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醒着也能做的夢
第34章 醒着也能做的夢
聞染不露聲色, 走回工作臺邊坐下。
一杯檸檬茶怎麽足以抵抗春末困倦,又過了會兒,游戲音效消失。
聞染掀起眼皮去看, 許汐言靠在懶人沙發上,睡着了。
聞染猶豫了許久,站起來。
她該感謝自己習慣穿一雙白色匡威,想要放輕腳步的時候, 可以輕得似不可聞。
從工作臺到許汐言的懶人沙發, 不過十多步的距離, 被她走得好似一場彌久探險。
她知道這很危險,這樣的姿勢哪裏睡得熟, 許汐言随時都會醒來。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靜靜站在許汐言身側。
許汐言姿态随意,頭枕着懶人沙發, 卷曲的長發散落,半遮住薔薇花般的面孔,手機還打橫握在手裏, 但游戲已退出, 一條腿半蜷着,白得好似在發光。
聞染冒險走過來,就為了接下來的這一眼——她垂眸看了眼許汐言打橫的大腿內側, 和她記憶中別無二致的, 有一顆淺棕色的小痣。
她第一次見許汐言, 許汐言躲在打開的儲物櫃門後換禮服,幾近什麽都沒穿,隔着櫃門, 對聞染露出雪色的雙肩和纖長的腿。
那時聞染便看到,許汐言右邊大腿內側, 有一顆這樣淺棕色的小痣。
聞染就這麽看了一眼,又悄悄轉回工作臺邊。
那時她還不知道,不久之後,她将在自己出租屋的小床上,許汐言躺在她枕頭上,她順着被子向下縮,吻上許汐言的這顆小痣。
許汐言癢得低低呼吸。
那樣的呼吸聲,像刮擦在聞染的心髒上。
而這時她只是坐在工作臺邊對着電腦,等着許汐言醒來,望一眼窗外的天色,寧靜的下午怎會過得這樣快,竟已黃昏将至。
這時手機響起,盡管她眼疾手快的第一時間關了靜音,滋滋的震動還是讓懶人沙發上的許汐言動了一下。
聞染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洗手間去接電話。
走回來的時候,許汐言蜷着一條腿的姿勢沒改換,濃發披散在肩頭,就那樣扭頭望着窗外垂落的暮色。
聞染覺得自己有毛病。
她竟然會心疼殺入了全球名人福布斯排行榜的許汐言。
許汐言聽見她腳步,轉頭看了看她。
“抱歉。”聞染問:“吵醒你了?”
許汐言搖搖頭:“睡夠了。”又問聞染:“你怎麽總在跟我說抱歉?別這麽客氣呀。”
瞥一眼聞染捏着的手機:“你有事?”
“老板打來的,說她們玩差不多了,回來接我,去附近一家吃火鍋。”
“哦。”許汐言點頭。
聞染看着許汐言,眨眨眼。
許汐言看着聞染,也眨眨眼。
之後許汐言挑唇:“怎麽,下逐客令啊?”
聞染:“她們已經在路上了,不一會兒就到了,你再不走,她們會看到你在這裏。”
許汐言偏了一下頭:“所以?”
聞染不語。
“跟我認識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困擾嗎?”
聞染:“不知這麽說你能不能理解,我只是個普通人。如果有人發現我跟你認識,那我的生活就……”
“永無寧日。”許汐言笑笑:“明白。”
「永無寧日」。
聞染心想,或許這就是許汐言的生活。
或許她今天下午跑到這空無一人、幾近簡陋的工作室來,躲的也不只是她外公外婆。
許汐言站起來,拎過自己的棒球帽:“那我走了。”
聞染點頭,送她出去。
許汐言推住自己的山地車,帽子還拎在手裏:“你同事她們還有多久到?”
聞染推算了下:“大概還有十分鐘。”
“那我現在騎車出文創園……”
“正好可以錯開她們開進來的車。”
“那如果,”許汐言笑望着聞染:“我找你多聊五塊錢的天呢?”
“啊?”
“聞染,你高中畢業後還記不記得我?”
