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雙燕歸來
轉天就是大年初一,過年這幾天不用忙政務,是一年間最高興的時候。
早上起來,漂漂亮亮打扮上。穿了粉白灑花的對襟褙子,鵝黃十樣錦的玉裙,敷上一層粉,再點了口脂,到前頭和大夥兒賀新禧的時候,大夥兒都覺得今天宿大人變了個人似的,都快認不出來了。
星河自然有她的歡喜,今兒說好了要回去的,十來年沒回過的家,不知道還是不是記憶裏的樣子。雖說家裏都放心,她在宮裏吃穿不愁的,仕途又順暢,但過節還是得有個過節的樣子,要打扮得喜興兒,沒的她娘又唠叨,說她女生男相,從小皮實欠打。
終究是個女孩兒啊,女孩子官場上就算吃得再開,也有她愛美和柔旖的天性。脫下官袍換上紅妝,是她不甚多彩的生命裏唯一的一點樂趣。
茵陳對她的打扮給出了最高的評價——仙女兒似的。看看她的耳墜子,覺得不錯;再看看項圈,覺得不錯;就連她嘴上點的口脂,她都覺得這顏色出奇的好看,自己無論如何襯不出那味道來。
“您的衣裳是內造的嗎?怎麽這麽工細呢。”她扯了扯自己柿子紅撒金的小襖,“早上我還覺得我能豔冠東宮,現如今瞧見您,我算是沒念想了。”
德全在一旁上眼藥,“您啊,正長個兒呢,姑娘最不好看就數您這時候。別着急,等過了這兩年啊,您自然就長開了,到時候也像花兒似的,水靈水靈的。”
茵陳狠狠瞪了他一眼,“大總管,您和我有世仇還是怎麽的?每回都捅我肺管子。”
眼見要變臉,星河忙打圓場,“今兒可是初一,不帶生氣的。”一頭讓人布置飯食進來,笑道,“大總管和你打趣呢,十五歲正是大好的年紀,到了我這麽大,可日漸黃昏了。都二十三了,老啦。”說着真有了桑榆向晚的悲涼。
茵陳嗤地發笑,“您真愛逗悶子,我到二十三有您這麽好看,讓我明兒就二十三。”看見德全一臉鄙夷地出去了,她轉頭摟住了星河,“星河姐真好,說了陪我單吃的,不耍賴。”
星河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香饽饽,個個追着要和她單獨開小竈。昨兒是太子,今兒又是茵陳。她給她理了理劉海,溫存道:“我下半晌要家去,你在宮裏乖乖的,別和人鬧脾氣,知道嗎?”
茵陳一聽不對勁,“您怎麽能家去,宮女子不能回家過節的。”
她話音才落,那頭有人接了話茬,“我說能就能,規矩不都是人定的嗎。”
太子沒有進來,不過站在檐下透窗看星河。今天的小情兒确實好看,這俊俏模樣再加上昨晚上的吻,想起來就叫人發慌。太子不知道新婚是什麽樣的感覺,反正他現在的心情,就跟剛成了親沒什麽兩樣。媳婦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他帶她回娘家,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被她需要着,所以即便宿家是個狼窩,他今兒也非得走一遭了。
茵陳見了太子,到底老實了,規規矩矩行了參禮,但還是對他的不走尋常路感到不忿,“既然這麽着,主子也發個話,讓我回家過節得了。”
太子說不能,“宮人随意出宮,萬一身上夾帶了不該帶進來的東西,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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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姐怎麽能?”
她倒并不是較勁,只是不願意星河離宮。她要一走,自己又得落單,這阖宮上下她誰也瞧不上,唯有星河。好容易放春假,她又要回家去,想起這個,茵陳就很絕望。
太子卻覺得她和星河比,有些不自量力。兩頭的情分不一樣,能并排擺在一道計較嗎?他漠然看了她一眼,“星河有我看着,我放心。”
茵陳知道和太子讨不着便宜,糾纏下去也是枉然。轉而和星河撒嬌,“姐姐,您帶上我吧,我也上您家過年,成嗎?”
星河被她搖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原想和太子商量商量的,誰知一轉頭,他人已經走遠了,瞧這态度就知道,定然不答應。
她無奈對茵陳笑了笑,“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願意帶着你。你好好當差,等滿了十年,也能像我似的回去過節,啊。”
幾乎就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聽得茵陳很難過。扭頭看看,桌上已經擺上了飯菜,既然不能一道回家,一道吃頓飯,也算是補償吧。
太子對茵陳的黏糊很是納罕,他一直在琢磨,這個女侍中進了東宮究竟起什麽作用,難道就是為了拖累星河,分散她的注意力嗎?真是千算萬算,自己防着樓越亭,防着霍焰,到頭來竟還要防茵陳,究竟是星河太招人愛了,還是自己太倒黴?也不知這上官茵是個什麽怪物,自從被他轟下了床,之後就再也沒有對他表現出哪怕一絲的興趣。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正是對愛情浮想聯翩的時候嗎,怎麽她的浮想聯翩好像用錯了方向,轉移到星河身上去了呢。
“我覺得上官茵不大正常,往後你同她保持點距離。”回去的路上他和她這麽說,“好好的姑娘,對着男人含情脈脈倒罷了,對着你兩眼放光,那不是亂套了嗎?”
