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白

“我喜歡你,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街道依然喧鬧, 兩人卻靜止了, 行人路過的聊天內容，聽不進耳朵裏面。

劉筱怡擡眸看着劉澤恒，他深邃的眼睛帶着罕見的深情, 看着她, 靜待她的答案。

“你騙人。”劉筱怡腦海裏湧進了以前劉澤恒總是對他愛理不理的畫面, 結婚以後，他也是這樣。她不相信劉澤恒喜歡她, 心裏滿是委屈, 濕了眼眶。

“我說真的。”劉澤恒态度很誠懇。

雖然劉筱怡提出跟劉澤恒離婚, 可是她心裏還是喜歡劉澤恒的。就算, 回到2007這一年，她經常告誡自己，努力學習, 争取有一天脫離大冰山。

其實, 她還是放不下大冰山的。

她從孩童的時候就喜歡大冰山, 一直到27歲，如果她還活在那個時間點的話，或許還會喜歡他到37歲，47歲……

她愛他已經成為習慣，成為她身體裏的一部分，等同心跳一樣重要。

可是，他這麽多年來, 一直散發着拒人千裏的冰山氣息，就算多熱情的人，也會被他逼成抑郁症。

她怪他，把從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劉筱怡弄沒了，只剩下遍體鱗傷的劉筱怡。

她不怪他，因為她自願喜歡他的，縱使愛到支離破碎，也不要後悔……

每天這樣重重複複折磨自己……

程智安沒有出現前的痛苦日子，再次湧進記憶裏，每天白天躲在拉上布簾漆黑的房間裏，哀怨着，糾結着……

每到晚上，劉澤恒下班回家了，她換上一張溫和的面容，迎接他回家。

第二天又在漆黑的房間裏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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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慢慢地艱難，劉筱怡捂住胸口，腿都軟了，癱坐在地上。劉澤恒不知道她什麽狀況，連忙蹲下扶着她的身體，慌張地問：“你怎麽了……”

“抑郁症……呼吸困難……等下就好了……”劉筱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她很想深呼吸喘氣，沒有力氣，快要窒息了……

她抓着劉澤恒的手緊緊的，留着紅印……

劉澤恒用手掃着她的後背，試圖讓她呼吸通順一點。

持續幾分鐘之後，劉筱怡呼吸終于正常了。

劉澤恒依然撫着她的背部，生怕她再次犯病，聲音不由自覺地溫柔起來，問：“好點沒有？”

劉筱怡只是輕度抑郁症，經過心理醫生的指導，培養自己的興趣，多交朋友，情況已經好轉了。就是偶爾太難過，會出現呼吸困難的現象。

劉筱怡點點頭。

劉澤恒扶着她站起來，站在她面前，背對她彎腰，說：“上來，我背你回去。”

“澤恒，我沒事。”

“上來。”劉澤恒的聲音很堅定。

劉筱怡聽話地趴上他的背，雙手環着他的頸部，他兩手扣着她的腿，背着她回家。

劉筱怡怕劉澤恒會把今天的病症告訴她父母，說：“澤恒，我剛才說抑郁症是胡說的，我沒事，很健康，不要告訴我爸媽。”

劉澤恒淡淡地回應：“嗯。”

劉筱怡下午沒有午睡就出來了，陪完程智安買禮物，又被劉澤恒拉過來逛街。其實她現在很困，無心去分析大冰山究竟以什麽心态跟她告白。

她趴在大冰山背上，打着瞌睡。

劉澤恒把劉筱怡送回她家，輕放在床上。下午買的禮物和女T恤，放在她書桌上。今天怡爸怡媽要加班，他怕劉筱怡睡醒之後，肚子餓，在廚房炒了一碟米粉後，燒了一鍋熱水，放入蒸架，把米粉放在鍋裏保溫。寫了一張便利貼放在她的卧室書桌，告訴她廚房都吃。

劉澤恒從沒想過她抑郁症發作會是這樣，只是以為她的性格有很大的改變，人也沒有以前那麽積極。

劉筱怡躺在床上安穩地睡着，劉澤恒彎腰摸摸她的前額，帶着歉意說：“筱怡，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劉筱怡睡飽之後，發現自己在家裏的卧室，書桌上開着白光臺燈，沒有把整個房間照亮，只是照亮一部分地方。她記得好像是劉澤恒背着她回來的。

桌上放着兩個購物袋，一個是“N次方”精品店，一個是“一純”服飾店的。劉筱怡下床，光着腳走到書桌，書桌上留了一張便利貼：“筱怡，廚房鍋裏有炒粉。”

“一純”袋裏裝的是情侶裝的女T恤，“N次方”袋裏是一個牛皮紙盒裝着東西，拆開紙盒，是一個精致的音樂盒，上面放着一張賀卡。劉筱怡打開一看，是劉澤恒蒼勁有力的字體：“筱怡，十七歲生日快樂！ 澤恒附.”

