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風月有情
蒼黑的夜,天上疏星幾點。上回冬至大好晴天,太子說初一也許會下雨,瞧這天色兒,斷不出明天怎麽樣,今晚上倒還湊合。
麗正殿的滴水下燃起了紅色的燈籠,把髹金掖門照得紮眼。星河倚門站着,等了很久,太子還沒回來。
偏殿裏依舊在笑鬧,一陣陣的人聲鼎沸,只有大年三十大家可以敞開了吃喝。像平時上夜的,晚飯是不能由着性子吃飽的,防着夜半要如廁,或有不怎麽好聞的氣味傳出來。隐約一聲門臼的吱呀,德全從偏殿邁出來,吃鍋子吃紅了臉,拿手嘩嘩給臉扇風。邊走邊回頭瞧麗正門上,小聲說:“主子爺還沒回來,宿大人別在門前等着,怪冷的。”
星河說不冷,“先頭喝了兩杯,身上暖和着呢。”
德全掖着手和她一同張望,“先皇後走後,這還是頭一個有皇後的除夕呢。原來都是左昭儀給皇太後侍宴的,如今換人啦,不知這位心裏什麽想頭兒。”
提起後宮的局勢,星河也覺得開始變得複雜,左昭儀目下再不平,暫且也只有按捺。讓她意外的是皇後,這位惠皇後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安分,弄出了個長禦來頂缸,顯然并不滿足于當個無甚實權的空殼皇後。
這樣的野心,對宿家來說很合胃口。惠家沒什麽人了,只有一個兄弟,當着從五品的騎都尉。騎都尉隸屬于羽林南軍,雖說和中軍都督府沒有多大牽扯,但星海早就攀上了關系,将來尋個機會讓這位騎都尉和惠後見上一面,稍加點撥,便會醍醐灌頂。
皇後和長禦,說穿了都是內廷撅了翅膀的鳥兒,就算通天的本事,沒有外戚撐腰也是枉然。這時候有個能自由行走皇城的人扶植,對她們來說是機會。星河望着長空嘆息,等她得了空,還得上中宮去一趟,鞏固交情是一樁,另一樁要緊的,是去瞧一瞧那位聞長禦。
手指下意識摩挲蜜蠟珠串,蜜蠟的質地溫和,貼着掌心,輕易便焐得發熱。她這會兒牽挂太子,也不知他會不會受什麽委屈。其實擔心很多餘,憑他的圓融和新後的隐忍,這樣和樂融融的大宴上不可能讓矛盾凸顯。她只是擔心,皇帝那頭會不會因枕頭風,出什麽新花樣。畢竟左昭儀的老生常談,必定及不上新人不經意地一個嬌嗔。在宿家還沒和新後達成共識前,中宮對皇帝任何的煽動,都是極危險的。
她等得焦灼,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難道被信王拉到武德殿去了麽?正胡亂猜測着,看見宮門上有小太監引着羊角燈進來了,她這才松了口氣,匆匆趕下丹陛迎接。
太子打老遠就看見她站在殿門前,要是回來沒見她的身影,他倒又要不痛快了。可燈籠映照出那曼妙的輪廓,總不住朝這裏張望。夜裏那麽冷,又下霜了,她連件大氅都沒披,他開始憂心,只怕她要着涼。
她迎上來,他先牽了她的手,一摸之下果然冰冷。他皺了眉,“誰叫你在外頭等了?把自己當鹿鶴同春?”
所謂的鹿鶴同春,是宮門前一左一右擺放的巨大石鹿和石鶴,風吹日曬都在那裏,石頭疙瘩當然不知道冷。他一開口準沒好話,倘或換個說法,說“你怎麽在外頭站着呀,可心疼死我了”,這麽着一來,星河就覺得受用得多。
她把手扽了回來,“您暖和不就成了嗎,臣是石頭,石頭不怕冷。”
太子一聽有緩,就算她口氣不善,但戳在丹陛上盼他回來,即便是個石頭,也是塊兒望夫石。
他心裏暖烘烘的,重把小手拽過來,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往上頭呵熱氣兒,一面說着:“我給你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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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倒笑了,“怎麽當得起主子這麽擡舉。殿裏備好了酒菜,您在安仁殿裏吃過沒有?”