星河覺得他鬼扯,“您的眼睛有毛病吧,她才進宮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和誰都混不到一塊兒去。同臣職務相當,所以能說上兩句話,到您嘴裏就成這樣了?”
反正太子瞧她很不順眼,“她一撒嬌我就渾身雞皮疙瘩亂竄,這又不是在她上官家府上,是我東宮!東宮裏不能有這麽不男不女的妖怪,你想想法子,趕緊把她送到老四那裏去。”
星河簡直服了他的說風就是雨,雖然确實琢磨着要把人派去伺候信王,可就因為茵陳同她交好,便急赤白臉地攆人,這也太說不過去了。然而主子發了話,她有什麽反駁的餘地呢,只得嘆了口氣道:“回頭臣來安排,現在還是大正月裏,調動了不好,等過了這個年再說成嗎?”
太子的心如三月春風中的柳條,搖過來蕩過去,所思所想全在她,她問成不成,有什麽不成的。
兩個人坐在一架車裏,肩抵着肩,腿靠着腿。想起昨晚上那嘗試性的一吻,都覺得有些尴尬。
所以他們現在算什麽關系呢,發小顯然不止了,但戀人似乎又差一截。就算太子心裏早就認定了,星河那頭死不認賬,他也沒有辦法。喜歡一個人,總會默默受些委屈。要求多點兒,怕她覺得他纏上她了,萬一弄得她害怕,回頭要生嫌隙;要求太少,又怕她覺得他不看重她。昨晚上這樣的舉動,只是年輕人尋求新鮮的一時沖動,沒有真正想過和她天長地久。
天地良心,真是坑死人。太子緊緊握住了雙手,裝作尋常模樣問她,“衙門裏有三日休沐,今兒頭一天,還剩兩天,你打算怎麽過?”
她說:“今天回去先和家人敘舊,陪我侄兒放炮仗。明天興許要跟着挨家挨戶遞名帖拜年,後兒我想上國公府瞧瞧曹瞻的那個私養兒子……”
話還沒說完,太子就拔高了嗓門:“什麽?還要上霍焰府上?宿星河,你對他還沒死心?”
星河讷讷地,心說她從來就沒死過心,何談“還沒”呢。可能叫人說起來,和太子都那樣了,再惦記別人太不要臉。但她賊心不死也是事實,不說一個杯子配四把茶壺,就一個杯子預備一只備用的蓋子,好像……也……說得過去。萬一現在的蓋子碎了,她總不能敞着口,再上不了茶幾吧。
“主子,做人得講道理。人犯處置都由控戎司承辦,這一個是漏網之魚,我得防着霍焰把孩子悄悄送回曹瞻手上。圈禁的是他們夫婦,要是再叫他養上了孩子,那朝廷的威嚴和法度還顧得成麽?”她谄媚地笑了笑,“我這是心系朝廷,連休沐都念念不忘,您應該在朝堂上誇誇我,讓滿朝文武知道我的業績。”說着又低下聲去,頗不平地喃喃,“說什麽錦衣使是二品官,其實這男人的天下還是容不得女人當官,要不怎麽不叫我上朝?”
這個确實是沒法兒,古往今來沒有女人上朝的先例,對她可能是不公平的,但對于太子,這樣才最好。滿朝才俊可不少,一股腦兒全堆到她面前,她挑花了眼怎麽辦?再說她将來必然還是要回歸內廷的,抛頭露面太多了,他實在受不了。
他敷衍着:“等将來……”
她兩眼驟亮。
太子咽了口唾沫,“我再誇你。”
星河瞬間氣餒,本以為他說将來争取讓她上朝的。她不大高興,扭頭看窗外,太子拿肩頂了她一下,“星河!星河!”
她堵着氣說:“幹嘛?”