“……”
“為什麽沒有交過男朋友?”
“……許汐言,你再不走的話,真的就要撞上我同事她們了。”
“你很怕?”
聞染抿了下唇角。
這時許汐言終于跨上山地車:“可是我那天晚上看你抽煙的樣子,覺得你是喜歡刺激的。”
“你這個樣子,好像跟我偷偷約會的高中生,既怕老師抓到,又怕老師抓不到。”
她輕輕笑了聲,騎上山地車走了。
聞染心跳如雷,望着她背影。
這麽一拖,許汐言還真有可能在騎出創意園的時候,撞見何于珈她們的車正好開進來。
漸漸地,許汐言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白茅草叢中。
聞染估計得不錯。
許汐言騎出去的時候,剛好碰上何于珈的車。
她沒動聲色,繼續往前騎。
暮色西沉,再近一點的話,她們就要能看清她的面孔了。
直到最後一秒,她才拎過挂在車把上的棒球帽,低低扣回自己頭上。
山地車飛快的擦過凱迪拉克旁邊。
奚露扭頭看一眼她背影:“那女生……”
何于珈握着方向盤:“怎麽?”
“身材好好啊。”奚露道:“是咱們文創園的人麽?”
“拜托,天天在這兒上班的是你。”何于珈笑:“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去。”
聞染站在工作室門口。
何于珈停車,一衆人從車上下來。
“喲。”何于珈逗她:“今天怎麽這麽客氣?還出來迎接我們?”
聞染悄悄觀察她神色。
一切如常。
看來,并沒有撞上許汐言。
聞染松了口氣,問:“是現在去吃火鍋嗎?”
“是,不過我們都得進去上個廁所,火鍋店那邊不太方便。”
于是一行人還是先走進工作室。
她們這裏只有一個洗手間,衆人依次去上。
其餘人坐下來等,何于珈攤坐到自己最愛的懶人沙發上:“玩得累死了。”
一眼瞥見茶幾上聞染還沒來得及洗的玻璃杯:“染染,下午有客人?”
“嗯?”聞染一驚:“沒有啊。”
“你不是從來不坐我的懶人沙發麽?說窩在裏面像土豆,我看你的杯子在這,還以為你有朋友來過了。”
其實聞染就算這時說“是有個朋友來過了”,也沒什麽,誰知道來的朋友是誰。
但她做賊心虛,大腦短路,只說:“就是我喝的。”
匆匆走過去,端起來,驗證似的,自己就喝了一口。
大腦裏清晰浮出一個畫面——許汐言今天沒化妝,軟唇卻也紅得姝麗,貼着杯口抿一點檸檬茶,正是她現下唇瓣所貼的位置。
她摁着怦然的心跳,坐回工作臺邊去。
這時何于珈攤在懶人沙發上刷微博,因為許汐言回國巡演,自然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消息。
何于珈:“從她穿的T恤到她用的手機殼都被扒出來了,怎麽沒人扒她的香水?我正好要換香水,好想跟她用同款。”
聞染在心裏說:你現在靠着那沙發,仔細聞聞,就是她用的香水味道。
手機關了靜音,這時震了一下。
竟然是許汐言發來的信息:【乖女孩。】
【今天對我下了逐客令,明天是否能補償一下?】
【今天聽你提到迪士尼,想起海城的我還沒去過,帶我身邊的工作人員去太容易被認出來,你能和我一起去嗎?正好你今天也沒去。】
【備注:可以拒絕。】
“染染?”
“染染?走什麽神呢?”