太子說只用了兩塊點心墊墊,“這不是留着肚子,回來和你一塊兒吃饽饽嘛。”
兩個人相攜上了丹陛,身後的德全啧啧贊嘆着,瞧這親熱勁兒,到底是小兩口啊。往常東宮女尚書拿大,他這個總管太監還不服氣過一陣子。現在看來,那時候沒和她過不去,是他這輩子最正确的抉擇。不管現在怎麽蹦達,等将來該生孩子的時候,還不得老老實實晉位嗎。就憑宿家的地位,只要太子請旨,一個太子妃是跑不掉的。有爺們兒愛着就是好,德全吸了吸鼻子想,這點哪怕上官家門第再高,太子爺瞧不上,該蹬下床,照樣還是蹬下床。
抱着拂塵提着袍裾,他從邊路爬上了丹陛,站在掖門前擊掌,傳令溫在後頭小竈上的熱菜送上來。太監們捧着盅盤魚貫進了殿裏,試吃的太監一樣裏頭擇一點兒驗過了,主子爺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月牙桌擺在前殿,一溜殿門都大開着,旁邊供着炭盆,不會覺得寒冷。星河說:“這兒能看見煙火。”
太子從沒研究過這個,他一直覺得這四方城和外面是兩個世界,站在這城的哪一端,都窺不見外面的凡塵俗世,除非登高上角樓。
橫豎不管能不能看見煙火,總之是她的小情趣,太子爺也從善如流。兩個人對坐下來,一把龍吐珠的銅壺在炭盆上溫着,他取來各自斟了一杯。鑒于她的海量,這回可不敢硬碰硬了,叮地撞了一下杯,“小酌即可,豪飲我怕亂性。”
星河沖他笑了笑,那笑容裏未必沒有心領神會的狡黠。
太子覺得有點掃臉,喝酒輸給一個女人,是他一輩子的恥辱。他窩囊地嘬了一口,花雕沒多大勁兒,加了點紅糖,很好上口,讓他找回了一點自信,“今兒夜裏一塊兒守歲吧,明兒我陪你回家,怎麽樣?”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她一拍大腿,“說定了。”
太子笑得很文雅,“不到子時,誰也不許睡。”
守歲這種事兒是舊俗,歷年都幹的,不過今年陪同的人不一樣罷了。星河應得豪邁,複給他夾上兩個饽饽,“留神咬,萬一咬到了銅錢,那您就要發大財了。”
太子發大財,國庫充盈麽?想到棘手的朝政就痛快不起來,但再一瞧跟前人,不痛快也得抛開了,別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星河打量他神情,問:“主子先前侍宴,一切都順利麽?”
他說順利,“現如今還沒什麽苗頭呢,自然一切順利。”
“您瞧惠皇後,待您客氣麽?”
