。

突然,掠過一道紫色的影子,一把四棱劍帶着白色的劍氣,将那十幾個被點了穴道的強盜,統統送去西天。

“你……”聶攀剛準備說話,卻被一雙玉手按到在地,她将身子壓在聶攀的身上,那種嚴重的挑逗感覺。

她用一種極具誘惑的眼神盯着聶攀,聶攀則将視線轉移開來。“我想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樣,不過,今天算了看到了一個比較另類的。”她說話的語氣,像是一種媚術,定力不足的人恐怕早就慘遭不測。“姑娘,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聶攀問。“好玩,還有更好玩更刺激的,但是必須是一男一女才能做的,你想不想試試。”她将嘴唇貼在聶攀的耳根上,輕輕的說道。“不想,聶某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說着,他伸手點住她的玄機穴,将她扶起來,靠在樹身上。“穴道一刻之後就會解開,當然,你也可以自己運功解開,要不要冒險就看你自己了。”“你站住,你如果走了,我要是出了事,你要負責!”“我想這荒郊野外應該不會有人來吧。”聶攀不想再與其糾纏下去,停頓了片刻還是轉身離開了。

她看着聶攀遠去的背影,“哼”了一聲說道:“臭男人,別以為自命清高就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就範。”

她閉上雙眼,開始運功沖擊穴道,此時一個人影緩緩的從她身後走來。“誰?”她猛地張開雙眼,一雙手從身後抱住了她。“你想幹什麽?”她看不清他的臉。“我想看看那個更好玩,更刺激的會是什麽樣子。”“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會殺了你。”“是嘛,不過也許待會你就不會那麽想了。”說着,他一拍她的脖子,将她打暈了過去。然後抱着她,往深處走去。

聶攀走到城門口,左思右想,按常理是不應該将一個姑娘丢在荒郊野嶺,萬一遇到壞人就不好了。他轉身快速的折回了那裏,可是到了那裏卻看不到她的人影。

“糟糕,是不是被人擄走了。”聶攀思考之餘,發現了一塊手帕掉在就近的一叢伏倒的青草上。他走過去撿了起來,手帕上依稀散發着那個女子的味道。聶攀放眼望去,一條小道蜿蜒的往深處蔓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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