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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溪煊也是一驚,她沒想到砸在地上的杯盞,碎了的瓷片會反彈起來傷到沈寶用。而沈寶用也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好在破口,。不深,那點血痕并沒滑落開來。
“你們都下去。”郡主發話,兩邊奴婢依次出屋回避。
薄溪煊道:“我不管你是巧合還是成心的,我是來警告你的。離徐棟山遠點,不,是要躲着他走,再也不許出現在他面前。”
沈寶用:“真的是巧合。阿義應該與你說了經過,誰會用宰蛇并沾上血的雙手在郎君面前表現。”
薄溪煊哼笑一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哥哥說得沒錯,你心思奇巧卻沒用到正道兒上,要防着你離你遠點,你與我們這些規矩人家長大的孩子不一樣,你的人生經歷太豐富。當年我小,被你利用着讓薄溪若挨了父王的打,後來你心太大,對世子哥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兩件事你也是敢做不敢認。”
說到這些陳年舊事,薄溪煊的火又勾了起來,她拍了一下桌子,發洩後繼續說:“你與沈家的婚事父王剛表示了反對,你就等不及找下家。我告訴你,你嫁不嫁,嫁給誰都跟我沒關系,但若是敢把手伸到我這裏來,別說沈家了,就是那普通的百姓人家,我都能讓你一輩子嫁不成。”
薄溪煊憑自己當然不可能一輩子阻擋得了她的婚事,但她背後的人能,沈寶用知道郡主沒有說大話,她也知道她說什麽對方也不會信,于是只道:“郡主今日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我一心只想着順順利利地嫁去沈家,別無他想。”
薄溪煊:“你最好是。”
郡主說了一堆警告與威脅的話,臨走時她問了沈寶用一句:“你這樣見縫插針地算計,累不累啊。”
沈寶用沒回答她,薄溪煊也沒想得到答案,在她走後,沈寶用來到鏡前,查看自己受傷的情況。
“這可不能用生水擦,”雲甄一邊說着,一邊幫她處理,“還好不深,姑娘疼嗎?”
“不疼。”沈寶用,。手撫傷口周圍,若她如郡主那般好命,誰又願意瞻前顧後事事算計地活着。
怎麽可能不疼,但無妨,比這疼的她在被收養前經歷過太多,哪怕是剛到王府的時候,這府上下人對她的欺辱尤甚今日郡主所為,她還不是都忍了下來,為了目标她沒有什麽忍不了。
剛才她阿娘告訴她,王爺不再反對與沈家的親事,這一關險阻總算是過了,如今她要做得除了忍沒別的。
忍上三個月,忍到她出嫁,她就不用忍了。做了沈家的長房正妻,再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就算有人這樣做,她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讨回來。
随着傷口結痂,沈寶用以為此事到此為止,但她不知道,當天郡主就去與王爺坦露了心聲,讓王爺給她牽線,她要嫁給徐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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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對徐棟山這個人很看重,加上放眼整個都城,如他家那般清流的再找不出第二家,九王當即就同意了。
第二天又約了徐棟山過來,說是要把昨日未下完的棋局續上,這理由牽強,但徐棟山不能推辭頂頭上司的邀約,加上他還有一個隐蔽的小心思,萬一他還能見那姑娘一面呢。
沒想到來了後,王爺竟是直接了當地提出,欲與之結親。
徐棟山從來沒想過娶郡主,他從小不喜文偏好武,但在徐家那樣的環境下,他只能忍耐。後來有機會投到軍中,他想的從來不是以此飛黃騰達,他就是喜歡,有一腔以武報國的熱血。
是以他的目的他的目标都很單純,若說以前徐棟山對自己的親事、未來的妻子從沒設想過,自打他見過那個抓蛇少女後,他就知道自己要找一個什麽樣的姑娘了。
而郡主他見過,是有一些印象的,且不說他嫌她門弟高,就單論這個人,他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以,徐棟山委婉地拒絕了。
