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結局
而聽到這一番話的那些中毒者, 紛紛将哀求的目光望向明一。
幾乎是立刻,明一便知道了一難的意圖——讓她感受到道德上的壓力。
她笑了笑, 騰空而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低頭向那些人望去, 恍惚間有了自己當年站在臺上,想要認出臺下誰是一難的感覺。
但今時不同往日, 她雖然滿打滿算, 與一難也只多了那麽幾次見面,但這人實在太過于魔性, 仿佛已經深深刻進了她的腦海裏,叫她着實難忘。
底下三千人神态都大同小異, 衣着簡陋, 一看就是沒得到過魔道們的好好對待。明一一眼掃過去, 像是看到了三千個相貌不同的多胞胎。除了身形樣貌,他們別的地方無一處不像,想要從這些人中找出僞裝過的一難, 簡直難如上青天。
一難擅長隐匿和僞裝,這一點明一在和他打了幾次交道之後就知道了。她也不慌, 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底下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動作揪起了心。
腦子活絡的已經想到拖時間,既然對面沒有限制時間, 那就慢慢看,那魔頭貴為煉虛,等耐心用盡必定會露出馬腳,到時候揪出他還不容易嗎?
幾人正想傳音将此法告知明一, 便見她已經素手一點,隔空遙遙地指住一人:“一難尊者,請吧。”
她這速度,簡直形同兒戲一般。衆人皆随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但并不抱有什麽希望。只見那被點中的人一身髒污,面色憔悴,有些不敢置信地擡起頭。衆人看他表情暗叫糟糕。但明一卻不動不搖:“怎麽?想賴賬不成?”
就看那人忽然笑了。随着他笑容的展開,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也迅速變換成了明一所熟悉的那張張狂的面容。他大笑道:“第二次了!”
接着從那三千人中飛起,沖着明一便舉刀砍來。
戰争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打響。下面的人見為首的都打起來了,也紛紛戰作一團。正道的人顧忌更多些,畢竟那三千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倉皇地站在那裏,必須得把他們帶回來才行。
明一暫時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現在雖然已經是煉虛,修的也是劍術,按理來說戰鬥力确實比同期的修士要強,但一難終究是占了修煉時間更長的便宜,兩人在空中打鬥,一時也不分上下。她全力應付一難尚且不夠,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人?
一難打鬥之于還不忘問她:“下面這麽多無辜人士被我們波及,你良心不痛嗎?”
明一知道他是在激她,非常想得開:“生死由命,我又不是他們師父,還輪不到我負責。”
一難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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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明一的定海神針之稱不是白來的,她的戰鬥天賦一直是清玄宗上下最驕傲的地方。此時與一難打鬥了短短一段時間,便已經摸清了他的作戰方式,開始反客為主,壓着他打。
一時間,那日雙方打鬥的場景仿佛重現,只是強弱掉了個個頭。
但一難不是明一,他從不會抱着“只要戰得痛快死也無所謂”的想法,他自認為自己一直是個标準的魔道中人,越打越确認自己會輸之後,他便在刀光劍影的間隙,艱難地喘口氣的檔口,沖明一微微一笑。
那笑與他往日的笑容并無區別,仍舊只勾起一個唇角,像是将她整個人從頭批判到尾一般。
明一心中警鈴大作,但她還來不及意識到一難要做什麽,就覺得他整個人開始迅速地變得極度危險起來。
她立刻反應過來,揚聲提醒下方戰場的各位修士:“他要自爆!”