他失笑,“哪能不客氣呢,這才剛上臺,又是我保舉的,有什麽說頭也得過了這程子。只是我告訴你,東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你多加留意些,總不會錯的。”
星河應了,心裏總在琢磨皇帝幸了中宮長禦的事兒。原本不說,是不想給他添堵,後來又生私心,想給宿家留後路。現如今是想說也不能說了,錯過了回禀的最佳時機,那就只能把話咽回去,一切等事到臨頭再作打算。
又是一輪推杯換盞,這回是星河勸酒,太子推辭不疊,“我不成,酒量欠佳,在您跟前不敢現眼。上回領教過了,這回自己小心,沒的喝醉了,又讓你對我為所欲為。”
她嗔起來,“胡說,我還把您從城牆上背下來呢,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再說我後來也沒對您幹什麽,趁亂薅了一把而已……又不是沒薅過,發小不該計較這些。”
說的也是,樓越亭還讓她看見過屁股蛋子呢,自己的小雞兒也不知她瞧真周沒有。她老小雞兒小雞兒的,估摸着也是含糊一瞥,要是瞧仔細喽……太子可不認為她能說得出那個小字來。
其實她的膽子還是不夠大,太子慢慢喝酒,自己琢磨。兩個人就差點兒火星子,都到了年紀了,瓜也熟透了,拿手指頭一蹦就該裂開,還等到這會子!她的腦子是木魚,他得時不時敲一敲,要是那木魚是實心的可怎麽辦,他是不是還得想轍鑽木取火?這丫頭,實在太叫人寒心了。
他咽了口酒,壯了壯膽兒,“發小不該計較是不錯,我也從來沒計較過,要不早讓你負責了。咱們話先說在頭裏,沒有那一層,你怎麽薅都無所謂,我挺腰子接着。要是有了那一層,你得抛家舍口的跟我,我不是那種吃完不擦嘴的人,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明白嗎?”
星河定眼瞧他,“又撒癔症了。”
他說大膽,“沒有!我說的都是心裏話。咱們處起來不忌諱,萬一哪天擦槍走火,你就好好愛我,成嗎?”
他說這話,不知為什麽,星河忽然覺得想哭。這十來年被他欺負,被他折騰,都沒叫她這麽難過。明明一句玩笑話,卻讓鼻腔盈滿了涕淚的酸楚。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隔着一層水霧,看他的臉也模模糊糊的,“主子,您就這麽缺愛嗎?我的您也要?”
他說要,“你知道這世上沒誰真的愛我,也只有發小……興許念着點兒一同長大的情義,能夠真心待我。”
可是他也說了,要抛家舍口的跟着他,充了後宮,外頭的娘家就像前塵往事一樣,該斷的時候就得斷得幹幹淨淨。
她在官場上摸爬滾打是為了什麽呢?為的還是将來宿家有路可走,誰讓當初他爹上錯了船。現在只能一條道兒走到黑,因為知道以太子的性情,絕不能讓他們全須全尾兒地活着。就跟那鯉魚精似的,想做人,就得脫層皮。她甚至悄悄謀劃過,自己好好攬權,如果将來哪天他的地位動搖了,至少自己有能力保住他。但要是換個處境呢,她沒有把握,一位帝王,能不能容得下曾經意圖篡權的外戚。
酒入愁腸,心灰意冷。她卷起袖子和他碰杯,“幹了。”
他捏着杯子說:“你還沒答應我。”
她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她以前一向懂得未雨綢缪,現在不知怎的,開始變得優柔寡斷,喜歡走一步看一步。
小鳥依人,她做不來,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肩頭,“您放心,不到那步,我也真心待您。”
這話是真是假,很難估猜,反正最後還是回避了,他不由感到失望。
如果不是礙于她,他早就快刀收拾宿家了。一位內閣大學士,一位樞密院副使,雖然可能費些手腳,但要扳倒并不那麽難。可是宿家倒臺後她怎麽辦?犯官之後,再想留在東宮,簡直是癡人說夢。她會同罪,會被殺頭,就算保住了命,為奴為婢不能伴在他身邊,他蕩平了前路,就只剩悶頭前行,再也看不見風景了。
她的手腕子上還戴着他的蜜蠟,他瞧在眼裏,覺得兩個人至少是契合的,終究各自都有不忍,那就是說還有救。天上突然傳來一聲長嘯,兩個人都轉頭看,小小的一方天幕上有金芒扶搖而上,啪地一下炸開了,五彩缤紛的觸角四外擴散,照亮了半邊星空。
相視而笑,愉快地碰杯,今天是個好日子,別想那些不高興的事兒。
菜有些涼了,一盤饽饽都見了底,誰也沒吃到銅錢,東宮的典膳廚,辦事一向這麽不靠譜。
畢竟天還冷着呢,坐在大殿門前,連炭盆都拯救不了。太子搓搓兩臂,“咱們上裏頭去吧,裏頭背風。”
反正也吃完了,讓他們把菜撤了,漱了口,跑到西邊的暖閣裏呆着,一樣守歲。
德全安排人送了幹果和糕點來,就擱在南炕炕桌上,兩個人分坐兩旁,看看時辰,子時就在眼前了。把菱花窗推開,京城迎新年的陣仗,只有在交彙的那個點,才能得到最爆炸性的體現。可是更漏滴答,這東西就和典膳廚一樣不靠譜,等水平面下降到标準,得有一會兒工夫。窗戶裏的冷風嗖嗖地刮進來,太子吹滅蠟燭,拉了兩床被子一人一條披蓋上。周身嚴實地包裹起來,就露一雙眼睛在外頭,兩個過完了年就二十三的人了,幹起這種傻事來,依舊覺得非常快樂。
“你猜今年前朝放幾響的?”