王爺說此事的時候,郡主就躲在偏屋,她聽到徐棟山的回絕後,她不服她心有不甘,也顧不上禮節了,擋在徐棟山出府的路上,要找他問個明白。明明他們那兩次相見,氣氛都很好來着,他有看着她還對她笑。
但這一次的見面并不愉快,徐棟山不僅沒有沖她笑,低頭作揖連對視都不肯,明确地讓人感覺到他的疏離與躲避。甚至在郡主心急往前就他時,他連連後退,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只留下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薄溪若一片初心,剛剛開始發芽的心意怎受得了被這樣糟踐辜負,她從小到大,在父親與哥哥的羽翼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何曾嘗過被拒絕,得不到的滋味。
她受不了這個,她一口氣跑到了燙書軒,她要找哥哥,找那個事事都能幫她擺平的世子哥哥。
郡主擋住徐棟山的動靜鬧得有點大,府上下人有嘴碎的,開始傳話。衣彤好奇心重,打聽了一圈後回來說與了沈寶用聽。
當下沈寶用心下暗道:壞了。
這時她還不知道,薄溪若已哭鬧到了薄且那裏,但她知道郡主有多在乎那男的,自己不過與之見了一面,她就馬上跑過來興師問罪,不顧女孩子的面子與矜持來向她宣布主權。
陷的這樣深的郡主,怎麽可能善罷甘休,而薄且不會不管郡主的。
這真是無妄之災,這裏明明沒有她的事,她卻偏偏在裏面充當了份量,若郡主把男人的拒絕算在了她的頭上,要她的世子哥哥給她做主……
沈寶用越想越慌,很多當日的細節重現眼前,那男的看她的眼神确實不對勁,他好像在她轉身後還在後面追來着,她沒敢回頭,但她聽到了腳步聲。
還有,在她走後,他會跟阿義說些什麽,阿義又會問他什麽……
沈寶用一夜沒睡好,可以說是沒怎麽睡。以薄且一貫對待她的态度,他不會把她往好裏想,他肯定如郡主一樣,首先懷疑她在做兩手準備,見沈家這根高枝有可能生變,随時準備另攀新枝。
薄且那人就算這樣想了、認定了,也決不會在明處來找她麻煩,他愛使陰的,況他還要在衆人面前保持住他虛僞的形象,這樣一來,沈寶用真怕往事重現。
當年,他一句話就讓郡主敵視于她,讓整個燙書軒的人厭惡她,避她如蛇蠍,有那麽一段時間,她絕望到以為自己的名聲要徹底毀了,沒有好人家會要她,她嫁不出去了。
所以,這一次薄且會不會像上次那樣,不聲不響地給她挖個大坑,待她掉下去,還會有人幫他埋上,他什麽都不沾身的就能陷她于萬劫不複中。
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沈寶用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了,哪怕再怵頭,再不想見那個人,她也要走上一遭。
沈寶用打定了主意,選好了薄且在家的時辰,在去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詳盡地闡述事實,有理有據地真誠解釋,伏低作小的發誓保證,她相信以薄且的判斷力不會像郡主那樣感情用事,把一場意外全怪在她身上。
薄且聽人來禀沈姑娘求見的時候,他正準備從書閣裏抽本書出來,聞言他手一頓,然後收了回來,書沒有拿。
“讓她進來。”他道。
他負手看到她從外面走進來,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他能猜到她為何而來,這個小乞丐啊,看着圓滑世故,卻是有一些暗鋒在身上的,尤其事關他,犟種的厲害。
他坑了她一次,從此她再沒踏進過這片區域、從他這個院子前路過,再也不正眼看他,這一次看來是真急了,竟主動上門求見于他。
犟,他讓她犟,看她今天還犟嗎。
沈寶用确實不犟了,恐她自己也沒發覺她一直在薄且身上憋着一股勁兒。
薄且其實也只感覺對了一半,她确實身藏暗鋒,但真不是跟他賭氣,是遇到強勁對手又打不過的躲避,是看到他底色後,心生畏懼的退縮。當然剩下那一半,全部來源于沈寶用對他坑害自己的恨與惡。
沈寶用進到屋中,看到薄且倚在一把圈椅中,她行半蹲禮:“請殿下安。”
作者有話說:
小寶們,我錯了,我一點都沒吸取以前的教訓,妄圖預估進度,我真錯了,下次不敢了。你們就看在至少兩個人見上面的份上,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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