太子本想說到家還有程子路,可以找點有意思的事兒幹的,結果看她滿臉的不稱意,沒敢開口。
彼此都沉默,只聽見車輪碾壓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的手擱在膝頭上,三鑲三滾的袖襽下,是玉做的柔荑。太子心裏砰砰地跳,鼓起了勇氣握上去,不管她驚訝的目光,把那指尖攥在掌心裏。後來被她瞧得惱怒了,惡聲惡氣道:“你就沒一點兒姑娘的模樣,爺們兒抓了你的手,你應該嬌羞才對。”
這麽熟了,怎麽嬌羞得起來!星河說:“您抓着我,真有點兒回娘家的感覺。”
本來就是的,回頭到了宿家也是這樣,就是叫他們瞧瞧,讓他們誤會她身在曹營心在漢。可是沒想到,身邊這個缺心眼兒的,到了家門口跳下車,居然恭恭敬敬朝他行了個禮,“多謝主子恩典。我到家了,您回宮去吧。”敢情以為他閑着沒事兒幹了,專門送她這一程呢。
宿家人在門房的通知下都趕了出來,本以為是姑娘回家來了,一見門外停着太子車辇,便都有些慌神。
宿寓今隔簾長揖,“太子駕臨,臣有失遠迎了。既到了寒舍,就請屈尊入內一坐吧。”
宿太太在邊上盡給星河使眼色,“請主子進家呀,你這孩子……”
星河只得重新調轉了話頭兒,“要不您進家坐坐吧,寒門陋室,還請主子不要嫌棄。”
嫌棄是不至于的,宿家曾經也有大家業,後來祖輩上分了家而已,哪時想集結起來,也是一呼百應。他往年例行到幾位內閣重臣家拜訪,其中也有宿家。不過以前只在門外遞名牌,沒有賞臉進去一坐,今兒這狼窩裏有星河,他不光要坐,還要住下呢。
太子爺下車來,滿臉含笑,“今兒不是代表朝廷,宿大人和夫人不必拘謹。”擡眼看見了大舅哥,宿星海眼下有青影,估計這段時候過得夠嗆。他們一遭罪,他就高興,雖然有點不厚道,但他還是沒忍住,笑着同星海寒暄,“副使精神頭兒不濟啊,遇上什麽煩心的事兒了?”
星海尴尬異常,支支吾吾含混過去了,讓到一旁比手,“天兒怪冷的,太子爺裏面請吧。”
太子被簇擁着進了大門,外頭東宮禁衛轉眼便将宿府圍成了鐵桶。
太子是儲君,駕臨蓬門,必定要以君臣大禮相見。宿家上下不論老幼,齊齊趕到廳堂跪地迎接。太子坐在上首,頗有君子之風,安然受禮後上前虛扶了宿寓今和宿太太,笑道:“今兒是送妞回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頭走。到了家裏就不要拘禮了,橫豎也沒有外人。”
宿寓今喏喏道是,他的心裏總有些忌憚,這位太子爺是有城府的人,面上瞧不出什麽端倪來,單只這禁軍包抄的架勢,就擺出了大陣仗,叫外頭知道他和宿家走得近。這回親臨,不知又憋什麽壞,朝堂上你來我往多少次了,他談笑着就解了局,所以這回八成也沒安好心。
宿太太呢,依舊沉浸在女婿上門的喜悅裏。她是個安貧樂道的婦人,不存什麽壞心眼兒。宿大學士和一雙兒女在外呼風也好,喚雨也好,反正她的世界只有這一畝三分地。她含饴弄孫,玩兒得久了,盼着有外孫子可以供她一樂。太子爺就立場來說是對頭,可要論女婿人選,挑不出第二個更合适的來。他們在外頭鬧得驚天動地,那是他們的本事,到了家裏,這家她做主,就得老老實實聽她的安排。
她忙活起來,吩咐給炭盆添炭,讓廚房裏趕緊預備好酒好菜,要款待這位身份尊貴的未來姑爺。不管別人怎麽想,她一直覺得太子爺繼續當着太子也挺好。将來順利繼位,星河當皇後,她和老頭子在家帶孩子,星海別幹武職了,幹個文官兒也不賴。可惜人人想法不一樣,他們有他們的顧忌。人啊,一旦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兒,野心只會越來越大。當然也有騎虎難下的無奈,但說到底,還是不滿足于現狀,想一手遮天,想把這主宰江山的大權拿下。
宿家人除了快樂的宿太太,其他人都戰戰兢兢。太子瞧在眼裏,不以為然,反正他自己是很放松的。看看奶媽子手裏的孩子,兩個年紀相差不大,據說一個是正房太太生的,一個是剛提拔的如夫人所出。要論着輩兒,太子覺得自己是個姑父,于是他招了招手,讓兩個奶媽子抱着上前來,随意逗弄了下,轉頭問星河,“壓歲錢呢,你預備了沒有?”