聞染倒扣下手機:“沒有。”
等到依次上完廁所,她們登上何于珈的車,坐這麽多人有些擠,好在路程不遠就到了。
吃完以後,何于珈送她們回市區,因為太擠,鄭戀自告奮勇去打車。
何于珈開車路過“故園”的別墅區時,聞染遠遠眺望一眼。
許汐言,就住在那裏。
******
回到家洗頭洗澡,吹幹頭發,聞染坐在寫字桌前,給自己點了支煙。
盯着指間的萬寶路。
大概無人會想到,就算她抽煙,抽的也不是清淡的女士煙,而是萬寶路。
她明明藏得這樣好,許汐言好像是第一個,發現她喜歡刺激的人。
于是她掏出手機,時隔幾個小時之後,回許汐言的信息:【那明天,再給我帶蝶豆花冰淇淋。】
多可笑,好像她是為了一個冰淇淋。
許汐言回得很快:【成交。】
聞染抽一口煙,讓那凜冽的氣味灌進肺腔:【明天上午九點,迪士尼門口見。】
又多打了三個字:【低調點。】
******
聞染想了很久,該穿什麽衣服。
但打開衣櫃,又覺得自己的糾結毫無必要,反正都是一水兒的藍。
所以還是如常的,穿了件闊領藍襯衫配淺藍牛仔褲,白色帆布包,配白色低幫匡威。
坐地鐵去迪士尼。
一號口出去,路過一堆便利店,大約還要走上十分鐘,才能到樂園門口。
她比約定時間早到十分鐘,卻見門口已立着個纖窈身影。
換了件黑T,配一條破洞牛仔熱褲,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
聞染走過去:“不是說,打扮低調一些麽?”
許汐言帶着鴨舌帽和墨鏡,她比聞染高一些,微微低頭,把帽檐撥高了點,又把墨鏡往下拉了點,露出的一雙眼因為那樣濃的睫,耷耷的,說不上冷淡還是缱绻:“我這樣,還不低調?”
聞染無言。
是,已經是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了。
好在許汐言還能戴鴨舌帽和墨鏡,擋住那張辨識性極強的臉,可她的身材也過分招眼。
好在她回國時間不多,雖有其他游客頻頻打量,倒也無人上前相認。
她先是遞上一只保溫袋:“要不要先把冰淇淋吃掉?今天溫度高,怕化掉。”
聞染接過。
打開來,幾只冰袋圍着一盒蝶豆花口味的冰淇淋,似在悉心守護。
聞染默默掏出來。
許汐言和她一同站到旁邊,看她把冰淇淋舀進嘴裏。
一陣風過,聞染忽然覺得,吃冰淇淋的心情也似暗戀一個人。
明明是甜蜜滋味,但也能一路冰進心裏。
快樂更多還是心痛更多,這樣飲鸩止渴的時刻,真的很難說清。
兩人去驗票時,聞染很緊張,畢竟要查身份證。
許汐言并沒有移民,所以她有身份證。
檢票員一愣,下意識擡眸去看她的臉。
許汐言豎起一根食指,貼在唇邊,并沒有發出“噓”的聲音。墨鏡擋去大半張臉,僅餘嘴角也在書寫風情,這種動作被許汐言做來并不可愛,只覺得旖旎。
拉下墨鏡一瞬,配合檢票。
檢票員沒有聲張,只是等她們過了檢票口後,頻頻回望。
聞染長長的舒一口氣。
許汐言跟她并肩走,并沒有挨得很近,低低笑了聲:“明明這麽緊張,卻又跟我一起出來。”
“你知道我約別的不在演藝圈的朋友,她們都不肯跟我一起出來的。”
“所以,你喜歡刺激。”
聞染腳步頓了下,又不露聲色繼續往前:“你還約了其他朋友?她們不答應你才找我?”
一陣靜默。
聞染的手指藏在牛仔褲邊蜷緊。
“逗你的。”許汐言誠摯說:“只約了你。”
手指又不露聲色的放松:“哦。”
“要玩些什麽?”都買了快速通道的票。
“什麽最刺激?”許汐言總是這樣随心之至,不做攻略。
“創極速光輪。”
“那就玩那個。”許汐言問:“怕不怕?”
“不怕。”聞染淡着一張臉。
走快速通道入場,許汐言挑了第一排的位置,問聞染:“Okay?”