星河說:“肯定三十六響,往年都是這樣。”
太子卻搖頭,“咱們打個賭吧,我猜是五十八響,誰贏了就挨親好嗎?”
這個人,何時何地都憋着壞。她橫掃了他一眼,“憑什麽贏了挨親?不是應該輸了挨親嗎?”
太子說也成。
星河的腦子一下又成了漿糊,細細琢磨一下,怎麽覺得自己上套了呢?這樣的輸贏有什麽意義,還不都一樣?
她想再打個商量,“我覺得這個賭注有問題……”
太子裹緊了被子,“誰反悔誰是王八。”
她頓時無話可說了,朦胧間看太子,那雙眼睛裏發出興奮的光,在昏暗的夜裏灼灼發亮。反正這回不管輸贏,他都能占便宜。星河起先還嫌他狡詐,後來想想兩個人都這麽熟了,糾纏不清多少回,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于是一本正經等結果,當子時一到,萬家鞭炮齊鳴的時候,太極殿前的天街上也開始燃放煙花。禦供的東西和民間用的不一樣,花式更繁多,色彩也更絢爛。
空中濃豔的光,把身上披挂的被褥染成了七彩的,宮裏的煙花,每一朵持續的時間,都比普通百姓燃放的要長。兩個人巴巴兒仰頭看天,一、二、三……數得認真且執着。數到三十七的時候,星河已經沒戲唱了,萬分失望的樣子。嘴裏喋喋說着:“哎呀,數兒不對啊……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六、二十七……”胡攪蠻纏。
太子完全不為所動,他一個一個,數得斬釘截鐵。
星河見打不開岔,打算耍賴。去拽他的被子,他一動不動任她拽。煙花放得差不多時,後續的力道會越來越弱,可太子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最後的那一響,簡直讓他用盡了所有運氣,“五十八!”然後等待,一切歸于寂靜,他蹦起來,“宿星河,看看爺猜得準不準!”
星河唉聲嘆氣,嘟囔着:“憑什麽多了二十二響!”
太子苦笑道:“你忘了,新封的皇後,怎麽都得普天同慶。”
喪氣的事兒不想提,反正現在得兌現賭注了。他抱着胸問:“是你親我,還是我親你?”