星河忽然就呆住了,外頭面面俱到,家裏竟忘得一幹二淨了。她忙說現在就包,太子說不必,一使眼色,善銀掏出兩個做成錦囊樣的紅包兒,裏頭各裝了一金一銀兩個小元寶,挂上孩子胸前的紐袢子,笑着說:“這是咱們主子爺給兩位小爺的紅包兒,盼着小爺們快快長大,念好書,名揚四海,将來入朝做高官。”
星海的正頭夫人敬謝不已,太子瞧了她一眼,很溫婉可人的模樣,顏色不及星河驚人,但也頗具“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風韻。
主子比奴才想得周到,奴才應該自覺掃臉才對,可瞧星河的樣子,卻是一臉心安理得,看來她和太子是不見外的。宿太太看在眼裏覺得滿意,吩咐星河,“你在跟前好好伺候着,我同你嫂子上廚裏瞧瞧去。”
星河沖太子一笑,“讓爹和哥哥陪主子說話兒,我去幫娘的忙。”嘴裏說着,勾着母親和嫂子出了堂室。
這會兒終于可以好好同娘撒回嬌了,她抱着母親的胳膊一頓膩歪,“我在那裏想死娘了。”
她母親沖她嫂子直樂,“還說呢,控戎司離家十萬八千裏,非得跑上三五個月才能回家看看。這會子抹了蜜,誰信你的。”
星海的太太忙解圍,“姑娘衙門裏差事忙,且畢竟在宮裏當值,不好随意回家來,明裏暗裏都有眼睛盯着呢。今兒大年初一,主子陪着回來,不知多大的榮耀。”
星河嘻嘻笑了,“還是嫂子知道我。”
這位嫂子其實她也是頭一回見,但侄兒都養了,就是自己家裏人,自然有種親厚的感覺。那一笑一摟,心很快就近了,正待說話,後廚裏傳出個聲音來,怯怯道:“太太,紮蹄蒸的時候長了,還上桌不上?”
星河回頭瞧,一個穿着杏色對襟襖,挽着頭的小婦人腼腆地站在門前,模樣很周正,個頭也高挑。星海太太忙招手,說廚房裏的事兒不必她支應,推到星河跟前讓她相看,“這是我家裏帶來的人,如今跟了你哥哥,才生的二少爺。”
通房丫頭扶上來的,談不上體面不體面,在正頭主子面前自發就矮了一截。待屈膝向星河行禮,星河忙一把扶住了,笑道:“這是哪裏的話,你是哥哥房裏人,我可受不起這個禮。咱們家不是那種陳舊的人家,不興那一套的,快起來。”
一時移到廂房說話,提起了那位暇齡公主,星海太太一臉為難,“姑娘說我怎麽辦才好,她老來,來了就是尊大佛,誰也搬她不動。要換了平常人,早把她轟出去了,可這位是公主,死乞白賴的,連你哥哥也沒轍。我就想着,不成咱們讓她得了,天底下也沒個公主當妾的說法兒。回頭一狀告到皇上跟前,給我家裏定個什麽罪,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星河寬解說不怕,“你是出了閣的,早不和娘家相幹了,禍害你娘家也是枉然。女人犯七出才能休呢,你們本本分分生兒育女,她硬要上門,就讓她做妾得了。”
宿太太也頭疼,“活長了這麽大,沒見過這樣兒的。今兒初一,不知怎麽沒來,興許看見門外有東宮禁衛,知道太子在呢,來了又折回去了。你是不知道,她一到,咱們家就雞飛狗跳,好歹是位公主,怎麽這麽不知道害臊。”
要是知羞恥,也不至于和兄弟倆攪合到一處去。星河沒法子可想,這種事兒沒誰說得上話,只有看星海自己的本事了。
一屋子女人都十分郁塞,宿太太抱怨:“怎麽沒人收拾這主兒?要是我的閨女,我死了都得叫她氣活過來。她那娘,現在也說不響嘴了,她怎麽還那麽橫呢……”說着想起星河來,“你同太子爺……啊?暇齡公主上回說起你們的事兒,說你自己都認下了,是不是這麽回事?”
星河鬧了個大紅臉,推辭說不過是玩笑。她嫂子體人意兒,“姑娘當值有她的難處,畢竟那是太子爺,誰也不敢違逆不是?”
橫豎解釋不清了,讓她們覺得這事是真的,将來也有好處。她得防着太子萬一落了下乘,她光靠發小的名頭護不住他。但要是彼此那上頭糾纏不清了,她在爹和哥哥面前也好争取,她的男人,誰也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所以有些事就是這麽環環相扣,她這頭沒撇清,太子在這兒賴到入夜也不想回宮。怎麽辦呢,宿太太說:“我們家可沒那間屋子能供太子爺留宿……”看看星河,“要不領你院兒裏去得了,別處也不放心。”
星河覺得很為難,“還是勸勸他,請他自個兒回宮的好。”
“別介。”宿太太斜着眼兒瞧她,“好容易來一回,怎麽能轟人呢。留下吧,把人領你屋去,都是簇新的褥子,幹淨着呢。也別推辭了,娘是過來人,心裏明鏡似的。太子爺今兒和你睡,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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