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咬唇

第11章 咬唇

果然是、蘇忱瞳孔微縮,果然是薛逢洲……薛逢洲果然不肯放過他,又來了。

“小公子。”薛逢洲的呼吸從耳廓一點點移到蘇忱臉上,“怎麽不說話?”

過熱的呼吸讓蘇忱身體繃更緊,他呼吸很輕,一動不敢動,“薛、薛将軍。”

“行舟。”薛逢洲聲音很低,“我的表字。”

蘇忱扯了扯嘴角,他鼻尖聳動了一下,忽道,“你喝酒了?”

面前的男人呼吸裏都染着酒氣,撒在臉上,令蘇忱忍不住蹙了下眉,方才被吓到,他竟完全沒注意到薛逢洲喝酒了……一個活閻羅喝了酒神志不清之時,如何能好好談話?

“今日喝了一些。”薛逢洲的手粗糙,帶着老繭,按在蘇忱後頸時蘇忱渾身都戰栗了一下,薛逢洲恍若未覺,“小公子怎麽知道?”

蘇忱強迫自己忽視掉後頸那只手,“你身上有味道。”

“呵呵。”薛逢洲又發出低低地笑聲,“小公子……聞到了我身上的味道。”

蘇忱:“……”果然是喝醉了,說話都颠三倒四的。

“我也聞到了小公子身上的味道。”薛逢洲噴出來的熱氣浸透過身上的薄衫留在蘇忱肩頭,“很香……很甜。”

蘇忱沒理他的瘋言瘋語,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薛将軍深夜到我丞相府來是要做什麽?”

“來見你。”

薛逢洲粗粝的指腹從後頸緩緩移動到蘇忱的喉結,蘇忱被這個動作吓得頭皮發麻,想叫人的聲音也哽在了喉嚨裏,不敢再有什麽動作。

“小公子,今日與那沈桓之好生親密。”薛逢洲的臉貼上蘇忱的側臉,“小公子都叫他夷則,怎麽不叫我表字,我們見過的次數比他更多。”

蘇忱不知道這薛逢洲在發什麽瘋,薛逢洲距離他太近了,他從沒有與人隔得這麽近過,這樣的距離讓他沒有安全感,他嗅着男人身上的酒氣,暗暗呼出一口氣,“薛将軍在我家安插了暗探?我爹爹可是哪裏得罪你了?”

“小公子還沒有回答我的話。”薛逢洲捏上蘇忱的下巴,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鎖定了蘇忱的臉,“我先問的。”

這薛逢洲真不講道理,他叫沈桓之什麽關薛逢洲什麽事?

但和醉鬼沒有道理可講。

蘇忱擡起眼去看面前黑糊糊的輪廓,他在黑暗中看不清薛逢洲的表情,只說,“我和薛将軍不熟。”

蘇忱說完這句話後,房間裏安靜下來,薛逢洲沒有說話,蘇忱只聽得到薛逢洲的呼吸聲以及打在他頸項的滾燙氣息。

有那麽一瞬,蘇忱懷疑薛逢洲已經睡着了,他小心地往後挪了一下,然而只這一下似乎就吵到了薛逢洲。

男人倏地握住少年的腳踝,粗長的五指和發熱的掌心令蘇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差點沒尖叫出來,好在蘇忱還記得這薛逢洲是偷偷摸摸來的,他若是驚到了其他人,只怕薛逢洲不會輕易善罷甘。

“小公子要去哪裏?”薛逢洲輕聲問。

蘇忱:“……”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只是薛逢洲給他的感覺實在詭異,蘇忱一邊去掰薛逢洲握他腳踝的手,一邊嘗試着和薛逢洲講道理,“薛将軍,若是我之前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若是我父親得罪了你,我會去與我父親說讓他不再與你作對,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好說。”

薛逢洲看着面前的小公子驚慌失措的模樣,終究還是緩緩松了手。

蘇忱心頭一松,覺得薛逢洲雖然喝醉了但似乎還能交流,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機會問問薛逢洲那日來丞相府的目的。

薛逢洲這個人,應當是不屑撒謊的。

蘇忱遲疑着開口,“薛……薛将軍。”

“你可以叫我行舟。”

“薛将軍。”蘇忱當沒聽見這句話,認真問,“我父親與你究竟有何過節,讓你大半夜不睡覺爬牆來丞相府?”

薛逢洲沒說話,他知道蘇忱看不清他,他便肆無忌憚地在黑暗中看着蘇忱,從那顆奪目的眉心朱砂到如畫的眉眼,到挺翹的鼻,再到形狀姣好的唇瓣。

如今唇瓣一張一合,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麽,櫻紅的舌尖偶爾觸碰牙齒……這讓薛逢洲控制不住地滾動了一下喉結,渾身都開始躁動,口幹舌燥起來。

不知道蘇忱在說什麽,想親。

不管前世今生,薛逢洲都只有過信任的人,卻沒有過親近的人,特別是像現在這樣,他坐在了少年的床上,嗅着少年身上的香,看着少年眼中藏着驚慌還要故作鎮定的模樣。

——過分親近。

親近到他只需要往前湊去,就能親上那兩瓣唇。

“薛将軍,我父親并非迂腐之人……薛将軍?”遲遲沒有聽見薛逢洲的聲音,蘇忱懷疑是自己說得太多讓薛逢洲覺得不耐煩了,他慢慢停下話頭,“若是薛将軍不想和我說便罷了。”

薛逢洲喉結又滾動了一下,“什麽?”

蘇忱被這過分沙啞低沉的聲音吓了一跳,他眼皮也跳了起來,摸黑去找薛逢洲的手,“薛将軍,你可是哪裏不舒服?”