聞染點點頭。
通道裏光電聲效,幽暗間營造一片未來世界般的錯覺,許汐言借着這樣的光線,摘下帽子扣在牛仔褲腰際。
明明只是游樂設備,被她騎得像重型哈雷,十分酷。
工作人員來檢查安全扣,許汐言體驗過那麽多極限運動,自然是不怕的,但她提醒聞染:“怕的話,現在可以下車。”
聞染搖頭。
直到真似光速般行駛起來,拂面而來的風近乎讓人睜不開眼。
聞染阖着眼,很難說咚咚、咚咚的心跳,到底是因為游樂設備,還是因為身邊的許汐言。
有什麽可害怕的呢。
她明明都已經做了最大膽的事了——
和許汐言一起出來,需要比登上任何刺激的游樂設備,再強一百倍的勇氣。
******
午飯去吃海城小籠包解決,許汐言倒并不挑食。
聞染越發覺得,許汐言來這世界一趟,是來享受人生的。
她每一天都過得不敷衍,她是聞染見過把“玩”這件事執行的最認真的人。
難怪一個這樣的人,能彈好鋼琴。
世界在她眼裏宛若多彩萬花筒,每一面都能被吸納,變作滋養自己的養分。
一直到暮色西沉,許汐言問聞染要不要去看煙花秀。
聞染本想撐到底的,但作為一個時時坐着工作的調律師,她體力真的扛不動了。
“要不你去?我找個地方坐着等你。”
許汐言搖搖頭:“那算了。”
她認真享受一切,沒機緣而錯失的,也不覺可惜,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
累到過頭,都有些不想吃晚飯,許汐言提議買一支這段時間限定主題的棉花糖。
粉色的一大團,拿在許汐言手裏也不覺幼稚。
她好似就有這般魔力,從十八歲時的棒棒糖,到二十七歲的棉花糖,她坐在路邊長椅,借着逐漸鋪陳的夜色摘下墨鏡,那微耷的眼尾消解掉一切過分粉紅的泡泡。
聞染沒要,跟她隔開點距離,并肩坐着。
帆布包垂放在腿上,指尖點兩點。
許汐言瞥她一眼:“想抽煙?”
聞染想,這人有讀心術還是怎的?
她問:“你戴着帽子怎麽吃棉花糖?”
“那我把帽子摘了?”
聞染盯着她。
許汐言挑挑唇角:“開玩笑的。”擡起另只手:“撕着吃。”
世界上有比頂級鋼琴家更美的手麽?
若維納斯沒被狠心的雕刻家砍去雙臂,那樣一雙手,便該是這樣的姿态。
骨節均勻,纖膩白皙,指甲修剪得短而圓潤,似泛光的貝母。
聞染扯開帆布包,掏出消毒濕巾,遞她。
“謝謝。”她暫且把棉花糖遞給聞染,讓聞染幫着拿一會兒。
木棍上有她指尖的溫度,聞染微微用力,把自己指腹貼上去。
“聞染?”
“抱歉。”才意識到自己走神,把棉花糖遞還給她。
“又道歉。”
聞染在心裏默默說:知道我最該道歉的是什麽嗎?
你把我當個無需防備的老熟人。
我卻對你懷着分外绮麗的肖想。
連觸碰你剛剛握過的棉花糖,都讓我覺得心悸。
******
許汐言扣低了鴨舌帽坐在路邊,夜色遮掩,摘了墨鏡也暫且安全。
聞染警惕的望着四周,許汐言在她身邊一聲低笑。
忽然,悶悶“砰”的一聲。
很奇妙的,能聽見煙花的聲響,卻看不見煙花在眼前迸開。
就像她坐在許汐言身邊,許汐言卻不可能窺得她的任何心思。
“這場煙花,算你欠我的,還是我欠你的?”
聞染看她一眼。
那張臉長得太罪惡,冷淡又缱绻,平常一句話,說得似調情。
又或者,錯不在許汐言,根本在她。
她懷着近十年的肖想,許汐言随随便便說一句,她都能腦補一場大戲。
許汐言:“今天來迪士尼,是你陪我來,沒去看煙花秀,又是我為了陪你。”
“所以這場煙花,算你欠我的,還是我欠你的?”
“算扯平好不好?”