但一個煉虛誠心想要自爆,又有多少人能夠反應過來?哪怕明一出言提醒,底下的人也無人能逃得開這片區域。
在那耀眼光芒閃過的一霎那,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澎湃至極的靈力,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必死無疑。
但他們沒有死。
在爆炸的餘波消散之後,所有人茫然地擡起頭,只看見頭頂上多出了一片晶瑩的光罩。那光罩将所有人都盡量籠在其中,它吸收了大多數能量,于是一個煉虛的自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死掉。
正有人感慨這是什麽法寶,就見那光芒流轉的光罩上慢慢多出幾道裂痕,這仿佛預示着什麽,裂痕迅速擴大,變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然後在整個光罩都變成蜘蛛網的時候,光罩猛地破碎開來,消失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半空中一個白衣的女子直直墜下。
那是明一,離得近的下意識便去接她。所有人這時候都反應過來,是她化作光罩保護了所有人。不只是正道修真者,也不只是中毒者,還有魔道和凡人。所有人,在爆炸來臨時,都被她護在了身下。
可她現在靜靜地躺在陌生人的懷裏,眼睛閉着,整個人精致又蒼白,像是一尊雕像。所有修真者都覺得她未免顯得太冷了些,但他們不敢接受那個事實。最終清玄宗弟子上前試了試她的生機,默默地,搖了搖頭。
沒有了一難,魔道中人不足為懼。何況他們雖喜好暴虐,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叫正道失去修為的。正道既然凝成了一股繩,收複失地這些事做起來便很快了。
一場震動整個修真界的大事件,就這麽以一個傳奇美人的死亡落下了帷幕。
想要參加明一葬禮的人有很多,但當明一的屍首運回清玄宗時,是明遠親自出來接的,他冷漠得就像無聲無息的明一一樣,他抱過明一,說:“我請玄宗自有辦法,不勞各位操心葬禮。”
明一恢複意識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保護那些人是她出于本能做下的決定,這麽做了,她就沒想過能活下來。但此時是怎麽回事?
她正躺在自己的房內,身體毫無不适,仿佛那些她舍身救人的事都是她的臆想。
明遠正守在她身邊,眼睛發紅,面色憔悴,盯着她瞧。
她便問了:“我不是死了麽?”
明遠沉默一下,委婉地告知她:“是血靈芝。”
血靈芝,傳說中,它以一人壽命為代價長成。若再以同血緣之人生命為代價澆灌,可令一人死而複生。
此時傳說變成了現實。
“那雲淨呢?”她問。
“葬在了問道峰後山。”
明遠以為她會哭,會驚怒,但她沒有,她仿佛很快地接受了自己的徒弟犧牲自己救活了她這件事。她只是站起來,淡淡地說:“我去看看他。”
雲淨的碑也很簡陋,老和尚正坐在他的碑前念經,見到明一走過來,還頗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想着……收了錢不好不辦事……”
明一疲憊地揮了揮手:“不必了。他也聽不到。”
修士沒有輪回。無論她或者他們做什麽,雲淨都已經聽不到了。
她救了那些人,然後雲淨救了她。她問自己,若是早知道這個結局,她還會不會去救那些人?
在雲淨的墓前思索了半天,她不得不面對真實的自己。她會。哪怕知道之後會犧牲她的徒弟,她也做不到在那一刻對那麽多人棄之不顧。
她究竟是多情還是無情?是善良還是冷漠?
她坐在雲淨的墓前,便開始拷問自己的道心。
從她師父,到圖蓮,再到雲淨,從青樓的老鸨,到凡間的百姓,再到修士,她幫了許多人,也害了許多人,她曾經後悔過,迷茫過,但是最終她還是抓住自己的劍,一路往前行。
經歷那些事的時候,她并非無情,她會動容,也會開心,但當事情過去,悲傷和喜悅也都如潮水一般退去,那些珍貴的記憶她都記得,但她仍舊一路往前走,從不回頭。
她在雲淨的墓前坐了很久很久,她自己都不記得墓前的野草枯榮幾次,但最後,她還是在漫長的思索中得到了答案。
她真正的道心,和無情像卻又不同。
萬物不挂于心。
我只一路前行。
她站起身來,慢悠悠地給雲淨的墓拔了個草,然後走進她的洞府,向傀儡說:“去告訴明遠,我道心已定,從現在起,便閉死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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