薛逢洲呼吸越來越沉,修長嫩滑的手落在他衣服上,即便是沒碰到,薛逢洲也覺得身上熱來越熱。

蘇忱不知道薛逢洲在想什麽,耳邊呼吸越來越重,他便覺得自己的猜測也并不是沒有道理。

薛逢洲可不能因為喝多了出事,若是因為喝酒中毒死在他這裏他真是百口莫辯,必須得看看薛逢洲身體如何才行。

蘇忱終于摸到了薛逢洲的脈搏。

薛逢洲壓下自己即将噴發的欲望,垂下眼,“小公子還會給人看病?”

“不會治病。”蘇忱道,“久病成醫,只能看點表面皮毛。”

少年說久病成醫的時候表情平靜得厲害,似是早就習慣了生病的生活,薛逢洲發熱的腦子慢慢地散了去。

這小公子身體嬌弱,他若是輕易做些什麽,只怕小公子不僅身體受不住,心理也受不住,薛逢洲總是善于等待的,他可以徐徐圖之。

……只要不太久,對蘇忱的想法太濃,他也等不了許久。

确定薛逢洲身體沒有什麽異常後,蘇忱收回手來,又暗暗松氣,他道,“薛将軍,你若是不想和我談父親的事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不管你想做什麽,我可以向你保證,丞相府不會和你作對。”

“丞相府?”薛逢洲似笑非笑一般,“若是我真想做什麽,沒有人能阻住我。”

蘇忱瞳孔微縮,默不作聲地抿緊唇。

薛逢洲忽又靠近了蘇忱,“小公子,明日你要去白馬寺?”

蘇忱:“……這是我的私事,與薛将軍應當沒有關系。”

薛逢洲又笑,有些發幹的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蘇忱的臉頰,已經逐漸開始放松的蘇忱再一次僵住。

“薛……薛将軍,可否離我遠一些?”

“小公子怎麽這麽香?”

薛逢洲似是沒聽見蘇忱的話,只低啞着嗓音喃喃,蘇忱看不見薛逢洲的表情,只能從薛逢洲的語氣中感受到暗藏的興奮。

“小公子。”

薛逢洲滾燙的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蘇忱的耳尖,驚得蘇忱一個哆嗦,迅速後退。薛逢洲卻似預判到了蘇忱的動作,手掌撐住了蘇忱的腰。

掌心的熱透過衣衫傳入蘇忱身上,蘇忱咬着牙一字一頓,“薛逢洲,你究竟想幹什麽?”

“朝朝。”薛逢洲聲音低啞,“朝朝春事晚,泛泛行舟遠……我與小公子,當真有緣。”

孽緣。蘇忱在心底暗罵。

“小公子可是在心底罵我?”薛逢洲指腹輕輕地摩挲着蘇忱的下巴,“不如罵出來,讓我聽聽?”

蘇忱偏了偏頭,冷笑一聲,“你若是想侮辱我那便快些開始,我絕不會叫出來,只希望薛将軍針對我之後便不要再盯着我父親了。”

薛逢洲耳朵裏只聽見了快些開始四個字,粗粝的手指順着柔軟的唇瓣碰到了濕潤的牙齒,嘴上漫不經心道,“我從未盯着蘇丞相,倒是丞相看不起我。”

這個動作過分暧昧和狎昵,蘇忱滿腦子都是薛逢洲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瘋了,他推開薛逢洲的手,本想斥責薛逢洲自己不是女人,但聽見薛逢洲的話後,蘇忱忍不住反駁,“父親才不會看不起你,沈桓之也是寒門出身,父親也很看重他。”

“沈、桓、之。”薛逢洲捏着濕潤的指尖,眸子暗不見底,忽又低低笑出來。

笑聲一出,蘇忱莫名覺得此刻的薛逢洲比之前的薛逢洲都危險,他防備又警惕,心底卻暗暗地叫苦,這薛逢洲大半夜的究竟發什麽瘋?發瘋就算了,怎麽就找上他了?

薛逢洲身上冰冷沉郁的氣息撲面而來,呼吸有一瞬間的交融,蘇忱只覺得唇上一重,半晌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等到他意識到薛逢洲做了什麽之後,頃刻間氣血上湧,腦子嗡嗡作響,本能地擡起手朝薛逢洲臉上拍去。

蘇忱嬌生慣養的沒什麽力氣,薛逢洲卻常年待在軍營皮糙肉厚,這一巴掌對薛逢洲來說跟被貓撓了一爪子沒有任何區別。

哦還是有區別的,薛逢洲被這一爪子撓得渾身都戰栗起來,似乎連蘇忱手上的香味都留在了他的臉龐,這令他激動得無以複加,躁動不安。

薛逢洲按住蘇忱的手酒意湧上頭,他嗅着蘇忱身上的味道,平複着自己翻滾的情緒,卻低低地笑,“你看,你一口一句沈桓之,沈桓之敢做這些事嗎?”

蘇忱腦子還空白着,他下意識抿了抿唇,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咬了嘴巴,薛逢洲說的話蘇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甚至想再給薛逢洲一巴掌。

“小公子方才說我們不熟,不熟多接觸就多接觸接觸,就像今夜這般。”薛逢洲在蘇忱耳畔說完這句話後忽地抽身,他看似清明得得不像喝了酒,“明日,我會親自護送小公子去白馬寺。”

作者有話要說:

朝朝春事晚,泛泛行舟遠——唐/皇甫冉/留別趙員外裴補闕同賦雜題一首

不算吻,有人在試圖給朝朝留印記爽到了,以後薛行舟爬牆的日子還多的捏[彩虹屁]

送我Q版朝朝的老師不接Q版,約不到攻類似的Q版角色卡了……所以另外約了兩個小人放在角色卡一欄了[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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