她不敢跟許汐言談任何有關“未來完成時”的話題。
許汐言找她,她抵禦不了。她現在就盼着許汐言快快離開海城,從她的生活裏退出。
許汐言問她:“你要吃點棉花糖嗎?今天曬了那麽久,當心低血糖。”
聞染想了想:“好。”
又從帆布包裏掏一張濕紙巾出來,給自己擦手。
正要擡手過來撕的時候,偏偏許汐言一擡手,棉花糖撞上她的臉。
這次輪到許汐言說:“抱歉。”
聞染拿手裏的紙巾去擦。
許汐言幫她看着:“還有一點。”
“哪裏?”
手裏的濕紙巾沾了糖稀,已是不能用了。許汐言擡手,四指托住她側臉,拇指輕輕蹭過她顴骨。
聞染幾乎本能的閉了一下眼,又張開,胸脯微微起伏。
許汐言的視線,不知怎地就往她胸口落了落。
聞染穿一件闊領藍襯衫,格外纖瘦,這讓亞麻質感的襯衫罩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她的瘦,卻反襯了另一種豐滿,加上她白,磚窯裏煉出的瓷器那樣的白,不知是否常年待在室內調律,不見血色那樣一般的白。
襯上淡淡海水一般的藍,只覺得驚心動魄。
聞染把襯衫領口往上拎了拎,許汐言收回視線,也收回手。
聞染又從包裏掏出張濕紙巾遞她:“謝了。”
許汐言接過,蹭過指尖:“不客氣。”
分明是全棉布的紙巾,跟年輕女人柔膩的肌膚比起來,糙得似要劃傷人的手。
聞染掌根摁着長椅邊沿,望着前方一盞燈,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汐言忽然問:“那個鯨魚的玻璃杯。”
“嗯?”
“你用多久了?”
“兩年。”撒了謊,其實從大二那年在精品店遇到,就再也沒換過。
“這麽久?那現在應該買不到了吧。”
“你想買?”
“嗯,覺得好看。”
聞染搖頭:“應該是買不到了。”
“那,沒事。”
許汐言只是順口一提。
因為她坐在現下的迪士尼裏,忽然想起十八歲的海洋樂園。
也是穿一身藍的少女背着手仰着頭,看着頭頂屏幕游弋而過的五米鯨魚,她看向什麽,什麽就染上一片淡淡的藍。
世界那樣喧鬧,又在她眼中歸于寂靜。
近十年了,這個世界好像一切都在被推着快步向前。
只有她的眼神,沒變。
******
接下來兩人再無話,許汐言拿着手機,單手打字,不知是不是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對接。
吃完棉花糖,兩人站起來往門口走。
陳曦跟司機來接,許汐言登車,看向聞染:“上來,送你回去。”
聞染搖頭:“我坐地鐵就好,很方便。”
許汐言大抵怕她不自在,也沒再勉強:“那到家還是發信息來。”
“別又給忘了。”
聞染點頭:“不會。”
她發現許汐言跟一般認知裏的明星還是不一樣。
不知因為隔行如隔山,還是因為許汐言這人個性如此,怎會沒有一點明星架子。
她坐地鐵回家,連上充電線,給許汐言發信息:“到家了。”
五分鐘後,許汐言回複:“早點休息,今天謝謝。”
她沒有再回。
第二天一早,出門上班。
她是謹慎性子,怕遲到,一般都會出門比較早,所以往往是她第一個到工作室,何于珈直接放了把鑰匙在她這裏。
正要上前開門,忽見黃銅色的仿鏽大門邊放着一個牛皮紙袋。
嵌着張小卡片,信封上書——「聞染(收)」。
聞染一眼看出那是許汐言的字。
畢竟十八歲許汐言留在她卧室的那張字條,她不知反反複複看過多少次。
紙袋拎起來,打開看,裏面竟是一盒手持式的冷煙花。
信封裏小小的賀卡打開來,許汐言的字跡隽秀有力,寫着——「還你一場白天也能看到的煙花」。
聞染捏着信封的手指緊了緊。
好像她送來的,是場白日夢。
醒着也能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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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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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