下個星期日是她的生日，這是她的生日禮物？

音樂盒是劉筱怡下午看中的那個，裏面有個跳芭蕾舞的小人兒，擰上兩條，發出清脆的音樂聲，小人兒随着音樂，轉啊轉……

看得有點入迷。

次日，周日的早上，怡爸怡媽在加班到淩晨，又在家補眠。怡媽起床去了一趟衛生間，來到劉筱怡卧室門口，說：“筱怡，我昨天不是給你50塊你嗎，你下樓去買三份早餐吧。”

劉筱怡翻翻身，伸了個懶腰說：“嗯，知道了。”

怡媽說完之後，回去睡覺。

劉筱怡在床上磨磨蹭蹭十分鐘左右，才開始起床去梳洗整理衣着，随便穿一套便服出門。剛好，劉澤恒拉着狗鏈，帶BOBO出門。BOBO見到劉筱怡很開心，走到劉筱怡面前，一直嗅着她的細腿。今天她穿着短褲，BOBO弄得她腳部很癢，細腿動了幾下：“啊……BOBO，癢啊……”。

劉澤恒扯扯狗鏈，把二哈拉回來，說：“別搞姐姐！”

“嗷……”BOBO聽話地，不再去蹭劉筱怡。

劉澤恒像平時那樣，淡淡地問：“出門？”

劉筱怡點頭：“嗯。”

“陪BOBO一起去散步吧。”劉澤恒發出邀請。

“我還要去買早餐……”

“叔叔阿姨還在睡着，你現在買回去，他們也要睡很晚才起床吃東西吧？”做鄰居十幾年了，對面門口的鄰居作息時間，劉澤恒知道很清楚。

劉筱怡找不到，借口只好答應。

劉筱怡和劉澤恒從家裏走去附近的公園，兩人一直沉默着，加上劉澤恒昨天跟劉筱怡告白，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尴尬。

BOBO回去他的老地方拉屎，劉澤恒用報紙墊地，等BOBO解決大便之後，兩人走上回家的路。

劉澤恒先打破沉默：“筱怡，昨天我跟你的告白，你回去有沒有考慮過？”

劉筱怡不想跟劉澤恒交往，上輩子的經驗告訴她，跟劉澤恒在一起，是很累的。她試圖用學習的理由忽悠：“澤恒，你不是說要好好學習，不要早戀嗎？”

劉澤恒說：“那我們現在約定好，明年高考後交往也可以。”

劉筱怡不跟他兜圈圈說話了，直截了當：“我可以拒絕嗎？我現在不喜歡你……”

“那你現在喜歡誰，程智安嗎？”

劉筱怡搖搖頭，說：“我們只是朋友，不是愛情那種。”接着，又補充：“澤恒，你是不是看到智安跟我走得太近，覺得你的小跟班不跟你了，你才出此下策？交往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要一時感情沖動，對誰都不好。”

“我沒有沖動，我是喜歡你。”劉澤恒認真地說了一次。

劉筱怡有些不解，她長相還算可以，可是身材幹癟癟的，成績又不好，家務事又不曉，青春期想法簡單又中二，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值得劉澤恒喜歡。若不是上輩子，她用卑鄙的手段，估計劉澤恒一輩子都不碰她。

劉筱怡問：“你喜歡我什麽？”

劉澤恒回答：“不知道呢，就是發現的時候已經喜歡了很久。”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初一下學期的暑假吧。”

時間點是劉筱怡第一次向他告白，被拒的前一年。

劉筱怡想不明白，他這麽早喜歡他的話，為什麽他一直拒絕她的告白：“我以前跟你告白那麽多次，你為什麽都拒絕我？”

“因為，我覺得我們年紀還小，應該學業為重。”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跟我告白了？”

良久，劉澤恒開口：“我等不了你長大了……”

劉筱怡聽到他的理由，有點生氣：“澤恒，你有沒有覺得你很自私？你覺得我們還小，你就拒絕我，也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你知道我被你拒絕有多傷心嗎？我是女生來的，你以為我臉皮真的很厚嗎？你說你想跟我交往，就要我答應才行。”

劉澤恒沉默，的确，他是很自私。他心裏有計劃，希望劉筱怡也按照他的計劃走下去。沒有問過她的意見，把她要走的路也安排好了……

兩人不再說話，一直走回家裏樓下附近。劉筱怡說：“你先回家吧，我要去給爸媽買早餐。”

周日一整天，劉筱怡沒有過去劉澤恒家裏做作業，劉澤恒想，大概她真的讨厭他了。

周一早上，劉筱怡又如期過來他家，利用上學前一點時間做題。不過，她有話要說：“澤恒，我回去數了一下我日記本，從初二暑假到高二期末，我跟你告白432次，你得要還我這麽多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