星河琢磨了下,“我輸了,你親我。”
“沒想到,你還是個挺講信用的人。既然如此,把被子放下,準備受罰吧。”
可是她裹緊了不肯松手,太子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那張臉從被卧裏摳出來,“願賭服輸,別叫我瞧不起你。”
她閉着眼睛大喊:“您瞧不起我吧,我認了。”
可就算瞧不起,該親照樣得親,他的意思是親完了再瞧不起也可以,她卻覺得分外恐懼。太子簡直受不了她的雞貓子鬼叫了,捂住了她的嘴低喝:“你想喊得人盡皆知,以為我床上骁勇,大敗你三百回合?”這樣才順利讓她噤聲。
其實有什麽呢,不就是親一下嘛,跟沒親過似的。她順了兩口氣,把臉湊過去,“喏,親吧。”
他順勢而為,捧住了她的臉,對準她的嘴,沒有經得她的同意,就那樣親了上去。
不是上回酒醉後的放浪,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沒品出味兒來就下肚了。這回是存了心的,要好好的,紮紮實實的親一把。太子把眼睛都閉上了,感覺到她淺淺的鼻息,那唇溫暖柔軟,和他想象的一樣。貼上去那會兒就覺得銷魂蝕骨,這種啞親和那種親出響動來的,壓根兒是兩碼事,他心裏管那種叫香嘴,這種可以稱之為吻。
大年初一的頭一刻,他吻上了喜歡的人,今年的運氣肯定比吃着夾帶銅錢的餃子要好。至少情路上起了個好頭,接下去他能更有信心地耍流氓了。女人就是這味兒,帶着香甜,親之不足,會上瘾的。反正他很陶醉,懵了半天的星河好像才回過神來,漸漸有了掙紮的跡象。他酒壯慫人膽,一把将她困在懷裏,打算好好告慰多年來的一廂情願。
太子吻個女人,又怎麽樣,別說吻,就是直接睡了,又怎麽樣?星河起先很難堪,可是見他專心致志,又不好意思抗拒得太厲害,沒的擾了他的雅興。本來這些啓蒙的事,就是宮中女官的責任,她是女尚書,确切地說,并不比司寝、司帳等高潔多少,只要太子需要,什麽都得豁出去。
他像找到了個新玩意兒,氣息噓噓,意亂情迷。拿她作為嘗試的對象是看得起她,她要知道感激主子的擡舉。其實說實在的,他長得好看,身形修長勻停,又是那樣尊貴的身份,和他親一親,并不辱沒了她。既然要試,兩個人都是頭一次,互作範本,也不是不可以。
全情投入,他步步緊逼,她曲意逢迎。雙手不知什麽時候圈住了他的腰,她緊一緊手臂,他就得寸進尺,這樣唇齒相依,親起來真的很有意思。
以前一塊東西兩個人分着吃,都嫌沾了對方的唾沫,吃得老大不情願。現在這個問題完全不存在了,親熱到了極點,一個麻子都是一朵花兒。
太子覺得就這麽親着,他能親上一整年。他花了好大的定力才沒把她扛上床去,可這滋味實在讓人欲罷不能,他親得腿也哆嗦了,這麽下去要挺不住了,捧着她的臉艱難地分開,問她:“好玩兒麽?”
她嗯了聲,腿顫身搖,偎進他懷裏。他握緊了她的手,粗喘兩口氣喃喃:“早知道這麽好玩兒,也不等到今兒了。”
捋捋她的發,這回更有小情兒的味道了。原先他是想,打賭打贏了,騙她親他一口,沒想到她自己傻,非要倒過來。這回是無心插柳,有了這層,可不單是發小這麽簡單了。有誰見過發小還帶親嘴的?
緊緊抱着她,太子隐約帶了點哭腔:“星河,我鼻子直發酸。”
星河眨掉了眼睛裏的淚,“我也是。”
“那接下來的事兒你還想試試嗎?”他有些不好意思,“要是願意,咱們生米煮成熟飯得了。”
就這麽煮了,往後也得夾生。不就試了回親嘴嗎,沒必要親到床上去吧!她搖搖頭,“我今兒不想煮,您很想嗎?”
他自然是想的,可她不願意,他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于是包容地笑了笑,“不煮就不煮吧,等下回,實在想了,咱們就試一回,好麽?”
星河也不矯情,她說:“使得。”
就這麽,兩個人都覺得彼此間某些東西發生了變化。說不清楚,石墩墩的,壓在心上,叫人喘不上氣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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